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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有大半年了。
“我？”于清磨了磨手指甲，“凑合活着。最近跟个鬼子在ＤＡＴＩＮＧ。”
“鬼子？！”
“是啊，奇怪吗？我现在这样的，又拖个孩子，道儿越走越窄，也只有鬼子敢接着了。其实跟谁都无所谓，自己快乐就行了。”于清转过头，淡淡地看她，“杜琳，你家大寨你倒是要小心看着。”
“噢，我倒是巴不得有人能看上他。”杜琳笑笑，于清好像有点儿玩世不恭的味道了，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女人就是傻，不过也是聪明吧。我以前跟你想法一样。”于清说着停住了，眼神定定地落在窗外远处挥着球杆的鬼子们身上，“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江平在国内有女人。”
杜琳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没听大寨说过什么，但旁观者清，江平这样的人没几个女人倒会被人怀疑是不是被阉了的公鸡。
“他死后我回国收拾他房里遗物的时候，明显有女人住过的味道。找人解开了他的电脑，一切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
“你回去了？没听大寨说啊。”
“我谁也没告诉，自己回去的。嗨，其实没什么，疼也疼过了，哭也哭过了，后来觉得何必呢，这世界上哪儿有什么贞夫烈女。何况，江平花她身上的钱并不多，他心里面到底还是有我和小柯的。只是，人活着，还是别屈了自己吧。想想以前自己总盯着他问外面有没有人，其实挺傻的，真有人，他会跟你说吗？跟你说了，你受得了吗？不跟你说，问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什么都不问。只要把钱管好就行。本来自己想追究一下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到底在干什么。后来想想，该死的都已经死了。追究出来有什么意义？那不过又是一个糊涂的傻女人罢了。所以什么也没查就回来了。好处就是对江平的悲痛似乎少了很多，能让自己很快地接受新生活。”
第十二章 生意场（28）
一番话说得杜琳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看上去于清跟大彻大悟、脱胎换骨了似的，已经不需要安慰了。
“杜琳啊，你知道英文管我们现在这样的叫什么？ＧＲＡＳＳ ＷＩＤＯＷ（留守女士）！听懂了没？虽然老公都活着，也是一ＷＩＤＯＷ（寡妇）。更不幸的，还是一ＧＲＡＳＳ（草根），命如草根般贱。再结婚，我选择不要分离。”
谢东庭挂了杜琳的电话，不经意地笑了笑。要说出门其实就是今天而已。杜琳的Ｅ… mail他早就看到，不回应是因为他想知道杜琳对自己的依赖到底到了什么样的一种程度。看到她的Ｅ… mail，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全部心思。他选择在今天再扎她一下。反复在即将高潮的临界状态撤退最后一并达到高潮远比机械性的一次高潮要快乐很多，这是上天赋予人类的原始本性快感，自然要充分利用。
回到公司，他开始琢磨公司下一步的进展。“夜眼”最近销路不是很好。他知道自己的市场定位有点儿问题，开始琢磨降低成本。肖亦飞开发出的板子，正好可以用到这个系统中去，可以略微减少一些成本。但是，因为市场已经定位，现在再想重新调整让大家接受，难度还是大了些。还需要更多的市场努力。
于大寨最近也是忙坏了。市场部已经很快把调查数据报了上来，大寨他们做了深入的可行性和资金分配的分析后，就开始让开发部上马了。人员基本都已到位。肖亦飞成了开发部的统领巾帼大帅。一切都要快，抢这个市场时机。好在大寨这个东西技术含量并不很高，对肖亦飞来讲都是小菜一碟。只是图像清晰度做到每秒２０帧的画面要有一点儿突破。刚从腾飞的项目上下来。腾飞的那个比这个还是复杂多了。但脑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了现成的模式。为了抢时间，肖亦飞套用了一个自己曾经编制过的方程。很快，数据基本达到了要求。这让于大寨大为欣喜。剩下就是抓工程部搭架子，整体调试了。
