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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是自己妹子,赵旺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婆娘说得有道理,他这小妹实在太惹人生恨。他记得以前妹子也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就成这样了。
薛老爷子就比赵氏聪明多了,也心里清楚自家闺女终究要上门做人家的儿媳妇,所以该拿的乔没少拿,却又不至于太过,让人心生反感。
一番你来我往后,两家人又亲近如初,开始讨论起两个小辈的婚事细节来。
赵金瑞嫌屋里闷,就去院子里了,听到有一处屋里传来背弟子规的声音,只当是薛家有孩子开蒙。转念一听又觉得不是,因为这声音是女声,而不是孩童的声音。
他好奇走了过去,刚到窗子根儿下,就被人一把从身后拉住。
转头看,是薛翠娥。
“金瑞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见有人在读书……”
“原来你说这个,还不是狗子闲的没事要教招儿识字,真是作的没事干了。”说完,薛翠娥又换了一个腔调,说不尽的绵软,娇滴滴的:“金瑞哥你跟我来,我跟你说点儿事。”
“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
“哎呀,你跟我来就是。”
屋里,招儿和薛庭儴面面相觑。
这两人真是,站在别人窗子下面就说
第50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
之后的情形是如何; 招儿也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大声说了一句:“我先去菜地里摘菜,再去柴房抱些柴。”便匆匆忙忙走了。
柴房那边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动静,似是有男人叫了一声; 却声音极为奇怪; 好像十分痛苦。
这种情形下,薛庭儴自然站不住; 便转身去了前面院子。
灶房里; 周氏和孙氏正在忙,他站在外面说了句:“三婶四婶,招儿去后面菜地里帮忙摘菜了。”
周氏和孙氏两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孙氏笑了一声:“有我跟你三婶足够; 还用得着招儿帮忙?”
正说着; 从屋后一前一后跑出来两个人,因为院子里没有人,倒也没有人注意这些; 也就薛庭儴心知肚明是对野鸳鸯。
之后薛庭儴回了屋; 招儿却罕见的热忱,帮着做了晌午饭。
家里来客,自然不能等同待之; 菜要上得了桌面; 还要分量足。每次家中来客; 都要做两茬饭。从始至终招儿都没露面; 就在灶房里忙着,一直等到赵家人都走了,四处都收拾干净,招儿才从灶房里出来。
她并没有闲下,又折腾着给黑子洗澡。打小黑子就是招儿给它洗澡的,天冷的时候在屋里洗,天热就在河里洗。
招儿烧了一大桶热水,将黑子带到后面菜地里去了,洗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屋。
此时的她模样镇定,宛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面上带笑,还和薛庭儴说些闲话。
看着这样的招儿,薛庭儴心里十分无奈。
到了晚上,薛庭儴就发现招儿的铺盖离自己远了些,以前她可从不会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什么也没说,两人各自收拾上了炕,便躺下了。
……
招儿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形很古怪,她竟然梦到小男人。
小男人似乎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子。个子高了,肩膀也宽了,不再瘦得肋骨明显,而是变得劲瘦结实。
问为什么她会知道,因为小男人是光着身子的。
而她也似乎光着身子,她好像变得很弱小,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小男人抵在炕上一下一下撞着。就像之前她看见的场景,女子罗衫半敞,鬓乱钗横的被抵在柴火堆上。其他地处却是整齐的,只是罗裙下,有两条细白的腿儿若隐若现,悬空摇晃着。
招儿觉得很闷,身上也很重,又热又重,却是怎么也推不开。迷迷糊糊又梦到自己似乎掉进了水里,有波浪一下一下冲刷着她的身体,她随着水浪一会儿被甩去高空,一会儿又跌倒水底。
可她竟是不怕,只觉得好困……
一觉醒来已是晨光熹微,招儿觉得身子很沉。
感觉就像似身体里被灌满了水,涨呼呼的,隐隐还有点儿疼,却又不是想如厕。身边很安静,薛庭儴似乎还睡着,她翻了个身,却是疼得吸了口冷气。
被窝里,招儿伸手摸了摸自己胸,涨得生疼。
这种情形招儿不是没遇见过,前几年她胸前者两块儿肉莫名其妙就会疼,走路疼,碰一下也疼,还是后来她用布缠住了,才稍微好了些。
再后来,日子久了,便不疼了。
不过每疼一次,她胸前这两块儿肉就要大一圈。
难道又要长大了?
