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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刚才叶子所说的话……”
“好伟大呢。”
我间不容发地说道。
“那小子好伟大啊,我是说稻叶。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居然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因为被那个外表所蒙蔽,我一点都没有看清稻叶的真意。他原本只是为了利用玲而接近玲,在他重复着对玲的诱惑的期间,他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玲这无敌的美酒所陶醉,被玲所吸引住了。那个雨天,明明是为了“捕获”玲而带玲出去兜风,最后他还是把失去了意识的玲送回了工作室,就在那一大,稻叶对我做出了宣言。“我爱玲。”,那就好像是来自冥界一样的低沉的声音。
“彻。”
玲从背后扶住了我的肩头。我身上窜过一股电流。
稻叶是真心爱玲的,超过了他曾经宣誓效忠的组织,多半也超过了他自己本人。他是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去保护了玲。
这也是理所当然吧。我心想。呆在玲的身边,看到他的模样,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被他雪白的手指触摸到的话,恐怕没有人会不因为恋爱而疯狂吧?他的存在就好像是甜蜜的地狱。稻叶主动选择了坠落,甚至于不惜为此而抛弃了一切。
“彻。”
玲放在我肩头的手指加重了力量。我的肩头刷的感觉到了火热,心脏也燃烧了起来。
我不敢面对他的眼睛,低声说道。
“玲,你自己也地意到了吧?那小子是认真的。因为你知道他是真心的,所以……”
所以才和他上床了吧?但是这句话我没能说出口。
玲的手停下了。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我……不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们……不是那样的。”
他在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踹开椅子正面朝向了他。低垂看头的玲抬起了睫毛,露出了好像深沉湖水一样湿润的眼睛。
“我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我……”
“不要开玩笑了!!”
我不由自主倒退着大叫了出来。
事到如今你又说不是这样!?事到如今!那么我的,稻叶的心意又算是什么!?那么的烦恼,那么的不惜抛弃一切,事到如今又说是不是这样的话……
“是吗?原来你和不是真心相爱的人也能上床啊。两且还是和男人!”
玲的眉毛抖动了一下。
“是……和彦那么说的吗?”
“他是说你原来是第一次。”
玲的全身都变得通红。性感到让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咬着嘴唇回答道。
“彻,你相信这个吗?”
我放弃控制自己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什么相信还是不相信。我知道,我见过,稻叶说着“我爱玲”的时候的僵硬的表情,他搀扶玲在沙发上睡下时候的,好像对待易碎的宝物一样的慎重的手势,他脱下玲的衬衫时候的熟练的动作。他注视着玲的那种火热的视线。还有……那天晚上,在夕阳的照耀下无邪地横卧在那里的玲的雪白的身体,他为了哀伤稻叶的死亡而流下的不只一行的泪水。那些都并非虚假的,那一切都赤裸裸地显示了他们之间的浓密的关系。不想相信的人是我,想要堵住耳朵,遮住眼睛的人是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痛苦。我只知道,不管我如何地逃跑,两个人的影子还是会随时追上来。不管我如何闭上眼睛,我还是会看到浮现在黑暗中的两个人交缠的肢体。我不知道我叫了多少次不要这样,我只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让我变成这样的就是玲。不管是睡觉,还是清醒,不管在做什么,我的眼前永远都会出现玲的影子。我所不知道玲的表情。是那个曾经是体贴的哥哥,曾经是可以信赖的友人的玲本身背叛了我。背叛了我,扔下了我,自己一个人进入了未知的世界。他说过“不要管我”,不管我如何哭泣,如何喊叫,他也没有回头。他和稻叶两个人一起在笑着。摇曳着金发。啊,金发,那个瓶子已经打破了,是让我可以成为金发的瓶子。为什么玲要阻止我呢?为什么他还要如此干涉我呢?在抛弃了我,嘲笑了我,让我已经浑身泥泞之后,为什么还要支配我呢?我知道,我只是你的备用品,只是你的影子。就算如此,就算如此,为什么还要让已经一无所有的我更加地遍体鳞伤呢?
玲的脸孔就在我的眼前。他的眼睛笔直地穿透了我的目光。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眼中的光芒也美丽到让我绝望的程度。我因为恐怖而颤抖了起来。
那是支配着我的眼睛,看穿了我的一切,为我定价,掌握着我的一切的眼睛。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不要这样……”
我的声音已经干涩。我看到玲的嘴唇张开了,看到他靠近了我。
“不要!”
