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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妍佩，放开他。”夏侯勋喊着。
“夏侯勋，我已经被你们包围了，我想枪口肯定都瞄准我的头，你有这个胆走过来吗？”她以轻蔑的口吻说。
夏侯勋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过去。
“队长……”一旁的队员惊喊着。
“不对劲就开枪。”夏侯勋压低嗓子，朝麦克风说道。
在春末的夜空，在杀气腾腾的田野，他走向柴妍佩，同时上下打量着不慌不惊的她，忍不住说道。“果然是女中豪杰。”
柴妍佩一手抓住卓清荣受伤的肩头，同样凝看着夏侯勋。见他没有穿第四纵队的队服，反而身上捆绑的纱布，不禁扬起了英雄惜英雄的念头。“你已经受伤了，还追我到这里，不简单呀！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言重了！刚刚因为我的忧柔寡断，没下令直接攻坚，结果害得队员死伤。”他禁不住怅惘地苦笑。
“既然你知道我的姓名，应该也晓得我的身份和背景。换成我是你，也会先招降的，想逼出沙漠玫瑰的内幕。”
卓清荣越听越怒火中烧，这两个人居然称赞起对方，甚至聊起天。尤其听到沙漠玫瑰这四个字更为气恨。“你在干嘛？为什么不一枪解决掉这个恐怖份子？我现在命令你开枪！
“你是条汉子，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柴妍佩加重左手的力道，泰然自若地说。卓清荣痛喊了出来，整张脸揪成一团。
“什么事呢？只要不违反我的职责，我会答应的。”
“这个家伙为了私欲，企图将我们今天的行动全归咎到B国，完全抹煞沙漠玫瑰的诉求。今天我们双方死伤了那么多人，他却躲在幕后搞这种奸计，叫我怎么能不为死伤的兄弟报仇呢？另外，我是C国是国民，对于这种打算引发战争的卖国贼，更要杀他。答应我，让我杀他。”
“如果你朝他开枪，我也必须对你开火，而不是招降。”
“你从早上就开始追捕我们，现在又不顾受伤追了过来，我就算死在你的枪下也值得。”
“你为什么还不开枪啦，你知不知道我是总统府的秘书长？！有没有听到？是秘书长！如果你让恐怖份子杀害秘书长，你的罪有多大吗？死罪难逃！卓清荣既惧怕地浑身哆嗦，又怒不可遏地喊着。
“你忘了第四纵队的宗旨吗？当我们成为改造人的时候，所接到的第一项命令就是保卫国家、保护人民！你这个私欲醺心的政客并不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
“什么政客，我是秘书长！卓清荣怒火狂烧地吼着。
“秘书长，这个职务算什么呢？人民，才是最大！如果把国家比喻为公司的话，人民就是股东，总统则是百姓花钱请来的总裁，更只是请他来管理国家而已，并不代表国家就是他一个人的。如果总统出卖了国家和人民，一样必须下台。倘若有必要的话，第四纵队也会朝他开枪。
“总统，如果做不好，随时可以换人做！这就是民主国家的可贵之处。你身为总统府的秘书长，居然不懂得这么简单的道理吗？总统都是如此了，何况秘书长这个角色呢？人民随时都可以不要你！夏侯勋根本不在乎这个叛国者是生是死。而且总统为了稳定政局，也下令格杀卓清荣，让一切的罪衍由他承担，不愿将事态无限扩大。
“所以，你充其量是个只求私利的政客罢了，根本死不足惜！如果人民要的是政客，随便找就行了，不必非要你不可。”柴妍佩冷笑着，也放开了卓清荣。
“你们……”脱困的卓清荣狂退了数步，脸色苍白又哆嗦地说。他，绝对不是因为羞愧，而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总统刚才已经下令，解除你所有的职务。所以，别再用秘书长这个职称来让我鄙夷你。”夏侯勋转身对柴妍佩说。“你真的决定这样做？”
“自从我成为恐怖份子的那天起，就有随时丧命的觉悟。”柴妍佩举起了枪，露出轻蔑的笑容，直盯着卓清荣的头颅。
夏侯勋也双手举起长枪，瞄准柴妍佩。卓清荣既惊又怕地不知所措，更一边像个小孩子喊着不要呀！一边拔腿狂奔。
砰、砰、砰……七、八声枪响，在幽明的田野扬起。
卓清荣死不瞑目地趴在杂草上，几绺细烟从千疮百孔的背部悠悠飘起。柴妍佩漾着不辱使命的笑靥，冉冉倒了下去，在地上弹了一下，才阖上双眸。
鲜血渗出了夏侯勋的伤口，沾染了雪白的纱布。完成使命的他再也撑不下去，倏然蹲了下来，用枪托撑住摇晃着身体。队员们一惊，一边呼叫总部，一边慌地跑了过来。
