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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嗯……上次你不是也弄坏我的T恤搞得我没衣服穿……”
“至少你可以留在家里不出去——我可没办法穿着这种衣服去看展览！”
“为什么活该我就要留在这里……”寐罗抬起身体瞪着尼亚，“简直无理取闹。”
“因为我不许你出去。”尼亚笑着压下他，“你出去就会有危险——对我而言。”
“……切。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柏林，还有土耳其。”尼亚看了看时间，“下午我必须回学校。”
“啊，真羡慕。”寐罗抓了抓头发向上窜着身体，“如果我也能去那些地方也不错。”
“等有钱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寐罗。”尼亚很认真地看着他，“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钱？？”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想不会太久……”
“你真是要命——撒谎也不会换个台词。”
“寐罗……”
尼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运之神一直没有眷顾他们所以他们两个始终处在一贫如洗的状态——有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提什么享受。偶尔在晚上去酒吧坐会儿那大概算是他们最大的奢侈，即使通常只是喝两杯啤酒。尼亚所有的钱除了维持日常的生活开支全部都用来给寐罗买他需要的工具和资料，甚至他自己的往往都不那么在意。很难说清那种心情，当有了所在乎的人就算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超出能力也不会皱一皱眉，在以前尼亚可从没想过忍下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把珍贵的钞票洒在一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人身上。
当然，寐罗不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他深爱他并且他也深爱他。他们不止是现实中的情侣更是灵魂之上的伴侣。融合了朋友，男友，兄弟，爱偶这些所有关系的陪伴。尼亚坚持认为他的寐罗是最出色最优秀最棒的——可惜这块闪光的金子至今还被埋在地下深处。当然要想让寐罗一举成名并非难事，只要尼亚去拜托他的父亲找找朋友托托关系他可以让寐罗在一夜之间红遍艺术界——可尼亚更知道那样的话寐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
“妈的你个混蛋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寐罗怒叫着抓紧尼亚的肩膀，“到底……”
“寐罗你是最好的。”尼亚突然说到。
虽然尼亚经常也不在他的身边但寐罗从未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但想到现在他正在其他地方游荡着而不是在伦敦的某个学校里——距离上的遥远让寐罗有些轻微的沮丧。他尝试着去画些什么却总是感到头脑的僵硬。他也渴望能到其他地方去而不是只被困在这一个地方。
如果某天他和尼亚真的能够成功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好起来？？那时候他们可以不再发愁每个月虽然不算多么昂贵但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非常可观的房租费水电费煤气费……他们可以到处旅游去寻找他们想要找到的东西在他们每个深夜一起梦想着的国家里城市里那里有漂亮的温馨的小镇和美妙绝伦的风景。他们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专心于他们的创作如果心情不好就一起泡在酒吧喝个大醉而不必考虑口袋里的钞票是否足够支付酒钱。他们可以找到更好的公寓最好还能有辆性能超棒的车而不是去哪里都要走到吐血。
他妈的他真是恨死这样的生活了虽然尼亚的存在让他感到安慰但寐罗仍然痛恨这种简直可以称为暗无天日的混帐日子。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斑驳破旧的天花板，虽然和尼亚一起粉刷了房间但除了看起来干净些别无其他。尼亚说这里有阳光照射进来所以会让寐罗感到舒服，况且也有暖气。他的身上裹着尼亚买的那床被子他的手边是尼亚给他准备的巧克力他的工具他的画纸他的一切都带上尼亚的气息甚至他的头脑也被尼亚满满地占据。
