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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却偷偷摸摸地在田野建了栋房子金屋藏娇,没想到这位千
娇百媚的“二奶”竟被一帮流窜犯给奸杀了。至于洪金保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
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来“娶小”,主要是因为洪金保在调入现在这个清水衙门之前
曾经担任过一个股级单位的头头,洪金保在那个总共才十来个人但颇有可为的小单
位很是捞了一把。流言对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却过着如此奢侈糜烂的生活大加抨
击,并一致希望当事者最终会受到法律的严厉惩处。
有关洪金保的谣言满天飞,洪金保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在单位几乎不再同任何
人说一句话。事实上,洪金保曾多次想过去找局长把事情的原原委委说清楚,他想
这种事情也许只有通过单位领导出来说说话才能阻止谣言的继续扩散,但每想到局
长当时那种奇怪的神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洪金保清楚地知道,局长一点也不喜欢
自己,否则他洪金保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心灰意冷。
有一天,洪金保在街上遇到派出所那个姓陈的副所长,正想问问他案子侦破的
怎么样了。陈所长却抢先告诉他一件事:说他单位几天前曾有人打电话到派出所问
了一些事情。看到洪金保失魂落魄的样子,陈所长很爽朗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
放心,我们只告诉他案子还在侦破中,别的什么也没说。”
洪金保说:“可是法医说的,她在被奸杀前还是一个处女的。”
陈所长就呵呵笑起来,说:“这是另外一回事。”便挥挥手转身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凶手是在三个月后被抓获归案的,洪金保在派出所的预审室
里见到了那个强奸杀人犯,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老实的外省民工,叫王建平。强奸
杀人犯王建平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在供词中说,事先他并不知道那里有
一栋房子,更不知道那里面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所以事先也就压根儿没想到要
去强奸女人或者杀人。那天工地没活干,他一个人骑着辆破单车在马路上闲逛,半
路上忽然想到去偏僻处的鱼塘里弄几条鱼回去改善改善伙食。有了这个想法后,他
很随意地将单车拐进了一条小道,然后就看到了洪金保那栋坐落在绿野中的“天然
居”。王建平说,开头他只是对有人在这个荒野中建一栋孤零零的房子感到好奇,
他爬上围墙无非是想看一下这栋奇怪的房子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多也就是看
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顺手牵羊的。要命的是,王建平意外地看到了正在菜圃
里劳作的刘丹霞。刘丹霞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无袖短衫,她那双丰满坚挺的乳房随着
她的动作欢快地跳动,这对于像癞蛤蟆一样趴在墙头上的王建平来说是一种无法抗
拒的诱惑。王建平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盯着这对淘气的乳房,口水洇湿了他颏下的
一大片地方,他的脑海里放电影似地闪显出每次精前梦中的情景。王建平下意识地
腾出一只手来松开腰间的裤带,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刘丹霞已经直起腰
看了看表,然后转身走进了屋里。王建平几乎想也没想就轻轻地滑了下来,蹑手蹑
脚地跟进了屋。他看到刘丹霞手上搭着几件衣服进了冲凉房,里面很快传出哗哗的
水声,在水声的掩护下,王建平很顺利地来到了冲凉房的门前。据王建平回忆,这
