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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那个单位出了内奸呢？夏侯勋和宋晋庭不约而同地想着。
这时，警方的两个分局与第四小队的干员一同出动，大规模调出监视器与察访路人等，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找出劫囚者的身份。
监视用的小飞机虽然轻巧方便，更很难被打下来，是跟踪的利器。但它有个严重的缺点，就是会没油，飞不远。
宋晋庭庆幸自己当初为了预防万一，借了两架。第一架在及将没油之际，刑警就从侦防车的后车厢拿出一只黑色圆筒，然后把装在里面的飞机抓出来，动作利落地展开机翼，就在大马路紧急升空，继续跟踪。第一架则用翱翔的方式冉冉在清空的道路降落，刑警迅速提着汽油筒跑了过去，给它加满油。
他们在干嘛？！四周的民众全都看傻了眼。
当夏侯勋和宋晋庭抵达第六分局时，宇文峻的表情有些难看，分局长则赶往市警局开会。
因为市警局局长已经接获几乎所有警用频道外泄的消息，尤其是一个警方与调查局共享的特殊频道也被破解。局长气得一间间的分局打电话发飙，更因为他深知稍晚就会被警政署长叫去站壁、狠狠刮一顿。
宇文峻本想嘲讽他们这次行动失败，除了恐怖份子逃逸之外，更是损兵折将。然而每个单位都有可能泄密，更何况一旁的检察官脸色也同样难看，当下他也不敢出言相讥。
“现在所有的大头都去开会，应对频道的事，这个我们就不管了。”检察官表情沉重地说。“现在握有什么线索呢？”
“崇希镇是恐怖份子的可能集结地点之一。”宋晋庭说。
难怪他们会再兜回来，而不是去追捕逃犯！宇文峻想着。然后拉垮着脸说。“我去拿地图。”
虽然他们有电子地图，但还是用纸张的比较习惯。因为可以在上面画记号，一折就可以携带出门。在紧急查找时，纸张一打开就行了，电子地图还必须放大、缩小，更要等程序运行，更不能在上面鬼画符。最重要的一点，纸张地图摔不坏，更不怕当机。
线报传进来了，当下更是所有人都愣祝机车、轿车、卡车全都是赃车，这是预料中事，最离奇的是枪战现场与车辆失窃地点拍到劫囚者的容貌，经由刑警、警察、第四纵队的人紧急确认，居然是帮派份子，而且据悉这个松柏帮跟恐怖份子毫无关系。
“那个分局跟松柏帮的老大最熟？”检察官问道。
“第三分局的赵队长。”宇文峻不假思索地说。
“检察官，拜托你了。”夏侯勋郑重地说。
其实不必夏侯勋拜托，检察官因职责所在也必须打电话。他双管其下，除了直接拨电话给不熟的赵队长之外，也连络市警局局长，希望第三分局能在双重压力下在第一时间逼松柏帮说出实情。
“第四纵队又如何，还不是要依靠警方来查案！”宇文峻鄙夷地故意嘀咕着。
“没错，第四纵队必须依靠拥有庞大人力与关系的警方！只要能防止恐怖攻击发生，你要说我利用你们也行。更只要你愿意全力配合，事情结束之后，你要在媒体面前批评第四纵队抱着本位主义，只会一味地抢功，我们绝不会反驳！夏侯勋义正词严地说。
宇文峻剎时羞红着脸，却又不认输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改造人说一是一。”夏侯勋板起脸说。
正在打电话的检察官斜瞪着宇文峻，宋晋庭则不屑地噘着嘴。宇文峻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让死对头宋晋庭瞧不起，便压下怒火不言。
第十三章
郑文瑞相当不解，为什么他们不时遇到急驶而来的警车追捕。他愣了一下，随即贴着车窗在天空寻找小飞机的踪影，果然它跟踪来了。他急促地说。“我们被摇控飞机跟踪了，很难甩开。”
“妈的，连玩具也出笼了。”驾驶咬牙切齿地说。
“找个人多的卖场或百货公司停车，进去之后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拦出租车各自离开。”
“嗯，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会从百货公司的后门逃走。”