从和尼亚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摆脱过那个男人。尼亚漠然的表情，灰色深邃的眼睛，紧抿的唇和有力的脖颈，希腊雕像一般完美而流畅的线条轮廓。他的修长手指仿佛也充满睿智和才华，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他难得的或者说是只会在他面前展露的迷人的微笑和充满爱意的凝视他的动听的嗓音在他耳边低语着『寐罗你是最好的』……他的一切都让他着迷，让他无法抗拒，让他彻底沉溺在他所给予他的一切温柔和爱惜里无法自拔。
寐罗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后一跃而起跳到地板上手忙脚乱地拿起画纸钉上画板又抓起一支铅笔，随着草稿很快在他手下成型，尼亚的一切慢慢浮现在稿纸上。或者说是他头脑中的尼亚——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那个男人，可以碰触他的灵魂的那个影子。他的尼亚。
就像尼亚常常说的他们虽然是两个个体但在很多时候却更像拥有着同一个灵魂分享着同一个头脑遵循着同一个思想共用着同一个身体，当然最后者差不多是在指他们身心交融的时刻——想到这里寐罗忍不住偷笑起来。当他一气呵成地完成那幅作品他愉快地叹了口气，然后寐罗歪头看看日期，还有一天尼亚就要回来了——他忽然感到今天的阳光很温暖。
作者：sai_jing 2007…1…16 18：1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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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当尼亚下机已经是伦敦的深夜。趁着同伴们热热闹闹一窝蜂回去想念不已的学校宿舍，他拎着给寐罗买的礼物自己的背包拦了计程车直接奔向他同样想念已久的那间小公寓。
正在聚精会神对着空白稿纸发呆的寐罗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的同时迅速弹起身体，尼亚刚刚推门进来就感到怀里猛然多了个物体——让他几乎想到要崩溃的尤其是在回来的飞机上几乎无时无刻不被他占据头脑的某只。他丢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抱紧寐罗，两人用热情洋溢的深吻互相打着招呼，直到快要窒息才傻笑着分开嘴唇——手臂却仍然紧箍着对方的身体。
“比预计的晚了半天——”寐罗皱眉，“你们在路上耽误时间了？”
“不，是因为某人要给他的男友买礼物。”尼亚笑笑，“我在柏林迷路了。”
“啧——你个大白痴！在那种地方也会迷路……”寐罗不屑地哼了一声。
尼亚没有答话，他着迷般地看着寐罗直到对方开始感觉不自在对他怒目而视他才微笑着凑上去在寐罗耳边轻声说到，“寐罗，我真的很想你——这次的旅程对我而言真是折磨。”
“不要用这种对女人说话的口气跟我倾诉离别之苦。”寐罗推开他，“你个傻瓜。”
尼亚从后面抱紧寐罗不让他动一动，“我从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笑。”他探过头看着寐罗有些好笑又有些因为触动而微微不自然的眼睛，嘴唇轻擦着他的脸颊，“真是快乐又痛苦的感受。”
“我也想你。”寐罗终于开口，“非常非常想你，尼亚。”
“不过我接下来几天恐怕会忙些，寐罗。”尼亚转过他的身体看着他，“每次回来导师布置的作品设计都会花费我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很抱歉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到学校，寐罗。呃，我买了礼物给你——另外沿途也拍了很多照片，我想你会喜欢的。”
寐罗的脸上露出一丝略略失望的表情。“呃，没什么……”
“真的很抱歉，但是完成之后就会轻闲下来一些——你都在做什么？”
“当然是画画。”寐罗摇晃着走到画架底下拿起一沓稿纸看了几眼递给尼亚，“意见？”
尼亚笑着接过去翻了翻，脸上露出些些惊讶的表情。他抬头看了看寐罗，后者只是站在那里像个孩子般地看着他等他评价。于是尼亚认真看完他这些差不多可以称为『心神俱醉』的作品，他沉思了一会儿，抓住寐罗的肩膀把他揽到自己怀里。“你想要开画展吗，寐罗？”
“……画展？？”寐罗重复一般，神情古怪地看着尼亚。“你以为我有能力开那个？！”
“我只是征求你的意见——你希望吗？”尼亚看着他，“可以拿出的作品有多少？”
“作品？”寐罗皱眉想了一会儿，“大概几十幅是有的不过……”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办个画展，没准你可以借助这个崭露头角。”尼亚再次翻看他的画稿一边喃喃自语般地赞叹着那些作品的奇妙和独特。“总是等待去被挖掘是个漫长的过程，寐罗……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真的是否会有被挖掘的那天所以我们不如主动些……”
