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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菲奥雷。”
“我不懂,”我撕开桌子上的砂糖包,全部倒进去,“总之最后能够胜利就好了。”
他发出表示不屑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彭格列的人,你何必这么绝望,自甘堕落?”
我为他如此恶劣的用词感到震惊,所以一言不发,端着杯子自己走到一边去,到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可以看到的地方去。
他果然没有过来,好。
喝完了一杯咖啡,回去再接了一杯,加了两包糖,走回已经和平的房间里去。
白兰无聊到转笔。
“也静现在忙吗?”他一边玩儿着笔,一边问我。
“并不。”
“哦,”他站起来,晃悠过来,“我想跟也静讨论一下,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
我愣了一愣,回答:“男孩子,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白兰的笑脸僵了一下,他伸手来揉我的头发,“我说的是小孩子啦~”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这个领域的话题都太糟糕,能够避免我还是不希望接触。
“都喜欢,”我说,“性别歧视应该为进步的人类文明所淘汰。”
“是吗~那为什么也静迟迟不给我生孩子呢?”他弯着眼睛,口吻天真无邪地问。
我的面瘫脸也稍微有点绷不住,垂了眉眼,说:“大概我有不孕不育症吧。”
白兰被我堵回一局,但他很快又赢回来:“噗……也静不知道不孕不育是两个词吗?”
“哦,那就是两方的问题了。”我镇定地做出总结。
“啊~也静可真是的……”他很不开心地嘟囔了一句。
随他不开心。
他绕到我身边来,“想出去逛街吗?”
“有空陪我吗?”我侧身,抬眼望他。
“我稍微有点小事要处理,也静还是不待在这里比较好,”他笑盈盈地说,“我叫罗莎陪你。”
“好的。”我顺从地点头。
我的确记不太清楚罗莎了,只觉得这是个帮助过我也伤害过我的人,但笔记上关于她有一句记载,一句话,也够了。
她开着酷炫的跑车,一路飚到市中心。路上起先在讲各种俏皮话,但我劝她专心开车,所以她就闭嘴了。
就要到达繁华的市中心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头脑晕眩,特别是眼睛,几乎是在刺痛。
“罗莎,”我制止她开向停车场,“可不可以送我回去?”
年纪应该不小但风韵十足的女人停下车,叹了口气。
“静,”她说,“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再劝你一句……不要和白兰大人抗衡。”
“你说什么呢,”我忍住不适,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我觉得不舒服,想尽快回去。”
“白兰大人比你想象的强大得多,”罗莎摇摇头,果然还是自说自话,“他知道,很多……你会认为他不可能知道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请你送我回去吧。”
“静!”精心修饰过的眉倒竖起来。
我闭上眼睛,摁住剧痛的右眼,“请求你……你只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我生命里的最后一次。”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只是送我回去而已,白兰问起来,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要死要活地让你回去。”我说,觉得身上也隐隐有地方痛起来。
罗莎抿着嘴,唇色优美。
然后她一打方向盘,急转返回,以不要命的气势往回飚车。
讨厌的声音再一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带着欢心鼓舞的意味:“要成功了!找到你那个世界的路了!”
我在脑内探询式地问起,它快乐地回答:“快准备好自杀的条件,我马上就能把你送回去!”
“能不能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冥想,“我现在有一点点事情要处理。”
“你还磨叽什么啊!”它脾气挺大。
“你要不要数数,你磨叽了多久?”我平心静气。
它不说话了,哼哼唧唧地让我快点,然后就安静了。
照罗莎的飚车速度,这时候从旁边擦过来一辆,那就是完美的自杀了。
不过我现在很需要她的快车技术。
回到密鲁菲奥雷总部之后,我的右眼几乎出于失明状态,全身也伤痕累累一般疼痛。我打发走罗莎,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大楼里,摁了上顶楼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之后,半壁狼藉委实震撼视觉。
我离去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整个楼层都安静得很。
我艰难地聚起一口气,喊了几声白兰,没听到回答,于是放了一半的心,跌跌撞撞地小跑向破破烂烂的办公室,打开门。
六道骸先生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丧失了自己的人格。
原来被附身是这种感觉。
其实毫无感觉,混混沌沌就过去,好像梦游,或者行尸走肉。
恢复知觉的时候,自己就站在密鲁菲奥雷总部的大门外,一个小老头站在我面前,戴着可笑的帽子。
他抬起头来,我才能看见那被帽檐遮掩住的眼睛,红蓝双眼,妖怪得很。
我放了全部的心,挥手跟他说走好,下次换个身份再来。