我大叫了出来。玲的脸孔扭曲了。他的眼瞳中倒映着我的身影,这个身影也是扭曲的。我不由自主后退着。就在这时,我的腰部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玲再次逼近,我继续后退,背部顶到了墙壁,我已经无路可退,我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
玲的脸孔靠近了,他伸出右手触摸着我的肩头。
不要!玲!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伴随着干涩的声响,刀子滚落到了地板上。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孔上。
玲缓缓地倒在了地面上。
白色的地板上转眼之间就扩展出了一团血色。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人的悲鸣。
在快要冻结的意识中我领悟到了一个事实。
至今为止的一切鲜明到了让人吃惊的程度。
我爱着他。
我爱玲。
不是作为兄长,也不是作为友人,而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男性。
我爱他爱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在明白了这一点的同时,我立刻逃了出去。
我奔跑着,即使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也还是继续奔逃着。我跳下了楼梯,跳进了车里逃走了。
逃,快逃,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逃亡的前方会有些什么。
我带着从玲身上溅到的鲜血,在黑暗中持续奔走。
起飞信号结束之后,大家纷纷放缓了安全带,机内充满了悠闲的气氛。窗外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哥哥。”
叶子递给了我一条毛巾。
“谢谢,不过很快就到了吧。”
“是啊,宫崎很近的。”
她回应了我一个微笑。
在我们后面的座位上传来了父母低低的说话声。大概是在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吧?但也有可能是在说预定在今年秋天举行的叶子的婚礼。
叶子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一阵子她成熟美丽得惊人。
我注视着白色的波光,脑海中浮现出了和彻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小时候,我总是被母亲安排躺在日照良好的个人房间里。而母亲就守候在一边关心着我的身体。透过大大的窗子,我可以看见父亲和彻玩棒球,或者是彻和叶子玩到一身泥的样子。那对我而言是非常耀眼的景色。
彻经常从窗子外面探进小小的脑袋对我招手,然后很宝贵似的从手掌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给我。虽然大部分都是蝉蜕之类的东西,不过也有一次他是弄了条小蛇回来让母亲尖声惊叫,而还有一次居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使用完毕的避孕套,让母亲很是慌张了一下。每次看着他都让我说不出的愉快。
他永远都是晒得漆黑,从身上散发出阳光的气息。太阳和风的气息。随着他的运动会的接近,我的心也随之而欢欣鼓舞。比任何人都要迅速、比任何人都要果敢地冲过终点的他的身影,那就是彻,我因为自己的弟弟而胸口一片火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当我去搀扶结束了田径部的练习而瘫倒在玄关的他的时候,开始因为他粗重的呼吸和汗水的味道产生了别的意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再象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笑着闹着一起洗澡了?改变了的人是我。
长久以来,我无法弄清自己的心情。然后,当我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无法再抑制被彻所吸引的自己。就好像从陡峭的斜坡上一路滑下一样,我无药可救地爱上了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这个爱情是错误的。他是同性而,而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我想起了同学中的女孩子们。有给我写情书的女孩,也有认真地向我告白的女孩。哪个女孩我都不讨厌。但是,哪个女孩也都不是彻。哪个女孩都不会象彻那样,让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产生胸腔的剧烈震荡。
闭上眼睛,眼前随时都可以浮现出他的身影。骑着车的他,奔跑着的他,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下跳跃起来,画出一条弧线的他……在我面前开着玩笑,和我打闹的他……只是那些瞬间,就会让我充满了兴奋的感觉,胸口被热流所包围。
我们是感情要好的兄弟。我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我比他高一个年级,而且一向成绩优秀,所以我在家里的时候也充当着家庭教师的角色。在漫长的夜晚,两个人一起围着书桌学习的时候,我曾经不止一次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就这样告白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告白。因为那等于背叛了他的信赖。如果知道自己尊敬的兄长对白己抱有别样的感情的话……他会怎么想呢?吃惊,慌张,混乱,一定只能是这样吧?也许会因为我是“同性恋”而轻蔑我。如果被他所厌恶的话……我宁愿去死。
而且,这也许会让他失去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第二个家庭,在父母、哥哥、妹妹包围下的第二个温暖的家庭。失去了我这个哥哥的话,我的感情当然会被家人所知道,而盲目爱着我的母亲和妹妹也许会因此而憎恨他。这对于没有任何过错的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我下定决心要隐瞒自己的感情,一辈子都充当他的好哥哥。就如同一艘没有灯火也没有指南针就面向着漆黑的狂风暴雨的大海出航的船只一样。
这是一生都无法得到回报,不可能获得结果的恋爱。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彻,因为我已经深陷到了完全不可能抽身的地步。我窥探了自己的心底之后露出苦笑,然后下定了决心。
因为父母的繁忙,我们开始了只有兄妹三人的生活。担任哥哥的角色十分轻松。我的木匠手工活要强过彻,而料理也胜过了叶子。一边照顾着两个弟妹的学习和生活,我一边在工作室进行着绘画的学习。有时家里会因为叶子的朋友而热闹嘈杂,有时彻的女朋友也会到家里拜访。我想他们两个人应该都可以算是谈了几次的恋爱,包含肉体的关系在内。彻谈恋爱的时候还来问过我的意见。虽然……那有一些的痛苦。
迟早他们两个人都会找到真正的梦中情人,而离我远去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格外的珍惜这个只有我们三个人,就好像过家家一样的小宇宙。直到那一天为止。
没错,直到那一天。在大学祭上观看许阿铿托斯的戏剧为止。
当彻扮演的许阿铿托斯在舞台上出现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上怀着新鲜的感情眺望着他。也许是服装和化妆的关系吧。他好像完全变成成了另外一个人。
台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歌唱,动作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舞蹈。他在舞台上跳跃着,以自己的方式生动活泼地演绎着这个角色。他的视线停留在遥远的观众席的彼方。
我突然被某种奇怪的感觉所包围。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彻吗?
