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凌,可以牺牲很多,但若是要……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种情景。
老婆婆照例嘿嘿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公输然,把他看得心惊肉跳。她说:“你且别急,老婆子我深夜赶路走累了,你先帮我按按肩膀。”杜乾坤已经忍无可忍,大笑起来。就连刚才还在哀悼王二狗的城管队员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输然十分为难,本来她是长辈,为她揉揉肩也合情合理,但她言语中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妥,也令这件事显得另有含义了,但为了高若凌,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他走过去,尽量温柔地为她按摩,老婆婆非常瘦,肩膀除了骨头,几乎没有肉。按了一阵,老婆婆用竹竿打开公输然的手说:“得了得了,小伙子就是不如姑娘体心,按得我肩膀都酸痛起来了。”
公输然连忙道歉。老婆子又说:“我看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心地也不错,又有情有义,所以,决定选你做我的女婿,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告诉你治病的方法。”此言一出,众人都惊愕得叫出声来。杜乾坤觉得这事十分有趣,便插科打诨说:“婆婆,公输然有什么好,你要嫁女,找我最好,有多少我要多少。”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扶流汉干脆大叫起来:“疯老婆子,我看你不是在挑女婿,倒像在选老公,嗨!便宜公输然这小子了。”老妇人听着呵呵直笑,也不生气。
高靖救女心切,恳求说:“公输兄弟,凌儿也曾救你一命,你要是感恩,便答应了吧。”
公输然听得全身难受,想这疯婆子长得奇丑无比,她女儿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娶进家门,日夜相对,真是生不如死。不过无论如何,她女儿也该比疯婆子强百倍。再说了,现在婚姻自由,我答应了她,她女儿也未必同意,就算同意,我到时反悔,她们也无可奈何。他在心中自嘲:“唉,社会发展到今天,侠义精神都消亡了!”公输然嘿嘿一笑,正要答应下来。突然,一道黑影飞扑过来,是一位女子,她手持一柄黑色纸扇,直取公输然脖子。老妇人急忙挡在公输然面前,抬起竹竿,女子急忙收回身形,侧翻避开,噗地打开纸扇,将脸遮了大半,只露出两只黑眼珠,阴狠地盯着公输然。
老妇人喝道:“刘夏,你老大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娘给你挑了个这么好的后生,你还不满意?”
刘夏回答:“娘,女儿恨这些男人,这一生是不嫁了的,要嫁女儿自己会挑,用不着你来帮我选。你看看他,长得歪瓜劣枣,神情又猥琐无比,我怎能嫁给这种人?娘,你别再为我操心了,否则你挑一个我就杀一个。”女子指的他该是说公输然。公输然虽然不是绝顶帅哥,但也从没被人说成是歪瓜劣枣,听到此话,气得七窍生烟。
女子说完风一般地冲进了黑暗之中。老妇人边叫边追过去。公输然惶急之下,高声问:“怎么才能救回若凌?”
远处一颗黑色物体飞射过来,公输然一把接住,是一颗丹药。老妇人的声音传来,“服下此药,可保三天不死,速向大司命求治!”声音越来越细,周围终于归于平静。
公输然大喜,急忙冲到高若凌面前,让她服下丹药。良久,高若凌虚弱地睁开眼来,望着公输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轻轻问:“然哥哥,你受伤了没有?”
公输然眼眶一湿,温柔地说:“我好得很,你要好好休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全好了!”
高若凌微微一笑,说:“然哥哥没事,凌儿也就开心了。”高靖便在一旁,听到这些话语,竟没有一句是说及他的,不免有些失落。
公输然心情低落,转身大声问:“大司命是谁?有人知道吗?”
其中一名信神兵躬首答道:“公子,大司命便是湘西自称擅长收魂之人。”
“收魂?”公输然一脸茫然,“谁可收魂?”
刘常插话说:“湘西有一种巫术,可以驱动尸体,这种巫师自称为司命,难道老太婆所说的人就是这类巫师?”
“到底是谁?”公输然不耐烦地问。
“赶尸匠!”刘常说,“他们能聚拢死尸魂魄,何况活着的人?赶尸匠一般由两人组成,师父叫大司命,徒弟叫少司命,估计疯婆子说的便是师父了。”
公输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又问:“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大司命?”