时候他曾经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仍然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了那房门。门没有反锁,
刹那间,一尊完美无缺的女人身体奇迹般地在呈现在他面前……至于后来的情况,
王建平就没有细说,他只是不无神气地告诉正在兴头上的审讯人员:“反正就是我
强奸了她,人也是我杀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枪毙王建平那天,洪金保给刘大牛去了一封信,告诉他凶手已被公安机关抓获
并处决了。次日,他把刘丹霞的骨灰埋在菜园的东面,依墙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在
坟的周围种下二十二株玫瑰。
几个月间,洪金保明显地苍老了,原本引以为傲的满头黑发悄悄地长出了几根
银线,眼角的皱纹也加深了许多。每天晚上,他都会搬一把椅子对着坟头枯坐上很
长一段时间,后来,他还学会了拉二胡,而且总是拉一些哀凄的曲子。吴孝正每次
来都要骂他一顿,说干嘛非把好端端的一个地方弄得鬼气森森呢。洪金保总是微微
一笑,而客人刚出门,他却马上又“咿咿呀呀”地拉起来,往往拉着拉着脸上便挂
下两行泪来。
很多人都猜测,洪金保将在他的“天然居”里消沉地度过他的后半生。当然,
洪金保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刻意要逃离的城市会以如此惊人的速度吞食他好不容易
经营起来的“世外桃园”。当他从吴孝正口中得知现在所住的地方已被一家企业征
用时,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愤怒地质问吴孝正:“他们为什么要
选中这个地方?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建厂房?难道世间上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地方可
以建厂房吗?难道真的就不给人活下去的余地了吗?”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收到
了正式的拆迁通知书,他看也没看就骂着非常难听的话当着来人的面将通知书撕成
了碎片。然后,他以同样的话质问着来人,洪金保地怒不可遏的样子把来人吓得落
荒而逃。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拨人来劝他拆迁,并且软硬兼施,洪金保却是
哪一套也不吃,每次都以极其蛮横的方式一一将他们赶走。
那天下班回来,洪金保看见好几个人站在路边指指点点,其中的一人好像还曾
经到过他家劝迁。洪金保示威似地加大了摩托车油门,“呼”一声从他们身旁掠驰
而过,进院后极响地关紧了院子的铁门。
没隔多久,洪金保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拍着院门,并“洪生”、“洪生”地
喊。洪金保故意装着没听见。半晌,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洪先生,请您开一
下门,关于麻烦你拆迁的事情,我们想听听你本人意见。”
门一开,他发现面前这个气派的女人像极了某一个人。那女人先是一愣,然后
惊喜地叫道:“金保,真是你吗?你不认得我啦,我是阿洁呀!”
洪金保难以置信地问道:“阿洁?你是冯小洁?!”
洪金保万万没有想到,选中这块办工厂并要侵占他的“天然居”的人,竟是他
二十多年前的恋人冯小洁。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十七岁的女知青冯小洁甩着两条又长又粗的辫子来到
洪金保居住的那个小渔村。冯小洁和同来的几位知青就住在洪金保家隔壁的祠堂里,
活泼可爱的冯小洁在那段艰难岁月里得到洪家的特别关照。当时,洪金保是村中唯
一的一名高中生,年少时的洪金保不但有文化而且英俊不凡,情窦初开的他们很快
就由相互欣赏而坠入爱河。在无人的海边、在傍晚的稻草垛旁、在幽静的香蕉林里,
热恋中的他们曾一而再、再而三地海誓山盟。然而,冯小洁最终一去不复返地回到
了大城市广州。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当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的冯小洁再次戏剧般地出现在洪金保
面前时,洪金保无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刺痛。他已从冯小洁愧疚的诉说中得知,冯
