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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真打下来,我怕仙丹你真受不了。贵叔说:我还以为盖三不曾打过麻将呢,没
想到会这么厉害!
都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了,我今晚是当徒弟来的。盖三笑着坐下。原想顺带
交还襄红月一百块钱的盖三,见贵叔在场只好作罢。
襄红月说:我才不管谁是师傅谁是徒弟呢。不过我倒有个建议,听说盖三打算
在最近搞一个项目,所以晚上输钱的没话说,当赢家的便把钱捐献出来帮盖三一把,
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谷仙丹说:我举双手赞成红月的建议,可我有个要求,等盖三日后成了总经理,
一定得委任我当个这样那样的官。襄红月说:这还用说,就让你当个挂在盖三屁股
头走南闯北的“小蜜”吧。谷仙丹说:让我这个七老八十的黄脸婆当“小蜜”,我
看除了粟花中意,却也不知道要妨碍多少人的胃口了!
两个女人说完哈哈大笑。贵叔问道:什么叫“小蜜”?襄红月笑道:贵叔你放
心好了,盖三没让你当上“小蜜”,至少也委派你当个传达室主任什么的。贵叔说
:只要给工资,看大门我也干!谷仙丹说:贵叔这就太对了,要是晚上你当了赢家,
可别铁公鸡拔不下毛来!
看得出盖三挺焦急的,涨红了脸说: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心里根本就没谱儿!
很显然,盖三底气不足的话在嘻嘻哈哈的男女中间一点儿都不起作用。襄红月说:
我们说归说,重要的还是放开手脚,为盖三打好今晚的麻将吧!襄红月的话立即得
到各人的响应,搅牌抓牌,很快拉开了战幕。
这一夜盖三和襄红月几乎只打了个平手。谷仙丹把赢了贵叔的百来块钱强行塞
进盖三的口袋,开怀笑道:盖三,要是我当不成“小蜜”,就当你的随身秘书好了。
贵叔说:仙丹你割别人身上的肉孝敬公婆,倒也还算挺大方的。襄红月说:贵叔你
要是不服气,明晚再来呀!贵叔说:行,在场四个,明晚谁也不许不来!
4。这一天夜里,简直叫人哭笑不得,盖三非但没有还上襄红月的一百块钱,反
而增添了谷仙丹的一百来块。这样,在盖三的口袋里,就有要搞什么项目的两百来
块钱了。盖三夜后三更回到家里,老婆粟花和儿子小勇都在各自的床睡得贼死。也
不晓得怎么的,盖三就是觉得自己胸口憋着闷沉的一口气无法透出。他迟疑一下,
还是伸手把老婆粟花摇醒了。粟花几次扭开身子躲闪,也没能抵挡得住盖三的蛮不
讲理。等他被粟花推开,已经瘫成一团泥了。粟花骂道:你干什么你,三更半夜的,
像话吗?粟花的骂声一落,盖三便坐起身来,点上支烟狠狠地吸。粟花气坏了,夺
下他嘴上的烟支往地上甩去:你跟谁深仇大恨,我带孩子、下地、煮吃的、洗穿的
伺候你,可我知道在你的心目中,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盖三的脸挂上了:你有完没
完?盖三看见老婆弯向他的肩背抽搐着,扎在枕上哭了。
女人的种种委屈,其实也没有别的,归根结底恨的不过是无能男人的不争气罢
了。同时,让女人较起心劲来,又会格外地认真。盖三的困顿占上风,一支烟没有
吸完,他就歪倒睡过去了,发出猪一样无心无肺的鼾声。一时间,女人的泪水便有
如河流倾巢而出了。
次日盖三醒来,家里空荡荡的,便晓得孩子上学去了;老婆似乎比往时要起得
早,该料理的家务一件不拉,并吃过饭下地去了。同时盖三发现,并没有像以往一
样饭菜上桌等他用餐,搁凉在铝锅里的稀粥乱糟糟的,看得出恶气是朝勺子发作的,
灶台上布满了飞溅出来的饭粒,情形跟猪食没有两样,让人惨不忍睹。
盖三很少像昨天那样熬夜,一觉醒来,感到身杆子仍旧是晃悠的。他哆嗦着点
上支烟吸,便整个儿的呆在那儿了。
这时候有两个人从盖三家的门口走过去。盖三用不着看,听声音也晓得一个是
小包工头盖玉明,另一个是包村副乡长廖彬。妈的这年头当官的有钱的只须傍在一
起走,便像一定有什么项目要搞了。盖三没有想到,如同自己的暗骂被觉察到了似
的,小包工头盖玉明和副乡长廖彬走了回头路,登上了盖三的家门。
如此一来,盖三措手不及的神态便显得有点儿傻乎乎地不明不白的了。盖玉明
递给他烟支说:盖三,我好像听谁在说,你要搞一个什么项目?盖三说:也不知道
是谁在瞎谣传,其实我哪有这能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胯下夹着一只皮手袋的
