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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堇参观东陵王。”兰堇也起身,以恭敬的姿态行礼。
“免礼。”
皇翌烨再踏前一步,带着好奇与打量的心态.想将兰堇看得更仔细一些。后音像是早已明白他的心思,抬起首,将脸孔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远山般的弯眉、琥珀色泽的媚眼、罂粟船艳的唇,这少年男生女相、面貌细致得不得了,美得让人无法直视、却又带点阴柔不样、暖昧不清的神韵。
东陵王眉心一紧,双眼低敛,收回打量的目光,同时也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藏了起来。
“四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皇翌岚有些心虚地开口。
他与东陵王从小就亲,几乎不曾隐藏任何心事,这一次关于兰堇的事情,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陛下所托、不得泄密,所以他很自然地守口如瓶,连最亲的四哥也不提,但现下东陵王自己寻到了这里,倒变成人赃惧获的局面了!
“看守宫的侍卫都知道,岚殿下最近不知道又迷上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三天两头就往宫外跑。”他一脸轻松地往皇翌岚身旁的空位坐下,转头对着皇翌岚淡笑道,“别小觑你四哥,要想弄明白你的去处倒也不难。”
东陵王优雅探手,拿起皇翌岚先前喝到一半的热茶,丝毫没有迟疑地就口喝下,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彰显他与皇翌岚之间无须言语的亲近。
在这状似轻松的举动里,他精明的脑子也在同一时间开始运转了。
兰堇……就是这少年将岚弟迷得晕头转向,让他什么也顾不得地出宫相聚,甚至对自己也不提一句?其实,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察觉了岚弟的异样,之所以不动声色,只是期望皇翌岚会有主动坦承的一天,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皇翌岚非但没有告知的意图,就连出宫的次数也愈加频繁。
因此,在自己所能忍受的半个月期限一过,他终于采取了行动,几乎是皇翌岚一有行动之后,他就尾随其后找到了这里。
现在,已经找到皇翌岚近日频繁出宫的主因,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兰堇——叛臣兰浩文的遗孤,来此之前自己就探听过这少年的底细,只是,他还得弄清楚岚弟是怎么和他相遇,又为何对他如此在意?个性单纯坦白的皇翌岚生平第一次对自己隐藏了秘密,这又意谓了什么,自己是该放任情况继续发展,还是……彻底的消灭这颗不安的种籽!?
“四哥,你今天来这里这件事,可干万别对陛下提起。”皇翌岚凑近东陵王耳追,轻声拜托,澄澈眼瞳凝成恳求的姿态。在最先的震尴尬褪去后,他最担心的反倒不是四哥的责难,而是燮王的叮嘱,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兰堇的存在。
“哼!现在才知道怕,不嫌太晚了吗?”东陵王冷哼一声。燮王虽然疼爱皇翌岚,但在处理朝廷正事方面一向冷静而无情,再者,燮王向来敬重的太皇太后,对于反叛者之类的事情十分敏感,此事若是传到她耳里,不管兰堇是不是有威胁,只怕太皇太后都会采取斩草除根的手段,到时候说不
定连岚弟都会惹上麻烦。
“四哥……”皇翌岚见他脸上凝出不悦,;心里更急了。
“四哥,你一定得答应我,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兰堇,明知道自己是被讨论的对象,心中却有种事不关己的淡然。
就在皇翌岚犹豫着该如何和东陵王解释明白之时,不远处传来僧人慌乱的脚步声,暂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堇!燮王……燮王驾到了!”年纪尚轻的僧人神情十分紧张地开口。虽然,寺庙里的人约略知道当今燮王十分欣赏兰堇,偶尔会在深夜探访,就连之后的五皇子探访,他们也不敢多言。只是此刻,在寺庙外的不仅只有燮王一人,而是燮王与一群浩浩荡荡的侍卫军队同行,自然引起众人的骚动。
东陵王甚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看见隶属于宫廷的禁卫军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分驻在这寺庙后院的各个出入口。下一会儿,身穿金龙黑袍的燮王就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护送下缓步走来。
“参见陛下。”东陵王率先拱手请安,他身旁的皇翌岚与兰堇亦随即站起,恭敬地行礼请安。
“免礼,平身吧。”
燮王的突然到访,在场三人各有感触。皇翌岚是其中最为紧张的一个,毕竟自己早已承诺在先,关于兰堇之事连东陵王都下曾泄漏,但偏偏四哥又在今日寻上门,如今燮王一到,自己立刻陷入百口莫辩的窘境。
东陵王皇翌烨冷静地敛下眼,精明的脑袋也开始转动了,在心中揣测燮王此行的目的。燮王绝对不可能是仓卒成行,反倒像是早已准备妥当、打算收网得鱼的怡然。这是怎么回事?这整件事有什么是自己忽略而没有注意到的环节吗?
