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去找林姐练瑜伽吗?你爷爷很讨厌他们。”
“爷爷对他们有误会,是吧?”
“其他人我不清楚,猴三不是个好东西。”
“哦?”
“那人特猥琐。”我想了想,还是别说猴三让我套老头儿话的事,省得吴小冉认为我们狼狈为奸。
“以貌取人了。”
“我搞不明白,他们还待在这里干吗?东西既然在你爷爷手里,他们就是把整座山挖空了,也找不到。”
“爷爷过敏了吧?人家正常考古,也不一定是专门找这东西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姐亲口给我说过。你信她还是信我?”
“男人说谎跟喝水一样,”吴小冉烦躁地说,“你就别瞎操心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老管别人干吗?”
我想女人真不可思议,吴小冉和林姐才认识没几天,这友谊就结下了,我跟她一起跟开饭店的胖子动刀,感情也没见有这么深厚。
正想着讽刺她几句,听到外面老头儿跟人吵了起来。
我顺手拿了把椅子奔出去。
是小曹,他还戴着那个蓝色的遮阳帽,把头上那块红疤遮住了,脸也显得没那么长了。他还有点害怕老头儿,站在院门外不敢进来。
“我是来找吴小冉的,林姐让我问问这几天为啥没过来。”小曹畏畏缩缩。
“你敢踏进来一步,我就放狗咬你。”老头儿威胁他,旁边的黑子也仗人势,龇牙咧嘴的,爪子磨着地。
“我这就去。”吴小冉出来说。
小曹羞涩地笑了,眼睛又直直地盯着吴小冉不放。
“走吧,走吧。”我搂住小曹,一想这家伙对吴小冉有意思,我就气不顺,“小冉,我们先过去。”
“你看上我女朋友了?”路上我问他。
“哪能呢?”小曹扶了扶帽子,“朋友妻,不可欺。”
“那你眼神怎么老是直勾勾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她特别像一个人。”
“谁?”
“薛宝钗。”
“哪儿像?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回忆了下电视里薛宝钗的长相,那是个小脸,笑起来甜甜的,还有两颗小虎牙。吴小冉的脸比她大一些。
“和《红楼梦》书里描写的像。”
“书上怎么说的?”
“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小曹摇头晃脑一口气形容完了。
“操!”
“她嘴角的那颗痣更添了几分妩媚和娴雅,尤其是笑的时候。我的远祖曹雪芹先生如果能看到她,再写薛宝钗时,恐怕会加上那颗痣的。”
我无明火起,怪不得他上次专门戴了眼镜,我和吴小冉朝夕相处这么久了,都没注意到她嘴角有痣。
“我的恋人像林黛玉,和她一样娇弱有才,在老家等着我呢。”小曹惆怅地说,“这次事办完后,挣着了钱,我就回北京和她结婚。”
“好啊,有机会我去看看林黛玉长什么样。”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好好的娇喘什么?”我就听懂最后两句了。
小曹愣了愣,“那是说纤弱可人,古人喜欢这么形容。”见我不以为然,他急眼了,“周寻,你他妈是不是黄书看多了?”
“行了,你们这几天怎么没动静啊?还要不要继续搞下去?”
“要啊,史队长刚发现了新线索。”
“什么线索?”
“别透露出去,他找到吴飞的藏身地了。”
“哪儿呀?”
“后山。”
“挖个洞藏起来了?”我跟猴三去过一次后山,路特别难走,到处是残碑断石,衰草寒烟,蚊蝇扑面,连个遮雨的草棚子都没有,哪儿能住人?
“我也不清楚,你去问史队长吧,林姐不是答应你加入我们这个团队了嘛。”
“团伙。”我纠正他。
“嘿,你还会抠字眼?”小曹惊异地从头到脚地看了看我,那眼神就像电影上的白人英雄跑到非洲原始森林,看到鸡巴上套竹管的土人会跳华尔兹,“你不像是高中都没毕业的半文盲啊。”
还好我夜里睡得香,早晨醒后心情不错,又念叨着把传国玉玺随意送人心胸豁达的建文帝,由此避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
林姐在院子里散步,精神好了很多,看来吴小冉教她的瑜伽挺有效果。
“小冉这几天没过来。”
“家里有事,待会她就来了。”
史队长从房子里出来,“小周,下午有空?”