至少那不是我所知道的彻。那个表情,那个动作,那不是平时的彻。那也是理所当然吧?因为他在演戏,因为他在融入角色,因为那也是他所拥有的另一面。他的另一面?
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希望他能够自由。希望他成为可以自由思考、走自己的路的人。而现在,他正在生动活泼地、自由自在地表现着他自己。
在那里完全没有我的影子。我找不到任何他在与我面对面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表情的碎片。那是对我专用的脸孔吗?我也是他的束缚之一吗?
我突然之间说不出的空虚。至今为止,我都在努力着扮演着他的好哥哥,希望成为他的榜样。永远在他的一步之前,在他抬头仰望的时候永远都挺直脊背,这可以算是我的小小的矜持。但是,他真的需要着我吗?就算过去他还需要,那么现在、今后也都是如此吗?
就如同那透明的蝉蜕一样,自己迟早只能成为被彻所抛弃的空壳之一吧?
这是一种预感。一种也许会失去彻的恐怖的预感。我真的能忍耐下去吗?我询问自己。不知道……对我来说彻就是整个宇宙。这和让我去死又有什么两样呢?
但是……
我从以前就决定了。这个感情只能对他有所帮助而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既然我是发起人,那么就算为此而痛苦也是自作自受吧?但是至少,至少我希望能够对他有利。
所以如果他不再需要我,如果我的感情会成为负面的存在,那我就只能离开他了。
等到那个时刻到了的话,我一定要干脆利落地、微笑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他。
保持着好哥哥的假面具……
我苦笑了出来,我知道自己在装帅。但是没有办法。
我只能做到这一点。通过这么想,我拼命抑制着快要疯狂的自己,或者说试图去抑制。
尽管如此,感情,感情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无法停止。
我产生了混乱。
而借着这个混乱的空隙潜入了我的心灵的人,就是稻叶和彦。
和彦明白我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自已想要把我弄到手的意思。原本我只是提议进行简单的素描,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脱光了所有衣服。虽然那是充分值得自傲的美丽裸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锻炼出来的身体。他不是普遍的学生,这不是单纯的恋爱游戏。虽然我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和彦对我同样也有所警戒。初次见面就接受了肖像画的工作,这本身就足以让人产生疑惑了。他也许是在害怕我是不是已经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吧?但我当时只是觉得他是个让人不能大意的男人。
狭窄的工作室成了让人快要窒息的神经战的战场。
我们两个人几乎都一言不发。在全裸的素描期间,他凝视着我,火热执拗的视线就好像在舔食着我衣服下的身体一样,变成赤裸裸的人反而是我。我尽量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尽量忍耐着。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不能随便退缩。
不久之后,素描就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当我开始把他画成一个披着黑布的修行僧一样的人物的时候,他长时间眺望着画布。也没有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只是默不作声地按照我的吩咐调整姿势。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他身上挑衅的态度消失了。而且我从他的眼睛里面感觉到了某种类似于爱抚却又哀伤的光芒
他的眼神改变了,这对于我而言相当痛苦。既然游戏不再是游戏,他的好意就成为了负担。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里,一边喝着茶听着音乐,我一边尽量装出平静的态度与和彦交谈。但这很明显是一种痛苦的行为。
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我也注意到了彻的视线。我知道他总是从母屋的窗子看着工作室。也许这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被奇怪男人骗了的担心的视线吧?我尽量如此告诉自己。
但是万一,万一,这是和我的心情一样的东西呢?
我的胸口震荡了起来。
不可能这样的。那只是我……任性的愿望。只是我自以为是,认为如果这样就好了。所以我必须控制自己。
尽管如此,万一……这个声音就好像挥也挥不去的甘甜的毒品一样渗透进了我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我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可耻,感到无比的没用。
和彦注视着这样的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邀清我去郊外兜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们来到岸边眺望着大海。
我们约好第二周也去兜风。那个雨天,我从早上起来身体就不舒服,但还里装成没事的样子上了他的车。在中途觉得不行了的时候,我已经晕倒了。和彦很慌张,我从没有见过那么认真的他。
那一天,其实和彦无论想对我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沿途我们路过了不止一个那样的旅馆,而已经失去了一半意识的我当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抵抗。尽管如此他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