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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 ： 微风小草 Date ： 11…05…2005 20：53 Line ： 2845 Read ： 331
＇2427＇ 爸爸
Suspiration搬文
第一章
人说，家是避风港。
可，我却比谁都更加地厌弃它。一秒、比上一秒、比上上一秒都更加地厌弃它。
「哈哈哈哈！乞丐囝仔！！」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耳朵很吵，充斥著讽骂声、与嘲笑声。
那是潜意识的事了…。有点飘茫、又有点清晰。。。
伫立在人潮来往的地下道里。
一闪而过的各式各样橱窗、与小摊式的美食、与店家里播放的最新流行的歌曲。都很美妙，可它进了我的眼底，却都进不了我的心底。
「怎麽？阿德你想吃『大鸡排』啊？」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该说是顾客吧！叫……。？…。我记不住他的名字了…有时，我还真怀疑自己的记性，真不像高中男生的程度。…差的可以！呵呵！「…嗯。…」
我想，他可能是看我站在这家『大鸡排』的小摊子前，所以，才这麽问我的吧！
由於，我跟他是雇主关系。我的一切生活、经济费用、学费，都靠他！
他喜欢我柔顺的样子，所以，我就装。反正，我要的是钱，符合他的所有想望，也不算过分。
垫起脚尖，我轻声在他的耳边说：「我想吃你的『大鸡』排。」今天，我很高兴。所以有心情跟他闹这样的玩笑。
不过，倒是真的；
我跟他，维持这种关系有三年了！只知道他的年纪比我大。当然罗！『那话儿』不玩它时，也挺大。哈！
他楞了下。接著，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大鸡排』的摊子前，「小夥子！一份咖哩鸡排。」
他喜欢装年轻。这一点，让我觉得他还算可爱。虽然他已经是个中年男人了。。。
但是，他不了解我。因为我喜欢的是原味鸡排。
「要吃，回家吃。」他突然说。不晓得是不是在回应我刚刚的玩笑话？
不理他。反正，我也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了。
「今天粉冷的。」我说著。话语间，还刻意地夹带点儿台湾国语的腔调。
是啊！
今晚很冷，可昨晚很暖；昨晚很暖，可前晚很冷。
西元2002年的天气，就像从小到大，我成长的心路历程。是不稳定。是一天比一天地更加厌弃这个家。
家？别说了！我连想，都排斥。
「！」我先是一个呆楞，然後，浅浅地勾起微笑。
他啊！把我那靠近他一边的手，从暖暖地口袋里抽了出。
接著，就像大手包小手似地，把我的手和他的手，塞进了他的黑色大衣的口袋里。
又是一个笑。「你呀！叫什麽名字？」我想，我再记不住他的名字的话，就太不应该了！
「先生，您的咖哩鸡排好了！」
看了一眼那小夥子，我只觉得他长的憨直。
「斋宇。」说出他的名字时，我的思绪也被那个『小夥子』的身上拉回。
他接过鸡排，领著我，就离开了。
斋宇？总觉得听过好多遍，却又觉得陌生。
斋宇…。斋宇斋宇斋宇斋宇斋宇…。。！
我想，我记住了！呵呵！
「宇，你口袋里放暖暖包？怎麽像个高中女生似地！呵呵！」
不过，他在口袋里握著我的手，很温暖。
是暖暖包的关系？
还是，他握著我的手的关系？
「这几天，我发现你怕冷。」
「哦…。。。」我，静了…。
我讨厌、甚至排斥；除了雇主关系外，还隐著另一层暧昧的关系。
之後，我和宇都不说话了！我想，大慨是宇本身就不多话的关系吧！
我们静静地走著，我的手还依旧在他的口袋里。他不放开，我也落得乐意。因为，真的好暖。
直到一个转弯，我的神经才缓缓地紧绷了起。
