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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你不用这样的。”杜琳低低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们的,相信我。”不知道为什么,杜琳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柔和痛掺杂的复杂心绪。
大寨不会说话,但真的有些感动地哆嗦。他只是紧紧抱着妻子,他希望这种搂抱能够长久……
接下来的日子里,杜琳开始强迫自己收心,并开始强迫自己退出一种状态,那就是对谢东庭的惦念。是的,这太可怕,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对东庭还会有这么炽烈的冲动。有的时候,她会很害怕自己,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感情泛滥的荡妇。她有了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老公和孩子,为什么心底还会有那种渴望滋生?她一直认为能有外遇的人都是属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有蛋先臭,家庭不幸才会出轨。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么不一样?人心难道真的是永远不能安分的吗?痛苦是一种毒药,让你疼,而幸福呢?是不是一针麻醉剂?会让你在长时间的麻木中感觉自己像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这些日子,杜琳很伤情,她开始拒绝听音乐。她原本是很喜欢听音乐的,有时候会只为喜欢一首歌而把整个专辑都买下来。但现在她突然很怕听,那种旋律,那种声音会让她突然很空虚很寂寞,也会让她感觉压抑,像是一种上面早就集结,但下面却激情涌动,却怎么也冲不出去的难受。她突然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生活究竟是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决定给自己的爱情戴上贞操带,她不想也不能伤害她的家庭,要伤,只能选择伤自己……
公司里新项目又上来了,大寨忙得是晕头转向,为此,公司新招了很多人,但新人总有适应期,还不可能盯上劲儿。这天,大寨在实验室里面测试数据,发现一个BUG,怀疑是软件部的问题。他急匆匆上了楼,要去找DAVID询问一下。远远看见IT部门的KEVIN在过道里撅着屁股趴地上不知道干什么呢。
“HI, KEVIN,又要来新人了?”大寨走到他身后,问着他。
“已经来了,最近招人太多,忙死了。”KEVIN冲他身后的“鸽子笼”一努嘴。
一个女人浅笑地缩在角落的椅子里,看到大寨,站了起来。
“肖亦飞?!这么快,你都来上班啦?”大寨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是啊,现在可得讲究效率,晚了,工作就拿不到了。我刚来,在人事部填了一堆表,眼睛都花了,本想都弄定了,找你去,没想到你来了,真的成同事了?请多关照!”肖亦飞大方地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
肖亦飞在飞回加州两周后正式接到了这家公司的OFFER(聘书),毫不犹豫地欣喜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公司说最近要上新项目,希望她一周之内就来报到上班。这要人要得也太急了一些;上轿扎耳朵眼儿的时间都不给。但肖亦飞不敢回绝,毕竟这个市场现在还是人家的,自己又是一刚被烤熟的小土豆,一切还是以服从和低调为好。好在她的实习OPT(一种留学生合法留美工作的身份,有效期只有一年)的身份早办好了,当时就是为了可以一拿到OFFER(聘书)就去上班的,虽然心下也惶恐了一阵,万一这要是一年内找不到工作,自己可就成了山中的野孩子,没娘管了。好在上帝还算开恩,至于学校里,就剩交论文了,可以边工作边做,最后再回学校交了拿毕业证书就可以了。赶紧的,肖亦飞收拾了铺盖,卖了家具,一张机票就飞了过来。她现在还住在公司给租的旅馆里,准备过些日子找一个公寓安顿下来。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7)