“再来要靠你的开车技术了。不然被警车咬住的话，想要混水摸鱼也难。那台飞机就不管它。”
“放心，看我的。”驾驶急转方向盘，拐进一旁的巷子，急甩的车尾也擦撞到墙壁。他紧抓的方向盘踩下油门，在无人的巷子奔驰。猛然煞车之后，车子窜出了巷口，在车阵中左闪右避，驶到对面的车道。
他并非是松柏帮的人，而是沙漠玫瑰的外围份子，郑文瑞则是他的上线。他的身份是出租车司机，当然知道C市的大小街道，而小飞机只能告知警方这辆车在那里，无法将警车挪移到这辆车的前面堵人。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根本不甩警车的追捕，只顾着在大街小巷疯狂行驶，让警方摸不清他将驶往何处，就算及时到路口拦阻也没用。
的确，警方如他所料，根本摸不着他的意图，每每在自认瓮中捉鳖的路口失去歹徒的踪影。然后气得一边看地图、一边看小飞机传来的影像继续追捕。等他们得意地杀进时，遇到的却是忙碌的传统市尝或者整修中的道路，进退不得，而恐怖份子早就从小径拐了出去。此刻比赛的是谁对道路与路况比较熟、以及开车技术，科技再高也无用武之地。
百货公司就在前面了，他放慢车速，把车停在百货公司的前面。所有人泰若自然地下车，悠栽走进里面，这一切只是不想引起路人的注意。
另一方面，警方和第四纵队的频道都响起恐怖份子进入百货公司的讯息。夏侯勋向总部要求第三小队支持，宋晋庭请求出动特勤小组。
毕竟这是人潮汹涌的百货公司，不是可以随时疏散人群和车辆的大马路。他们俩很气，气恨歹徒居然挑这种场所来逃避追捕。但他们是恐怖份子，就是要闹得鸡犬不宁，不挑人多的地方，要选那里呢？
这次激烈的枪战不关第三分局的事，但是黑道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狙击警方，更造成死伤，这就非同小可了，更激起所有警察的公愤。
他领着几位老鸟干员，摆出江湖的阵仗，约了松柏帮老大到茶楼谈判。
起初老大插科打诨了几句，就提出改约在晚上到酒店聚会。但是队长不等他说完便撂下狠话“立刻来，不然我现在就杀到你家，你自己决定！立刻，知道吗？”
老大直觉不对劲，肯定出了大事，急忙叫几位贴身小弟跟他赶赴茶楼。然而，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可能打算从其它出口、或者混在人群中逃离，不会留在里面跟我们对干，这样对他们没有好处。”夏侯勋凝看着百货公司的空拍图说道。
“他们的目的只是劫囚，然后逃亡，立刻派便衣在每个出口逮人。”检察官接着说。
“如果百货公司是他们的攻击计划之一呢？”宇文峻反驳说。即使他深知夏侯勋所言没错，然而排斥改造人的心态还是逼他如此说道。
“假如是的话，有两种可能。一、是自杀式攻击，在进入百货公司五分钟之内就会引爆。二、是放置炸药，同样在五分钟之内他们就会逃离。就像抢劫银行的歹徒，当然是抢到钱就赶紧逃离，不会笨到在银行里逗留。”夏侯勋瞅了一眼手表。“他们已经进去两分钟了，而我们的人应该还要再花一两分钟才能赶到，那时他们也应该出来了。因此我建议制服人员进入搜索，他们希望我们怎样，我们就演戏给他们看，但是便服干员则在外面包围，盯着出来的每个人。”
宋晋庭的潜意识就是跟宇文峻对着干，何况夏侯勋的分析丝丝入理，立即照他的建议下令。
宇文峻轻哼了一声，反正百货公司又不在第六区，夏侯勋和宋晋庭要如何布置，也不关他的事。他的表情所有人都瞥见了，宋晋庭露出不屑的嘴脸，夏侯勋则表情复杂地蹙眉，微微垂下了头。
检察官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叫宇文峻到会议室外面，劈头就厉声说道。“你能不能先把排斥感先放在一边？”
“我那有排斥谁呢？”
“只要眼睛没瞎、耳朵没聋，谁都知道你排斥第四纵队，应该是鄙夷改造人才对。但是你仔细想想，你逞一时之快对你有好处吗？如果下次的枪战和引爆地点就在第六区，你逃得了责任吗？更何况崇希镇刚脱离C市的管辖，现在仍旧是由你们第六分局负责，要到明年才会独立作业，你一样甩不开责任。”
“我知道了。”宇文峻随口应和着。