我们依旧走著，那对我来说，是很熟悉的路。
路旁的气氛，渐渐地沉静了！没有任何的小摊贩与店家，只有稀稀疏疏穿梭的人潮。
远远地，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坐在地下道的一角。固定的一角。男人的眼前，还放著一个破碗。
四周很脏乱、很臭、男人的脸庞尽是污渍。
蓬头垢面、破破烂烂、拉拉遢遢、糜烂腐臭…。
越看，就越讨厌！
「铿────！」经过时，我一脚踢飞男人那装不到几十块的破碗。
全部的乞丐都看向我，包括斋宇。
可，那男人，只是静静地；不看我，也不作声。
「阿德，你干嘛？」斋宇问。
「呵呵呵呵！没啊！看不起他们罢了！」
「别这样！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宇说完，还看向那被我踢走破碗的男人一眼。
宇的眼神里，只有疑惑。这让我，放下了一颗心。
「狗屁！」我说完，还鄙视地朝向男人吐了一口口水。口水落在他脏乱的头发上，显得狼狈。
「宇，把鸡排给他，反正，你说他可怜噜！」我接著说，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是有一股优越的感觉吧！
宇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把鸡排放在男人的面前。
「走啦！这里恶心的让我想吐！」
「阿伯！他是谁？」刚刚那名顾著『大鸡排』的摊贩的憨直男生，在阿德他们离去之後，走向男人问著。
「………。」男人抬头。不说话。
「阿伯不说，也不勉强！这是你刚刚救我的谢礼。」是一块鸡排。
不久前，憨直的男生推著摊子要到地下室摆摊的时候，差点被抢，被男人救了。
「不必了！」
「这…。。」男生有点不知所措…。
看了一眼男生，男生低语：「那，就请你把这块鸡排，换成原味的吧！」男人说。拿起刚刚斋宇丢下的咖哩鸡排。
当晚，宇干了我十几炮！
宇说，明早他的老婆从南部回来，说我不能留下。於是，开了张十万元整的支票给我。
於是，我回到那个，三天前才离开的，破烂的家。
最近，我常回家。还真怕，宇他的老婆知道我和宇的关系，所以逼紧了…。
反正，我真後悔，没跟宇要现金。至少，还可以找间旅社窝。
学校宿舍又管的严。晚归不给进，还不打紧；就怕被问东问西的，隔天，还得到训导处，罚整天的站。
东瞧西瞧的，我偷偷摸摸地，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这家的人，有关系。
轻推开，那快要倒下的门板，我悄声地走了进去。
关上门。
屋内，很乾净。虽然它的外观，看起来很破…。。
他，又睡外面了…。。。真是太好了！
没有电灯，我摸黑地找寻著那记忆里，熟悉的路线。是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其馀的，都没有。连被子，也没有。
那张床，我很少回来睡。可，每当我回来时，它总是乾净的。这让我，不禁咧嘴，讽笑。
他真假。故意整理的这麽乾净，想讨好我？想我给他钱？哼！
感觉到深夜的寒风，透个墙壁的小缝中窜入。
我好冷。我的身体侧躺在床上，曲蜷的姿势。
我讨厌他！
孟斯频！
我讨厌他和我同姓！
我讨厌和他有血缘关系！
我讨厌他。
为什麽他要是────
「────！」
「喀───」门板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顿时，一股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皱起鼻梁，我讨厌极了！从小，他让我够丢脸了！我讨厌他！讨厌他！
他在看著我……
「……。。」我翻身。曲蜷著身体。
接著，我只听见细微的声响，像似在拿东西…。
不一会儿，我身子被一个东西覆盖住，然而，随即，又是一股恶臭！