“有,干吗?”
“去个地方。”
“行啊。”
“猴三这两天有没有去找你?”
“没。”
“哦。”史队长没再问什么。
吴小冉来了后,两个女人叽叽呱呱地进房里说话了。
中午吴小冉回去给老头儿做饭,还从林姐这里拿了些药品。
猴三回来后,我们几个稍事休息,部署了下,便拿着家伙去山上了。史队长给我一把匕首,他自己则在腰里别了支手枪。
“不是去杀人吧?”我有点担心吴飞。
“吓唬他。”
“他一定在?”
“除非他闻风跑了,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们没谁透露消息。下午一点多,人正犯困,是最佳抓捕时机。”
午后的太阳非常毒辣,像下火一样,照得人昏昏欲睡,山路两边的植物都垂着头无精打采。
吴飞的暂居地就在上次猴三领我看的那块残碑不远处,后山腰上一个斜斜的山洞,口子非常狭小,洞口被几棵茂盛的灌木遮掩着,旁边一条掩在草下的小溪,看不出有人出没的踪迹。
“进去?”猴三小声问。
“等一等。”史队长从挎包里拿出一只类似炸弹的东西,拉了下就从洞口扔进去,刹那间浓烟喷了出来。
洞里却没任何动静。
等烟散得差不多了,史队长带头钻进去,我们紧随其后。洞刚开始很窄,仅能容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爬了三四米,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十几平方大小的山洞,方方正正,有四五米高,像人工凿出来的,非常清凉,几个斜开的小孔透漏出光线,有石凳、石床,还有几根蜡烛,被褥凌乱地堆在一起,地上还放着小锅,几包方便面。
吴飞并不在。
“搜!”史队长命令道,我们立刻翻箱倒柜,石头缝里都瞄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看来吴飞早有准备了。
史队长敲着石壁若有所思,上面有几行朱红色的字。
洞口又一阵浓烟,我以为是原先史队长扔的那颗烟幕弹还没散尽,等烟越来越浓并夹杂着热气时我才醒悟过来,有人在外面放火。
“快跑。”猴三反应过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热浪滚滚而来,我吓坏了,这样用不了几分钟我们都会被熏死,山洞那几个透气孔根本派不上用场。
史队长对着洞口开了一枪。
外面有人哈哈大笑,“妈的,烧死你们这群畜生!”
“吴飞!”我大叫一声。
接着我又听到一声枪响,有人手忙脚乱地搬东西,还有泼水声,洞里的烟渐渐散去了。
“出来吧。”是林姐。
洞口余热未散,猴三领头跑,被烫得哇哇叫。
林姐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手枪,警惕地看着四周,我们几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猴三呼哧呼哧地吹着胳膊。
“你怎么这么蠢?”林姐痛斥史队长,“连个放风的都不留?”
史队长铁青着张脸不说话。
“要不是我后来觉得不对劲,你们早没命了。”
到了山顶,我远远看见老头儿的房子着火了。
我跌撞着冲下去。
是西屋,火光冲天。
老头儿和吴小冉站院子里呆呆看着,吴小冉手里还端着一盆水,她忘了放下。火苗像舌头一样从窗户里伸出来,房间里一阵阵爆裂声。
前两天搬的那些杂物,全毁在里面了。
老头儿的脸色平静,盯着熊熊大火出神,看不出悲喜。只有黑狗着急,围着着火的房子上蹿下跳。
“人没伤着吧?”
“没有。”吴小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身上都是烟灰,脸也被熏黑了。
“这个也是吴飞干的?刚才差点没把我们搞死!”
“爷爷没说。”
林姐等人也紧接着赶到,但他们帮不上忙,火太大了,只能眼巴巴看着。
估计没什么可烧了,火苗才渐渐弱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熄灭,西屋并没有塌陷,只是烧透了,热得灼人,几米外都能感觉得到。
“烧得好。”老头儿喃喃地说了句,转身回房了。
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晚上吃过饭,我们在院子里乘凉。老头儿摇着蒲扇突然说:“现在谁也别惦记那东西了,地图没了。”
“什么地图?”
“传国玉玺啊。没有地图,我都不知道怎么找。”
“还要靠地图?”