而兰堇,算是三人之中最平静淡然的人了,若是看得再仔细一些,甚至可以发现他嘴角细不可察的笑痕;眼前的三个人,一个是已经十多天不曾见面的燮王,另外一个是拥有与燮王相似容貌的东陵王,还有一人是单纯如孩子的五皇子皇翌岚,这些原本应是高高在上,让全燮国人民只敢远远膜拜的皇族,为了某个他不知道也不想明白的理由集聚在这间小小的寺庙里,莫怪寺庙里的僧人会吓得脸色发白,以为要出什么大事了!
想到这里,兰堇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凝出置身事外的淡漠,垂着脸,半是无聊半是烦闷地任由思绪慢飘离……
“岚弟,朕听说你这半个月来总是往宫外跑,一刻也闲不住,不知道让什么给迷住了心思。”燮王就近坐定后,语调淡漠地开口了。“如今看来此事确实不假,瞧,连最关心你的东陵王也出现在此,岚弟,你要怎么解释?”
“陛下?”皇翌岚瞪大眼,发现燮王所说的话自己居然一句也听不懂。
燮王抬眼,将周围轻轻扫过一遍,最后目光在兰堇身上一顿,继续以不徐不缓、淡漠至极的语调开口道:“他就是你时常溜出宫的原因?如果朕得到的消息没错,这少年应是叛臣兰浩文的遗孤,当年兰浩文与其同党密谋叛国,幸好先王发现得早,这才顺利拔除了祸根,岚弟,朕虽然疼你,却也不能放任你与这样危险的人物结交啊!若是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么我这个作兄长的也难辞其咎。”
“陛下!”皇翌岚脸色一白,虽然不明白燮王这么做的原因,却忍不住力兰堇辩驳。”那些陈年旧事都与兰堇无关!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就算他的父明谋叛变,但那和兰堇都无关!兰堇根本什么也没做,更不可能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是吗?那么朕倒想听听、你这些日子来都做了些什么?”燮王勾起一抹冷笑。“朕听闻这些日子你不但频繁出宫,就连太宰们为你授课的时候你都心不在焉,这些影响还不够吗?东陵王,你怎么说?”
频繁出宫、授课时候不专心……这些确实是岚弟近日的写照,但日理万机的燮王居然能关心到这个层面,甚至领着一票禁卫军浩浩荡荡前来说教,这……其中隐藏的玄机,就不得不让人在意了。
东陵王故意忽略皇翌岚焦虑恳求的目光,沉吟片刻后说道:“臣弟的意见与陛下相同,任何对岚弟产生不良影响的事物,即使只是小小的、不安的种籽,还是尽早拔除较为妥当。
“四哥!怎么连你也——”皇翌岚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东陵王会以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残忍的话,他又气又恼地瞪了对方一眼,跟着“咚”一声跪在燮王面前请命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兰堇无关。是我自己喜欢这里的环境清幽,硬来打扰兰堇的安宁,试问他又怎么敢拒绝我五皇子的要求?陛下若是对臣弟感到失望,就惩罚臣弟一个人吧?兰堇并没有做错什么。”
“真是如此?”燮王挑高一道眉再问。
“臣弟不敢有任何虚言。”皇翌岚毫无所惧地抬眼,年轻的脸庞上有种不惜将一切豁出去的义无反顾。
“兰堇,你怎么说?”燮王目标一转,转到了明明站在自己眼前,却早已不知神游问处的少年。
“陛下若是认为罪臣该死,那么就直接下令赐死吧。”兰堇垂脸回答,语调中听不出丝毫喜怒。这个霸道又莫名的男子,自从两人相遇以来、都是这么自顾自地决定一切,他既无力也无心抗衡,反正自己不过是在世间独自飘零的皮囊,生与死都无所谓了。
“兰堇!”皇翌岚低喊一声,心里更急了。
兰堇的浑然不在意与淡漠让燮王目光一敛,也让他向来冷邃的瞳孔凝出了可疑的情绪。将这一切摊看在眼里的东陵王,心中一凛,脑海中有种模模糊糊……呼之欲出的慨念。
从未见过燮王对任何人露出那样的眼神;融合了恼怒、依恋、癫狂、渴望、压抑,却又莫可奈何!对于这种眼神,自己是再明白不过的!