受不了！
我起身，就把身上那件他不知道是从哪儿捡来的破被子，往地上一扔！「靠！这种烂东西，我不屑要！我宁愿冷死！」
「……。」没有捡起被子，他只是默默地走向屋里的一角。远远的一角。
为什麽他是乞丐？为什麽他不振作？
难道，妈妈的死，还让他走不出这阴霾？打算永远一蹶不振？
纵使他和妈妈在怎麽地相爱，他也不能这样啊！他害我，害我的童年生涯，过的好凄惨…。！
我讨厌他！讨厌极了！他害我成了一个被耻笑的对象！
所以，我发誓！
我发誓。我绝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绝不！
绝不！
隔天醒来。我巴不得地赶去学校的宿舍。我视这里为毒窟！
在经过屋子的某一块小空地时，我撇见了，昨晚宇买给我的那块鸡排。还没吃，突兀地摆在一张人家不要的麻将桌上……。。
是那麽……突兀地……
「哼！」闷哼一声。我转身离去。
鸡排下，压著一张纸张，也是破破烂烂的──────
『权德：
你的早餐。虽然冷了…。。
。
爸（用口水涂掉）…孟。。斯频。。』
『爸爸。』二章
「各位同学，下个礼拜是家长座谈会，请各位同学回家告知家长务必前来，若没来的，导师会亲自家庭访问！！不敬礼下课！」
「谢谢老师。」一阵宏亮的声音。
趴在桌上，这是我下课後唯一的举动。我没有朋友。
令我心烦的，是下礼拜的家长座谈会。不来的话，又要…。。
突然，有人拍著我的肩膀，我很纳闷。但我还是不理他。
「喂！你什麽啊！」
对方又拍了下我的肩膀，只是，第二次就显得大力些了…。。
「啪！」双手大力拍向桌面，我站起身，双眼直视著眼前的一群人。
带头的那个人，也就拍著我的肩膀的那一个男人，是我的幼稚园同学，是我的高中学涯里，唯一知道有『孟斯频』这号人物的人。
「唷~！耍狠呀！孟权德！我还想去约约那个在地下道里─────」
「王合，你闭嘴！」我一拳挥上。
「干！揍我！拖去厕所开扁！」王合大声吆喝著身後的一群人。
那天，我被扁的很惨！王合也好不大哪儿！！
回宿舍，我打手机给斋宇，要斋宇冒充我的家长，参加下个礼拜的家长座谈会…。。
斋宇，没问为什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 ＊＊＊＊＊ ＊＊＊＊＊ ＊＊＊＊＊ ＊＊＊＊＊
躺平在宿舍里的床铺上。
今天，突然的发慌。
也记起了，以前不愉快的事……
在幼稚园时，我妈妈在一场车祸中过世了。自此，我从小康生活，迅速地变得贫穷、变得落魄…。。
孟斯频和妈妈是私奔的，所以，根本就没什麽亲戚。
一年後，幼稚园第一次突然兴起，举办什麽家长参观活动。。…。
参观活动上，他竟然就穿著乞丐装，一副邋遢的模样，大剌剌地进入会场？
顿时，会场扩散起了一阵恶臭。
印象中，他渐渐地走向我…
我看著四周，大家都双手捂著鼻子…。
又看向他，渐渐地走向我……
大家都避开了…。
渐渐地……
我问老师，为什麽连老师都要捂著鼻子？
……直到他，牵住了我的小手…。
我大哭…。。我不知道为什麽哭的好大声…。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大家捂住鼻子，我不喜欢大家的表情、我都不喜欢……
「哈哈哈哈哈哈…。乞丐囝仔~~啦啦啦…。」
「…。乞丐囝仔~~啦啦啦…」
那时，这首歌流行在幼稚园的同学之间，作词作曲的，就是该死的王合！
我被嘲笑……。被嘲笑…。。。
……。。被嘲笑……。
「该死。」双掌抱著头颅，我起身。我讨厌想起这样的事。讨厌！
永远……。。。
我永远，都绝不会让孟斯频踏近我的生活圈一步！
──────永远。
渐渐地平复心情，我只希望明天的家长座谈会，能顺利…。。
＊＊＊＊ ＊＊＊＊＊ ＊＊＊＊＊ ＊＊＊＊＊ ＊＊＊＊＊
『家长座谈会』
带著斋宇，我们伫立在挂著这五个字门牌的面前。
目前，都还顺利！王合也没来乱！
