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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妆抱起青岩,走出茅草屋,又走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飞扬的雪花像冰一样打在脸上,冷意沁入骨髓,傅红妆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她一定要在今夜赶到紫云山上的普渡寺,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山路因着这风雪交加的夜晚是特别难走,好几次傅红妆抱着青岩跌倒在雪地里,她艰难的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走,平常不到一个时辰的山路,傅红妆感觉今夜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普渡寺的如林庙宇,宏伟殿堂,雪夜中更显庄严,肃穆!
面容慈蔼,白髯飘飘的普渡寺的得道高僧法明方丈,看着浑身披满雪花,面色冻得发紫的傅红妆,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慨然应允了傅红妆的请求,傅红妆记得法明方丈抱着青岩说了一句话:“这个孩子,面相富贵,命格清奇,长大后定是经纬之才!”
天色渐明,风雪渐止,傅红妆眼含着泪,俯身亲了一下已经退烧,睡的正香的青岩,拜别了法明方丈,蹒跚着向山下走去!
☆、悬赏一万两白银
来到中州城,已是辰时,街上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时有骑着高头大马,一拨一拨的官员和侍卫面色凝重的经过。
“哎!真惨啊!**之间,傅大将军府共一百零三口死于非命!”
“不知是什么人干的!杀了人不算,还放火毁尸灭迹傅将军战功显赫,为官清廉,不想,竟遭此灭门惨祸!”
“朝廷已经贴出告示,悬赏一万两白银缉拿凶手据说,并没有找到傅家小公子的尸体”
······
傅红妆零零星星听得这些,心中沉痛,加上长时间的奔波,身体极是疲惫虚弱,她强撑着身体向前走去,希望能获得一些关于黑衣人的蛛丝马迹!
“堂堂北狄大将军,却是如此下场!唉”一个浑厚响亮的嗓音传来。
傅红妆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旁边茶寮下,靠边的一个方桌旁,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唏嘘的摇头叹气。旁边长凳上坐了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白色长袍,披着一件华贵的软毛织锦披风,面色温润如玉,淡定自若的喝着茶。少年的身侧立着一位身穿黑衣,腰悬短剑的像是保镖一样的年轻人。
“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就没有一丝线索可寻吗?”白衣少年问道。
傅红妆蹒跚着挪动脚步,她刚刚挪到那白衣少年身侧,就听得中年男子高深莫测的说:“唉!也奇了怪了,死了这么多人,竟然一丝可用的线索也查不到据说,有几具烧焦的尸体尸首分离,仵作对了半天都对不周正”傅红妆心胆欲裂,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旁边的白衣少年眼疾手快,忙欠身,伸手接住了她瘫软的身子。
“姑娘醒醒,姑娘”白衣少年晃动着傅红妆的身体,焦急的喊道。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摸摸傅红妆的额头,皱着眉头说:“这小姑娘发烧了,额头烫得吓人,得赶快找个大夫才行!”
“那还楞着干什么!马上找大夫!”白衣少年面色微愠。
“是!”中年男人回道。
旁边站着的年轻人走过来,弯腰把傅红妆抱在怀里,一行人急急向附近的医馆走去。
傅红妆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带着一丝暖意,慵懒的照进来。
她又想起了中年男子说的那几个字——尸首分离!
纵是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至于如此残忍!
泪落无声!恨意如织!
傅红妆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活着,找出真凶,为父母报仇;为雪夜中惨死的一百零三个亡灵报仇!
“水水”傅红妆口渴难耐,嘴里支吾着。
一旁的白衣少年已经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闻言,端了一杯水走过去,一手扶起傅红妆的身子,一手喂她水喝,“慢点,别呛着!”
☆、赖上好心人
傅红妆抬眼,感激的看了白衣少年一眼,这白衣少年面容俊逸,眼神清澈,语声纯净,傅红妆对他顿生好感!
喝过水,白衣少年拿了枕头放在傅红妆身后,扶着傅红妆轻轻的靠上去。
“你昨日发烧晕倒了,已经服过药大夫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需好好调理一番!”白衣少年看着傅红妆微笑着说道。
“多谢!”傅红妆有气无力的朝他点点头。
“姑娘,家住哪儿一会派人送你回家!”