“陛下。”东陵王拱手请示。不论与心中所猜测的是否正确,他都愿意赌一赌。“如果臣弟记得没错,这少年既是陛下登基大赦时保住性命之人,那么除非他真的犯下极大错事,否则不该杀他,这样对陛下的英明有损,请陛下三思。”
“那么东陵王对此事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燮王淡淡地询问。
真不愧是燮王!差点连他都唬过了,要不是自己觉得整件事有蹊跷,专心地注视着燮王的每一丝表情,当真要以为他是为了岚弟而来。
“臣弟有一个大胆的提议。”推想出燮王真正的心意之后,东陵王恢复平日笑脸,说道,“就这样让岚弟三天两头往宫外跑也不是办法,但为此取消岚弟出宫的自由也是矫枉过正,既然岚弟与兰堇相谈甚欢,十分投缘,也保证这少年无害,那么臣弟愿意担当保人,恳请陛下让兰堇进宫,赐予他‘保傅’之名,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陪伴、督促岚弟念书,那么岚弟不但不会三天两头往外跑,荒废了学业,更能保住陛下的圣名。”
燮王沉吟片到,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趋于和缓。“岚弟,你觉得如何?”
皇翌岚一扫先前明霾,露出愉快的笑容说道:“臣弟愿意,”兰堇进了宫,有他和四哥的保护,那么谁也不敢欺负他了!
“好吧!既然连东陵王都愿意当这个保人,朕就姑且相信你这一次。”燮王点头,这才露出淡淡的笑痕说道,“岚弟,你四哥连人都帮你请人宫了,若是你再不好好上进,到时候就别怪朕不留情了。”
“谢陛下,臣弟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皇翌岚谢恩,同时也不忘给东陵王一个感激的灿烂笑容。
“那么这件事就此说定。”燮王优雅起身,命令道。“来人!摆驾回宫。”
“陛下。”东陵王向前几步,刻意压低头,以只有燮王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下次陛下若需要臣弟献计,尽管开口就是,又何必要花上半个月设局来戏弄臣弟呢?”
“朕得到朕想要的,东陵王重新棵回岚弟心中最重要的兄长位置,这项交易谁也不吃亏啊!”燮王淡淡地挑高一道眉,最后唇角漾出笑痕说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精明头脑,不是吗?”
“臣弟确差点上当。”东陵王笑着回答。“但陛下别忘了,一个人的眼睛无论如何是瞒不了人的。”
“喔!朕的眼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您注视那少年的眼神臣弟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臣弟每天都会在镜子里面看到同样的眼神。”东陵王恭敬退下、朗声说道:“恭送陛下。”
“你的恩情,朕记下了,东陵王。”燮王额首微笑,在禁卫军的层层保护下缓缓离开了。
“四哥!真有你的!”等燮王离开后,皇翌岚一脸兴奋地向前,以一种开心又崇拜的语调望着他,跟着转头笑道。“兰堇?快收拾东西,跟我进宫去吧!你现在有了“保傅’这个身分,在宫里没人敢多说一句的!