“可是你认为我们有能力去办画展？！”寐罗怪叫一声，“如果有那些钱恐怕我早都办了几次几十次——上帝我他妈的还没那么不切实际，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去……呃，去问问朋友……或许、或许他们能帮忙。”尼亚结结巴巴地回答。他琢磨着一周之后要在家里举办的社会上层的名流聚会。虽然相当厌烦交际和应酬，但作为他和父亲妥协的重要条件在那种场合尼亚从来不会缺席。现在他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借助一些关系适当地帮助帮助寐罗——在他们两个都能接受的范围内。或许开个画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钱的问题他可以找家里借。是的这根本无可厚非。他相信寐罗只是缺少这样一个机会。只要有一个足够的可以展现他的机会那么成功对他而言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吗？”寐罗有些纳闷地看着尼亚好一会儿，“呃，我想你的同学们都很了不起吧？？哼，那群毫无自知之明就他妈的会恃财自傲的白痴们……”
“你很讨厌那样吗？”尼亚硬着头皮问到，“虽然那的确糟糕但也算是种手段。”
作者：sai_jing 2007…1…16 18：1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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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不起他们。”寐罗轻蔑地答了一句，“混帐手段。”
在准备为寐罗计划画展的同时尼亚也在专注于他的设计，同寐罗一样他渴望能够成功，至少那样可以让他们摆脱现在的窘迫——给寐罗买了礼物之后的尼亚几乎没一分多余的钱可以浪费，当然看到那些画集给寐罗带来欣喜若狂的同时他再次感到一切都很值得。
冠盖云集的晚宴期间，他找到父亲一位经营画廊的朋友询问举办画展的条件，那个男人耐心地回答了尼亚的问题，并认真地告诉他场地和价钱都是很好解决的问题，重要的是作者是否具备足够的才华和心理压力。“举办画展是简单的事，但结果是否同样简单就很难说。如果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尽量还是小心为好。”那人告诫他，“可以适当地先去寄卖作品。”
尼亚踌躇了相当时间才开口是否可以在那里寄卖。那个男人没做什么犹豫便答应了他。“我是Steven，很高兴能够帮到你，尼亚。”他朝他友好地伸手，“还有你的朋友。”
“呃，是的，很高兴认识您，先生。”尼亚慌忙伸手，“还有我的朋友。”
“是否可以先看看你的那位朋友的作品？”Steven很感兴趣地问到，“我很关心。”
“我手里没有现成的……呃，等等！”尼亚忽然想到他口袋里经常随身携带的那幅画像。虽然只是张速写但至少也可以让对方了解寐罗一些并做出客观的评判。于是尼亚犹豫地掏出那张折了两折的纸递过去。“请看完后还给我，”他轻声说到，“您觉得他的作品如何？”
Steven接过去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折好给尼亚。“我希望看到他的其他作品——最好是全部的。”他微笑着说，“这张不错，但也只能给个不错的评价——因为他没有用到多少技巧，比起技巧他更倾注于其中的大概是……感情。希望我没看错。”
尼亚有些不自然地微微红了脸。“我会拿他的其他作品给您看。”他低声说着，一边折好那张画像塞回他的口袋。“我相信他是最出色的。”
“是个感情充沛的年轻人，嗯？”Steven沉思着想了一会儿，“我把地址留给你，如果你们想要过去的话可以到我的画廊看看——那里经常有我的很多朋友，也有……”
“我希望他能成功，但是不是借助于其他，您明白我的意思。”尼亚解释，“所以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在做这些，他的插手总是会让我感到困扰。”
“当然——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Steven优雅地回以微笑，“并且，我觉得他还不错。”
原本以为推开房门又会看到一片寂静的寐罗惊讶地发现尼亚正立在房间中央，对着画架上他昨晚刚刚完成的作品出神地凝视着甚至没有听到他进门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袋子蹑手蹑脚走过去猛地抱紧尼亚，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臂挡住他的眼睛。“猜我是谁，傻瓜！”
“我的心肝宝贝。”尼亚带着戏弄的口吻让寐罗一阵着恼，他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心肝宝贝不对吗？”尼亚笑着拿下寐罗的手臂转过身把那个男人抱进怀里，“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却让我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实话说你跑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他握紧寐罗的手一边在他额头重重地吻了一下，寐罗的脸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鼻尖更是通红。于是尼亚想着他是否该买条围巾给他——虽然外套很暖和但有了围巾会更好点。