看到于大寨,还是有些亲切感的,尤其在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认识的除了于大寨就是江平了。对江平,她已经无话。但于大寨却让她颇有好感,至少比较真诚,值得信赖。于大寨握住她伸出的手也很兴奋:“刚来,不急呢,公司你慢慢适应。我把手头上一点儿事情了了,带你出去吃个午饭。”于大寨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肖亦飞没有拒绝,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顿饭就于大寨和肖亦飞两个人,全听着于大寨跟单口相声似的说个不停。肖亦飞不是很爱说话的人,大部分时间喜欢坐在那里笑着听。其实于大寨也没那么多话的,但现在就是他跟肖亦飞两个人,再不说点儿什么,一冷场,感觉上总是有些尴尬。所以拼命找着话题说,从美国政治说到美国的经济,再从大环境说到公司的小环境,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发家史和关系史。弄得肖亦飞直说他比人事部那个老太太还尽职。于大寨说:“不一样,她只会给你介绍概况,很多人事上的弯弯绕绕你得自己体会,所以家族人物的复杂关系一定要搞清楚,比方大老板CEO老蛋儿子小蛋的CASE(技术故障),或者他儿子的小舅子的CASE再小也是第一优先级的,哪怕小到他孙子要换尿布。”
肖亦飞听得“扑哧”笑了出来:“呵呵,这个我倒是听说了,KEVIN就跟我说过,他说他一开始也不知道他的老板是CEO儿子的小舅子,还说这个人怎么走路脖子总是昂着,难道颈骨有了问题,后来听别人说他那脖子看见CEO和他儿子的时候才会自然下垂。好像这个公司都有点儿这个劲儿,你看脖子抬得高的,或者曲高和寡的千万不能得罪。”
“哈哈,他这么跟你说的?KEVIN那个小家伙挺好玩儿的。我们一开始是琢磨他那脖子为什么老昂着,后来总结一致认定,他个子太矮,再不昂着脖子,那家族的荣耀是出不来的。KEVIN那小子也算神人了,是泰国过来的,我一直以为泰国人玩儿蛇跟美国人养狗似的,不会吃蛇的。没想到那家伙也是个异类,什么都敢吃。那次跟我们讲他以前在俄亥俄住的时候,一次早上起来住的公寓的马桶里盘着一条漂亮的红蛇,他想也没想,抓起来就剥了皮吃了,结果下班回来,公寓门口贴一寻宠物的启事,说他邻居丢了一条红色的宠物蛇。吓得他回去就把那蛇皮蛇骨找个地方埋了。”
“哈哈!”肖亦飞被逗得哈哈大笑,跟于大寨的感觉似乎又亲近了不少,分手的时候,于大寨抛下一句话,让她有难处的时候可以找他。
自己的事情,肖亦飞是尽量不愿意麻烦他的,找了个离公司不太远的公寓,肖亦飞一个人就把东西都搬进了公寓,然后打电话订了一些简单家具,让人送上门来。这些都好搞定,只是这个买车,的确不是一个人就能搞定的,总需要再叫上一个人,否则自己那辆租来的旧车怎么开回来?那天她找了大寨,大寨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下班陪她一起去。卖车行都晚上九点下班,大寨给杜琳打了个电话,说下了班被一个新同事抓去买车,晚饭就不回去吃了,不用等他。杜琳没多问,只说好吧,于大寨也没多说。下了班,于大寨叫上肖亦飞,一起开着肖亦飞租来的车子,找了个麦当劳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直奔卖车行而去。走了几家,价钱都不是很理想。卖车的AGENT(代理商)还总是把他们两个当成一对夫妻。每到这个时候,肖亦飞总是大红着脸,于大寨倒是坦坦荡荡,弄得肖亦飞更加难堪,难道是自己心里有鬼了?最后价钱还是没有达成协议,于大寨说还是月底来看看吧,他们都是季度结账,那时候价钱会有很大的浮动空间。肖亦飞想想也在理,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回到了车上。天色已经全黑了。肖亦飞开着车要把于大寨捎回公司,让他去取回自己的车,然后再分手各回各家。
