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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六卷 暗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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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曦神色松懈,看着裴煦颇有几分自乐的悠闲神态,当下里却是微微一笑,温声道:“这自然好的。今日清晨取来玉顶山龙腾水,已是浸了白菊花英一日,不若我且为你泡上一壶清茶如何?”   
  “这也罢了。”裴煦闻言微微一愣,便是回神笑着道:“你新近却是为那政务上的事焦头烂额着,可别是退了手感,倒是辱没了那一坛子的好水。”   
  听着裴煦这般说来,凤曦淡淡一笑道:“昔日煦你可是说了,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既然是天下第二泉的水,又添上了菊英浸染,怎么 着,也不会少了茶味的吧。”   
  裴煦闻言失笑,只得看着凤曦取来风炉,放于窗牖边上,又将那一套子的茶具茶叶俱是放好,待着那水沸了,便是提起那紫砂凤首壶,沸水划开一道极圆滑的曲线,便是在那莲花形紫砂茶盏冲腾出一股子带着茶香的细雾。   
  茶香徐徐腾升,一团小圆雾缓缓腾升。却是聚而不散,好是半日,才是散却无踪。裴煦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惬意的神情,取茶入 喉,更觉舒畅。   
  看得裴煦如此,凤曦眼中闪过一丝宠溺温柔的神色。也不多言,也微微眯眼看着裴煦的举动。自己便也随着取盏饮茶。   
  泉声虫鸣声声入耳,裴煦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带着几分慵懒,便是随意地依靠在三两个水红弹墨软纱枕上,半眯着眼,半日才是想起一 事,抬首看着凤曦道:“曦儿,按照着更革一事地时间表。这已是入了正局的时候了,先前的小打小闹虽是处置得极好。但这一次倒是有些艰难,不知具体上如何了?”   
  凤曦微微一愣。扬眉讶然道:“这会子你怎么想到这事了?”略微停顿了些时候。他便是想到一个最大的可能,当下里不由皱了皱眉。沉虑着道:“难道那些蠢蠢欲动的暗谍之类的又是有了什么行动不 成?”   
  “嗯。”裴煦看着凤曦这么快便是反应过来,当下里也是极爽快的颔首,道:“不论是天一阁还是夏国地暗谍俱是传来一致的信息,道近些时日,京中湖面下已是酝酿久了,这些时日更是不得不出手破坏了一些事,但未曾发现地倒也是不可不防的。”   
  “原是如此……”凤曦听到裴煦如此说来,倒是有些踟蹰,手中地举动也是停了下来,只揉揉眉间,便是凝视思虑起来。   
  看得凤曦如此,裴煦也是微微揉眉,想起这更革之事来。   
  更革一事,时至今日,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了,先前的那些事务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大半倒是预备着这一步。那狄祀吴鞅这些时日来,与朝中的那些大臣贵戚虽是略有些矛盾抵触,但多半倒也是顺畅 的,只是这一步下来,怕也是会打破这等平衡。   
  别的且不论,昨日至今日才两日地时间,凤曦便是下令,现行将那中央官制更革过来,却是略微急促了些。   
  这一次的更革之事,说得明白通透些,其实也不过是借着更革一 事,削减制衡朝中官吏,并提高行政效率罢了。一应地格局俱是按着前世裴煦记忆之中的唐朝官制而行地,期间虽是略加更改,但大半倒是差不得哪里去地。   
  各级的官员品级便也罢了,差不多地就是换了个名字罢了,手中的权力虽是狭隘了些,但也集中了些,说不得哪里去。但现时的更革重中之重,便是那中央官制,而众臣子最为看在眼中的也便是这个。   