家?哪里还有家!傅红妆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凄楚的回道:“小女子原是书香之家,只可惜两年前父母双亡,也没有一个亲戚可以投靠,三月前被坏人拐买到青?楼,昨夜趁着大雪,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那里还有家可回!”不是她不相信白衣少年,只是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一不留神,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白衣少年看了傅红妆一眼,沉思着,没再言语!
傅红妆强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白衣少年,“多谢公子相救,云锦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求公子可怜,收留小女子!??小女子担心,若是被老?鸨找到,小女子小女子呜呜??”傅红妆心想,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落脚之地,再从长计议,毕竟她还只有九岁!傅红妆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那就叫回云锦吧!
看白衣少年一身贵气,心地善良,就——他了!不过,她心里着实有些愧疚,别人好心救她,还叫她给赖上了!
白衣少年刚想开口说话,中年男子响亮的声音传来,“公子,万万不可!多给她些银两便是,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
傅红妆心下一凉,转脸看着刚刚进屋的中年男子,恳求道:“这位大叔,云锦可以为你们洗衣做饭,擦桌扫地,不要银两,只求一日三餐温饱足以琴棋书画云锦也略懂一二,虽是不精,也可以为大叔排忧解乏!求大叔好心收留云锦,云锦必永不忘大叔恩德!”
“洗衣做饭,擦桌扫地,自有奴仆为之,排忧解乏可以请歌姬”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说。
“福大人家中已有三位公子,夫人不正日思夜想的想要个小姐吗?看这姑娘眉清目秀,知书达理,何不认做干女儿,也好了却夫人一番心愿!”白衣少年笑着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
傅红妆闻言,忙跪着对中年男子磕头,“云锦拜见干爹,日后定当尽心服侍干爹干娘,若有违背,必遭天打雷劈!”
白衣少年拍拍手,轻笑出声,“福大人,还不快扶令千金起来!”
中年男子看了那少年一眼,犹豫片刻,终是伸手扶起了傅红妆。
“谢干爹!”傅红妆站起来,福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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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桃花
花开花落,六年的时光飞逝而过!
元景王朝惠丰十八年,帝都阳城,兵部尚书福东海府邸。
风轻扬,粉红色的桃花瓣蹁跹如雨,缤纷瑰丽。一个身形瘦小,仆人打扮的少年手捧两个锦盒,在花雨中急匆匆走到西厢房的一个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
雕花的的木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位身穿藕荷色刺绣妆花裙,头戴羊脂兰花小簪,精致的瓜子脸,双瞳如剪的明丽女子,笑意盈盈的走出来。
“锦儿小姐,这是端王爷吩咐小的送来给姑娘的礼物!”少年毕恭毕敬的说道。
“小三子,这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送礼物过来!”云锦闻言美眉微蹙,正色说道。
“噗通”一声,小三子慌忙跪下,面色惶恐的说道:“还请姑娘收下,上次姑娘没收礼物,王爷说小的办事不力,整整挨了十个板子小的肯求姑娘体恤,收下礼物!”
“你我”云锦有些不悦,不收礼物的是她,关一个仆人何事?这欧阳轻尘,真是!
小三子看云锦犹豫,忙站起身把礼物送进房间圆桌上,嘴里还报着,“南海夜明珠一颗,金镶玉茉莉花簪一支,七彩玲珑水晶玉一枚!”
云锦听着小三子话语,不由苦笑,六年前她被欧阳轻尘和福大人带到了阳城,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欧阳轻尘和福大人心地善良,穿着打扮非寻常百姓可比,却想不到一位是元景王朝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一位是元景王朝身居高位的兵部尚书。
六年来,福大人一家待她视如己出,三个哥哥也都在朝为官。大哥福山,三十二岁,官至大理寺少卿,二哥福雷,三十一岁,鸿胪寺少卿,三哥福石,任国子监博士,都对她照顾有加。她心存感激的同时,却从没有忘却六年前的那个风雪之夜,也从没有忘记那血海深仇。
两年前,欧阳轻尘被封为端王爷,对她的心思也渐渐明朗起来,云锦岂会不知!可这款款深情,奇珍异宝,对她来说,只是一种羁绊,她怕她会沉溺在欧阳轻尘给她编制的巨大情网之中,不能自拔!