“我去买吃的东西——你吃饭没有？”寐罗懒懒地答着，抬头轻吻了下尼亚的嘴唇然后挣开他的手臂，“要是没吃的话就一起，反正别奢望着有什么好的——我买了面包……”
“我带了些过来。我猜你大概没有吃饭。”尼亚跟着过去把他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他看着寐罗从袋子里拿出面包和巧克力酱，“就算很专注画画也不能不注意身体，不是跟你说过少用这种东西饱自己吗？”他皱眉，把巧克力酱拿去旁边，“吃我的三明治。”
“不要。”寐罗简单地回答，“我们自己吃自己的。”
“你必须吃些除了巧克力以外的其他东西。”尼亚坚持不肯让步，“否则我会生气。”
“那么你生气吧。”寐罗嘻嘻笑着拿起面包片，“巧克力酱给我。”
“我生气的后果可很严重。”
“哈，真的吗？拭目以待。”
“寐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当然——你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寐罗凑过来鼻尖挨着鼻尖问他，“有多严重？？”
“严重到足以让你下不了床。”尼亚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别想再拿你的画笔。”
“OK我可以趴在床上画。”
“画你三岁时擅长的地图吗？”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唔……”
尼亚把三明治塞进他的嘴巴，“你这样让我根本没法离开——寐罗，别总是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乖乖把蔬菜和肉都给我吃下去。”他让寐罗在自己身边坐下，“我刚看了你的画。”
“我知道。”寐罗乖乖吃着尼亚分配给他的『任务』，“那是我昨晚画的。”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下午我们出去一趟如何？”尼亚托起下巴看着对方，“我找到一位经营画廊的朋友愿意看看你的作品，如果他觉得不错的话或许可以直接办画展。”
“……会是那么简单的事？！”寐罗耸肩，“别开玩笑了尼亚——怎么可能。”
“你认为我什么时候会欺骗或是夸大事实？我只做有把握的事。”
“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答应要办画展？何况那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说困难的确困难，但说简单也很简单——如果你的作品足够优秀，在这一点上我非常相信你的实力，寐罗。我们可以试试。”尼亚想了想，“至于钱我们可以先算是借用他的。”
“有那么好的朋友？”寐罗哼了一声，“如果失败呢？？”
“……你吗？”尼亚反问，“你认为会有几成的几率失败？”
“我只是说如果。”寐罗嘟囔，“我可不知道事情会是什么样。”
“无论如何我们该去试试。只是在这里傻等的话才最糟糕。”
寐罗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尼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伸手过去握紧寐罗的手想要鼓励一番那个男人，可他有些惊讶地发觉寐罗的手在微微发抖。继而他在对方眼睛深处寻找到一抹刻意掩饰的平静，他知道他的心里远没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事实上你很希望这个吧，寐罗？”他轻声问他，“你在紧张。这没什么的寐罗——我们去试试，好吗？”
寐罗别开目光，神情微微有些烦躁不安。“哼嗯。”许久他才模糊地应了一声。
尼亚更为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于是寐罗终于抬头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幽绿的瞳孔里没再掩饰他的紧张不安和期待。他看着尼亚好一会儿，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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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很好。虽然天气仍然有些寒冷但他们两个却丝毫不觉般地一边说着笑话一边相互依偎着走在洒满冬日阳光的街道上——这种天气在总是阴沉沉的伦敦可不常见。所以尼亚认定或许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不错的日子。他希望寐罗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你的画卖了钱要分我一半。”他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