几个月，在平威所有人员没日没夜的努力下，于大寨终于抱上了一只即将下蛋的鸡。模型已经全部搭建好了，并且调试成功。每天大寨都会泡在那个小展厅的一角，摸摸这儿，动动那儿地看着自己的心血。一种自信的憧憬把半年前那次的失败冲刷得一干二净。要不是公司需要节省资金，他真想搞一场隆重的诞生仪式，就像威风凛凛的狮子王举着新出生的小狮子向万兽宣告一样。这中间的艰辛和酸楚，只有自己知道。他暗暗发誓要给弟兄们凑一些奖金。好几个月了，他只给大家发了基本工资，没有奖金。弟兄们都是凭着一股冲劲和热情跟着他加班、冲刺。为了惩罚自己的错误，这些月，他都拿一半的工资。这个月，他准备完全把自己的工资让出来作为几个主要人员的奖金。并不仅仅是收买人心，更多的是一种感化。他坚信自己会成功。钱这东西能换来所有人智慧的凝结也算发挥了它最大的功效了。东西是出来了，怎么做市场又是下一个关键步骤。就好比同样是一块石头，生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结石，生在有道高僧的体内，那是万人争抢的舍利啊。
当务之急，是要给产品起个名字。这几日，想名字想得脑仁儿直发疼。天色已经黑了，大寨还定定坐在展示室的门后：“叫什么呢？宇宙无极电光眼？”这名字是儿子电话里给起的，估计这小子最近科幻动画看多了，但这个名字太长，并不上口和好记。就在琢磨的时候，门“咣口当”被撞开了，灯一下子拉亮，刺眼的白炽灯晃得大寨立刻瞳孔缩小，眯上了眼睛。
“靠，于总，黑漆麻慌的，你咋在这儿坐着？跟个看门狗似的，吓我一跳。”来的是老毕，摸着胸口开着玩笑。
“呵呵，刚几个人在这儿开会来着，他们走了，我又多坐了会儿。”大寨低头笑笑，突然猛一抬头，“老毕，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进来，说什么了？”
“不是，我是说你骂我那句，看门狗？！哈，老毕啊，太谢谢你了！！骂得好，骂得好！”大寨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旁边桌子上拿了张纸，“唰唰”写着。然后往老毕手里一塞，“就这么定了，平威看门狗智能家居监控系统！老毕，明天叫市场部的人策划一下我们产品的ＬＯＧＯ，三天内就要定下来。哈，踏破铁鞋无觅处，蓦然回首，那狗却在灯火阑珊处。老毕，你今天可是出大力了。”
第十二章 生意场（29）
“哈，于总，咱是不是来点儿创意奖啊。”
“好说，好说，兄弟们最近都很辛苦，这个月大家都有奖金。”
听到这个，老毕突然正经起来：“于总，奖金给别的人吧，至少这个月我不能要。”
“怎么？老毕？”
老毕笑了笑：“于总，我知道您这几个月基本没怎么拿过钱的，平威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薛娜又抽走七十万，开发研制新的产品需要不少经费。这些日子出的比入的要多很多。唉，如果不是我有家室要养，这些月的工资我都想跟着您一起减少，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时候了。工资我照拿了，但公司的困难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您的为人，这么久，我也算了解很多了。奖金，我是说什么也不能要的。”
“老毕……”大寨的心中有些感动，很久没体会这种血性而动人的朋友之间的感情了，“我跟你不一样的，我就算不拿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不是不拿，等到将来产品上了路，有了销路，有了局面，我可比你们拿得都多很多啊，你现在不要，到时候别后悔得背后骂娘。”
“哈哈，于总啊，那我也等着到时候跟您一起分钱，一起坐银子堆里笑了。也不是我不拿，您现在这点儿扒拉扒拉半天才扒拉出的那点儿小钱，我实在是看不上啊！”
“哈哈，老毕，你呀，正经的，今天出去谈的几个客户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老毕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不是很乐观，几个都有些敷衍了事，于总，我们可能要狠下功夫。”
“嗯，估计到了，你觉得怎么下功夫？”
“还能什么？先用一些江湖上的招数，先大面积把牌子打出去。名字现在也有了，剩下是广告攻略。既然是只狗，怎么也要蹦起来咬咬人，叫一叫的。”