“姑娘,小的告辞。”
小三子的一句话把她从纷扰思绪中拉回,“小三子慢走,告诉你家王爷,以后不要再送礼物过来了!”
云锦转身,看也不看锦盒中的宝贝,就把它们束之高阁,对她而言,这哪是礼物,分明是消磨她心智,蛊惑她柔情的迷?药!
明月初上,夜色皎皎,云锦亲自服侍干娘余氏睡下后,款步回到房里。
房间内,烛火随着她走进,摇曳忽闪了几下,一个欣长的身影立在昏暗的光影中,冷不防吓了云锦一跳。
“锦儿,是我!”欧阳轻尘磁性的声音传来。
云锦定定神,看着烛火映照下,欧阳轻尘刚毅瘦削的脸更显俊逸,浓眉挺拔,长长的睫毛愈发摄人,双目闪亮如星辰,好看的薄唇微抿,整张脸完美的不可挑剔,此时,他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云锦,云锦感到一瞬间的恍惚。
☆、在等一个机会
“端王爷!”云锦微微对欧阳轻尘福了福身子。
“端王爷这个时候来锦儿房里,有何贵干?”云锦尽量使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
“想你!”欧阳轻尘说着向云锦走近了一步。
云锦的心微微悸动,却语气淡漠的说:“夜深了,端王爷请回吧!”
欧阳轻尘闻言,双眼紧锁着云锦,语声沉痛的说道:“锦儿,为什么你对本王如此冷漠,你当真不懂本王的心?”
云锦没有看他,转身走向窗前,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缓缓说道:“端王爷,锦儿本是一介孤苦女子,承蒙王爷和干爹搭救,大恩大德锦儿没齿难忘,又怎么敢奢望王爷垂爱?”
“锦儿,本王已经二十一岁,一直没有娶妻,别人不知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父王三番五次催促,本王一心只等着你长大这辈子,我最想娶的人就是你——云锦!”
“云锦福薄,还望王爷忘了小女子,寻一名门闺秀,早日成婚!了却皇上心愿!”
“云锦,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竟然如此对对本王!”欧阳轻尘怒嘶道。
“云锦,不管你愿不愿意,本王定会十里红妆,百里笙歌,娶你为妃!这辈子,你永远也不要妄想逃离我!”
“王爷,你”云锦转脸想要辩驳,欧阳轻尘却冷哼了一声,拂袖走出房间。
夜色中,欧阳轻尘丰神俊朗的身形,平添了几分落寞,怅然。
云锦久久凝望着欧阳轻尘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贵妃姐姐的暴死,傅将军府一百零三条人命,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还有青岩令她心碎的啼哭,无时不刻不闪现在她的脑海,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湿枕畔。
爱情之于她,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回到北狄,让她找寻一切真相的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
五月五日,太后在皇宫蓬莱阁举行一年一度的茶话会,邀请王公大臣家中年满十五周岁,尚未婚配的小姐参加,说是茶话会,人人心知肚明,就是为已经成年的皇子们举行的相亲会,云锦也在邀请之列。
夜色皎皎,年近五十,身穿烟霞色四季如意云纹锦服,依旧风韵犹存的太后坐在东首正中的位置,两边分别坐着身穿镂金红钿牡丹花纹蜀锦衣,头戴金凤钗,美艳无双的皇后,和身着一袭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面容娇媚的贵妃,其余的妃子也依次而坐。
西面一排位置上坐着七八位年轻男子,东面的位置上则坐满了十来位妆容精致,华衣美服的年轻女子,云锦也坐在其中。太后娘娘金口,她岂敢不来,只是她穿了一件湖蓝色菊纹衣衫,头上插了一支极为普通的玉簪,简简单单,朴朴素素,却依旧清丽脱俗,招致了在场佳丽的不少白眼。
从进ru阁中,云锦就感到一双火辣辣的眼晴在盯着她,抬眼望去,欧阳轻尘双目灿如星子,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云锦垂眸,把脸转向一旁。
☆、时光煮雨
欧阳轻尘白衣玉带,英俊潇洒,丰神俊朗,七八位美人对他是频频注目,想当然的,被欧阳轻尘注目的云锦就成了她们奚落调侃的对象。
“一副穷酸样,也来参加太后娘娘的茶话会,哼”一位浑身珠光宝气,娇小艳丽的女子白了一眼云锦说。
“听爹爹说,福家的小姐是六年前收养的!”