小洁回城后很快就参加了工作,在亲人朋友的劝说下,她终于屈从于现实,决定彻
底忘记乡下的生活,包括他们之间的那段年轻的爱情。后来,她嫁到了香港,与丈
夫好不容易挣下一份可观的家业,丈夫却于五年前坚决地同她离了婚。从此,好强
的冯小洁一人独闯大陆投资房地产业,没想到生意滚雪似的越做越大,她这次到本
市买下这块地,就是准备在这里投资建一片高尚住宅区,而洪金保的“天然居”,
则首当其冲地要成为它的牺牲品。洪金保不无沮丧地想,冯小洁似乎命中注定了是
他的克星。
洪金保自然不可能再以赖皮似的方式对待拆迁的事情了,好在冯小洁已多次表
示负责替他在合适的地方建一栋同样的房子,而且“天然居”的位置属第二工期范
围,洪金保至少还可以在那里再住上大半年的时间。
很快,洪金保的生活里便充满了推土机的轰鸣声和打桩机震耳欲聋的“哐当”
声。与此同时,洪金保越来越感到单位像极了一个沉闷的牢笼,而他是里面一只怪
异的动物,人们每天以鄙夷、嘲弄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洪金保企图逃脱这
个牢笼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所以当有一天冯小洁试探性地问他愿不愿意帮她一把出
任这个命名为“翠林山庄”的项目总经理时,洪金保出于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心
理当场就应允了下来。
几天后,洪金保把一份辞职报告递交到了局长手上,局长接过他的辞呈后脸上
闪过一丝揶揄的微笑,然后正儿八经地作了一番并不诚恳的挽留。局长见洪金保去
意坚定,倒是推心置腹地说了一些话,问洪金保今后准备到哪里高就,洪金保说帮
人打工,局长就笑道:“老洪你也忍不住要下海了。”洪金保嘿嘿地笑了一下,说,
也算吧。局长就说:“好,如今有本事的人都下海去了,你老洪今后发达了,可别
忘了我们这班难兄难弟噢。说句实在话,在哪打工都一样。”
洪金保说:“人活着本身就没劲。”
局长说:“老洪,你说话越来越哲理了。对了,关于你辞职的事,我们研究一
下,三天之后保证给你答复。”
洪金保说:“行,三天之后我来办手续。”
第四天,洪金保专门带了几包好烟,见人就散,想想自己在单位干了这么年,
一下子真要离开,心里还真有些戚戚的。来到局长室,局长竟破天荒亲自给他倒了
一杯茶。洪金保暗想,人真的非活出点志气来,要不是自己辞职,哪怕干到按规定
退休那一年,局长也未必会亲自给我洪某人倒一次茶的。
洪金保美美地抿了一口茶,还下意识地把一条腿架到了另一条腿上,问道:
“许局,我那件事……”
许局长作了个打住的手势,说:“老洪,你是不是要去当翠林山庄老总了?”
洪金保说:“什么老总不老总,也就是帮人打打工。许局,这事跟我辞职的事
该没什么很大关系吧?”
许局长忙说:“关系倒没关系。不过,至于你辞职的事,我们几个局领导商量
了一下,都觉得你根本没有辞职的必要,又不是出国定居,辞什么职呢?”他望着
洪金保,“你们科老赵明年就够钟‘下课’了,除了你之外,目前根本就没有适合
的人选能去挑起这个担子,到时正副都空缺,还不乱了套子?”
“许局……”洪金保不由一凛。
许局长重复了个住的手势,说:“再说吧,你就算一定要当那个‘翠村’的老
总,也不妨碍你为单位作贡献,干嘛非辞职不可呢?”
“可是……”
“老洪,你先听我说!现在各科室的确比较清闲,我个人和局党委的意思,只
要能对单位作贡献,我们并不反对一些干部适当参与一些社会事务。你也知道,我
们局下面有几家公司,这几年局里干部职工的许多福利都得靠他们,比如说那个飞
天建筑公司。现在市场竞争剧烈,”飞天“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如果有机会,我
们都得帮他们出出力才行。”
洪金保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局长的意思,嘴里却说:“许局,你的意思是不是
要把我放到‘飞天’去?”
许局长哈哈笑道:“瞧你个老洪,亏你有这个想法,难道你真的还没明白我的
意思?那就直说了吧,昨天我们局党委碰了一下头,希望你继续干下去,都四十老
几的人了,你也该给今后留条退路。至于你去‘翠林’的事情,我们也决不反对,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老总你照当、科长你照做,两头都不误。”
洪金保听得心里直“扑噔”,说:“真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听着像在梦里似
的。”
许局长笑着说:“那你咬咬自己的屁股看看痛不痛?”