这些画面全被跟踪的小飞机拍了下来，也传到船屋。特种部队的队长瞅了长孙博藏一眼，长孙博藏点了点头，他随即消毁这段画面。
所有的人全转过头去，佯装没看到。
第五十三章
总统、总理、内政部长分别来到各家医院，慰问受伤的民众、以及不顾自身安危而奋战的各单位干员。后面当然跟着一大群记者，拍下一幕幕不知道是感人、还是做作的画面。而记者的后面，则是军方特种部队的队员监视所有人，保护这些高层的安全。
小昭虽然也受伤，但并无大碍，见到总统走了过来，便起身朝总统敬礼。
“你们第四纵队这次干的很好。”总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赫连邑腾就躺在她的旁边，但懒得起身跟总统说应酬话。
“对不起，还是让恐怖份子得逞。”小昭咬了咬唇说。“死伤那么多无辜的民众。”
“我不是在苛责你们，在完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你们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总统转身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赫连邑腾。“这位是……”
小昭在总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谢谢你们。”总统俯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跟他握了握手，便前往隔壁的病床慰问。
小昭等所有人都走远了，才好奇地询问赫连邑腾。“他跟你说什么呀？”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就是说感谢冥王星，会亲自打电话给帮主致谢。”
“就这样？！她的左手仍一直握着他的手，就算总统来的时候也不敢松开，惧怕他会再次突然失踪。
“他是总统，当然只会对我们这些小啰喽说些场面话，呵呵……”
“你呀，都受伤了，还是嘴巴不饶人。”小昭噘着嘴含笑，在他的脸颊掐了一把。
“江山异改，本性难移呀！”他笑着说，心里更是禁不住想着，江山？今晚B国差点就换江山了！
谭宗瑞走到宋晋庭的身边，带着浓郁的感伤慰问他的辛劳，唠叨了好几分钟以供记者拍照。拍完了，他当然走到隔壁的受伤干员，说着类似的话语。
一群人远离了，一个男人来到宋晋庭的床边，压低嗓子说。“东西呢？”
他在男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男人轻声说道。“等你出院的时候，就是局长了。恭喜你！
男人说完了话便转身离开。他来到谭宗瑞附近，使了个眼色，谭宗瑞微微点了点头，男人便消失在人群里，谭宗瑞则继续慰问伤者。
过了一会儿，病房又恢复应有的静谧，只有疼痛的呻吟声不时地轻轻回荡。宋晋庭怔怔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心想着，为了在竞争激烈的社会中往上爬，这样牺牲值得吗？！他深沉地叹了口气，疲惫却又无法获得安息的脑海急遽翻腾。
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东西，就是他一早从壁虎家中搜出的盘片。他一回到办公室，就复制一份，然后删了重要的情资。他交给夏侯勋的，就是这张剪辑版。
从早上开始，他向宇文峻挑衅完全是故意的，就希望能让宇文峻闹脾气而稍微拖住办案进度。中午找到小米时，他特意禁止队员不要问话，让宇文峻自己去询问，这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当他抓到那两位农革份子时，在不晓得他们跟沙漠玫瑰有多少关连的情况下，干脆故意不放消息给赫连邑腾。在昭咏桥时，他刻意滑倒、没有瞄准，也是为了让柴妍佩有时间逃逸。
这一切，就是要给恐怖份子有攻击的机会，却又必须去阻止，不能让攻击过份漫延。代价，就是即将到来的分局长职务，以及几年后的市警局局长、或刑事局长的职务。
可是，牺牲的却是无辜的民众与队员，甚至连宋诚彬也丧生了。不，他根本不晓得宋诚彬也加入沙漠玫瑰，这笔帐不能算在他身上。然而，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情况可能完全改观，这是无法否认的。