两个人车上听着音乐,说说笑笑,彼此倒也不闷,车子行过一两条线的小路,两边都是树林,限速在45迈上,他们开到了50迈。正说笑间,于大寨和肖亦飞同时看见不远处呆站着一头巨大的鹿,面冲他们开来的方向。不好!于大寨心下一惊:“刹车,绕开它!”还是晚了,只听见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影子撞在了车前玻璃上,几乎可以听到玻璃裂开的声音。肖亦飞快速扳转方向盘,车子有些失控,一头扎下马路,栽进旁边的林子,撞在了一棵树上。损伤得够厉害,安全气囊一下子弹出来,把肖亦飞和于大寨给裹了起来。于大寨在车被撞的瞬间,脑子里什么意识都没有,只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两分钟后,才醒悟过来,转了转脖子,看看一切完好,身上也没有什么部件儿渗液体,这才放下心来了。看到肖亦飞在旁边埋着个头,一动不动。这刚还阳的魂儿立刻又没了一大半儿。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8)
“亦飞!亦飞!你没事儿吧?”于大寨伸手抓起她的头,肖亦飞面色苍白,浑身抖动,于大寨摸摸她的脸,上上下下掰扯了她一下四肢,发现还好,好像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被吓着了。这才把车门踹开,绕到肖亦飞那半边,拉开门,把她扶出来。肖亦飞的腿都软了,摇摇晃晃靠在车门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于大寨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
肖亦飞抬起苍白的脸,嘴角一撇,眼泪“唰唰”就跟开了水龙头似的下来了。她一头扎在于大寨的怀里大哭起来。于大寨一愣。这辈子除了杜琳的身体,他还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或者说没有别的女人再跟他如此接近。噢,对了,有过一次在飞机上,一满身狐臭的印度六十岁大妈睡着的时候挨过他的肩膀,那不能算吧,怎么能跟这次同日而语呢?怎么办呢?现在怎么办呢?现在这个时候抱住她会不会是乘人之危的流氓?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抱住她难道就是绅士吗?管他流氓还是绅士,这个受了惊吓的女孩子正是脆弱要人安慰的时候。于大寨不再多想,抱住了大哭的肖亦飞。肖亦飞淡淡洗发水的香味儿在他鼻尖挑逗着。他有些心慌意乱……
于大寨抱着肖亦飞轻轻拍拍她,让她能安静镇静下来。说什么感觉也没有,那纯粹是瞎扯,怜香惜玉也是男人的本性;但说于大寨会多想,倒是也没有,现在这世道妇女们一个个刚强得跟一管管儿小钢炮似的,能碰上一乐意让你惜一惜的也不容易,于大寨不过也就是瞬间的心慌意乱罢了。接下来得处理车子的善后之事。于大寨走到车前面,前后左右地绕着看了看,这车子估摸着得报废了。他给911打了个电话,又问肖亦飞保险公司和拖车公司的电话号码,顺便也打了个电话过去。警察一会儿赶到,看看人没受什么伤,出了个报告,拖车公司的人来把他们报废的车子拖走后,警察把他们捎到了于大寨的公司,取了他的车子,于大寨开车把肖亦飞送回了公寓,一切处理得不慌不乱,跟行云流水似的从容镇静。
“得,看来这次不买也得买了。”于大寨站在公寓门口跟肖亦飞道别,“这样吧,明天早上我顺带绕你这儿一趟,把你捎公司去,中午一个钟头,我们就去把车子买了吧,反正都看好了。”
“一个钟头怕不够吧?”
“稍微长点儿也没事儿,公司没那么严格,最多晚下一会儿班补上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谢你啊,大寨!要没有你,我今天不被撞死也被吓死了。”肖亦飞温柔地说着。
于大寨有点儿不好意思,习惯了跟杜琳之间大呼小叫的风格,突然有一姑娘软绵绵地对着自己,还真有点儿别扭。他挠挠头:“谢啥啊,公司就咱们两个中国人,那还不跟一家人似的。”
回到家,儿子已经睡了,杜琳看他一眼:“这么晚啊。”
“嗨,别提了,车子没帮人买成,还撞死一头鹿,差点儿车毁人亡的。”于大寨憋着一泡尿顾不上停下说话,钥匙一扔就冲进厕所哗啦哗啦放上,边放边回答着杜琳。
“撞鹿了?天哪,你没事儿吧?!”杜琳急急忙忙冲进来,用眼睛把大寨从头到脚验了个遍,确定没有鼻青脸肿,四肢残废,或者折枪损将的,这才放下心来,“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那条路平时鹿不多的。”
“什么同事啊?”