众人顿时沉默。刘常沉思良久,才缓缓说起赶尸匠的传说来。
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语中意为公公)蚩尤率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对身边的阿普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阿普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
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无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前走。敌人的追兵来了,阿普蚩尤和阿普军师连手作法引来“五更大雾”,将敌人困在迷魂阵里。因是阿普军师所“司”之法术让大家脱的险,大家自此又把他叫做“大司命”。又由于阿普大司命最后所用的御敌之法实乃“雾术”,而“雾”笔画太多太难写,于是改写成一个“巫”字取而代之。其实,这巫字也是个象形文字:上面一横代表天或者雾,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表示“符节”了;一竖的两边各有一个人字,右边那个代表阿普蚩尤,左边那个代表阿普大司命,意思是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作巫术。最后,赶尸术演变为师徒二人共同施展才行,师父即名大司命,徒弟则名少司命。
刘常说完典故,吴天良接着说:“在此处往南几十里有座风水塔,风水塔旁有座死尸客栈,赶尸匠驱尸还乡时,不论多远,必绕经此地,我们过去,也许能遇上一个大司命。”
公输然大喜,一把抱起高若凌,往小山外疾奔。信神兵立刻追随而去。刘常与杜乾坤关心队友,五郎教教民关心若凌,吴天良有求于刘常,他们全都跟了过去。
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呼叫声:“等等我!”大家驻足回首,只见王二狗全身带伤,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他已将上衣脱掉提在手中,衣服中包裹着一个很大的物体。
吴天良大喜,忙将他迎入队伍中,一起冲出了小山。大家将陷入湿地中的汽车拖出来,公输然、高若凌、吴天良、王二狗、刘常、杜乾坤坐了进去,其他人全部骑马,往风水塔疾赶而去。
第十章 黑风苗寨
【一、羊毛疔】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
温子菡已将阿朵的避蛊术学到了七七八八,她挂念队友,执意要联系上他们马上去黑风苗寨打探黄鸟消息。阿朵见月圆之夜将至,估计自己时日已不多,便要与温子菡一道前往,也算是死前再做一件好事。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门外却来了位客人。
5来人就是江未希,她背负行囊,明显不是来迎接温子菡回去的。
1温子菡高兴地问:“未希,队友们还好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7江未希笑着说:“他们都很好,发现了一些黄鸟线索,往西北方向去了。他们让我来与你汇合,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事实上,当时公输然掉下了悬崖,刘常、杜乾坤入狱,江未希此时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无恙,此刻是有意蒙骗温子菡。
z温子菡有些失望,本想马上见到公输然等人,看来是不行了。她说:“婶婶知道黑风苗寨的苗人全部会使药蛊,他们或许知道盛产巫药的地方,到时我们顺藤摸瓜,也许能查到黄鸟洞的下落。”
小江未希大喜,立即要求启程。三人往西南方向的密林中走去。