当接获儿子被乱枪击毙的消息时，他的确相当悲恨。此刻呢？烦乱的心已经沉淀下来了，而且有种解脱的感觉。每天他看到宋诚彬，就俨如宋诚彬的亲生母亲在眼前晃来走去，一个他深爱、却跟别人结婚的女人。没错，他的确疼爱这位养子，却又因为没有结果的爱情，使他无法遏止痛恨这个养子。每天他都陷在天人交战的痛苦里，没有人知道。
此时，宋诚彬已死，过往的爱恨情仇也划下了句点，也让他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
出院之后，就办离婚吧！他想着。既然宋诚彬已死，他们夫妻不必再过这种同床异梦的生活了。
一切，都过去了！
宇文峻走进了病房，低垂着头来到他身边，就跟当年一样。“老宋，对不起。”
宋晋庭斜瞪着他，重重叹了口气。“我恨你，但是不怪你。我很累了，让我休息吧。”
“好吧，那改天再聊。对不起。”宇文峻朝他深深一鞠躬，踟蹰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宋晋庭再次叹了口气，不过却是漾着复杂的心思。
因为他出院之后，官位就高于宇文峻，必须表现出宽大为怀的高官风范，喜欢闹脾气的宇文峻不就硬生生被比下去吗。另外，更要宇文峻永远抱着歉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
不过，他也后悔了，不该为了官位、为了企图压下宇文峻，而让那么多人牺牲。但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既然踏上了，就必须直直走下去，只能抱着忏悔度过一生。
我，到底是谁？我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他的眼角挂着泪珠，凝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谭宗瑞走出了医院，钻进自己的座车。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前往下一间医院探视。
“不好意思，让你这位军情局局长当我的司机。”谭宗瑞以抱歉的口吻说。
“呵呵……你这只老狐狸少跟我来这一套啦。”
“你也让我演一下戏呀！”他笑了出来。
“少来了！现在所有官员都被监听，还是来当你的司机比较安全。其实呀，我当司机根本不算什么，最难的是宋晋庭。如果他参加奥斯卡，肯定勇夺最佳男主角奖。”
“这次真的难为他了，既要让恐怖攻击发生，又要全力逮捕恐怖份子。换成是我，肯定办不到。”
哼！吃人够够，还讲这种鸟话。“如果不是你在幕后运筹维渥，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难怪老板会叫你老狐狸。”
以后我可要再低调些才行！“哈，老狐狸应该要用在总理身上才对。”
“他这个人萧规曹随，只求平安无事，怎么会是老狐狸呢？”
是在套我话吗？“呵呵……他是刻意低调，扮猪吃老虎！B国的总理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就是知道总理老谋深算，肯定能把事情弄清楚。当他知道国安局出问题的当下，就想到后面肯定有人示意，不然甘师维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而那个人肯定是卓清荣，然后一边装咙作哑，一边暗中布置了。你说，他还不是老狐狸吗？”
“嗯，大家还真的被他的外在所欺骗了。不过，他怎么会认为B国总理说的是真的呢？该不会国安局也有他的人？”
问那么多干嘛！如果不是想拉拢你，我才懒得跟你讲８当然喽！在野党为什么晚上没有将炮火对准他，而全力攻击卓清荣和十三太保，只批评他后知后觉呢？就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
“真的是深藏不露呀！对了，他的手中又没兵权，陆军跟空军怎么会出动呢？”
“总统对他指示应对的大概，剩下的就交由他全权处理了。而且，你们老板跟他又是老球友，只要一通电话，军队能不立即出动吗？”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内幕呢？应该是刻意营造出他把我当是自己人的氛围，想要拉拢我！“说的也是。不过，甘师维好不容易坐上局长的位置，干嘛笨到淌这个混水呢？”