副乡长廖彬说:盖三,“为民办实事”是我分内得做的,你有什么项目要搞,不妨
如实相告,我廖某人会据理力争、尽力帮忙的。当然了,在我责任承包的地面上有
人搞出项目来,也是为我的政绩增添了闪光点的。副乡长廖彬煞有介事,盖三的鼻
尖冒汗了:这叫我怎么说好呢,我根本就没有过这份心思!盖玉明说:盖三,都什
么年代了,你还这样保守。说实话你的泥水活远比我出色,要想真干也没有什么不
可以的。盖三体会不出盖玉明说的是否是真心话,只好说:玉明你别折我的寿了,
改天跟你打工算了。这话无疑引起了盖玉明的兴趣:盖三我告诉你,我还真的在县
城教师新村承包到了好几座楼的装修工程呢,要是你能带上几个人成立一个装修小
组,还怕你没活干?盖三心动了:老呆在家里种几亩薄田也没劲,找得到人手的,
我就去定了。盖玉明说:我家闲放着一套泥水工具,主意拿定了,就直接到我家里
搬,也好省下一笔添置工具的费用。盖三已记不得自己到底点了几次头,最后盖玉
明说声我在县城等你,便和副乡长廖彬一起走了。
5。虽说盖三和盖玉明是读小学时的同班伙伴,但盖三的年纪却要大些。盖玉明
走后的小半天,盖三除了吸烟喝茶外什么活也没干,几乎都在不停地思考去不去这
个问题。去吧,发财不敢说,挣点小钱却是肯定的。还有几个女人所不停撺掇的—
—他盖三要搞个什么项目的话,也就有了几分的事实依据。只是这样一去,盖玉明
就由同班小伙伴变成自己的老板了。爱面子不去吧,别说已经传开的“盖三要搞个
什么项目”的话成了别人茶前饭后的笑料,老婆粟花对他日益变坏的态度恐怕也叫
人受不了。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的盖三,正在担心时间过得太快,粟花已经从地里
回来了。粟花见锅冷灶黑的,歇下锄头便乒乒乓乓地生火做饭,莫名其妙地追鸡打
狗,骂它们只会在家里挺尸,也不懂得到外面讨吃的去;喂猪时也张口便骂:挨刀
等死的货,只有吃睡的能耐,逞什么强?!如此百般,不一而足;放学后,便跟似
懂非懂的小勇搭成一台戏,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盖三见状只
好暗自一声感叹:还是走吧,到哪儿不一样受够窝囊气的!
这一天下午,盖三跑了地脚楼和祈家寨,联络了表弟孟火春和朋友祈秉智两人
加盟他的“装修小组”。傍晚他便上盖玉明家了。这些年来盖玉明腰里鼓了,在村
东头建造了一栋前有院落的别墅式楼房。他把一男一女送进城里的“贵族学校”去
了,自己则往返于镇与县城之间,只留老婆谷仙丹看守这栋楼房。大概是这栋楼房
太过招摇显眼的缘故,盖三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来过盖玉明的新居。所以他一进门
便被室内的豪华装修吸引过去了。大理石地板、木砖墙裙、塑胶壁面、石膏天花板
;家电用具等摆设更是清一色的高档。毫无疑问,在刚进门的一段时间里,盖三欣
赏而胆怯的目光毕竟满足了谷仙丹某种虚荣心,于是问道:盖三你这样东张西望的,
莫不是发现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吧?盖三说:哪里的话,这是一栋在城里才可能见到
的房子。盖三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话刺痛了这个看守空房女人的内心。谷仙丹说:
盖三你知不知道,你拍马屁拍错位置了?盖三笑笑,说:这些天来,我总觉得只要
男人过穷日子,就很难对付女人了。谷仙丹给盖三开了一听椰子汁,说:女人大多
嫌贫爱富这不假,可男人就是男人,跟贫富有什么关系?盖三说:这你就外行了。
穷男人对付女人的,永远只有无可奈何。谷仙丹笑道:可怜的盖三,我看得出你被
粟花气得苦不堪言了吧?盖三说:我不相信你看得出。谷仙丹笑道:我还看得出你
今天无事不登三宝殿呢!盖三说:不瞒你说,我明天就要到县城跟你家玉明打工了,
这会儿是来取你家那套泥水工具的。谷仙丹说:那套泥水工具放在三楼阁板上,你
跟我上楼帮忙取下来吧。
盖三跟谷仙丹爬到三楼。谷仙丹找来一只高凳当垫脚踩了上去,伸长腰身便要
搬下阁板上那口工具箱。这一天盖三似乎太过缺乏主动。他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了
谷仙丹一段白而柔软的肚皮,接着便看到穿高跟鞋的谷仙丹在高凳上拨了一个晃荡,
抓了空摔下来。
太可怕了,幸好谷仙丹没有搬动工具箱,否则的话他盖三的头早被砸成一颗跌