“唉……现在最怕的就是起内哄！国安局和调查局都是独立作业，必要的时候才把你们警方当做傀儡指挥，要东就东、要西就西。而第四纵队尽量事事跟你们合作，你还有啥不满的呢？”
“我记住你的话了。”宇文峻终于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希望你说的到，做的到，快讨论案情吧，他们到底会在崇希镇的那里集合。”检察官一边抓住会议室的门把、一边说道。
“嗯，我先去逼属下加把劲调查死者。”宇文峻说完便转身离开。的确，他也认为检察官所说的全没错，但是排斥感又偷偷在心里喊着，都是半人半妖的家伙害你被检察官骂的。他厌恶地五官揪成一团，快步走向办公室。
检察官瞅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走进会议室。
夏侯勋的推论没有错，但是他们进入百货公司之后不到半分钟就夹在人群中走出来，各自挑了辆排班的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那辆车让警方解剖。
因此当警方和第四纵队赶到时，他们早就溜之大吉。
基本上夏侯勋认为百货公司是逃脱的工具，而非恐怖攻击的地点，因此没有建议疏散里面的所有人。
这两个单位搜索了十五分钟，仍不见他们的踪影。一位在大门负责盯人的便衣干员瞧见路人走了进来，吹一下冷气，然后又走出去，突然灵机一动，跑到警卫室调出大门口的监视画面，掉转回半个小时前，再一一过滤民众。他颓丧地叹了口气，打电话回队里报告。
再怎么算计，总会有疏忽发生，更何况是仓促的分析呢？！所有指挥官一听到消息，全都沮丧地拉垮着脸。不管怎样，也因为这个发现，更为了预防万一，他们搜索了一楼，确定没有爆裂物之后就撤出所有人员，减少人力的浪费。
这次行动一开始，调查局就严加注意，天晓得郑文瑞是否也知道农革这次的抗争。而且连调查局的数据也外泄，叫他们不紧张也难。
张处长搜集了情报告一段落，便赶紧到局长室报告。“局长，这次第四纵队吃憋了。”
“嘿，终于可以压下他们的气焰了。不过呢？”黎桑斜瞪了他一眼。“居然是由警方和改造人查出沙漠玫瑰握有我们的资料，而非我们自己，媒体会放过我们吗？老大，”他的食指指着上面。“会饶过我们吗？”
“关于这一点，事后我们会检讨的。”张处长低着头说。
“我会叫政风处调查究竟是谁泄密，这几天你们给我皮绷紧一点。”黎桑咬牙切齿地说。“国安局有什么反应？”
“据说，在几个现场都发现他们的人，而且都面无表情。”
“靠！又是利用别人来证明自己所握的情报是真是假。”
“局长，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联合第四和警方向国安局施压，要他们交出所有的线索。”张处长含蓄地说。
这样就能把大部份的责任戴在国安局的头上，谁叫他们不分享情资，害得大家处在挨打的地位！“这个主意不错。快去准备子弹，我约那几个头头一起到国安局开火。”
大头要上前线了，底下的人当然尽全力挖出国安局的不是，管他是真是假、严不严重，顶多是稍做说明，好让大头在对方反驳时知道这时候必须顾左右而言他。
在特意清空的茶楼里，公孙老大才一坐下，笑脸含喧了两句，赵队长就把笔记本计算机挪到他的面前，板着脸说。“这几个家伙是你的人吧？”
“应该是……狂松堂的堂主。”公孙老大望着若大的照片，支吾地说。
当赵队长连络松柏帮之际，劫囚者的照片就已传到他的手提电脑，而非PDA。这种重要的指认工作当然不能用PDA来做，画面那么小、又是翻拍，连鬼也看不清楚长相，要如何令对方无法藉说看不清楚来推诿呢？
“你们松柏帮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什么时候加入恐怖组织，变成恐怖份子呢？”
公孙老大的小弟见赵队长如此跋扈，不由地怒目以对。他当然也是相当不快，但一直忍隐住，不过当他听到最后那句话，什么不悦全都灰飞烟灭，只留下满脸的惊愕。他赶紧在盯着计算机屏幕，慌张地问道。“这是没多久之前发生的那件街头枪战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赵队长套话似的说。