接下来，于大寨划了一大笔资金专门铺在了广告上面，但毕竟店面小，不够雄厚，一些大报纸的广告不是位置打得不好，就是没打两天就撤了下来。效果并不是很好。老毕是个老江湖，办起事来只讲究结果，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很多点子想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拘束，反而放得开。他号召市场部印了无数张Ａ４页面大小的广告，满城的电线杆子上到处贴。虽然很多被城管扯下来扔进了垃圾箱。但老毕才不管呢，有人扫到两眼就行，我的初级目标就是要让全城的人知道有这么一条即将发情的“看门狗”！老毕还把一些广告强行通过传真机发送到一些相关的潜力客户群中。大寨看到这些手段，有一些吃不消了，终于有一天把老毕叫了过来。
“老毕，你这怎么像江湖上兜售大力丸似的？我们的东西贴在治疗梅毒性病的广告旁边，这也太离谱了吧，好歹我们也是高科技。”
“呵呵，于总，你们美国回来的是不是都这样？”
“嗯？”
“太理想化和贵族化啊！于总，我们的产品是高科技没错，卖不出去那就是一堆破烂。没用的。你的产品既然想亲民，您的策略就首先得亲民，而不是临驾于人民之上。手段也许是低俗化了一些。但不能说没有效果。现在市场上东西五花八门，凭什么别人就注意你？不要怕手段低劣。网上，演艺界里靠一脱成名的‘名’人多了去了。他们手段低劣吗？那衣服都不要了，是赤裸裸地赤膊上阵啊，你恶心吗？的确恶心，恶心得饭都吃不下去，甚至想吐。但怎么样？你还是知道他了，也接受这个事实了，对吧？呵呵，于总，这方面听我的没错。要想做市场，就先做个流氓，强奸大众！”
本着老毕“强奸大众”的方针和口号，平威又上了一个新的宣传台阶，从街头巷尾小字报似的游击战向网络和电视媒体进军。听上去好像很专业似的，其实是老毕负责联系了一些流氓软件的插件，甩了点儿银子，把他们的产品一跳一跳地撒到客户面前去。接着，老毕又联系了一些地方电视台，地方台好走。于大寨曾经看了几眼一个小县城的地方闭路电视，他们的看门狗广告变成了一条黄色字体的短信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段从电视机的下方飘过，紧跟着的，是一个厂家治疗牛皮癣膏药的信息广告……
第十二章 生意场（30）
持续的广告战上演了两个多月。客户终于有了，但是都是单散客户，要的也不是完整系统，只是要了“狗头”，“狗腿儿”，或者是“狗屁股”。不管怎么样，至少是有收效吧。还是要等机会。大寨知道，做这种闲散用户永远不是他的主要目标。终于有一天，老毕兴冲冲地赶了进来，
“于总，于总！大好消息。我一内线兄弟告诉我，业兴房地产公司要上一个大项目，在全国重点十个省市修建安全防护试点村，取消防盗网和门，上智能监控系统！很多公司都在准备竞标呢。听说腾飞也要挤这个项目呢！机会来了，我们制定策略吧。”
业兴是一家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在全国很多省市都有分公司，能上到他的项目，还是很有影响力和前景的。这个消息早在正式放标前，内部就已经流通出去了。这块肥肉自然引来周围无数嗅觉灵敏的猎狗，招标的有很多项目，智能化家居监控系统是其中的一项。市场上做这个的厂家目前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了，也比较杂。各个商家一看有利可图，纷纷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谢东庭自然也通过各方手段很快搞到了标底，积极筹划准备起来。他知道最近平威出了个“看门狗”监控系统。对此，他并没放在心上。他扫过两眼他们的系统配置，只冷冷地给了一个字的评价：“土！”尤其是平威的广告手段，几乎让他笑掉了大牙。在他心里，于大寨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平威此时也正在四处托关系搞一些竞标的情报。在这里，老毕帮了不少的忙。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终于成功打探到了标书的一些具体意向。也打听到了都有一些什么公司准备竞标这个项目。跟大寨彻底的研究几天后，觉得“看门狗”还是有希望的。