六道·小老头·骸先生摇了摇头,“不需要了,你自己保重好,沢田纲吉必然会把你捞出来的。”
“是吗,情势已经这么好了?”我说,“可喜可贺。”
他伸出枯爪般的手,递给我一把手枪。
就在密鲁菲奥雷的大门口,他也是自信满满。
“你用得上的,”他说,“不要掉以轻心,这是你最危险的时刻。白兰可以容忍很多事,但这一次装傻骗他,恐怕不会轻易过关。”
“我不准备过关了,”我随口说,没有接他的礼物,“你伤得不轻吧,别废话了。”
“那就更需要了,为了留个尊严,”他毫无在意地表达了这种残酷的说法,“我自然有人来接应。”
“为了保险,”我将小巧的手枪藏进风衣的袖筒里,“留个影分。身在我身上吧,可以引开一部分视线。”
他大概是为“影分。身”这个不知其意的说法挑了下眉,但是那么一张皱巴巴好似开满菊花的脸上,分辨表情其实不容易。
“这样就绝望了吗,人类还真是脆弱啊。”他说。
我觉得自己厌恶天下所有的有中二思想的人。
小老头终究还是在我身上留下了他的一个幻觉,好像就算是白兰也能骗一骗的程度。然后他走了,我慢慢地回到顶层。
办公室还是没来人,但未阖上的电脑在闪动,我出于最后捞一把情报的心态点开了,然后面对来自“小正”的通讯……
所有的,全部的自己都被挖空了。
我想,这没有见面的一段时间,其实是曾经怨恨过入江君的吧。
他救了我好多次,却在我最需要救命的时候,杳无音讯。
但是……人生际遇而已。
他是很重要的人啊,他承担着世界存亡的关键性任务,他也曾那么彷徨、害怕,最后还是要一个人咬着牙走下去。
虽然出了差错,但是,他竟然有向沢田先生要求,护我安全……这是最后一段路里,我最大的支撑。
我点了视频通讯的许可,飞快地点了录影,然后蹲下,蜷缩着藏在书桌的地下。
已经不疼了,只是空而已。
在茫茫无际的宇宙漂流,宇宙里也没有一个我。
只有他的声音,入江君的急切的声音,演技这么棒地提醒白兰他刚刚看到的雷欧并不是真的雷欧,在发现视频对面没有人之后又戛然停止说话,很可爱地喂了两声,咕哝了两句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切断了通讯。
我站起来,把录像打开,只看一遍。
我知道自己只能看一遍。
贴着屏幕,几乎不发声地道别。
永别了。
然后关上电脑,走出去,依靠消防通道,迈上大风猎猎的天台。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啊,留言我就不卡结局。
是的我当然可以做到卡结局这么没有良心。
最后一句请不要因为天台梗笑场,这是悲伤的时刻。
☆、THE END
高层的风浩浩荡荡。
我敲着天台边缘的护栏,呼唤那个从来没有靠过谱的谜之音,它磨磨蹭蹭地出现了,但是没发出声音。
我知道它出现了,犹犹豫豫欲语还休一样,讨嫌得要死。
“我可以跳了吗?”我问。
“理论上可以了……”听这个声音,我能想象出一个脑门子冒着汗的年轻工程师,“给我三分钟检查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头。”
拜托不要不对头啊。
我默默地读秒,一百八十秒过去,再问它:“检查出来了吗?”
它自暴自弃一样颓然道:“那什么,我告诉你一下经过啊。你许愿想穿越,我们才选中了你,然后你不是要一死就回去么,我是刚上任的员工……不太熟悉程序,所以就耽误了一阵子。但是我后来已经掌握好程序了!结果……连接次元的通道被无法解释的原因扭曲了……我说无法解释就是没办法搞清楚啦!”
它自焦自躁,明明我什么反驳都没有提出来。
心如止水。
真的要想点什么的话,就会控制不住的。
“现在恢复连接了,”它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你还能,再等等吗?”
“等不了了,”我尝试着爬上护栏,觉得它的高度是对矮子的临终羞辱,“我会在半空中‘咻——’地一下消失,不会被摔死的吧。”
“不是啊……”它虚弱地回答,“你要先死啊……”
那我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这么惨烈的方式呢。
反正死在密鲁菲奥雷就够给这个家族找晦气了吧,又不是从百货大楼上一跃而下,跳给顾客看以抹黑商家。
这么想着,我已经成功地爬到了护栏上,用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它很诚恳地建议,“或者写个遗书什么的打发点时间……我再检修一遍……”
遗书,写什么?“白兰·杰索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顾也静”?
想一想有点逗。
在我心情如此放松的时候,楼梯口出现了一只周身积聚着风暴低压的白毛。
我觉得自己是应该如此放松的,我救下了彭格列的高层之一,为情报事业做出了足够的贡献,现在十年前的沢田先生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才是少年漫画天命男主角的套路,我开始是说一群二十来岁的成年人这么折腾委实显得中二。总之,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遗憾了。
没有了吧……?
白兰出现的第一瞬间,我站起来,后退一步。
谜之音替我尖叫了一声。
然而——我不知道人类怎么能办到——白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天台边缘,还抓住了我的左手。
我整个人悬空着,挂在这几十层高的地方,风吹动裙摆。
顶上的白兰并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好像是笃定没有他的允许,我连死都不能。但他却是很阴沉,看起来十分可怕。
我还怕什么。
“请放手,”我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一切都会结束了。”
“除了激怒我,”白兰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也静还喜欢干别的什么事情吗?”
