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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萧冕顿了顿,继而迎面向前,深情道:“文冉,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们萧家逼你父皇退位,这一点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弥补你。但是请听我说一句,历来成王败寇,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实。父辈的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你还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愿意。”
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冕。张小灵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份痴情,如果是孙文冉,她会如何回应呢?
“怎么又不说话了?”萧冕见张小灵久不言语,关切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让我看看。”
“不,我只是在想,我应该说些什么。”张小灵如实告知,虽然她不喜欢萧冕的暴戾,但她也不愿将他这份情思当做儿戏般糊弄过去。
“我知道让你原谅我很难。不知为何,你总让我有一种错觉,你很怕我,对吗?”
萧冕决定打开心扉,这是他第一次对另一个人袒露自己,如此彻底,如此坦诚。他是真心希望能和孙文冉有一次面对面的交谈,以此打开横跨在两人间的心结,以便让她明白,她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是的。”张小灵看着萧冕,平心静气道。
这一刻,她决定忠于自己的内心,无论之前是怎样,从这一刻起,她不要再做孙文冉的替身,她就是孙文冉。
想通了这个道理,张小灵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她继续缓缓道:“你总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这源于我身体里最原始的记忆。”言罢,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身前的萧冕,欲言而止。
“说下去。”萧冕示意道。
“我们,我们中间隔着国仇家恨,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使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嗯,然后呢”
“何况你已有王妃,而我身负婚约。就算咱们两情相悦,于礼于情都不合。”
“就这些?”
“还有。。。”还有什么,张小灵心想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文冉,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放弃所有。我们可以远离一切烦扰,闲时泛舟湖上看荷听雨,或者你要是腻了,咱们就隐逸山野修篱种菊。什么国仇家恨,什么职责使命,什么王妃婚约,我都不在乎,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我们在一起。”
萧冕不由地激动起来,双手握住张小灵的两臂,眼中溢满真情。
看样子不说狠话,萧冕是不死心的了。快刀斩乱麻,张小灵只得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故作无情道:“可是,我在乎。”
我在乎,这三个字,仿佛三座冰山,一下子浇熄了萧冕心中的激情。他侧头看着张小灵,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你在乎?”
“对,我在乎。你可以放弃所有,但是我不会。萧冕,你真的了解我吗。或许你以前了解过,但是时过境迁,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眼前的孙文冉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你认识的孙文冉了。忘了我,你会发现你一直寻找的人,或许就在你身边。”
萧冕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他从未遭遇如此打击。
他这样放□段,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甚至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难道最后只得到一句,我在乎?
萧冕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真心被如此践踏。他低着头咬牙道:“你是真的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还是在乎你那个情郎?”
张小灵猛一惊,急道:“不是跟你说了吗,金裕已被被我下了毒,他。。。”
“我说的是当日劫走你的人。”萧冕看着张小灵的眼睛,意有所指道,“也是那个教你易容,替你处理伤口的人,乃至金裕的毒,大概也是他教给你的吧。怎么样,我说对了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张小灵大惊失色。
萧冕冷笑道:“因为我看过你的伤口,处理剑气的手法如此老道,你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同样,金裕也不可能知道,至于苗三笑嘛,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必定是另有其人。我便大胆猜测了一番,想不到果真被我猜中。一个能近你身亲手替你包扎伤口的人,你说,不是情郎还能有谁?”
张小灵想不到萧冕会提到傅青姚。
她下意思的想辩解,却突然发觉自己毫无辩解的立场,事情原本就是萧冕说的那样。
幻形丹、伤口的处理、长生蛊,再算上陆耿忠、黄琪的死,张小灵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一切错综复杂的事件都是与傅青姚有关。
即便当时她是在并不情愿的情形下接受傅青姚的疗治,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夜,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已悄悄的深入记忆的土里,不知不觉中开出一朵朵小花,回忆起来,仿佛有一种私密的温暖和甘甜。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彼此牵绊。