两人都笑起来。许局长马上止住笑:“不过……老洪啊,刚才也同你说了,‘
飞天’的经营越来越不如人意,主要是业务量不够。你要真做了‘翠村’的老总,
可得照顾照顾,毕竟是自家人,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洪金保暗想:这老狐狸总算把尾巴露出来了。飞天的经理王孟宇是许局长的小
舅子,公司虽说是局里的,早就让王孟宇给承包了,绕了半天竟是想同自己做一桩
交易。忙说:“许局,这个事我可作不了主。再说,工程是不是已经让人承建了我
也不知道,老早就有人在那里开工了哩。”
许局长马上说:“没有的,没有的。阿宇昨天才告诉我,现在工地那些人员负
责平地基,翠林那边正准备公开招标呢。”
洪金保说:“是吗?那我得回去问问才行。”
许局长说:“那行,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站起来把洪金保送到门口,说:
“老洪,你放心忙那边的事情,这边你只管每月十五按时来领工资就可以了。”
当夜,洪金保躺在床上反复思着许局长的那番话。平心而论,尽管他对现在的
这份工作感到厌倦甚至厌恶,但“公家饭”毕竟有着其无可媲比的优越性,真的要
抛掉手中的“铁饭碗”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好像整个生活一下子悬空了似的。如果
真能像许局长今天说的那样“两不误”,自然是件烧一辈子香也求不来的好事。关
键是里面存在个交易的问题,等于大家串通好来占国家的便宜,而且交易能不能成,
最终还得看冯小洁的态度。但想到自己将来既是涝旱保收的国家干部,又是威风八
面的总经理的种种好处,洪金保最后决定还是尽量脚踏两只船,按许局说的话说,
也算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次日,洪金保来到冯小洁下榻的四星级酒店,委婉地把希望冯小洁将工程交给
“飞天”承包的意思说出来。冯小洁犹豫了半天,问洪金保与飞天是什么关系,洪
金保照实说了。冯小洁笑笑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得不看你的佛面了。什么时候
约飞天的老总出来谈谈,主要是造价和带资的问题。金保,在商言商,我可把丑话
说在前面,到时你这个老总还得避避嫌,洪金保觉得羞愧,红着脸说:”小洁,这
事你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我现在也还没有答应他们。“
冯小洁说:“没事的,反正给谁建都一样,关键是一些具体操作的问题。”
“……我这样做,的确很不应该。”
“你别这样说,金保,大家都是食人间烟火的人,谁不希望自己的路走得稳实
一点,何况这事对我来说也不存在什么损失。说实话,你能来帮我,我已经很高兴
了。”
洪金保就更加羞愧,低下头:“小洁,我……”
冯小洁微笑着制止了他,“金保,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再谈谈其它的事情吧。”
半个月后,洪金保的名片就印上了翠林房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的衔头。公司在
城中心租了一层楼办公。职员大部分是从深圳总部抽调过来的,他们训练有素,对
所有的工作都驾轻就熟,公司很快就正常运作起来。在冯小洁的帮助下,身为总经
理的洪金保也很快进入了角色,容光焕发的洪金保再次展现出了他出色的领导才能,
得到了冯小洁的赞赏。
冯小洁与飞天的谈判已经圆满结束。飞天带资300 万元,以2000万元人民币的
造价承建了翠林山庄的首期工程。洪金保后来才知道,这个造价比总部事先预算的
要低近20%,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这位叱咤商海的初恋情人。
洪金保摇身一变成了翠林公司的老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全局的一位
“财神爷”,局里的同事自然都对他刮目相看,不但对他白占着一个职位毫无怨言,
见面还一人一句“洪总”地赞他有能耐。尤其是许局长,每次见面都递烟倒茶,请
他今后务必多多关照飞天,私下一再许诺那个科长的职位非他莫属。
更令洪金保出乎意料的是,合同签定的第二天晚上,飞天的经理、也就是许局
长的小舅子王孟宇硬是以谈工作为由单独约洪金保吃了一顿饭,走时强塞给洪金保
一只内装两万元现金的信封。次日,洪金保就把两万块钱放到冯小洁面前,问她该
怎么办。冯小洁说,对方既然要给,不拿白不拿,你把它收起来吧。洪金保不肯要,
说,这钱我是不会拿的,要么退回去,要么交给公司。冯小洁说那就先叫财务收起
来,你拿着收据,到时再看怎样处理。
没过多久,公司给洪金保专门配了一部小车,冯小洁自己回了深圳总部,一个
星期才过来一次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