“为了保险。”
“你记不住?”
“我老了,又不是徐霞客,怎么可能记得住?”
“谁?”
“徐霞客,明朝的,他年轻时游历过这儿,晚年凭记忆写出来了。”
“也提传国玉玺了?”
“暗示了。”
“怎么暗示的?”
“忘了,有书的话我能指出来哪一段。”
“哦。”我没再问下去,心想就这破地方,穷山恶水刁民,除了电灯泡外看不出一点现代文明的迹象。要不是为了钱和吴小冉,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它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这么多名人,建文帝和曹雪芹的事迹我已略知一二,徐霞客虽不明白他是混哪条道上的,但听老头儿的口气,也非等闲人物。
吴小冉没吭声,她看着西屋发呆。空气中还有焦煳味,夜色里那个被火烧得乌黑的房子静静耸立着,显得格外安详。
22
据猴三添油加醋的描述,回去后林姐骂了史队长整整两个钟头,中间一句话都没重样的。史队长一直站着,屁都没敢放。
“这女人看着温顺,凶悍着呢,骂人都引经据典。我要被她这么骂,要么一头撞死,要么把她掐死。七尺男儿,被老娘儿们这么欺负,一点自尊心都没有!”
“别他妈落井下石了。”
“人家吴飞特种兵出身,你说就老史那点小伎俩斗得过他?!练过几天泰拳,就自认天下无敌了?”
“当时钻洞你怎么没这脑子?”
“大意了。”猴三迅速转换话题,“托你的事办好没有?”
“还办个屁,你没看到西屋烧成那个样子?老头儿吐露说有张地图的,以前藏在西屋里,现在一把火给烧没了。”
“这你也信?骗得了他们,骗不了猴爷我。”
“你什么意思?”
“火摆明是大侠放的。”
“神探狄仁杰啊?”
“转移视线,大侠觉得不对劲了。”
“你要有事实根据。”
“等着瞧,事实马上就出来了。”
史队长在林姐那里丢了脸,气急败坏,他咬牙切齿地发誓要逮住吴飞,剥他一层皮。但这件事后,吴飞似乎失去了踪影,不在山里了。
吴小冉教林姐瑜伽时,我跟着下去玩,常看到史队长赤着上身在院子里练功,哼哼哈哈的把院子里的一棵树打得砰砰响。这人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可上身肌肉非常发达,像健美运动员。
而且他那功夫也古怪,手臂上绑好几条绳子,膝盖一顶一顶的,有时还来个俯冲,蹦起来好高,又哇哇叫着落下,地都被他砸个坑。
猴三阴毒,偷偷跟我说这是姓史的有气没处撒,兼向林姐臭显自己是纯爷们儿,别看近视眼,智商低,可有肌肉,床上功夫好。
“这你都能看出来?”
“猴爷什么人?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学过麻衣神相。还有林姐,看上去正经,那是表象,骗你们这些蠢人的。骨子里可骚得很……”
“我要告诉史队长去。”
“怕你这个?那人绣花枕头。”
“我真去了。”我站起来。
“好呀,下战书吧,我正想跟他比画两下,”猴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咱中国功夫大战泰拳。”
“喂,队长……”
史队长转过头,等着我说什么。猴三傻眼了,一下子拽住我胳膊。
“咱们哪天行动?不能老耗着啊。”
“快了。”史队长又继续捶树了。
“小人!”猴三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那个山洞我们又重新去了几次,希望能发现点线索。
石壁上刻的那几行字认清了,虽然缺笔少画的,还能认出来,是一首诗:
风尘一夕忽南侵,天命潜移四海心。
凤返丹山红日远,龙归沧海碧云深。
紫微有象星还拱,玉漏无声水自沉。
遥望禁城今夜月,六宫犹望翠华临。
我们抄下来拿回去给林姐看,她解释说肯定是建文帝留下来的,普通人写不出这样苍茫浩荡的意境。
但除此之外就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倒是小曹来得越发殷勤,他甚至不再怕老头儿,经常戴着盖住头皮的遮阳帽,在院门口喊我出去玩。
虽然我觉得这家伙有些不正常,可只要不谈他像贾宝玉,不在学历上歧视我,我还能受得了。其实平心而论,他歧视也有道理,他北大硕士毕业。
吴小冉并不讨厌他,说他虽面相丑陋,可不猥琐,性格温和,笑的时候都捂着嘴,从来不说粗话,不像那几个家伙。
据小曹说,林姐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他的目的,是因为他脖子里的那块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的玉石,这个是西汉时从传国玉玺摔下来的一个螭虎角,要验证传国玉玺的真假,核对断裂痕迹,少不了这个东西。
“传说吧?”我想女人什么疯狂的事都能想得出来。
“不是,真的。”
“唉。”
“你知道这个角是怎么断掉的吗?”