萧冕见张小灵语塞的表情,心中寒意顿生,他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却又不得不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早已心有所属,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可笑,更可恨。
这一刻,他觉得孙文冉的面目是如此模糊,他不想再见到她那张脸,哪怕是一秒也不想。
“滚!立即给我滚出去!”萧冕拂袖转身,颤抖的声音难掩他此刻心中的万箭穿心。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虽然残忍了些,但总比稀里糊涂的跟他不清不楚的好,张小灵虽然心有不忍,却不得不默默地退下,并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萧冕听着这一声冰冷的关门声,仿佛整个世界嘎吱一声,坍塌了。他一把扯□上的白袍,□着上身,大手一挥,屋内的烛火瞬间被全部熄灭。
在看不到边的黑暗里,萧冕孤立其中。一股巨大的失落将他吞没。
就在此时,从屋内亮起点点微弱的绿色的萤光。一点点的,闪烁着,跳跃着。开始只有三两只,后来越来越多的光点聚集在一起,小小的,轻盈的,像雪花般飞舞在屋内的各个角落里。
特别是在那件被撕碎在地的白袍周围,萤光尤其密集,仿佛它们受到某种召唤,都抢着对它献上殷勤的舞。
整个舱内虽然没有一点烛火,却像漫天星辰般泛起神秘而柔和的微亮,那些带着绿光的萤火虫和撒了特殊香料的白袍原本是萧冕特意准备的,这里有多少光亮,就代表着他对她有多少份思念。
可是,他甚至还没让孙文冉看到,一切就都结束了。自己的心思在这一刻显得是如此多余。萧冕不由得笑出声来,那是苦笑,是嘲笑,是带着血和泪的笑。凄凉中透着恐怖。
萧冕闭上眼,又猛然睁开,看不出任何表情。既然已经结束了,就让它来的更彻底一切吧。
他身形只微微一动,四周便又恢复了黑暗。所有的萤光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萧冕踩着满地萤火虫的尸体,大跨步的走出了黑暗的船舱,决然地向更黑的夜走去。
☆、永夜何所依
张小灵快步跑回舱内,反手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她的心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萧冕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特别是最后那声滚字,张小灵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事实上,眼下她也顾不上揣摩萧冕心中是怎样一番揪心的痛,因为她的心已经乱了。
为什么会是傅青姚,张小灵直觉自己正在犯一个很大的错。他们之间的确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同时又有太多不确定令张小灵迷惘,四周似有层层迷雾笼罩,令她看不清路在何方。
但这一刻她却异常清醒,清醒于她对他的感情原来早已不再单纯,克制不住的思念如同涓涓细流,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可是,这是爱吗,她能爱他吗,能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去爱吗。张小灵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到傅青姚。
张小灵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中浅浅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舱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她被其中的几声怒吼惊醒。初听那声音,还以为是在梦中,待听仔细后,张小灵不禁心下一颤,猛地立起身来,慌忙夺门而去。
那分明是苗三笑的声音!那种撕心裂肺的怒吼无形中绷紧了张小灵的神经,即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她循声来到甲板上时,眼前的一幕仍旧让她措手不及,心生胆寒。
苗三笑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着,离地面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正倒立着悬空挂在高高的桅杆上,远远望去,像一只倒挂的蝙蝠。
在他身下则聚满嘻哈打笑的官兵。这些人手握利箭,抬着头幸灾乐祸的打量着苗三笑,有几个正跃跃欲试的将手中的长箭瞄准苗三笑身体的各个部位。随后,一根,两根,一时间无数根的长箭齐齐朝空中掷去,掷向苗三笑身体的各个经脉。
苗三笑身无一物,他只能使劲浑身解数,晃动着疲惫的身体,尽可能的左右躲闪着,可是哪里避得过来。他的胸前,双臂和大腿上已插满二、三十根长箭,鲜红的血顺着箭头的血槽一滴滴的滑落在地,在甲板上凝固成一滩浓稠的血水。
“不要!”张小灵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一边哭喊着推开众人,一边跑到苗三笑身下,强忍着泪水道:“苗大哥!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救你下来!”
苗三笑听见张小灵的声音,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气若游丝道:“别...别管我...”
张小灵急切地四处寻找起来,她在找绳索。借着甲板上飘忽的火光,终于,在一根桅杆上她发现了一根粗绳,那正是捆绑着苗三笑双脚将他悬置在空中的长绳。只要把它解开,苗三笑就能得救。
张小灵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准备解开绳索。但苗三笑身形魁伟,就重量而言实在比孙文冉这个瘦弱的身子重太多。想要以张小灵一人之力拉紧绳索并控制住他下降的速度简直是难上加难的事。恐怕只要将绳索一松开,苗三笑就会直接从高空硬生生地摔在甲板上。
若在平时,这点高度对他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但此刻他以耗尽体力,全身上下又插着那么多利箭,尤其是胸前的那几支,若当真摔落在甲板上,后果不敢想象。
张小灵只得尝试着看了看身旁的士兵,希望能找到一两个人肯帮忙的人。但没人理会她。这些人或插腰或抱肩或喝着酒,不阻止她也不回应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小灵望了眼半空中奄奄一息的苗三笑,血仍旧在嘀嗒的往下落。她心中憋着一股怒气,萧冕,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她一咬牙,果断地拿起绳子的一端,一圈,两圈,将它紧紧地捆在自己腰间,双手则牢牢地将绳索拽紧,双脚死死地抵在身前的桅杆上。