招儿将头扎进被子里,偷偷掀起肚兜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又想起昨儿薛翠娥这两块儿肉被赵金瑞吃的情形。
她以前只知道妇人有了娃,这奶是给娃儿吃的,没想到男人也能吃,还吃得那么香。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我不小了,明年咱俩就能成亲了,然后也可以做方才赵金瑞对小姑做的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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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灯光晕黄; 屋里很是静谧。
但似乎空气里隐藏着一把火苗; 好像顷刻就能点燃,将人烧得干干净净。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招儿明知道不该是这样; 却是脸上火辣辣的; 像是抹了辣椒水。
早知道她晚上做菜就不该放那么些辣椒,瞧把她给辣的。
她眼神闪闪烁烁; 不愿直视他; 口气也支支吾吾的:“你本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她将他推开些,佯装去拿筷子吃饭,却被薛庭儴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回答什么话?”
“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男人了?”
“你不本来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她垂着头; 就是不去看他。
“那不一样,家里的男人和你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招儿下意识问; 话出口才有种想打自己嘴的冲动。
果然薛庭儴笑一下; 看着她道:“家里的男人可以是长辈,可以是兄弟。但你的男人,咱们是要睡一个被窝的; 是可以像赵金瑞对小姑那样的。”
招儿顿时炸毛了; 一下子跪坐起来,将他的手挥开,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狗儿; 你学坏了。你老实跟姐说; 谁教你这些的?是听到村里的那些汉子们说了什么荤话; 还是在学里有同窗不是个好的; 把你给教坏了?”
她的反应太出乎人意料,薛庭儴一时有些愣神。
趁着这当头,招儿的话像连珠炮似的就出来了:“你现在还小,别想那些有没有的,你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念书,对得起自己苦读了多年。成亲有媳妇那都是以后的事,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你别忘了爹的遗愿,别忘了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你。他们二老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超过薛俊才,考上功名,当薛家最有出息的人,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这番话说得格外鼓舞人心,若是薛庭儴没做那个梦,指定就被忽悠过去了,他现在是不该去想这些有没有的事情。
可偏偏他做了那个梦,从梦里面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最狡猾,也是最喜欢装傻的。不将她逼到没路可走,她是不会直面正视他。
可他也不想勉强她。
薛庭儴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突然委屈了起来:“招儿,难道你不想给我当媳妇?”
这画风变得实在太快,这下轮招儿反应不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小男人,就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无助和仓皇,隐隐又带着丝丝渴望。
他粉白的唇倔强地抿成一线,腮帮子微微鼓了一点,鼻翼微微翕张,一看就是委屈了。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明明想让她带着他出去玩儿,却倔强地不愿说,非得让她猜。
还有当年爹娘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他却是怎么都不哭,只是拉着自己,眼神直直的说:“招儿,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她笑了一下,惯性的。
就好像不管再难,她面对他时,总是带着笑的。
“怎么可能,你不要想多了。”
“可我感觉你心里是不想给我当媳妇的,难道你不想永远跟我在一起?”薛庭儴突然一下子就靠了过来,抱住招儿的腰,将脸埋在她肩窝里,十分脆弱的模样。
招儿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我知道姜武哥是喜欢你的,他想娶你当媳妇,所以我不喜欢他,很讨厌他。你会离开薛家去给姜武哥当媳妇么?别人都说媳妇才能跟汉子永远在一起,睡一张炕上,躺一个被窝,我不想你跟除了我以外的人,睡一个被窝。”
招儿听得脑袋一片浆糊,半晌才抓住一个重点:“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姜武哥喜欢我?难道他来找你说过?”
