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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连昭又甜蜜又痛苦又内疚,抱着心爱的媳妇又亲又哄,枕畔前好话说尽,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睡下了。
夏连昭留了心,觉得媳妇这么缠着自己实在难得,终于又生出了千般的勇气,暗暗的寻思着找着了合适的机会再求求皇祖父留下。反正只要理郡王跟在皇祖父身边伴驾就可以了,他去不去都无所谓!
八月十五那日,众人又往宫里赴宴,上下一片和睦,皇帝见了甚是欣慰,一晚上脸上的笑容都没停止过。夏连昭暗暗瞧准了,第二日趁着他高兴便又提了一次。不想,皇帝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盯着他半响不说话。
夏连昭好不容易开了口,没得到准信哪儿肯罢休,跪在御前不吭声摆明了要准信。皇帝甚怒,将他痛骂一顿赶了出去,大骂他“不孝!”,不情愿伴驾。理郡王原本是夏连昭叫上一块好帮忙打边鼓的,见状哪儿还敢吱声半句声援?当即便掉头加入皇帝阵营,劝着夏连昭认错,又忙着安抚皇帝。
夏连昭见皇帝脸色果然十分难看,而且连“不孝”都说了出来,他还能怎样?再坚持下去,那就真要把“不孝”坐实了!这是诛心之罪,他背不起!整个睿亲王府都背不起!
夏连昭不得不认错,老老实实的歇了心。
八月下旬,皇帝便传口谕为小世子办百日宴,厚厚的赏赐了一番,夏连昭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临行前一天晚上,夫妻俩相拥夜话,苏沁沁眉间一直微微的蹙着,神情也有些不快。
“沁儿,别这样!”夏连昭指腹轻轻的揉着她的眉间,俯身过去吻了吻。从来不如此刻这么觉得,她的情绪那么深的影响着他。
苏沁沁眸光微黯,索性躲在他怀中抱着他不吭声。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又烦又乱的不安起来,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而且是不好的大事!所以,她撒娇乱缠,就是不舍得他走!她心里在怕,怕他一去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苏沁沁闷声道。
夏连昭听见她出声说话了心里好受些,低头笑道:“放心!我肯定第一个回到京城,谁让我的沁儿在等着我呢!”
苏沁沁点头“嗯”了一声,双臂揽着他,修长的玉腿水草似的缠上他的腰身。
“沁儿!”夏连昭呼吸一促,声音也有些暗哑。她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
“不行,我怕伤了你!”他怜惜的低头轻吻她。
她为了他这副身子吃了不少苦头,怀孕之后一次与睿亲王妃的人动手,另一次拿自己的命设局,身体伤了元气,哪儿能这么快便补回来了?
“可以的,你温柔点嘛!”苏沁沁坚决不肯放开他,搂着他非但不撒手反而更紧了紧,那玉腿、粉臂还使坏的乱蹭乱摸。
夏连昭如何不想?经她这么一撩拨,顿觉血脉愤张哪里还忍得住?喉咙里低吼一声,大手迫不及待的探入她的寝衣,翻身压着她狂吻起来。
深夜中,床榻摇曳作响,女子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喘响成一片暧昧,帐中春色无边,散发着浓浓的欢爱气息。
第二天,夏连昭便便随驾而去。
皇帝带着皇子皇孙、勋贵朝臣们大摇大摆的离京狩猎,京城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平静得有点儿空荡荡的,叫人只觉无聊。
大概一个月后,飞燕、白鹤突然回禀苏沁沁:西跨院的楚莲楚侧妃失踪了!
苏沁沁吃了一惊,忙命她们仔细查探再来回话。
楚莲自打进门之后便一直装病,时间长了夏连昭和苏沁沁两人都不太记得有她这个人了。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夏连昭离京之前,睿亲王忽然跟他说让他将楚莲一块儿带去,身边也好有个人照顾。
夏连昭怎么肯?没得商量的拒绝了!
但后来,许久不曾出院子一步的楚莲竟然在东跨院的门口等到了夏连昭苦苦哭求他原谅,求他给她一次机会,求他带她同行。
夏连昭对她的最后一点儿情义也消失殆尽,满脸厌恶根本不给她机会把话说完,见她扑上来纠缠不清,当即便命人将她强行带了下去!