深吸一口气后,她这才试着解开桅杆上的绳索,但巨大的下垂力还是让她在放开绳索的一霎那不由的前倾,腰间的绳索瞬间勒得她发疼,手中的绳子摩擦着掌心,尽管她使出全身气力想要抓紧它,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看苗三笑就要从高空直接坠地,幸好她及时将桅杆当做支点,将自己的身体缠在桅杆上,才得以暂时缓解他下降的速度。
就在张小灵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放开手中的绳索时,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士兵们都自觉地分列左右,让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方平台。平台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两个正在下棋的人。
棋局显然已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一人面色凝重,手执黑棋,举棋不定。另一个云淡风轻,手捻白棋,意兴阑珊。
“二皇子,这一局你又输了。”说话的正是胜券在握的萧冕。他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白棋往棋盘上一扔,兵士们跟着一哄而笑,同时纷纷拔出利箭,再一次朝苗三笑瞄准过去。
金裕的额角闪烁着细微的汗粒,他不由的握紧拳头,恨不得将手心的黑棋握得粉碎。
此刻,张小灵的注意力全在苗三笑身上,对身后的异常浑然不觉。直到她惊觉周遭的人又开始活跃起来,连同头顶飞过无数支箭羽时,她才猛然发觉不对劲。但她根本无法阻止,她正憋着全身的气力拉紧绳索,她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苗三笑再次成为箭靶。
“够了!萧冕!你到底玩够没有!”金裕咆哮着站起身来。他出其不意地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抵住萧冕的下颚。
萧冕浮上一记轻蔑的笑意,他示意正要一举而上护卫他的兵士们:“你们都别动,他伤不了我”,随即干脆倚靠着手枕望着金裕慵懒道:“二皇子,你要想清楚你在干嘛。”
金裕愤慨道:“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如果你想要我的命,直接冲着我来便好,何必折磨不相干的人!苗三笑死了对你有何好处,他后面可是整个五色湖!”
萧冕大笑道:“杀你?杀你何须劳我动手。萧某还等着看虎毒食子,兄弟相残的好戏呢!”
虎毒食子,兄弟相残这八个字像锋利的冰刀,字字割在金裕的心上。直到这一刻金裕才真正开始惧怕起萧冕。如果说萧冕对苗三笑用的是武力制服的话,对金裕他则玩起了心理战,而且不得不说他成功了。金裕一直在意的或者可以说他从小到大的心病被萧冕一眼识破,他的意志力随着这八个字瞬间坍塌,并且毫无还击的可能。
但萧冕显然还没玩够,他轻轻的推开身前的长剑,对一脸落寞,心如死灰的金裕笑道:“二皇子,我们继续吧。苗三笑的生死可还在你手上呢。你如果想跟五色湖搭上关系,只要一局,只要你赢了这一局,苗三笑就是你的了。否则,我的这些手下们,可又要把他当活靶子练了。”
金裕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现在根本就是一活死人,毫无招架之力。萧冕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迅速将金裕手中的长剑除去,顺势重新将他按坐在平台上。
萧冕这才瞥了眼桅杆下的张小灵,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战战兢兢举手无措的身影,心中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但这快感里又夹杂着无法言说的苦闷和苍凉。
其实当张小灵一踏上甲板,他就发现了她。他看着她惊呼,看着她推开众人,看着她朝苗三笑跑去,言辞切切,满脸担忧。那些关切的表情,那份患难与共的情谊难道不应该属于自己吗,她怎么可以毫无吝啬的关心身旁每一个人,却对自己如此残忍和无情。一句‘我在乎’,就将他打入永夜,将他这么多年对她的感情化为流水。既然如此,既然有那么多你在乎的东西,那我就把他们统统打碎了给你看!
张小灵也看见了萧冕和金裕,她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萧冕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做无非是想令孙文冉屈服。他早已站在了爱的对面,张小灵不由的想到了一句话,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她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萧冕越发可怜起来,他不知道,恨的反噬最终会伤了自己——恨有多浓伤就有多重。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元旦快乐!
☆、情不知所起
张小灵顾不得太多,眼下最要紧的是苗三笑,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迟早会一命呜呼。
原本想着金裕能帮忙,但眼见着刚才那一幕,即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猜出了个大概。她心里跟明镜似地,萧冕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拉了拉腰上的绳索,再一次确认牢固稳当后,一点一点放开手中的绳索。
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剑走偏锋,放手一搏。
随着绳索的松动,绳索的那头苗三笑猛地朝甲板直落下去,这头的张小灵则因失去平衡腾空而起,但她的双手仍旧做好抱紧桅杆的准备。眼见苗三笑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急急的拉紧预先套在桅杆上的绳索,死死地抱紧桅杆,以此减缓他下降的速度。
由于时机的把握并非想象中那么完美,张小灵的动作显得异常笨拙,远远看去像一只攀在桅杆顶端蹦跶的猴子。
苗三笑也因此上下摇晃起来,还好仅剩的一点意识让他明白过来张小灵的用意,他无力阻止她只得自觉地配合着张小灵运功提气,最大限度的令她不至于立刻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苗三笑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张小灵也来到了桅杆的高处。
桅杆上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