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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立轩看见夙沙琳过来，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喜，只是不能离开，便嘴角微微勾勒了一下，算作是回应了她的话。
紫夏看到三公主夙沙琳又去缠着哥哥，心中老大不高兴，她才不想要这娇蛮公主做嫂子，除了一身娇贵，什么都不会。
夙沙瑞也看见了三公主的举动，眉头不由微皱起来。
他绝不允许这个女儿与卫立轩在一起。假若她的母亲娴妃只是一般婢妾，他也不会反对得这么坚绝，可偏偏她的母妃出身军武世家，其父亲是手握沐朝三分之一兵权的忠武大将军，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若结成亲，这对国公府来讲简直是如虎添翼，实在犯了他的大忌。
还好卫立轩对她的痴缠并无回应。
夙沙瑞随即朝同皇后一起进来的娴妃使了个眼色。
娴妃在女儿对卫立轩动情之初，很乐见二人能成好事，可在皇上几次不予回应地间接拒绝后，她隐约猜到了皇上的意思，也就常规劝女儿，不要用情在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身上，可是女儿很固执，令她很头疼。
看见皇上的眼色，面上眉头微皱，如今皇上已无法容忍女儿在卫立轩的事情上的任何举动。
只一瞬间，她脸上已涌起笑容，朝三公主和蔼地道：“琳儿，来母妃这儿坐，母妃有话和你说。”
夙沙琳听得母妃的话，挪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还不住的回头看卫立轩，舍不得距离这温雅清俊的男子太远。
皇上的举动已然入了有心人的眼中，虽然因此不需应付不喜之人，但皇上此举，无不再再显示他对顺国公一家的忧惧很深。
卫立轩心底闪过一丝冷绝。
这一味的隐藏实力，也不能消除皇帝的忌掸，亦不见得能保全一府，既然躲不过危险的逼近，那么他就挺身而起，迎头击上，给皇上一些正面的威慑。
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状似不经意地与父亲对看了一眼，眸中一道犀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卫敬恒读得懂儿子的眼神，心情有些复杂，十几年前决定隐藏实力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全府之人。
但隐藏久了，就变成了一味的忍让。
轩儿为了配合他的隐藏计划，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性格。
而他，也委屈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也许轩儿是对的，置死地而后生才能真正的生存。
殿内之人自是不知那隐藏的汹涌暗潮，在这家人团聚的早晨，养心殿上演绎着亲情的戏码，众人各立一隅，热闹地说着话。
在巳时差一刻的时候，紫夏站了起来，朝太后道：“太后奶奶恕罪，夏儿要先行告退。”
“哀家看你早坐不住了，去吧，记得今天的团圆宴可别晚到了。”太后拍拍她的手道。
“夏儿这是要去哪？”坐在皇上旁边的皇后无意间听到，便好奇地问，她是后来才到的可不知情。
“回皇后娘娘话，今儿是染妹妹的十五岁生辰，夏儿要去做及笄礼的赞者。”紫夏答道。
“染妹妹——”皇后身边坐着的敏贵妃问道：“就是今届贤能大赛冠军染卿尘是么？”
“正是。”紫夏笑道。
“她可真厉害，三项比赛两项满分，若是第三项也拿全分数，那就圆满了。”敏贵妃赞叹着，同时又有些遗憾。
“我猜染妹妹一定没觉得遗憾。”紫夏微微一笑，道：“她曾说，人生不能太圆满，有个缺口让福气流向别人是很美的一件事，不需要拥有全部的东西。”（卿尘背后郑重地强调，这话的原话不是我说，只是说这话的人你们不认识，就不告你们听了。）
敏贵妃听罢，不由得沉默了下来，独自一旁暗暗失神。
“好个宽心豁达的女子。”
此时，太后出声称赞。
