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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明白,身为染家的女儿,迟早有这一天。”卿尘道,“嫁人,我不排斥,只是不愿卷入深宅大院里的争斗。”
染夫人叹道:
“我的尘儿这么优秀,你父亲定会把你嫁入世家大阀,卷入内宅的争斗根本无可避免,如今这么悠哉自得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了。”女儿与自己一样都喜欢悠闲无争的生活。
卿尘微微一笑道:
“所以最好是做院长大人的接班人,有了尚院做染府的后台,父亲想要的目的就能轻易的达到,到时自己的亲事就不需要那么看重,也许还能选个小户人家平静地过日子。”
心里还偷偷加上一句,兴许还能拖上个几年才嫁。
这里的人十五及笄就可嫁人,十八还未许亲就难得嫁了。
沐阳城有三大主街,中心大街横贯东西,东街、西街与中心大街垂直交叉,遥遥相望,纵贯南北。
三条主街,将沐阳城分成了东西两端遥望,南北居中相对的四大城区:北皇南市,西民东山。染府位于沐阳城商业最繁华的南市,祖上最鼎盛时期,染府面积扩大到三十多亩,成了南市上最大的府宅。
而她们要去的尚院,就座落在东山的天灵山西簏山脚下,距离城中大约二十里处。
在马车行驶到交叉路口,准备右转向东时,突然地停顿下来。
由于惯性,坐在车上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
幸好马车行驶不快,没有直接扑倒。
只听前面道路一阵隐隐的人声响起。
004 赴会路上起风波
“小姐,是东阳侯府的马车抢道。”朱砂已在帘外禀报。
卿尘闻言轻轻地撩起前窗帘子的一角。
只见前方染合法已下了马,恭敬地立在路边与一袭白衣的少年打招呼说着话。
少年身后亦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的帘子已挑起。
卿尘朝那马车内瞧去,只见到一个少女的侧影,但卿尘已猜出是谁。
东阳侯府的千金史绮芙,低她两级的学妹,成绩在同级中一直排名第一,但上月的毕业考,卿尘拿走第一,她只得第二。
占了学妹第一的名额,卿尘有点汗颜,博士后与学士同考,不拿第一真的太丢人,而且会被院长大人籍此留她在书院继续深造。
可被人占去了第一,对从小就骄横高傲不可一世史绮芙来讲是了不得的耻辱,心中对染卿尘充满了怨恨,昨日在书院里嚣张地放话,二人如遇上,她将不拘任何形式,向染卿尘好好讨教一番。
“小姐,是史侯小姐。”朱砂在旁低声道。
“嗯,想来是看见我们的马车,要讨教一番,看谁的马车牢固结实,谁的马车跑得快吧。”卿尘不以为意地轻笑,然后收回手放下帘子。
朱砂闻言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小姐根本就没把挑衅放心上。
举目再望,却瞥见史侯小姐傲慢的目光,脸上的笑容诡异,不由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车内,卿尘坐回绸布蒲团子上。
抬首,瞅见母亲脸上疑惑又担心的表情,立即安抚地笑道:
“娘,没事,遇上了书院的学妹,急赶着去参加大赛。”
染夫人将信将疑,再瞧女儿一脸的不在意,遂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
在染合法与小侯爷史明杰说了几句话后,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跟在了东阳侯府马车后面,往东城区的天灵山方向驶去。
一路秋风送爽,天高云淡,越往东行,草木渐多,入眼一片绿色,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丝毫不见秋天草木的萎落。
远远地,便看到尚院优雅地屹立在天灵山西簏,高高的白色院墙,在绿树掩映下,如一条飞舞的玉带,嵌在半山腰上。
书院门前的大草坡上,此时可谓冠盖云集,宝马香车、衣香鬓影,让人眼花撩乱。
各府马车跟随着尚院扈从,缓慢有序地依次在书院门口停车、下马,驶离。