「阿德，我这麽做，你打算怎麽奖赏我？」斋宇突然这麽说。
垫起脚尖，附耳，「让你干到爽。」
「唷！你说的唷！」斋宇笑著说。
「好啦！好啦！快进去啦！」我催促著，我希望赶快完成家长座谈会，我怕中途有什麽意外事件…。
「你不进去？」
「你看，有哪个学生进入的！」我乾瞪眼。
「哦。」
「喂！」我拉住正准备进去的斋宇，「老师问你什麽，随便敷衍就行了！」我不放心地提醒著。
「嗯。」轻应了声，接著，斋宇推开门，进入了！
我呢？只能四处晃，等斋宇了…。。
＊＊＊＊ ＊＊＊＊＊ ＊＊＊＊＊ ＊＊＊＊＊ ＊＊＊＊＊
过了几十分钟，我远远地看著眼前出现了个人。
「……。。」
该死的王合！真的跑去跟他说了…。！
「……」他…。。来干什麽……
他…。。到底来干什麽？
毁了我的童年，还不够吗？连我的高中都要……。
幼稚园的回忆又浮现了…。。一模一样地浮现了…。
然而，身旁的碎语，也令得我，快疯了…。！
「咦？怎麽有乞丐？好臭哦…。恶心…。。」
「该不会是『家长』吧？…。。」
「不会吧…。。我们学校有『乞丐囝仔』吗…。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能啦~~来要馊饭的吧…。哈哈
哈哈哈…」
我转身，努力地跑开了……。
………。我只想，逃开…。。
………我，好恨……。。
─────好恨……。！
直到我跑累了，是大约半个小时以後了…。。
我一个人无神地在校园里走著……。
突然，莫名地在背後，唰一声的，我知道，我被『盖布袋（台）』了。
我拼命地挣扎…。。「王合，你就只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吗！」
「孟权德！偷鸡摸狗的事，你不也常做！」王合拿开布袋，丢在一旁。
我一定眼，又是一群人。「有种，单挑！」我这麽说，只是因为我刚刚跑的太久了，没力气对付这麽多个…。。
「哈！我是没种！」一说完，王合向身旁的一群人使个脸色…。。
接著，一阵拳雨，频繁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想反抗，可没力气…。。
「………」闭上眼。……。就打死我吧…。。反正，这世界，没什麽值得我留恋的…。
没。。什麽…。
─────？
「─────！」
没一会儿，身上的疼痛，静止了…。
─────可却闻到了，一股臭味，它覆盖笼罩著我的身体…。。
─────他，覆盖了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我看见了破烂的衣服、肮脏裸露的胸膛、和…。一双直直看著我的眼睛，很漂亮，就如同我的。
「不要。。不要打…。不要…。。」
「给我打！打死他们这种人渣！」王合在一旁大声吆喝著。
「不要打…。不要打……」我试著想移动身体，我想结束这样的拳打、这样对他的脚踢…。
可，为什麽？
为什麽他……就是执意地要我别动？…虽然他并没有说。
他整个身体裹住了我的身体，他不让我有机会乱动、不让我有受伤的漏洞……
他，用他的身体…。在保护我？
他…。。即使是被挨打、被踹踢…。。，还是不动泰山地……保护我…。？
─────他，用他的方式……。在保护我…。。？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都在……。
──────保护我？
＊＊＊＊ ＊＊＊＊＊ ＊＊＊＊＊ ＊＊＊＊＊ ＊＊＊＊＊
记忆，翻箱倒柜地宣泄而出了……
四、五岁时──────
「爸爸！爸爸！你又去打架了？」
那时的我，一直都以为爸爸老是在外面跟人打架，因为爸爸回来时，都鼻青脸肿的…。。。
「没有！爸爸走路时滑跤。」一说完，就向我招了招手，接著从口袋拿出一笔钱，对著我说，「来，权，这钱明天拿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