“姜武哥说,你不是我媳妇,不过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还说如果我心疼你,就该给你找个知道心疼你的男人,说你供我念书很辛苦……”
在她没看到的地方,薛庭儴露出一个微笑,声音却还是委屈:“招儿,我会心疼你的,你别走。”
招儿紧抿着嘴角,胸脯上下起伏,声音十分僵硬:“你别多想,我不会走的。”
第52章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刚吃过晌午饭; 村里突然来了人。
宽敞气派的马车; 一路从村头行了进来,这副画面可与余庆村不符,顿时引来许多村民从家中走出来远远瞧着。
就见马车行了会儿; 碰见有人路过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问过路后; 又往前行去。
待马车过去后; 一众村民围上那被问路的村民,问道:“黑老八,这人是干啥的?”
黑老八还有些发愣; 又问,才回道:“是找里正的; 好像想买咱们村里啥?”
“那到底是啥?”
“我怎么知道!我是听车厢里的人说买个什么破山; 还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买山?赫,不得了,去里正看看去。”
顷刻间的功夫; 便有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 里正家来了个贵人。
到底有多贵?
反正从模样气派上来看,不是一般的贵。
而那贵人好像是来买山的。
郑里正家的堂屋里,非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主位上; 坐着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郑里正;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个穿了身灰底儿满绣金线图样的小胖子。看模样也不大; 十七八岁的样子; 但派头可不小。
不光身上穿的衣裳耀眼,手上还戴了几个宝石戒指。今儿太阳好,阳光顺着门洞从外面洒射进来,照在那戒指上,晃得郑里正眼晕。
此时这小胖子正瞪着面前的茶碗一脸嫌弃,还是他旁边的随从直个劲儿给他使眼色,他才没将嘴里的话说出来。
郑里正一直用眼角余光看着,知道这话肯定不会是好话。可谁叫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喝茶都是粗瓷的茶碗,可没那劳什子细瓷的盖碗儿。
“不知小公子所为何来?”为了显示自己这个里正也是个体面人,郑里正特意咬文嚼字了下。
哪知这位小胖公子却不吃他这一套,胖手连挥了两下,道:“王、刘……”
旁边,他的随从连忙给他做口型,他还是对不上,最后烦躁地骂道:“直接说,做什么鬼样子,他叫什么里正来着?”戴了颗鹅卵石大小宝石戒指的胖手,直指着郑里正的老脸。
随从尴尬得不得了,郑里正的老脸也僵得厉害:“敝人姓郑,小公子叫我郑里正就好。”
“噢,是郑里正!”小胖公子一拍巴掌,对自己随从说:“跟他说,我姓毛。”
要不是见对方穿得人模人样,派头也是有的,郑里正恨不得将这人给扔出去。他就坐在他对面,还非要让随从传话,难道这就是贵人的派头?