“收养的女子也能参加茶话会,想必是太后娘娘不想驳了福大人的面子”
云锦瞧着旁边两位红衣美女正兴致盎然的窃窃私语,微微一笑,她本无意风光,这样岂不更好!
“哀家今天举行这次茶话会,一来是想见见诸位千金,这二来也想见识一下诸位的才艺听说丞相大人的千金舞姿出众,可否让哀家见识一下。”太后娘娘的声音传来。
只见刚才白了云锦一眼的娇小女子抱着琵琶款步迈到亭阁中央,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说:“太后,丞相之女柳盈盈为太后和诸位娘娘献舞一曲??”
话音刚落,一阵悦耳的音乐传来,柳莺莺边弹边跳,粉面含春,眼波流转,眼光不时瞥向一旁的欧阳轻尘,她舞步轻盈,翩跹欲飞,更难得的弹跳均是一人,琴音令人心神俱畅,舞步令人叹为观止!太后娘娘满意的点着头,一曲终了,舞步渐止,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接下来是陈大将军的千金陈画钿演奏的古筝,高山流水,清新悦耳,同样博得了满堂彩。
云锦正兴致勃勃的等着欣赏下一个表演,旁边的一位高个子粉衣美女“好心”的提议了一下,“听说福大人家的小姐,才艺卓绝,可否让大家见识一下?”云锦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心知这是存心想叫她难堪!抬起头,正看见欧阳轻尘期待又似玩味的眼光,云锦回瞪了一眼。
“哪位是福家小姐,不妨为大家表演一番!”太后发话了,众人都期待的看着云锦。
云锦不知茶话会还有表演才艺一说,什么都没有准备,定定神,思索了一下,旋即走到台上,朝太后福了一福,说道:“云锦不才,就为大家清唱一曲,助助兴!”
“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
你年少掌心的童话,依然紧握着吗?
云翻涌成霞,眼泪被岁月蒸发,
这条路上的你我她,有谁迷路了吗?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风吹亮雪花,吹白我们的头发,
当初说一起闯天下,你们还记得吗?
那一年盛夏,心愿许得无限大,
我们手拉手也成舟,划过悲伤河流。
你曾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天真岁月不可欺,青春荒唐我不负你,
大雪求你别抹去,我们在一起的痕迹。
大雪也无法抹去,我们给彼此的印记,
今夕何夕,青草离离,
明月夜送君千里,
等来年,秋风起。”
云锦穿越前,高兴喜欢唱歌,悲伤也喜欢唱歌,这首《时光煮雨》是她最喜欢唱的一首,她的音色醇和清扬,低吟浅唱,**而不哀怨,一曲终了,场上寂静无声,云锦落落大方的说了句:“云锦献丑了!”
☆、雨打花落
一句话说完,场上的人们像清醒过来似的,爆起了一阵阵喝彩声。
欧阳轻尘面色微愠,神色复杂的盯着云锦。
“云锦,告诉本宫这首歌叫什么名字?”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的皇后出声问道。
“禀皇后娘娘,这首歌的名字叫《时光煮雨》!”云锦福身,恭谨地回道。
“时光,时光能怎么煮雨呢?”柳莺莺不屑的说。
“这只是形容时光流逝的残酷,并非真的用时光煮雨!”云锦解释道。
“这首歌哀家从没有听过,作词者是谁?”太后笑着问。
云锦闻言顿了一顿回道:“回太后,这首拙作是小女子平日里写着玩的,让太后见笑了!”总不能说是郭敬明和落落写的,太后要找起他们来不就麻烦了!不好意思,云锦就剽窃一次了,莫怪莫怪!
“今夕何夕,青草离离,嗯不错,不错,想不到,福家小姐还是个才女,赏翡翠玉镯一对!”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