想想自己这一辈子，总想拥有全部的东西，对自己欠缺的耿耿于怀，因为自己太过执着，中途错过了许多美好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这是临到老了，她才领悟到，没想那染府千金年纪轻轻就已明白。
看到皇后不以为意的样子，也不去说，这修行得靠个人。
“你这关门弟子，很不错。”太后转头对院长大人道：“真想见一见这个奇女子。”
院长大人好似自己被赞美一样，乐呵呵地道：“等以后她进了宫，太后您就可以天天见到了。只是不知进宫后，她还能不能保有这份豁达。”
太后闻言，望了她一眼，随即笑骂道：“你还是不死心，念念不忘就想要哀家帮忙。”
院长大人急辩道：“奴婢不过是有感而发。”
“果真只是有感而发？”太后似笑非笑的，“那就有感而发吧，哀家当没听到。”
“那有这样子。”院长大人嘀咕道。
听到太后与院长大人的对话，紫夏隐约猜到了院长大人的意思，却不知染妹妹是否跟院长大人通过气。
她眼珠滴溜一转。
“太后奶奶——”她凑近小声地道：“年年团圆节都没新意，要不要今年就来点不一样的？”“哦？是什么？”太后看着这鬼精灵，不知她又想到什么歪主意。
“和我们一起去见证沐朝第一才女的及笄礼吧。”紫夏煞有介事地道。
“为什么？”太后不解。
“咦？太后奶奶刚才不是说想见一见她？今儿刚好人家办成人礼。”
紫夏故意做了个夸张表情。
“太后想见谁召唤一声谁敢不来，还用得着亲自去。”院长大人可不明白紫夏丫的意图。
“那不一样嘛！”紫夏白了她一眼，“这进宫来的，谁不是把性子收敛起，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象从一个模子出来似的。但出宫去看就不同，至少还能看到真实的一个人，即使不是全部，但也比在宫中好得多。”
嘟起嘴，“人家不过是想让太后奶奶出去走走，整天呆在宫里，闷死人了。”
太后含笑地点点头，“嗯，紫丫头说得有点道理。”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但还是不能令哀家心动，丫头还有什么理由？”
037 拐齐太后与卫夫人
紫夏眼珠子又一转，立即道：“去看染妹妹适不适合做皇妃，您也不想您的孙儿娶回了人到最后还不如不娶吧。”
这合不合适，到了现场，染妹妹自有办法让她变得不合适。
“紫丫头觉得她不合适皇宫？”太后看了院长大人一眼。
“当然不合适。”紫夏很肯定地道：“太后奶奶，你肯定猜不出染妹妹想要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太后不以为然地道。
紫夏摇摇头，“悠闲自在，怡然自得，轻松平和，远离争斗。”
太后轻轻地念着，随后，摇摇头，“做梦吧。”
“是呀，做梦。”紫夏叹道，“但她为了这个梦努力好多年。眼看这梦就要碎了，从前的努力全都白费，这打击对她该有多大呀。”
“所以你们都不愿她嫁进皇家。”太后了然地看着院长大人与紫丫头。
“这皇上下的圣旨还下错了？”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严厉。
她瞟了一眼对面的皇上，皇上被妃嫔们围了一圈，正忙得不亦乐乎。
“皇上圣旨当然没下错，皇上这是爱才惜才之心。”院长大人道，只不过，她这个徒弟志不在此罢了。
太后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这皇上的威严是绝对不容置疑。
“以染府千金如今的成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低嫁，那么嫁入高门就远离不了争斗。”太后又道。
“所以我才想要她嫁给哥哥，到时至少她可以得到一份想要的清静。”
“紫丫头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太后摇摇头，“她这辈子别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紫丫头运气好，朗儿疼她，至今都没纳侍妾，而王妃又卧病在床，如今是她是上无婆婆管，又无人跟她争丈夫，小日子过得自由滋润幸福。
可哪来那么多人有她这般运气？！
看紫丫头和院长大人都这么全心维护的样子，心中对这个名女子倒也越来越好奇了。
这出宫也未偿不可，只是她还想给自己找个更好理由。
抬首，正好看到对面一脸温和的笑容，与卫夫人说着话小公爷，想起刚才紫丫头向皇上讨要人的玩笑话，心中不由一动。