他已经决定,待大事成功之后,便将她彻底的解决掉。
就因为这一闹,苏沁沁重新又注意上了楚莲,在夏连昭走后便命飞燕、白鹤带几个机灵的侍卫不分昼夜的全天候监视着楚莲的动静。
不料,楚莲竟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当他们察觉不对时,她已经不见了!更不知去了哪里、何时离开的!
飞燕、白鹤愧疚不已,跪在苏沁沁面前请罪。
苏沁沁苦笑,挥手命她们起来,命她们俩撤回来,只留几个妥当人继续监视着西跨院便是。随后又火速给夏连昭修书,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苏沁沁总觉得,楚莲在夏连昭离京之前的表现十分反常,她使尽办法就是为了跟夏连昭随行,如今突然失踪,没准便是尾随而去了。至于她想去干什么,苏沁沁也不知道。
过了七八日光景,对外称病实则软禁在府的睿亲王妃突然带着一大批侍卫及丫鬟婆子们气势汹汹的闯进东跨院,声称欲找丢失的要紧物件。
府中侍卫大多是她多年经营力量所在,她调动起来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她的事属于家丑,睿亲王并没有公开,也就是说她仍然是王府中最有权势的女人,她真正发起怒来,赫南等侍卫们根本不敢同她冲突,否则,就地处决了都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不料,睿亲王妃带着人闯进去之后才发现,东跨院中除了府中分配的丫鬟婆子们还在,苏沁沁和小世子、红药、杜若、莺儿等心腹亲信一个一个都不见了!睿亲王妃又惊又怒,命人四处搜寻一番无果。她略一沉吟,便想到了沁风堂。
走到东跨院门口才发现,赫南等夏连昭留下的心腹侍卫也一个个全部跑得没了踪影!
睿亲王妃再不犹豫,立刻带人杀气腾腾的往沁风堂过去。
沁风堂乃夏连昭的地盘,从来都不许外人踏入半步,睿亲王妃便是摆出王妃的款也无用,一众侍卫将大门紧闭,各处据点把守得死死的。睿亲王妃无计可施,便声称要见世子妃,命世子妃出来。
苏沁沁此时哪里肯见她?吩咐众人回答身子不适静养着,不敢劳动王妃云云。睿亲王妃无法,悻悻然说了几句“静养”之类的话便打道回去了。
“主子,王妃这是怎么了?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王爷回来了能饶得了她吗!”红蓼等都是知晓王妃“卧病”真相的,见她如此兴师动众耀武扬威无不大诧。
苏沁沁冷笑道:“回来?王爷他们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至于王妃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我也有些奇怪!不过,她既然这么做了,就不会再有所顾忌,传我的话,今晚打起精神小心守着沁风堂,别叫人钻了空子!”
苏沁沁心中隐隐有种想法,只是,她还不敢确定,也不想往那儿去想。
众人心中一凛,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惊慌。
不出苏沁沁所料,深夜时分,果然有人突袭沁风堂,好在众人早有准备,激战一个多半时辰,杀伤了不少来犯者,将余者尽数赶走。
众人无不暗暗庆幸,若不是世子妃警惕,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却不知,苏沁沁从楚莲无故失踪便料到了睿亲王妃必十之七八会有动作。
她的人不分昼夜的监视着西跨院的动静,可是就在这么严密的监视下,楚莲依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消失,后确认过了将近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被察觉,没有极其熟悉府中情形的人帮助根本不可能做到。除了睿亲王妃,没有第二人选。
那日起,苏沁沁便叫人暗暗盯着睿亲王妃的动静,那天她带人过来时,她立刻关了院门,带着红药等进了密道,从府中另一处出来,直接去了沁风堂——直接通往沁风堂的密道她也知晓,但生怕泄露出去不敢带着众人走。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属下去顺天府报案?”赫南忍不住也感到几分心惊肉跳。
睿亲王妃如果不是疯了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不然,她怎敢如此?