说大约走出五十里,山下现出一个峡谷,隐隐有些人家,都是些湘西农户。此地山势巍峨,植被丰富,山下村庄水田相连,炊烟袅袅,如同一副绝美的画卷。温子菡被眼前美景所迷,立即取出相机边走边拍。三人下了山,见到一处小饭店,也就是寻常农户在路边支起的一个小棚,摆下几张桌子,供路人小憩就餐的场所。三人正好饥肠辘辘,有些疲倦,便坐下点了几道小菜,吃了起来。
网温子菡玩兴不减,迅速吃完后,拿着相机到处乱拍。突然,她见到拍下的相片中有一个不大的白色人影,似乎速度极快,身后留有一片刷影。她惊讶地看了看刚才拍摄的地点,此处大道上空无一人,白花花的阳光将路面蒸得热气腾腾,估计是光的折射效应引起的。温子菡对着该处又拍了一张,相片上再度出现了刚才的人影,而且已由一个小白影变成了大白影,似乎离自己非常近。
她更加奇怪了,拿着相机,对阿朵说:“婶婶,真是奇怪,这路上明明没人,我却拍到了人影。”话音刚落,一道阴风扑面而来。
阿朵察觉有异,迅速跳起身,将桌子猛然掀起,往棚外直砸过去。江未希刷地拔出短刀,摆出战斗姿态,环顾四周,除了吓得躲进房内的店主外,别无他人。四周一片寂静,但三人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们,丝毫不敢大意。温子菡将数码相机调成摄像模式,手持着环绕拍摄周身,她慢慢转动,突然发现白影已近在眼前,正向她们洒出一把五色烟尘,这是典型的药蛊下蛊方式。她大惊,大叫一声:“大家躲开!”快速往后急跃,阿朵也同时跃开。江未希受过特工训练,知道取得先机的重要性,因此她不但不退,还往前疾冲,手中短刀不停乱刺,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惨叫,几滴鲜血洒在地上。这时,肉眼终于可以看到白影了,只见它一闪,飘出很远,不一会便消失不见了。
江未希欲要追赶,却感到全身乏力,瘙痒难忍。她支撑着爬到椅子上坐下,又觉得耳朵处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摸,耳孔中似乎有许多毛茸茸的东西,她扯下几根来一看,竟然是些细毛,白灰色,与羊毛很相似。这时,她又觉得眉毛处和鼻孔中也有细毛生出,恐惧瞬间侵袭全身。她啊啊大叫,将背包打开,一顿乱翻,终于找出一面小镜。她对镜一看,只见原本端庄的脸上竟长出了几撮羊毛,尤其是耳孔、鼻孔处,长得格外茂盛,奇丑无比。饶是江未希见多识广,还是被吓得尖声大叫起来。她将镜子一扔,双手在脸上乱抓,拼命扯掉羊毛,但她扯得快,羊毛长得更快,不一会,脸上就被她扯得血迹斑斑,而羊毛却似乎更茂盛了。
阿朵与温子菡见状,冲过来将她的双手按住。江未希拼命反抗,但全身无力,很快便被两人压制得不能动弹。阿朵说:“未希,你中了‘羊毛疔’蛊术,不要慌,婶婶会帮你解除的。”说罢她又让温子菡向店主求借床铺,将江未希抬上了床。阿朵取出一瓶药水,上面写着“五味消毒饮”,喂江未希喝下,转身问店主:“你家有没有雄黄和烧酒,能不能借我一些。”开店之人都会备些这类东西,店主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他急忙取出家中全部的雄黄和一碗烧酒来。阿朵将烧酒煮热,用青布包裹好雄黄末蘸上热烧酒,又命温子菡褪去江未希的衣服。阿朵用青布在江未希左胸口不停擦抹,三分钟后,她翻过江未希的身子,又擦她的后背,如此反复三次后,再将江未希全身擦拭了一遍。在雄黄与烧酒的刺激下,江未希全身发烫变红,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大约半小时,江未希脸上的羊毛全部脱落下来,但她的咳嗽却更加厉害了,看起来十分痛苦。她翻下木床,趴在地上拼命呕吐,吐出来的竟是把把和着胃酸的羊毛,让人毛骨悚然。
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江未希才停止呕吐,经过这样一折腾,她已是极度虚弱,便沉沉睡去了。
阿朵将羊毛收拢,找了个地方挖坑埋下,又叫了晚饭,与温子菡在室外慢慢食用。店主走过来说:“你们不会是要去黑风苗寨吧?”
温子菡点点头。
“本店是外界与黑风苗寨的界点,再往前走就到他们境内了,沿途有许多暗蛊,我劝大家还是赶紧返回吧。”店主好心地说,“黑风苗寨里有个巫师,每当有客人来时,他都会提前预知,明白来人是好意还是恶意,要是恶意的,就会让人过来阻拦。我看你们就是他们要阻拦的人哪!”