皇上对顺国公一家的心思，她不是猜不出，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不想插手罢了。
不过，在对待小公爷的亲事上，皇上的确是做得有些过火，干涉的痕迹明显，有心之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也该找机会安抚一下顺国公上下才行。
这沐朝第一才女指给他倒也合适，没有高贵的出身，却有极高的才识来弥补，不会让皇上担心给顺国公府加势，也不会辱没了小公爷。最重要的是小公爷的亲事也不能再拖了。
而这皇妃可选的人多的是，又不给太子选妃，何必只关注着同一人，这皇上也真是。
紫夏看太后表情似有所松动，就继续磨叽：“太后奶奶，一起去吧，天天待在宫里，也要走动走动，就当作是去散步吧。”
“散步？”太后笑道，“这步也散得够远。”
“那就当出门玩吧。”紫夏立即转变词语，“今天过节，正好出游，顺便一路上看沐阳城百姓过节的热闹。”
“紫丫头，和太后在说什么呢？”皇上这时已从花丛中钻了出来，听到紫夏似乎在游说太后去看热闹，太后也有心动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
“回皇上，夏儿正在说服太后出宫走走，成天待在宫里，闷死了。”
“出宫？准备去哪？”
“一起去参加染妹妹的及笄礼呀。”紫夏高兴地道。
“母后要去么？”夙沙瑞有些惊讶。
“哀家对这位染妹妹充满了好奇，倒想去瞧瞧。”
太后颇含深意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后又转头对卫夫人道：
“馨若与哀家一同前去吧，看看你我二人谁与这沐朝第一才女更投缘。”
卫夫人感到有些疑惑，却也点头应下了。
夙沙瑞听着怔了一下，太后这意思……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卫立轩一眼。
站在卫夫人身后的卫立轩依旧一脸的温和，温润的唇角，温暖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平添了几许温情……
而实际上，卫立轩的心里并不象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不为所动，若真能……
他的心微跳了一下，只是君心难测……
紫夏没料太后会邀母亲卫夫人一块同行，乐得她差点想要尖叫起来。
这就叫一箭双雕，好事成双，不，叫买一赠一，嗯，用染妹妹教的更贴切。
“走啰——”紫夏兴奋地就要挽起太后的手。
“好好好。”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等等，然后转头问院长大人，“及笄礼什么时辰开始？”
院长大人此时也是有些兴奋，看太后的意思，徒弟有不入皇家的机会了？！虽说若入了国公府也与她尚院无缘，但总比嫁入皇家自由多了。
听得问话，立即笑答道：“午时差二刻。”
“那还有时间，不用急。”太后又拍拍紫夏的手背。
“可是，我要早点去。”紫夏急道：“不然染妹妹以为我到不了，就让她二妹做赞者了。”
“这丫头还真是赶着去抢位置的。”太后取笑道。
“要不，紫丫头你先行，我与太后卫夫人迟些再走。”院长大人笑道。
紫夏犹豫了一下。
“放心，我还要做正宾，不会迟到。”院长大人补充道。
“那好吧——”紫夏对太后叮嘱道：“太后奶奶，你可一定要去，不可以反悔。”
在得到太后的连连应承之后，紫夏才让夙沙朗护送着一起离开。
剩下的一众又继续磨了一会嘴皮子，才陆陆续续地散了。
038 隆重而风光的及笄礼
染府的仆妇们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早上准备大小姐笄礼，晚上准备生辰宴与团圆宴的合宴。
巳时刚至，染府门前已是马车、轿子不停穿梭，俨然沐阳城贵胄世家的夫人和千金小姐们来了不少。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王族命妇，把偌大的染府挤得满满当当，大大超出了染夫人的的预想。
原本想及笄礼正逢团圆节，虽然染父是想办得隆重又风光，可是也得看实际情况，所以染夫人与卿尘把宾客的名单是反复斟酌，再三删减，却没料，那些没被发贴邀请的也都来了。