苏沁沁想了想说道:“别去顺天府,去苏府,去跟我爹说一声!路上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
“属下亲自去!”赫南听她这么说便连忙道。
“也好!”苏沁沁点点头。
苏沁沁没有想到,赫南带回来一个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云祁航。
云祁航满身狼狈,月白色的长袍沾满泥灰,脸色憔悴头发散乱,眼眶浮肿,见到苏沁沁笑笑,顿时放松了两分。
“云三哥,你怎么在这!”苏沁沁吃了一惊。云祁航也在随驾人员之中,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京城。
“你没事就好!”云祁航虚弱的笑了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苏沁沁忙让他坐下,叫人斟茶,又叫打了水给他擦脸。
云祁航歇了一会儿,便急急将秋狩猎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沁沁。
皇帝在猎场感染风寒卧床不起,安亲王父子联合霍大将军造反!他们不知道的是,霍大将军自母亲寿宴那事之后早恨上了安亲王父子,从那时起便制造各种让安亲王父子接触亲近的机会骗取了他们的信任,实际上他是站在皇帝一边。
苏沁沁心中一沉,安亲王父子终是反了!也难怪,他们的财源已经被夏连昭和理郡王、姬如玉等联手斩断,此时不反压根也支持不下去了。苏沁沁不知道的是,出京之前,夏连昭暗中派人在他们那处制造兵器的秘密庄园故意露出了似有若无的踪迹,安亲王父子见自家最大的秘密面临泄露的可能,心中惊疑不定,若是被发现左右是个死,造反的那最后一丝犹豫也不得不消除了!
“这么说昭和理郡王、霍大将军他们应该早有防备,安亲王父子是死路一条,你怎么会——”苏沁沁疑惑道。
云祁航苦笑:“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爷拿住了霍熙儿小姐威逼霍大将军,你家世子爷那位楚侧妃声称奉王妃之命前往陪伴世子爷,又趁机下毒——”
“五爷?夏、夏连华!”苏沁沁愕然了,心怦怦的剧跳起来,颤声道:“昭他怎么样?有没有中毒?”
这就难怪睿亲王妃突然向她发难。
“你放心,他没事!”云祁航叹道:“那位楚侧妃明面上死缠活缠着世子爷,暗地里却是给别人下毒,前天夜里毒倒了一大批御林军侍卫,带着人杀到了皇上跟前。幸亏当时理郡王在皇上身边,和李公公等在几名忠君的御前侍卫拼死救了皇上!当时那边的情形乱作一团,随后五爷的人和御林军打成一片,所有的随行大臣们都被五爷控制住了,理郡王和世子爷率御林军保护皇上同他们对持着,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我也不知道。世子爷担心你在京中有危险,所以悄悄的寻了让我回京给你报信,还有通知我爹和苏大人联络朝中留守大臣稳住阵脚别乱了京城。我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横竖不惹人眼目,便是消失了也没人注意到!”
“沁——世子妃,我得回府了,你要小心!”云祁航轻叹,眉宇间布满浓浓的忧愁。
苏沁沁心乱如麻,点点头命人护送他回云府。想到猎场那边如今不知是个什么状况,苏沁沁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到夏连昭的身边。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睿亲王妃,立刻命人更衣梳洗,欲带人前往王府正院。夏连华既然也反了,拿住睿亲王妃在手中,便能多两分保障。想到那个笑容温和的男子,苏沁沁的心情甚是复杂。夏连昭看人的眼光果然毒辣,他不喜他是有道理的!苏沁沁指着沁风堂遭不明人士袭击,心忧王妃的理由,带着人便进了王府。王府侍卫们并不敢阻拦,没有王妃的命令也不敢动手,便请她稍候,飞奔去禀王妃。
睿亲王妃听到突袭沁风堂失败正在气急败坏,听说苏沁沁要自己送上门来顿时大喜,问明她只带了莺儿等三四个丫头和五六名侍卫更是放心,便命她带着丫环进来,侍卫们在外头等候。
苏沁沁从容而至。
两人假假的嘘寒问暖,口内虚套应付着,一边说着口不应心的话一边琢磨着怎么把对方拿下。
虽然跟随一道进来的莺儿、彩鸳、飞燕、白鹤都会功夫,但这儿到底是睿亲王妃的地盘,谁也不知她有没有什么布置安排。苏沁沁不敢轻易出手。一出手,就必须万无一失!
不料,还没等到苏沁沁想到出手的法子,耳中蓦地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听来格外刺耳。
苏沁沁与飞燕等脸色大变,这哭声,分明就是小世子!
“谁!给我出来!”苏沁沁猛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沁风堂怎么可能有人进得去?怎么可能有人拿住了她的儿子!
“二嫂,别来无恙啊!”说话间,夏连华悠悠从旁转了出来,怀中抱着的襁褓苏沁沁只需一眼便知那是她的儿子,她和夏连昭的儿子!