“噢,新来的一刚毕业的小姑娘,从加州过来的,中国的。”
“是吗?我说你也不会这么热心。”杜琳坏坏笑着在大寨屁股上捏了一下。
“干嘛?要不,我去钓钓她?”大寨一把抓住杜琳的手把她一抱。
“哈哈,你去,你去,我还真想看看你这种人是否会变成什么致命的诱惑。”杜琳一点儿都不在乎,也许不是不在乎,而是太自信了,不是对于大寨,而是对自己。
第二天,于大寨按预定的计划带肖亦飞买了个新车,随后一切就归于平静了。肖亦飞由于是新兵上场,所以要拼命露几手可以把自己那个位置的坑儿刨得深点儿,越深越稳当,蹲的时间也可以久一些。每天熟悉那些技术文件资料,都会搞到很晚。跟于大寨很多次也只是匆匆在楼下的饭厅碰上几次。对于大寨,她的确有些好感,但还并没有到上心的阶段,只是一个熟人,一个朋友,有像亲人般亲切的感觉。她知道他有家室,所以根本也没往深里想,只能说他是个好人。在肖亦飞看来,好人的意思就是老实、有责任感但没有什么情趣的人,基本属于不可能发展成什么更深,深到能进入彼此的对象,但绝对是可以聊聊,可以倾诉一下的最好人选。换句话说就是可以胜任“大众垃圾桶”的高尚无私职业。
第五章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4(19)
这天,肖亦飞又遇到麻烦了。大凡一些公司都会有一些欺生的现象,跟肖亦飞合作的那个硬件部的印度人就给她添了堵。任何搞设计的公司里,硬件和软件部永远是水火不相容、互相看不起的,硬件部门的人觉得软件部门的人肤浅,只会用些IF……THEN的;而软件的人又觉得硬件的人古板,跟老八股似的,对新生事物接受得慢。所以一旦产品出了问题,就看见两个部门的人互相扯皮,各不相让。这不,那个印度小伙子SAM接到产品问题报告,找了肖亦飞,说怀疑是软件上的一些BUG,也可能知道她是新人好欺负。肖亦飞看了一眼,印象中这些日子看过这个产品的资料。她谦虚地回答说这个产品的确有一些软件方面的问题,但还不知道是不是SAM怀疑的,她要看一下再说。
这倒好,一天,肖亦飞的小领导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是不是发现这个产品有了什么软件的问题没有汇报。肖亦飞当时就像吃了一记闷棍。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把事情从头到尾招了一遍。好在她的头儿为人忠厚,看这个姑娘急得都快眼泪汪汪,就安慰她说:“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今天高层开会,硬件部的领导说SAM汇报你告诉他们这个产品这方面的确有软件问题。我没有听到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以为你真发现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不用太担心,我来处理好了,一般人都是这样,有了问题就急需把自己摘出来,以后再有这种事情,跟硬件打交道什么的,你及时告诉我。”
从办公室出来,肖亦飞一整天都郁郁寡欢。于大寨在饭厅看见她,很快捕捉了这种情绪。他耐心问她怎么了,肖亦飞就把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呵呵,这样啊,你放心吧,你们那个小头儿体察下属是出了名的,他会罩着你的。”
“不是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啊,我明明不是那样说的,你们硬件的人怎么都是这个德性?”
“嗨,别一棒子打死啊。你防着就是,你头儿说得对,下次避免跟SAM他们私下交流,任何一次私下交流都要写个E… mail通报给你老板。”
肖亦飞闷闷不乐地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摆弄饭勺。
“行了,这点儿破事儿不算什么,干得久了就知道怎么处理了。你是A型血吧?”于大寨突然问。
“嗯?你怎么知道?”
“比较典型,放不下事儿,好钻个牛角尖儿。”大寨低头猛扒两口饭,心想,说难听了就是你太面,磨叽,没点儿主心骨。
“那你呢?什么血型?”
“呵呵,我是O。”
这段时间大寨也很忙,新产品的测试,写报告。忙好,这年头,跟别人打招呼,一张嘴:“忙哪!”
“忙好啊,工作保住了。”大家往往都是这么回答。
这天,大寨又要加班处理点儿事情,打了个电话给杜琳,告诉她公司加班,要晚回去,让她们娘儿俩先吃饭就不用等他了,给他留点儿就行。干到8点多出门,准备到车上再给杜琳打个电话让她把饭菜热一下,自己回家就能吃了。在车子不太多的停车场,于大寨一眼就看见了肖亦飞躬着个身子在她那辆新车旁边,不知道干什么呢。
于大寨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她在扒她的后轮胎。“嗨!干什么呐?偷车呐?!”于大寨忍不住想开个玩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