这下，二夫人可就手忙脚乱了，再看到老爷一脸笑呵呵的得意，大夫人满面掩不住的喜色，她就生气得想大骂。
可还没等她吐出字来，那边仆妇们又火急地来问询事情，她只好又先去对付。
总得把事情先处理好了，可别让旁人趁机夺了权。
及笄礼在离主院最近的长风苑进行，长风苑是留给嫡子居住的院落，目前尚空着，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这次请的正宾是院长大人，院长大人德才皆备，又是卿尘的师父，做为正宾理所当然，由她来为卿尘加笄。
而赞者，也就是专门协助正宾行礼的人，原本是由二妹妹卿莹担任，只是那日紫夏强烈要求，故改成了亲王世子妃。
这样三个妹妹正好做有司，为笄者托盘。
还请了尚院的乐舞教授们担任乐者，为笄礼奏乐。
紫夏巳时初便到了，不过，却没见国公夫人同行。
不来也没关系，现在卿尘最想知道的是宫中选皇子妃一事的最新动向，她方能做好应对策略。而据她对紫夏的了解，这丫头平日嘻嘻哈哈，但却粗中有细，定不会放过任何能争取的机会。
所以染夫人想问，就被卿尘使眼色止住，一切等仪式完成再说。
这一幕偏让紫夏给瞧见了，她却只作神秘的一笑，故意卖关子不说。
只是没料这一不说，差点就误事，悔得她肠子都青了。这是后话。
巳时正刚过不久，染氏夫妇就被人知会，有神秘贵客到，二人疑惑地前往迎接，却见是院长大人领头，三抬车轿直接进了专门留给正宾使用的小院。
待院长大人请轿中人出来，染合法被惊吓得愣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喜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激动得吐字都不清了。
“丑（草）民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国公夫人。”
“哀家来观看及笄礼，暂时不想惊动任何人，笄礼照常进行即可，哀家想见谁，到时自会传唤。”
太后淡淡地道，身着平常的便服，却也无法掩住那自然而然流露出那高高在上的皇家贵气。
而清雅的卫夫人，却比太后多了分亲切。
染合法肚有万分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卑谦地与染夫人退了出来，吩咐下人不可随意打扰。
跟随太后而来，改扮为普通仆妇的宫嬷嬷立在的房门前，而两名丫头打扮的宫女守在了小院门口，那隐在院内各处的暗卫自是没人看见。
染府的人个个忙得脚不沾地，贵客一波又一波地来到，让染合法笑得合不拢嘴。
尘儿的面子还真大，他可以预见未来染府将走上金光灿灿的大道。
今天宾客多，不只几个姨娘，连几个妹妹都出来帮照看着。
卿尘披散着秀发，坐在长风苑的榻室里，手持一书静静地看着。
侍立一旁的朱砂有些兴奋。
“小姐，今日宾客好多。”
卿尘略微抬起头，微微一笑，道：“都认识哪些人？”
朱砂偏头回想了下，然后抿嘴一笑，故作神秘地道：“小姐绝对想不到。”
不等卿尘发问，就忍不住说了出来：“东阳侯府的史侯小姐也来了。”
“嗯？”卿尘想起比赛那日被恶狠狠瞪着的目光，嘴角不由深深地勾勒起来，“我想，定是来得不情不愿。”
“难怪她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朱砂恍然道：“她也真倒霉，每次都被小姐压得死死的。”语气并无同情，还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来者是客，交代下人们不可怠慢了。”卿尘认真吩咐道，“还有什么人？”
“户部田夫人及田小姐也来了，这大赛前三名今日都聚齐了呢。”朱砂数着，“尚院的女学生也都来了。”
“都来了？”
看来这皇妃候选人的金字招牌好大，若是父亲知道自己拼命地想摔掉，不知会不会被气晕。
刚要吩咐朱砂到前边去看仪式准备情况，紫夏就已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仪式就要开始了，快点。”一说完，又急冲冲地跑出去。
卿尘不禁哑然失笑，紫夏今日好象很高兴似的，忙得不亦乐乎，一刻也停不下来，可帮了染府大忙。
在朱砂的侍候下，卿尘站到了预定的位置等侯。
宽敞的厅堂里，仪式很快就开始了。
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