这随从也听话,当即含笑对郑里正道:“我家少爷姓毛,乃是毛家商号的小主人。小主人奉老爷命第一次出来办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望郑里正多多包涵。”
瞧瞧,这才是说人话的。
当即郑里正也含笑着和随从对话,两人一番你来我往后,郑里正也对眼前这个人五人六的小少爷有了些了解。
据说,毛家商号是夏县最大的商号之一,在平阳府里也是赫赫有名的。而毛家有个规矩,家中子弟成年后便要出门游历,以示自己有接掌家业的能力。这次是这位毛少爷第一次来到湖阳乡,而他看中了余庆村后面的一座小山。
至于毛少爷为何会看中这种鸟不拉屎地方的一个小山包,这位随从只是笑,却讳莫如深。不过据郑里正猜测,肯定是富家少爷突发奇想找乐子来着。
他别的不用知道,只用知道对方要买山,且出价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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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郑里正家门前那面铜锣又被敲响了; 不同于之前郑里正的志得意满; 这次他明显憔悴了许多。
这次也不是他主导,而是换成了薛族长。
正房前的台阶上,摆了几把椅子; 在座的无一不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只有薛族长站着; 一手端着旱烟,面容严肃地对下面密密麻麻的村民们说话。
“之前的事咱就不提了; 人谁还没有个错; 老郑头是想给大伙儿办事,这事我来作证,不存在什么贪了银子; 不分给大伙儿的事。瞧瞧他这几天急的,之前我来找他; 病几天都没下炕了。”
顿时; 数不清的眼睛齐刷刷的都看向坐在上头的郑里正,目光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大多都是怜悯和唏嘘。
可这怜悯和唏嘘放在郑里正头上; 那就有点让他不是滋味了。只是他又怨不上谁; 怨谁呢?薛族长的话确实让村民们的怨气消了,就算对方真有什么心思,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谨慎; 被贵人耍了; 如今又被老对头嘲。
“别的咱就不说了; 让大伙儿白费功夫谁也不乐意;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光埋怨是没有用的。如今有这么个事儿摆在面前,有人想买下这山头,到底卖还是不卖?如果卖,价钱肯定不如那劳什子贵人出的高,但大伙儿心里也有数,那破山不值那么些钱。所以这件事就告诉我们大伙儿,不要贪那些不该自己得的东西,天上哪就那么容易有银子掉下来,老老实实以劳为本才是硬道理。”
“族长说得对,如果咱们不贪那些钱,也不至于让那贵人给耍了。”
“还是贪心喽。”
这一句句话,明明是感叹是唏嘘,却也像是给郑里正感叹唏嘘的,明明没嘲讽他,却宛如对他说一般。真是精明了一辈子,临到老马前失蹄,在老对头面前露了短,还要示众似的被村民们议论长短。
就在郑里正径自感叹之时,场上已经有村民问到底是谁想买了,出多少银子。
薛族长面露一丝微笑,先抬手按了按,等村民们静下后,才道:“这人我们大伙儿都认识,是咱们自己人。也不会像那外头人坑咱们一样,毕竟乡里乡亲,知根知底。”
“那族长您倒是说说,到底是谁啊?”
“是啊,谁这么大手笔出钱买下这地方?”
薛族长这才说道:“是薛连兴家二房的狗子,他愿意出一百两银子,买下这山头。”
下面顿时一片惊哗声。
“连兴家二房的狗子?”
“那小子不是进学里读书去了?”
“他买那地作甚?”
薛族长又抬手按了按,才道:“这样吧,我这老家伙也说不清,让狗子本人来跟大伙儿说。”
随着他的说话声,从旁边走上来一名少年,正是薛家二房的狗子。
不过这狗子和之前的狗子似乎不一样了,以前薛狗子很多村民都见过,那孩子叫咋说,长相倒也不差,就是不爱说话,走在村里蔫了吧唧的,就像那村里到处出没的乡下土狗。
如今吧不一样了,腰杆挺直了,气派也不一样了。反正村民们个个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怎么会描述,感觉就像是从土狗,变成了那猎户们专门养来打猎的猎狗。那精神抖擞的,那浑身的气质和气派,一看就和村里的人不一样。
这去镇上读书了,人也脱胎换骨了!
当然也有人忆起之前薛连兴家那场比试,那时这薛狗子就展露了不同寻常,寻常人可不会让两位秀才老爷夸。只是那会儿到底不关系己身,如今事关自己,看着那站在一众人面前的丝毫不露怯色的薛庭儴,都觉得格外亲切。
薛庭儴站定后,先向薛族长等一众乡老行了礼,赢来几个老头子俱是捏着胡子直点头,方转身面对着下面村民们。
“各位乡亲各位长辈们好,小子在这里有礼了。”他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