“你!是你!”苏沁沁死死的瞪着他,飞燕等心头无不怦怦直跳。
“不错,是我。我想请二嫂随我走一趟,不知二嫂可有异议?”夏连昭衣袍头发有些凌乱,面色却甚是从容淡定。
“我若是你,就不会回来,找个偏远地方埋名隐姓,没准还能平安了此余生!”苏沁沁冷冷说道。
夏连华闻言轻笑起来,慢悠悠道:“二嫂,我还没有失败,胜败乃兵家常事,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不是吗?只要手里有二嫂这张王牌,一切便仍有转机!”夏连华说着,抬手轻轻抚了抚小世子白嫩的脸颊,修长的大手有意无意在小世子咽喉处逗留。小世子感觉到不舒服,扭了扭小小的身子,扯开嗓子哇哇的大哭起来。
苏沁沁只觉得心肝都被揪住了,目光直直的盯在夏连华的手上,涩声道:“不,不要,他还小,你不要这样对他!求求你!”
“二嫂,快跟我走罢!我的耐心有限!”夏连华微笑道。
“好,我跟你走!”苏沁沁点点头,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主子!”
“世子妃!”
飞燕等人惊呼起来,面面相觑。
苏沁沁眸光一冷利剑般止住她们,毫不犹豫朝夏连华走过去。
夏连华扔过来一粒药丸,“服下。”
苏沁沁接在手中,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吞服下去。
“二嫂真是爽快人!”夏连华满意的轻笑,微微扬首,“咱们走吧!”
临走前,夏连华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温和的扫过众人,“我希望这件事只有我那二哥一个人知道,不希望闹得人尽皆知。否则,对二嫂的清誉也有影响,你们说呢?”
飞燕等众人无不咬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沁沁跟在夏连华的身后,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华儿,华儿!”夏连华闪身消失,睿亲王妃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尖声呼唤。她这一声唤令飞燕等醒悟过来,相互相视一眼,飞身夺门而出。
睿亲王妃却没有心思命人去追赶她们,她怔怔的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夏连华消失的方向奔上前去,她迫切的想知道,秋狩猎场那边最后的结果究竟怎样?为什么他会这个时候孤身回来?难道他失败了吗?睿亲王妃不敢相信!她更不知如果他失败了,她该怎么办!
次日,夏连昭便带着二十来名亲信风尘仆仆回到了京城。
夏连昭接到苏沁沁的书信之前,楚莲便到了秋狩围场,并且无意中与德妃娘娘偶遇,大得娘娘青睐,德妃娘娘几乎每天都要叫她过去陪着说话解闷。这样一来,夏连昭本想软禁她的心只得歇了。
面对她无休无耻的纠缠夏连昭冷漠相待,楚莲却越挫越勇,一时间引得无数人打起同情之心。夏连昭将心思放在防范她接近这上头,却忽略了她别的行动,那日竟然让她伙同暗处同党在宫里得手,幸亏理郡王当晚入宫急禀安亲王父子余党之事多留了一会,恰好救了皇上。
之后双方一场恶战缠斗。
苏沁沁在给夏连昭的信中,提到了她某夜书房中黑衣人身上的香味与霍熙儿身上沾染的香味相同,她突然又想起,这种香味她曾经在夏连华那里闻到过,霍熙儿很可能与夏连华在交往。夏连昭得知后立刻派人暗中跟着霍熙儿,夏连华的人将霍熙儿掳走关押,自以为秘密,却被夏连昭亲自带人救出。霍大将军再无后顾之忧,当即便反了夏连华,于是又是一场大战!
最终结局不言而喻,夏连华独木难成,兵败如山倒,不料却给他逃了出去!
楚莲早就与他勾结在一起,两人达成的协议是,她帮他争夺皇位,他饶夏连昭一命将人交给她。夏连昭败了,楚莲见状欲逃不成,被迫自尽。
睿亲王虽不知情,受夏连华支持依然被皇帝软禁了起来;霍大将军虽最后拨乱反正,却也沾了污点,也逃不掉软禁的命运。霍家的兵权,是肯定要被解除了。可怜霍熙儿,最终只怕也不得不随父母家人迁回祖籍。
夏连昭得知夏连华逃走的消息,第一个就想到苏沁沁会有危险,一刻也等不及,让赫华等留下协助理郡王处理善后事宜,自己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