“他是靠卓清荣才当上局长，而且羽翼又未丰，如果卓清荣倒了，他也跟着倒。所以喽，卓清荣说什么，他也只能低着头干。”
“我是军情局的局长，你是内政部长，居然知道的比我还多。”
“其实，大部份是我的猜测啦。”
靠，少来这一套！“卓清荣怎么会那么笨呢？认为单单十三太保就能憾动政权？更只有四位鹰派的将军应和他，就敢兵变？他这个人太意想天开了吧。”
“副总统越来越有作为了，为了总统的大位，他能不挺而走险吗？说真的，都是权力让他冲昏了头，忘了自己有几两重。更是权力燃烧他的欲望，才胆大妄为下这招险棋。不过，谁也没想到他想栽赃给B国，更计划在事情败露之后发动兵变。如果不是国安局露出马脚，导致调查局和改造人全盯着国安局，我想他的计谋已经得逞了。卓清荣的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更是被我们注死蒙到的。”
好在老板叫我听这只老狐狸的，所以不敢对我怎样，不然这次兵变我没有事先获得讯息，肯定明天就必须下台。“结果呢？他想算计别人，却处处被人算计，想要利用沙漠玫瑰，反而被恐怖份子干掉。”
“说到沙漠玫瑰，这次那些鹰派的将领、官员和议员终于有机会发泄怨气了。”
“妈的，为了让他们有事做，居然害得那么多人死伤。”局长咬牙切齿地说。
“平定恐怖份子，总比引发两国战争来的好吧。打完了，政府里外都有面子，也可以放下身段跟妖兽和谈，民众也不会反弹，这也是为了国家的未来着想。”
终于说出心底话了吧！这，才是你真正的目标，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当国家英雄！最终目的是什么？呵呵……“主谈的，一定是你。”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或许老板跟他抱着类似的心思，才会命令我跟他合作吧。
“如果我还没下台的话，可能吧。”谭宗瑞苦笑地说。
老狐狸８部长，医院到了。”
拉拢的差不多了吧！“嗯，对不起，让你帮我开车。”
我可以从他身上获得多少好处呢？“没事的，待会再聊。”
谭宗瑞一下车，表情随即变成忧国忧民的模样，小快步地走进医院探视伤者。
局长乜了他一眼，便把车开到停车场，阖上眼睛休息。谁也不知道，坐在驾驶座的人是军情局的局长。
第五十四章
谭宗瑞虽然昨天累了一整天，清晨仍然到住家附近的公园慢跑，只有一位军情局派来的随扈跟着他。
这也是因为国安局居然把副总统当作栽赃B国的棋子，再加上国安局可能有B国的间谍的关系，因此总统昨晚下令，所有官员的随扈全部撤换，先由军情局和特种部队替代。
昨晚调查局和宪兵队攻入国安局，除了甘师维被捕接受调查之外，也命令所有人员都缴械。半夜，干员就供出副总统的车队遭到攻击，全是甘师维下的密令，藏镜人则是被杀的卓清荣。
谭宗瑞跑累了，走到一张石椅坐了下来，随扈则远远地站着，凝看八方。他所坐的地方有两张并排的石椅，斜后方有位穿着运动服男人正在看报纸。
两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就像常在这里慢跑而眼熟的模样。
“头版的新闻能让我看一下吗？”谭宗瑞说。
“喔，好的。”男人将报纸递给他。
“你居然敢在C市现身，不怕我埋伏狙击手把你干掉吗？”
“你居然敢坐在我身边，不怕我事先就埋伏了人，把你枪杀吗？”沙漠玫瑰的第二号人物，头也不抬地说。
“我们都顾虑着对方，反而变得很安全。谢谢你事先透露消息给我。”
“也感谢你没有阻止攻击行动，遵守我们的约定。”
“我们还要这么客套吗？”
两人忍不住轻笑出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陈冠瀛是沙漠玫瑰的人，谭宗瑞跟宋晋庭早就知道了。而宋晋庭在陈冠瀛的屋外所拨打的电话，就是告知谭宗瑞，陈冠瀛的家里遭窃，更可能有相当重要的东西被偷，应该跟沙漠玫瑰有关才对，于是谭宗瑞要他立刻找出来。
其实，陈冠瀛被杀，早就在沙漠玫瑰的第二号首领和谭宗瑞的算计之中。当老二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也越难控制万俟浩浔时，杀意就已在心头萌生，因此派了他的人到万俟浩浔的身边卧底。
宋诚彬的事老二当然知道，更觉得可以利用，于是叫卧底在跟万俟浩浔聊天时，‘无心’谈起如果一个高中生参与行动，应该不会情治单位发现。万俟浩浔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