他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因为之前弱弱气气的谜之音忽然底气十足地大吼:“快死快死!尼玛通道在坍缩!怎么可能啊卧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半个身子都倾出来了,我有一瞬间想把白兰拉下来一起死,但转念又想到,这个人有坠楼而不死的妖术,于是放松袖子,让枪滑到了手中。
在这种状况下,朝他开枪的话,就算是这个妖怪也躲不过的吧。
我将枪抵在他的眉心,手指微微用力,压在扳机上。
然而,白兰纹丝不动,既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也没有一丁点的躲避。
还是算了,他这么自信,大概又有什么妖术。万一枪里只有一颗光荣弹,不能这么给浪费了。而沢田先生千辛万苦地从十年前带队人马过来,大Boss当然是会留给主角解决的。
我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顾也静!”白兰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阴沉到了一个境地。
我没管他,在一击失败后用一只手艰难地去对付扳机保险。
不能一下子就帅气地死去真是糟心,六道骸先生就不能服务到家吗?
“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他忽然放轻了声音,低缓又柔和。
“非常明显,我是例外。”我回答他,纠结于我并不清楚的枪支结构。
“是啊,”白兰笑起来,我偶一抬头,看见他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悲伤的神情,“不过,一切都不会结束哦……”
颜色冰冷的眼睛此刻泛着皎洁的柔光,凝视着我。
“重新来过吧,也静。”他低声说,低下头,嘴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松开了手。
一瞬间的脑海空白,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半空凝滞了一瞬。
那只是错觉吧,我从高空毫无停顿地坠落。
自由落体,还没怎么品味到可怕感,后背就砸上了地面。
非常非常的重。
筋骨在顷刻间开裂的声音被血液的涌流之声所盖过。
疼也不怎么疼,只是有点脑震荡的感受,鲜红的视野里最后看见自己的手,扭曲地睡在身侧。
鲜艳的红,漫天漫地,归于静寂。
世界黑了。
我觉得自己正在睡一个血腥的觉,随后慢慢地做起了一个梦。由羽毛堆砌而成的柔软又温暖的世界里,一个声音轻缓又低迷地说:“对不起……”
我寻找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只发现了一团模糊的光斑。我执意要看它的原型,光斑慢慢勾勒出了人的形状。
心跳忽然错漏了一拍,我好像期待着它变成谁的样子。
于是就是了。
橙红色的头发,戴着眼镜,随随便便地穿着T恤和牛仔裤。
我觉得自己被清零了,所有让我觉得难堪的过往在这个空间里都是不存在的……对啊,这里是干净的。
我跑过去,环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这样就好了,就当是做梦吧,这一觉,可以安安稳稳,睡到一生一世漫长。
我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
从桌子上勉勉强强地爬起来,怔仲了片刻,眼前的景象似乎不太对……阔别已久那样,陌生而只有淡薄的熟悉。
我撑着额头深深呼吸了几口,又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儿。
“Co…Cocoa?”
带着耳机打字如飞的女孩儿分了视线给我,“嗯哼,三点了,赶多少字了?”
“什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它们似乎不曾属于过我。
Cocoa盯回屏幕,“我还差个收尾就完了,能回去睡俩小时,你呢?”
我盯着自己面前黑了屏的电脑,“我们在……金和?”
“还能在哪儿啊,你睡糊涂了?”她再次瞄了我一眼,然后露出点担忧的脸色,“诶,看起来是不大正常。还能接着刷吗?”
“没问题,我刚睡醒,人有点恍,”我说,抿了抿嘴,觉得口腔里都是咖啡的苦味儿,“歇会儿就成。”
我晃了晃鼠标,笔记本的屏幕再次亮起来。
扫了一眼左下角的字数,足够了,拉到文档最末,收尾也挺漂亮。于是我舒了口气,跟Cocoa说:“我已经写完了。”
“真的假的?”她凑过来,“梦里敲的?我看看,‘论没有爱情的结合’——卧槽!也静你完了……”
“什么?”我淡定地注视着她。
“我都不忍心告诉你这个消息……告诉我你读过《斐德若篇》吗?”
我发呆发了半晌,吐出几个字:“读过啊。”
“副标题是什么?”
“论修辞术。”
“对啊!”Cocoa露出一副抓狂的表情,“老师出的题目也是让讨论修辞术不是爱情观啊!整篇文章的重点你抓到哪里去了!我们之前瞎聊的破玩意儿你也敢写进去!”
“哦……”我扫了一眼逾五千字的论文,“好可惜啊,我重写吧。”
Cocoa好似有满腔的热血瞬间被当头浇凉,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觉得你病了,”她说,“别写了,回去睡个觉。跟老师说一声,晚一周也没什么。我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你好了。”
我一愣,“男朋友?谁?”
“你中邪了吗?”Cocoa一边掏手机一边用见鬼的表情看着我,“阴森森的,别吓我。”
“谁?是大雄吗?”从我嘴里冒出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名字。
“什么大雄,还蓝胖子呢,”Cocoa愈发觉得诡异,离我远了一点,“一个月前才成的那个意大利佬啊,你在留学生语伴项目里认识的……白兰啊!他还请我们吃意大利菜来着,真睡迷糊啦?!”
汹涌的悲伤狂潮般淹没过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整个人骤然之间难过得厉害,眼泪不自主地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