温子菡觉得真是神奇,世上难道真有预言家?阿朵以前给黑风苗寨送草鬼时,来过此地,每次都是在这里交货,从没有真正进去过,店主所说的这些事她也早已听过。她说:“多谢老板提醒啊,我们准备夜晚进寨去,药蛊晚上施展很受限制,而且我们也会不容易被发现,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
店主苦笑,不再言语。
晚上十点半,江未希终于醒了,她略微用了点餐,就说:“我们进寨吧!”这个女人真是强悍,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吓倒。
三人整理好装束,往店外茫茫夜色中走去。今晚是毛毛月,月亮被一圈黄晕笼罩,月光黯淡。这是湘西人认为野鬼出没的好时机,各家各户不到万不得已,都会闭户不出,免得撞上妖邪。道路很黑,三人为免暴露,不敢打开电筒,也不敢高声说话。
夜深了,晚风有些清凉,正是人体感觉最舒适的时候。三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走去,突然,路旁传来说话声,“你们要去黑风苗寨吗?”是个背对着大家的女人说的,声音轻细缓慢,一字一顿,听起来似乎有些悲凉之感。在这寂静的夜里,道路并不宽敞,但路边何时多了个人,大家竟然都没有发觉。
江未希条件反射式地拔出短刀来,喝问:“谁!”
“我要回苗寨,但不认识路,你们能不能带我一程?”她说。这时,她才慢慢转过身来。她穿一身艳丽苗服,这种装束一般是苗人在节庆日子才会穿的,脸蛋上涂抹了一层腮红,显得娇艳如花。但在深夜里,她孤身一人,不急不躁地站在此处,总让人觉得诡异。
【二、招魂】
温子菡让江未希收起刀,说:“妹妹,我们也不认识路,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找,多个伴也好。”
苗族姑娘“嗯”一声,尾随而来。江未希担心有诈,故意落后,走在她的后面。
四人摸黑走了半个小时,看到远处有几十支火把,蜿蜒排成蛇形,正往她们这边赶来。这条路是田野间唯一的大路,与之相连的都是田陌小道,再往前走,两队人必定会相遇。道路两旁主要是水稻田,只有一块不大的豌豆地可以藏身。阿朵拉着大家躲了进去,豌豆还没有成熟,花香四溢,夹带着些许粪土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火把队伍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苗族巫师,一身红袍,头戴高冠,手提一面小鼓,每走一步,敲击一下,发出咚咚的声音,后面的人都是些寻常苗人,打着火把,静静地跟随在后,有几个人泪流满面,却强行忍住,没有哭出声来,还有几人在一路上撒些小米和纸钱。他们在夜色中行进得很慢,在劈劈啪啪的火光里,人人脸上显得失魂落魄,木讷地望着前方。
队伍来到豌豆地前,巫师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收不住脚,几十米长的队伍一下子就挤得只剩十米左右了。大家转过身来,齐刷刷地看着豌豆地。几个人抓起小米纸钱往豌豆地撒来。豌豆长得虽不高,但四人早就预料到了,她们尽量趴伏在地上,身上也找了些草茎遮住,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发现啊?江未希有些纳闷,正要起身,却见巫师停下敲鼓,用他嘶哑悲怆的声音拉长了念道: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天上兮。然魂为我死,岂忍舍我而之天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地下兮。然魂欲与我追随,乌能甘心于地下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名山兮。然山盟之情人兮,魂得无望之而堕泪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沧海兮。然海誓之约未伸,魂得无睹之而流涕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东南兮。然金莲径寸,安能遨游于东南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花前兮。然言寂花容遂减,魂何意于观花兮?
哀哉魂也!予之招兮。魂何在乎?在月下兮。然月圆而人未圆,魂何心于玩月兮?
呜呼哀哉兮,滂沱涕下。无处旁求兮,茫茫苦夜。予心凄凄兮,莫知所迓。
岂忍灰心兮,乘风超化。反而以思兮,既悲且讶。畴昔楚江兮,梦魂亲炙。
静坐澄神兮,精爽相射。乃知魂之所居兮,在吾神明之舍。呜呼哀哉!
魂之来兮,与汝徘徊。予之思兮,肠断九回。生不得见兮,葬则同垓。
有如不信兮,皎日鸣雷,兴言及此兮,千古余哀。天实为之兮,谓之何哉。
死生定数兮,魂莫伤怀。死为节孝兮,名彻钧台。愧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