等染府马车到的时候,草坡上的众人差不多都进到书院里了。
看着染合法踏马离去,卿尘才转身与母亲迈向书院大门。
朱砂已将书院出入牌交书院门房处查验。
贤能大赛五年一届,今次是第三届。
一旦大赛中夺冠,必定在崇文的沐国享有非一般的荣耀。
前两届的第一名,一个皇上就直接御前宣旨封为贵妃,另一名封了一品夫人,诰封比其丈夫的三名诰授还高。
贤能大赛设在尚院的赏林苑。
赏林苑一年四季青葱翠绿,即使是到了冬季,依旧绿意盎然,是西簏朝山观景的最佳地方。
从赏林苑仰望天灵山,春夏秋冬各具特色,四季魅力各显风韵,春季姹紫嫣红,夏日树木葱郁,秋季层林尽染,冬日银装素裹,甚至那目力极好的,还能看见天灵山一日四季的垂直变化,精妙绝伦,美不胜收。
赏林苑内曲流溪涧,汇入清波湖里,湖水晶莹碧透,湖面雾气缭绕,一个弧扇形的超大露天平台直搭湖心。
台缘连廊方亭,岸边层楼叠榭,湖中水光潋滟,交相辉映,清雅含蓄、如诗如画。
比赛现场就设在这清波湖上亭台楼榭围成庭园的大平台上。
卿尘携着母亲,朝赏林苑而去。
踏入苑内,入眼的是三五成群的少女,相识的夫人在相互寒喧着。
尚院的学生,家庭背景均非同一般,象卿尘这样的出身在尚院是榜尾有名的。
因此,出现在这的都是一些权贵的夫人,气势逼人。
卿尘有点担心母亲不适应,可细观染夫人,除了起初有些局促外,之后便落落大方地与女儿并肩而行,一脸温和亲切。
染夫人象是感应到女儿的关注,飞快地朝她眨眨眼。
卿尘心里一乐,差点笑出声来,看来母亲很淡定也很幽默,并不介意不够显贵的出身。
卿尘放下心来,款款而行,与熟悉的学妹们微笑点头打招呼,端庄地给长辈们福身行礼,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自然流露。
已有夫人悄然打听后暗作打算,要能娶到尚院的女学生,那是多大的一份荣耀,更何况是这么一位院长大人的高徒。
卿尘脸上笑容恬淡温婉,表情自然大方,动作优雅从容,坦然自若地接受众人赞叹的目光。
“哼!”一声冷哼在前方响起。
声音入耳,卿尘就猜出是谁了,这怨结得真是不可理喻。
星眸微抬,寻声望去,果见一个身着红色蜀锦衣裙,外罩织金轻纱的少女站在左前方。
正是东阳侯府千金史绮芙,此刻的脸上充满傲慢与挑衅。
她的身旁立着一个蓝锦衣袍的贵妇,通身华贵之气,脸形与史绮芙有着相似的轮廓,应是她的母亲史侯夫人。
只见她眉头微皱,眼里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卿尘淡然一笑,不予理会,不紧不慢地微笑着与史侯夫人行了礼,显得落落大方。
史侯夫人点头回礼,见卿尘并未介意女儿的无礼,立即上前,笑容可掬地主动与染夫人道:
“染夫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可话还未能往下说,立即被打断了。
“不过是留级生罢了!丢人!”
史绮芙见挑衅被无视,又故意抬高声音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高傲、不屑与刻薄。
紧接着香风微送,史绮芙站到了卿尘面前。
顿时,原本热闹的莺声燕语瞬间消逝,一时间周围安静无声。
卿尘眸光流盼,身后渐渐地聚了人,以看好戏者居多。
染夫人很生气,心里却更担心女儿,看到女儿俏脸上并无难堪,只露出无奈,再收到女儿安抚的眼神,遂放下心来,满脸严肃目光谴责地看向史绮芙。
朱砂想上前与她理论,也被卿尘止住。
这就是她所谓不拘任何形式的讨教么?
卿尘的唇角悄悄地勾了起来,笑容淡然。
史侯夫人这会儿是又着急又头疼,女儿还真是被宠坏了。
今天是贤能大赛,那些王孙贵公子也许早站在哪个隐蔽的角落偷偷相看了,她现在出这妖娥子,岂不让人认为是出言不逊,尖酸刻薄,不识大体。
史侯夫人连忙语带歉意道:
“染小姐课艺精湛,小女出言莽撞,还请染小姐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好。”
话虽这么说了,但是语气里的宠爱成份仍远大于责怪。
卿尘倒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别人的胡言乱语,自己还当真了不成。
只是惊讶史绮芙居然会以如此鲁笨的方式来挑衅。
是想来个口舌之争,激她失态么?