“编编看。”
“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小皇帝刘婴才两岁,玉玺由王莽的姑母孝元太后代管着。王莽自己不敢去要,就让他弟弟王舜去。太后明白王舜的来意,发火了,骂王家枉负国恩,落井下石,猪狗不食其余——就是死了尸体猪狗都不屑吃,然后把玉玺扔地上了,摔断了玺纽一个角,后来王莽用黄金补上了。”
“挺像回事。”
“周兄,什么意思?”小曹急了,“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你读过《汉书》吗?”看我茫然的样子,他又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文言文,你读也读不懂,有钱难买金镶玉说的就这故事。”
“你学问高,你读得懂?”我很伤自尊,“即使是真的,那摔掉的角你怎么敢保证就是现在你脖子里挂的这块?还是你的远祖曹雪芹先生传下来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空了再和你讲。”
“你现在有屁事?”
“没那氛围。”
“你想要啥氛围?”
“至少得找间静室,焚香祝祷吧。”
“狗屁!”
“跟你讲不通,你受的教育有限,这种事又超出了你的理解范畴。吴小冉呢?没见她出来。”小曹假装不经意地问。
“哦,绕了半天,你还是惦记着薛宝钗啊。我警告你,你要敢打我女朋友主意,看我不把你削成红孩儿。”
我记得《西游记》里面的红孩儿的头光秃秃的,就头顶有毛。
小曹赶紧扶了扶帽子。
西屋的那场大火,把搬到里面的东西全部化为灰烬。
老头儿并不见心疼,甚至奇异地放松下来。黄昏吃过饭,他又恢复了喝酒唱戏的习惯。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他不再唱能哼几分钟的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了,改唱那些酸曲,一边唱一边鬼笑,曲词污秽不堪。
“来一遭,摸一遭,看看短褂布裙腰。只有上面凸着挺好看,掀开原来是奶子高!”
唱完老头儿得意地扫了我们一眼,喝口酒,自己笑得直咳嗽。
“你爷爷发第二春了。”我目瞪口呆。
“滚!”
“老来俏!”
“别说了。”吴小冉忧心忡忡,她开始怀疑老头儿脑子真出毛病了。看来她所谓的病情分析没什么效果。
“咱们把你爷爷接到城里去吧,我真受够了。”
“不是过段日子再走吗?”吴小冉非常烦躁,“周寻你要出尔反尔,就自己回去好了,无所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你这是什么话?”我被她说蒙了。
“自己品味去!”
“我不能建议一下?”
“谁说不让你建议了?”
“那你炸什么?”
“谁炸了?”
“好像我死赖着你不放似的。”
“不赖你走啊。”
我一脚把房门踢开,进去收拾东西。
老头儿不唱戏了,坐在树墩上饶有兴趣地看我们闹。
东西本来就不多,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叠了叠放包里,背上就走了,头也不回,吴小冉冷冷地看着我。
等我刚出院门,她突然追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
“不许走!”
“放开。”我假意挣扎了一下,去掰她的手。
“就是不许走!”她抱得更紧了。
“来一遭,摸一遭……”老头儿瞅着没事,又朗声唱起来。
晚上熄了灯睡觉,我躺在那里长吁短叹。
“你又想春宫图了?”
“管得着?”
“上来吧。”她柔声说。
“什么?”我以为听错了。
“好话不说二遍。”她话音还没落,我掀开床单嗖的一下子就蹿上去了。
“干吗?”她一下子把我推开了。
“逗我玩啊?”
“我让你亲一下,没让你干别的。”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搂住她瘦小的肩,吻着她的唇,一股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