市场上这类产品很多性能并不是很好，图像畸变，通话质量差，交流声大，串音误报的事情时有发生。性能好的，价钱又太高，在性价上，平威的产品还是很过硬的。业兴的标底在三百万左右的样子。“看门狗”正好是在这个理想价格中，而且业兴的付款方式是合同签订先打５０％，等工程完工验收后，款子可以打到９０％，一年后再陆续把剩下的１０％打过来。这种方式已经是极具诱惑力了。大寨他们算了一下，刨去最后那１０％，谁都知道那１０％要回来是会很费劲的。再刨去先期打点的费用。依然可以有１５％的赚头，是笔不错的买卖，值得一做。现在的问题是平威的产品属于新开发产品，没有大规模使用过。虽然平威公司在业界也算做了几笔较大的工程，但就这个产品来说，知道和认识的人并不多，前些日子的广告攻略只是类似扫盲活动，还没达到深入人心。老毕想了一下说：“于总，其实还来得及。业兴下周才放标。这周四国展不是有个安全防盗产品展览会吗？我们可以豁出去再搞它一把？”
“嗯？你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国展这周的展会他们早就是准备要参加的，租了个角落里的展位。简单布置了一下现场，样机也都已经拉过去接好了。
“您交我办事，就放心好了，保证轰动。”老毕眨了眨眼睛……
直到展会开始前一天，大寨终于知道了老毕的主意。不大的展室给装修了一番，有些欧式风格的简约时尚，是国人现在流行的布置方式，让人眼前明亮，心胸也开阔不少。展览已经不仅是展示样品，而是展示了一种观念。同时，老毕还扛了一百件印有看门狗系列ＬＯＧＯ的大白短袖衫放到现场。
“你从哪里搞的？花了多少钱啊？”大寨惊诧。
“嘿嘿，于总，俺媳妇儿厂子里的残次品，俺一件八毛就给搞过来了。最多花了点儿钱印ＬＯＧＯ，也就百八十块。”老毕笑着。
“我靠，你小子，呵呵，干得好，干得好。”大寨由衷地笑着。
“于总，这还是小意思，要闹，总得闹出点儿动静，闹个天翻地覆，那孙猴子不大闹天宫，哪儿就引起玉皇大帝的注意了？”老毕把衣服往展柜里一塞，直起身看着大寨。
第十二章 生意场（31）
“什么？你还整什么了？”
“于总，你看我们这个展位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图便宜不是？再不搞点儿动静，谁会注意你啊。明天头一天，各大媒体都会来报道。那都是免费广告资源，咱得充分利用。我找了几个妞儿，都是大专院校的学生……”
“你说什么？！要干什么？！”大寨听得吓了一跳。
“别，别，幸亏没早跟您说，知道一说，您这么正直的人就得跟我急，我就是找了几个漂亮姑娘往这里一站，然后放上音乐让她们跳一跳，穿得嘛，很艳丽，当然不会太少了。然后呢，再搞个现场安全防火防盗知识问答。我还请了我们家附近一片儿警冒充警官来假模假式解答一下。回答对了的，我这儿弄了几杆高级钢笔做奖品。笔上也有我们公司产品ＬＯＧＯ。可以吧，放心，不会把您这儿搞成妓院的。”
老毕的主意让大寨哭笑不得，却又心下着实佩服，自己只是想着如何老老实实的在产品上下工夫，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真只有老毕能想得出来。这家伙一直沿用着自己的流氓方针，行遍天下……
展示会相当成功，最后发展到几乎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平威展台旁边排起了长龙，大家都看中了那印着“看门狗”标志的残次大背心。很快，各大媒体竞相报道，所有电视新闻、业界新闻关于展示会的播报，大部分镜头都给了平威。老毕笑了，大寨笑了，全国人民都笑了……
当然，随后几天，网络、电视评论媒体又纷纷讨伐，说世风日下，大腿舞堂而皇之冲上展示会，时尚乎？堕落乎？此等讨伐势头日渐浓烈，各名人学者纷纷就平威把“大腿舞”引入展示会一事是否恰当发表看法。看着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老毕和大寨更是乐开了花。大寨回国这么久了，脸皮上的功夫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这要搁在刚回国那会儿，打死他都不会去做，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被人骂一样能出名，这是新时代赋予人们的又一崭新的生财之道！打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