这事卿尘只猜中了一小半。
自视甚高的史绮芙,在书院时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不屑与人交往,平日里都是用鼻孔视人,娇横傲慢,对卿尘存有偏见。
她认为,若非院长喜爱,染卿尘不可能年纪小小得以破格进学。
进学后发现跟不上进度,于是院长不想被别人知道,就让她单独住一院,给她开小灶,待有把握再考试,要不然别人只学三年课业,她却学了五年。
要真是天才,就算不比同级的早毕业,也应该同时毕业,何必多学两年。
而染卿尘得第一,不过是院长庇护,教授放水的结果。
今天她不仅想要卿尘失态,更想由此揭穿卿尘的真面目,让人知道她并非真才实学,要她以后在王公贵族里没有立足之地,要把她排除在贵族的圈子之外。
卿尘当然不知史绮芙傲慢的自以为是,对于史绮芙的挑衅,她在心里衡量一番后,很快便有了决定。
005 世子妃卫紫夏
“夫人言重,不过是史学妹率真之言罢了。卿尘资质愚钝,才疏学浅,课业要学五年,而学妹只用三年就成,算下来这第一名由我所得的确是胜之不武,毕竟比学妹多学了两年。”她含笑说道,语气平和,不矜不伐,表情也分外诚恳。
众人预想中的冲突并未发生,尴尬的局面被她轻松化解,更突出她的聪慧机敏与沉稳大气。
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唇枪舌箭,没料卿尘完全不按理出牌,大方地认同她说的话,让她无从置喙,史绮芙心里着实不甘,银牙暗咬。
女儿保住脸面,确实让史侯夫人松了一口气。
满脸感激略带惊奇地看向卿尘,越发觉得卿尘为人宽厚与稳重,心中不觉喜爱,这样的女子儿子兴许会满意,不知儿子看到这一幕没有。
转头看见女儿仍有不甘的样子,就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本想继续出语挑衅,对上母亲狠厉警告的眼神,史绮芙只好作罢,悻悻地道:
“绮芙无心之言,希望学姐不要见怪。”脸上表情勉强。
卿尘嘴角微微往上勾勒,笑意盈盈且毫无芥蒂地道:
“若是无心,自当不怪。”
但你是有心,接二连三地挑衅,她不是圣人,没有不找机会还回去的道理。
见卿尘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道歉,心口不觉一堵,母亲在旁盯着,却不能发作,史绮芙脸色难看地转身就要走开。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我记得染妹妹当年只用一年半就学完了三年的课业,剩下的三年半可都是在完成院长另外布置的功课——”
众人闻声望去,一个通身的贵气、青春靓丽的年轻美少妇,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款款而来。
原来是当年同级的卫紫夏,卿尘微微一笑。
这卫紫夏当年在书院也是一号风云人物,与染卿尘很投缘,一直很把卿尘当小老大,因卿尘毕业缺考,让一直屈于第二的她意外地得了第一名。
卫紫夏身份尊贵,是顺国公卫敬恒的嫡女,顺国公府是沐国唯一受封世袭罔替爵位的,其尊贵堪比亲王府,因祖上功德,先祖皇帝曾留有遗诏:逢国之大事难事,须有顺国公参政意见,否则不得下旨。
这一道圣旨无疑将顺国公府的地位捧上了天。只是历任国公爷都很少上朝,府上之人在朝中亦无担任要职,否则国公府可就权势滔天了。
这是卿尘知道的,但却不知卫紫夏已出嫁,在她被功课奴役得与世隔绝的时候,错过了卫紫夏当年出嫁的盛况。
卫紫夏的夫家在沐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尊贵,是沐国唯一的亲王府——恭亲王府,恭亲王是皇上的嫡亲弟弟,而卫紫夏正是嫁与王府世子夙沙朗为正妃,这是早在出生时就定下的亲事。
众人纷纷垂首福身恭敬行礼,不用猜也知卫紫夏的身份不一般。
她跟着行礼,在众人口呼“世子妃”声中,不禁暗道,还好不是行下跪礼。
不是她在想平不平等的理论,如果下跪是这个国家的一种礼节,虽与她前世的思想不符,但她也必须遵守,入乡随俗这点她还能适应。
只是觉得给比自己小的好友下跪,心里有点别扭。
卫紫夏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莲步急移,亲热地拉起卿尘的手,脆生生地说道:
“如若说妹妹愚钝,我等岂非要找地缝往下钻了,妹妹可是院长大人唯一亲自教授课业的弟子。”然后又斜睨了一眼旁边脸色已有些发白的史绮芙,“别人想学五年还没那资格呢。”
众夫人恍然。
原来尽得院长亲授,难怪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之风,虽出身门第不高,但有尚院招牌为其添金,足矣。若能聘得此女,实乃兴家旺府之福。
然后,瞟向史绮芙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了。
卿尘瞧见了史绮芙难看的脸色,却也不同情,敢找碴就要有胆承担后果,现在有人要为她出头,她没理由往外推。
“还有哪,每年的毕业考院长大人总是想尽办法让你缺考,就怕你一考完就溜了。我猜呢,假如哪次不小心真让你考了,院长大人一定会利用院长的身份,命令教授们不让你得到第一名,这样她就有借口把你留下来了,哈哈哈——”说起院长大人,她就想笑,“染妹妹,我说得对不对?”