兰堇定定地凝望着皇翌岚与东陵王两人,表情淡漠,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
“兰堇?怎么了,你不高兴吗?难道你不想进宫吗?”皇翌岚疑问。
“兰堇不敢。”少年敛下眼,将所有的思绪深深藏在眼底。
进宫……更接近那个男人的地方……如果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些人!但他不能,因为他是兰堇,是叛臣兰浩文之后,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之人,那么,就将自己当成风中落叶、随波逐流……认命了吧……
龙青官·祥云阁——
五皇子皇翌岚居住的龙青宫,共分为三阁三殿,“祥云阁”为三阁中风景最细致的;除了引进浩渺湖水作池,池中央更建有十文高的高台,台上一共延伸出三条小桥可通往阁楼,四周布置了奇山异石、植有各式绿叶红花,景观精致却又风情万千,称得上是龙青宫中最雅致的地方。
初次入宫的兰堇,就顶着燮王赐予的“保博”身分,更在五皇子的细心安排下,住进了宫内他最喜欢的地方,其身分地位之重要,自然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皇翌岚虽然孩子心性,却也明白兰堇喜欢独处、不喜欢他人服侍的个性,因此并没有指派多余的宫人服侍,只命他们按时将餐点送入样云阁,打算先让兰堇适应几日,同时也让他享有最隐蔽的宁静空间。
皇翌岚的这道命令虽然挡得住一般好奇的官人,却挡不住原本就能自由进出样云阁的人,在兰堇住进祥云阁的第二天晚上,阁内来了第一位访客,正是整座大燮皇宫的主人——燮王皇翌极天。
当燮王据退左右,踏入阁内时,他发现偌大的样云阁内一盏油灯也没点上,若不是凭借着月色残光,燮王几乎寻不着那个身穿白衣,像是一抹幽魂端坐在角落的纤细身影。
“一个人在想什么?”燮王自背后拢上兰堇,双臂像是网, 绵绵密密地想将他整个人纳入体内:
突然,燮王觉得手背一痛,目光只来得及扫到一条白影自兰堇怀中窜出,“咻”的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该死!”燮王低咒一声,即使手背吃痛,但燮王依然不愿松手,仅是将背对自己的而强制转身,有些莫可奈何地低语。
“岚弟的阁院明明有山有水,为何这只白狐还粘着你?”
“我与它一体同命,自然时刻都在一起。”兰堇轻轻推开
燮王,转身点起一盏油灯、很自然地执起他的手,观看对方手背上的伤口。
所幸手背上没有溶血,仅余白狐留下的淡淡咬痕,虽然如此,但兰堇依旧谨慎地取了…块白布沾湿,小心地擦拭着。
“这点伤不碍事,别麻烦了。”燮王伸出另外一只手,牢牢地覆上兰堇的手,不让他挣脱、也不让他离开。“兰堇,终于……你终于到朕的身边来了!”
燮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将兰堇用力地揽人怀中。压抑再压抑、渴望了又渴望的人,终于……就这样完整而美好地被自己拥在怀里了。
倚靠在燮王温暖的怀抱,兰堇默然无语,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东陵王在接他人宫时,以一种甘拜下风的语调诉说着燮王的巧妙安排;此次兰堇是顶着五皇子保傅的身分进宫,再加上有东陵王与燮王的双重保证,就算太皇太后有疑虑、其他臣子有戒心,却也莫可奈何。毕竟兰堇是皇翌岚想要结交的朋友,且身为保傅与侍读的身分下,最多也只能接触到五皇子一人,对于庙室之事,可以说是毫无威胁,既然没有危险可言,那么自然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么多年了,原以为我这位皇兄是潭波澜不兴的死水,想不到,他却是如此多情之人。”东陵王笑嘻嘻地住了口,有种置身事外想看好戏的风凉。“也罢,近来朝中无事确实闷得慌,那么我不妨做个顺水推舟之人吧!”
兰堇抬首,在忽暗忽明的烛火中深深凝视着燮王俊美的面孔。
东陵王说的部是真的吗?这男人费尽心思,不惜让皇翌岚造访寺庙半个月,为的就是想惜这个理由让他名正言顺的入宫?但,为什么!他是燮王,高贵而至上的燮王,即使自己居住在寺庙时,也无法阻止他的任何行为,那么,燮王执意要他入宫的原因又是什么?
“陛下何必如此费事?在寺庙里和在这里,对兰堇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又何必一定要让我进宫呢?”兰堇似笑非笑地低语、燮王依旧自由进出,依旧依着自己的喜怒行动,不是吗?
“你还不明白吗?”燮王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细吻。
“人心隔肚皮,兰堇从不揣测其他人的心意,更何况是陛下的心意,臣不会,也不敢。”兰堇避重就轻地想跳过话题。
燮王的目光变得深幽,闪过一丝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