地西瓜了。在惊惧中回过神来的盖三,这才发现一时间被吓得失魂落魄的谷仙丹狠
命地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往后倾斜的身上,他的双臂正死紧地抱住她的
屁股。
仙丹你没事吧?盖三问道,赶快松开自己的双臂。
都吓尿裤子了,还能没事?倾压在盖三身上的谷仙丹气喘吁吁的,骂道,妈的,
今天老娘差点儿为你盖三牺牲了一条小命!
盖三歉意地说:仙丹,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从盖三的身上剥脱下来的谷仙丹笑道:你装什么蒜说不好意思,红月
在我面前老夸你凶狠,不会是真的吧?
盖三被谷仙丹的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恳求说:仙丹,这可是胡说不得的。
盖三你太小看我谷仙丹了。谷仙丹说,算了,还是由你爬凳子把工具箱搬下来
吧。
把工具箱搬到楼下后,盖三说:仙丹,其实我搞不了什么项目的,你的一百来
块钱也就用不上了,想想还是还你的好。谷仙丹把钱推回盖三的口袋说:盖三你又
何必把这话搁在心上,现在的人真真假假的,别太当真才好。盖三说:这么说你也
早已看得出其实我是没有什么项目可搞的?谷仙丹说: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
赞成你先跟玉明干一阵,玉明最初也是那样小打小闹起家的。盖三说:我哪比得上
你家玉明能干。谷仙丹说:这回让你盖三说对了,他明娶大暗养小,不能干行吗?!
不小心惹出了这个话题,谷仙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盖三没有想到在外面风传的,谷仙丹其实也是心知肚明的。盖三扛了工具箱离
开谷仙丹,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别墅式楼房,不免叹道:不管怎么样,女人也很难活
得称心如意。
6。盖三把工具箱扛回家丢在一边,又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洗澡去了。盖三闭上
眼睛也知道,粟花已觉察到他行为的特别,查看了工具箱后,还从他换洗衣服的口
袋里翻出了两百来块钱。平时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总是把丈夫盯得很紧,盖三在女人
视野以外的一举一动都会遭到她的穷追不舍。这一天晚上,盖三自己动手收拾几件
衣服和日常用品,故意装聋作哑的让老婆干急。果然过了夜半粟花也没能入睡,终
于把盖三摇醒了:盖三,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了?盖三说:我还能怎么回事?粟
花火了:那你干吗扛了人家的工具箱?口袋里哪来的两百多块钱?
盖三说:你不是老要我到外面去打工挣钱吗,我明天就走行了吧?
盖三说完翻了身就又睡过去了。听说丈夫明天就去打工挣钱,粟花便不再追根
究底,第一次对丈夫作出了让步。
第二天,坎上的盖三和地脚楼的表弟孟火春以及祈家寨的祈秉智三个人在当陵
镇汇合,然后乘上班车,赶县城去了。
来得如此之快,的确让盖玉明深感意外,同时也显得十分高兴。他带盖三三个
到工棚找了铺位,转个身带他们走过一条马路到了对面的“实惠快餐店”。店里挤
了不少干体力活的吃客,有几个姑娘在不停地盛饭端菜,忙碌着。盖玉明对一个老
板模样的、既年轻而又漂亮的姑娘介绍盖三说:小雪,盖三是我的乡亲加老同学,
从今天起他们三个就在店里吃饭,吃六块钱的标准,菜要尽量办好,白米饭要足额
供应。一直吃到干完活那一天再跟我结算伙食费。小雪姑娘说:晓得了。接着盖玉
明又大大方方的带盖三三个上了快餐店的二楼客厅。见各位坐定,盖玉明又是泡茶
又是撒烟支,说:装修的材料由公司统一提供,你们按照规格要求只认干活就行了。
工钱是根据装修面积计算的。当然了,地板、墙裙、壁面、天花板,位置、用料不
同,计算工价也是有区别的。我也懒得说,这儿有一张表,你们看了就一目了然了。
盖三从盖玉明手上接过一张表,三个人依次传阅过后,盖玉明问道:怎么样,
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盖三三个也并非外行,见表上标出的工价还算合理,也就不再持有异议了。
盖玉明说:有一点得有言在先,工钱是必须等到整一座大楼装修完毕、验收过
后才结算的。不过吃住都用不着花你们的钱,这一点也应该没有问题吧?