“所有新闻台都报导了，我怎么可能不晓得呢？但是，我们是帮派，又不是恐怖份子，不可能参与呀！”公孙老大急忙否认，毕竟参与恐怖活动跟一般帮派犯罪截然不同，那可是全民公敌！
赵队长和带来的老鸟干员都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们用眼神交换了意见，公孙老大和他的小弟的确不晓得这件事。赵队长接着说。“剩下的那几个兔崽子，也是你们的人吗？”
公孙老大当然不可能认识所有的属下，就招了招手，要带来的那两名小弟过来确认。他们颤颤兢兢地屏神凝看，其中一位略为哆嗦地说。“有一个我认识，是狂松堂的人。”
“那个头部用红色圆圈圈起来的呢？我怎么都没听你们提到他呢？”赵队长既讪笑又冷冷地说。
既然自己的手下闹出这等的大事，公孙老大知道当下最好配合调查，于是‘含蓄地’回答。“我们都叫他钟馗，真实姓名不晓得，跟他交易过几次。”
“做什么交易呢？”一位刑警咄咄逼人地问道。
“唉……就一般帮派的交易，跟这件案子绝对无关啦。我可以用人头担保，松柏帮不会参与恐怖组织，那是狂松堂的个人行为。他，就是恐怖份子？”公孙老大试探地说。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妈的，我居然看走了眼，怎么会跟恐怖份子交易，惹来一身腥呢？！“钟馗这个人挺随和的，待人处事又上道，价格也合理，也算是合作愉快。狂松堂的堂主跟他的交情不错，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我们才开始跟他交易……”除了交易内容之外，公孙老大倒也知而不言，更盼着警方能相信他是无辜的。他说完之后，转身瞅着小弟。“你们还知道他什么事吗？”
“对了，这两次我去找狂松堂的堂主，感觉怪怪的。”
第十四章
“对了，这两次我去找狂松堂的堂主，感觉怪怪的。”
“怎么怪呢？”一位刑警紧张地问道。
“就是精神有点恍惚、又有点亢奋，跟平常不太一样。”他蹙眉回想着。
“他有嗑药吗？”那位刑警继续追问。
“应该没有。而且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嗑药。”
“突然想起一件事。”公孙老大说。“上礼拜堂主跟我提过，要跟钟馗一起出国旅游，会不会旅游只是借口呢？”
“很有可能！把这几个的资料背景全给我吧。最好你们也自清，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挖出来。不然高层抓狂，下令扫黑，第一个被扫的百分之两百就是你们，其它被扫的角头更会对你们恨得牙痒痒的，你们不要变成众矢之的。我已经放交情给你了，要怎么做，就看你了。”
“靠！为什么这样倒霉呢？”公孙老大既气恨又懊恼地说。基本上松柏帮并非是只要有钱啥都干的帮派，像跟恐怖份子互通款曲这种事就绝不愿沾上边，因此他在保护帮务的情况下，有限度地道出，免得事后被赵队长倒扒。
另外，赵队长他们只知道协助追捕恐怖份子、尤其是枪杀刑警的歹徒而已，对于恐怖攻击一无所悉。这是第四纵队和检察官的共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晓得恐怖份子会以何种方式攻击。
一旦消息泄漏的话，只会引起市民恐慌，然后被媒体和民众逼问恐怖份子将攻击那里、有何对策、将如此疏散民众？第一项问题是他们最想知道的，连重点中的重点还尚未查出来，接下来的问题叫他们要如何回答呢？干脆，消息封锁。
他们有错吗？倘若我们换成是他们，是否也会下类似的决定呢？
发生劫囚的十字路口，交通已大致恢复，被撞毁的车辆也被拖离现场，但仍有不少警察和鉴识人员在此查案。第四纵队的情报处也派了两人来此支持，及时分析发现的线索。
穿着便服又戴上棕色隐形眼镜的小昭在这里已经徘徊了一会儿，她这身打扮就像时下的年轻人，擦身而过的人绝不会认为她是改造人，甚至是第四纵队的队员。
然而不管她在明显的地方等待多久，仍旧等不到盼着见上一面的人。她咬了咬唇，露出愤恨的目光，朝着八方拉开嗓子喊着。“赫连，你在那里啦？”
听到呼唤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