卿尘看到笑容爽朗,言语晏晏的好友,心中也很高兴,闻言嫣然一笑,“当心让院长大人听到了。”
“哪有每回都这么巧。”
卫紫夏吐吐舌头,当年只要她一说院长大人坏话,院长大人总会及时出现,好像随时跟在她身边似的,让她可郁闷了。
后来才知道,她前脚才跨进卿尘居住的独院舒云居,院长大人后脚必定跟到,每次两人都是斗嘴斗得热闹。
卫紫夏几句话下来,一旁的夫人们已把事情全弄明白了,世子妃的话有谁不信,看向卿尘的目光就更加热切了。
一阵寒喧过后,卿尘就被卫紫夏拉到不远处一棵技叶茂密的大树下
“这时侯人都往比赛现场去了,这附近不会有人过来,我们在这里说说话。”
再次见到卿尘,紫夏好开心,才刚毕业就要嫁人,当时她好想写信让卿尘来观礼,只是卿尘一闺阁女子,不便出门露面,加上成亲前她也忙昏了头,就把邀请的事给错过了。成亲后不久,王妃突染重嫉,她要侍侯,又要打理王府的事,根本没时间与卿尘见面,这一晃就两年了。
好在王妃身子在三个月前开始好转,她才有了一点空闲的时间,知道有这次贤能大赛,就一直想要来参加,可王府事多,且嫁了人比赛也与她无关,最后还是她打着替哥哥相亲的旗号努力向世子争取才得出门。
“卿尘,恭喜你终于出山了,有没有重见天日的轻松?”卫紫夏欢喜又俏皮地冲着她一笑。
她当年最爱与卿尘粘在一起,是知道她被院长大人如何“任重道远”的,那摞成小山的功课令她嗟舌不已。
卿尘听着不觉莞尔一笑,“出山”二字,倒也贴切,只是“重见天日”有点夸张。
正要张嘴,眼角余光瞥见正前方的一个熟悉身影,似乎被紫夏的话给打击了一下。
她心中暗乐,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紫夏。
“怎么啦?”卫紫夏瞧见卿尘的笑,觉得怪不对劲,低头检查身上。
“有什么不对么?”
“是很不对——”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故意憋着气说话一样。
“哪里呀?”卫紫夏没注意到声音的不同,仍在低头检查,更没注意到身边的丫鬟小意悄悄地给她递眼色。
“小意,快帮我看——看——咦?染妹妹,刚才谁在说话?”她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就瞅见小意拼命朝她使眼色。
她疑惑地扭头转身,看到了来人,立刻呆了一下,半晌后一脸哀怨地瞪了卿尘一眼:
“坏丫头!”
卿尘抿嘴一笑,携着她上前给来人行礼。
“师父!”
“院长大人!”
院长大人挥挥手,对着卫紫夏双眼圆瞪,声音从牙缝里挤出,音调往上扬:
“出山?重见天日?”
卫紫夏这时哪敢在发怒的老虎面前拔须,赶紧上前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