见盖三三个点头表示同意。盖玉明说:好好干吧,进展顺利的话,一个人一天
肯定不会低于五十块钱的赚头!
7。盖三三个开始干活的时候,跟盖玉明就难得一见了。据说在盖玉明手头上运
作的大大小小工程有十几个,他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情有可原了。倒是“实惠快餐店”
的小雪对待他们的确不错,每天六块钱的饭菜在别的店至少得吃到十块钱。不管是
工价还是吃住,跟附近的工地比较都是最好的。在相对满意的情况下,盖三三个拼
命干活。虽然盖三三个干活谁也不懂得投机取巧,但舍得花力气,进展和质量都是
没说的,让前来巡看的房主不停地暗叫庆幸。二十多天过后,一套百来平方米的单
元房便在盖三三个的手下装修完毕了。因为用料高档,刚装修完的单元房上下光鲜,
极尽奢华。这样漂亮的装修居然出自他们的双手,三个人在惊叹之余,一种令人陶
醉的成就感笼罩了他们的身心。盖三特地买了一包好烟,三个人在一起坐在新房的
地板上吸了起来。粗略计算一下,每人每天还真的能挣上五十多块钱呢!祈秉智说
:要是能装修一个单元就领一次工资该有多好。盖三说:我们找时间跟玉明说说看。
吃午饭的时候,小雪递给他们每人一条富健烟,说:盖经理说,你们三个刚装修完
那套单元房,房主挺满意的。这三条香烟是盖经理要送给你们吸的。盖三说:小雪,
下次玉明来的时候,请你招呼一声,我有话要跟玉明谈谈。小雪说:好的。不过他
总是忙得像没头苍蝇似的,真要找他的时候还不很容易呢。
如此一来,盖三三个除了干活以外,各自还多了一门心思,他们时不时的便往
对面的快餐店望一眼。
功人不负有心人,终于看见骑着摩托车的盖玉明出现在快餐店的门口。但等盖
三下了八道楼梯,跑过马路,已经不见其人了。盖三问小雪:玉明人呢?小雪说:
盖经理说有急事,一句话没说完就又骑车走了。
也许这只是一件小事。但盖三却从这件小事发现到自己和盖玉明之间,隔着的
是一段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
除了努力干活,盖三三个无形中成了“有心人”。不久后他们晓得,原来“实
惠快餐店”就是盖玉明出资给小雪经营的。天哪,看起来既白净苗条而又漂亮年轻
得差不多可以当盖玉明女儿的可爱姑娘,居然就盖玉明养的小!盖三了解到这个事
实后,使得他好几顿的饭菜吃起来都索然无味。
掌握了这个情况,要找盖玉明就容易多了。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盖三把另两个
摇醒,便直奔“实惠快餐店”去了。到了快餐店的二楼接着要上三楼的时候,盖玉
明已经走下三楼的楼梯,笑着说:干体力活的还熬得了夜,看来你们三个已经适应
这种生活了。随后小雪也下楼来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薄可见肉的白睡衣,除了一
条三角裤衩,里面什么也没穿。如此穿着的小雪在灯光下蓦然出现,顿时把三个干
体力活的大老粗看得目瞪口呆。盖玉明也不以为意,给盖三三个撒过烟支后,对小
雪说:招呼楼下炒几样小菜、搬一箱啤酒上来。小雪好听的声音喊出口不久,酒菜
便上楼来了。在此期间,在这种情景之中,盖三三个表现的一直都是傻乎乎的神气。
摆放了酒菜,小雪小步轻移,爬三楼睡去了。盖三三个这才既显得怅然若失而又如
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