  中央下主要分设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门下负责审议中书之立案。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尚书省为行政官署。其下尚分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中书令与夏帝共同商议政务。行使立案。立案所定的敕命原稿。在经过 门下省同意后。方能交付尚书省实施。这中书、门下听着虽也是不错, 但明眼人俱是看得出来,在现今夏帝的手段下,却也发挥不大,倒是不若那尚书省下的各部尚书之职。特别是户部、吏部、工部以及兵部,那礼部刑部倒也罢了。   
  有着如此,这官场上为此倾轧不休,加上那外患,倒是一发得行事严峻起来。若不是,这些局势上都是落在掌控之中,怕此时凤曦现时已是不能略微松出一口气来歇息了。   
  想到这里,裴煦也是有些沉虑,看着凤曦神色颇是严肃,却是刻意使之松懈下来,正是欲张口欲言,那凤曦已是回过神来,抬眼看着裴煦凝神注视着自己,颇有几分担忧之心,便是温然一笑,道:“没什么,这也不过是略微麻烦了些,若是顺畅如水,倒是失了几分味道来。”   
  看着凤曦神色端然中略带几分自信,裴煦淡淡一笑,倒也是不知可否,温然道:“这也好。便是如今的形势看来,也不过是尔尔,倒也是未曾有甚难做得的。”   
  说到这话,凤曦也是颔首,正是欲说谈什么,便是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当下两人不由一愣,就听到外头一道圆润的嗓子禀报道:“陛 下,丰将军说是有急事,正在外头叩拜,乞请陛下一见。”   
  凤曦与裴煦对视一眼,神情俱是颇为疑惑,但究竟还是不再说半句话,只道:“让丰将军先入灵韵殿内,朕稍后便去。”  
  卷六 暗流 第九章 颇有波折  
  韵殿乃是长宁殿中一间外殿,离裴煦素日所居住的地 远,极是小小巧巧的。那殿外的一障翠石上植有各色香草藤蔓,夜中经了寒露,在灯火的映衬下越发的垂累苍翠。   
  月凉若水,凤曦略加了一件石青日月缎绣云龙锦长袍,慢慢行至这灵韵殿里,便是见着那风将军正是垂首恭立一侧。淡淡一笑,凤曦便是坐于殿堂上首,只待这丰恺行礼之后,便是赐坐,道:“丰将军,不知出了何等大事,你却是如此焦急?”   
  “陛下。”丰恺忙起身,垂首将一份信笺双手呈上吗,道:“边疆传来飞鸽急信,道昨日周国大动,驻兵三十万余至夏蒙关。经调查,乃是前儿蜀国新帝为牢固统治,意欲祸水北引,驻兵于楚地元英关而起 的。”   
  “蜀国新帝?”凤曦接过那信笺略加思虑,便是想起前儿收到的急件,道蜀帝杜预重病缠绵,一病不起,其下三子为皇位争斗不休,朝臣武将为此更分立阵营,彼此倾轧。此后这三子更是上演了一场子好戏,大皇子杜言以父皇下诏立自己为太子一书而匆匆登基,言辞尚未曾落 地,那二皇子杜迩便是以大皇子挟天子而自立天下而不忿,公然逼宫于大殿之上。   
  而后的那三皇子杜恒更是狠毒辣手,不但黄雀为后,将那大皇子二皇子俱是擒下,更是在一日之内就使两个皇子,自己父皇离奇丧命。   
  蜀国登时大乱,时有蜀国翰墨大家庄行书,听闻此事后,大怒之下传檄一文,直斥三皇子罔顾天伦,弑父杀兄之逆行。   
  那三皇子杜恒此时已是大权在握,颁令天下。于三日后登基。看到那庄行书之传檄,当庭便是令暗诛其人。若不是顾虑着尚未立帝,而蜀国士子大多以庄行书弟子自居,他或是会立时株连九族。   
  但如此离心离德之人登基,蜀国怎生会安生?其后蜀国依旧纷乱不休,杜恒无法之下,却是另起一计。道夏国更革,或有机可趁。便是令三十万大军驻于腾河之上,隔江而望元英关。其中祸水北引之心,人尽可知。   
  周帝尚是个有些远见明识之人,又怎么会在这时与那蜀帝结盟攻 夏。如此细细想来,凤曦却是有些明悟过来,抬眼看了那丰恺一眼,淡淡道:“蜀国与周国怕是未曾结盟。那蜀国如此 烂之局势,只要稍微有些远见的人。都是可知其中之机会。周国与蜀国相接连,怎生不会晓得此事。看来这周国也便是想做一黄雀。先看着再行在两国之中寻机而动。”   
  “陛下圣明。”丰恺将凤曦的话细细的听毕。才是又道:“但虽是如此说来,那周国与蜀国之间俱是派了使者于彼国。臣怕那蜀帝太过昏聩,那周国心有所动下,两面夹击,怕也是于我大夏不利。何况,此时更革一事种种尚是未曾全然完毕,若是朝中兴动,内外夹击之下,更为不妙。”   
  凤曦听着这丰恺的话,也是略微颔首,凝神细思半晌,便是沉虑 道:“这却也不必。那蜀国与周国联合之事必是难成的。一个不过是以外患压制内耗,另一个更只是趁机窃取些好处罢了。想来这两个国家过些时日必是要遣使而来,或是威胁或是利诱,到时候自是另有一番道理。”   
  “陛下,如此说来,此事还需详加调查?”丰凯略加思虑,便是知晓凤曦的意思,只询问一句,就是道:“此外,臣于朝中发觉有些官吏似有不臣之心,这便是名单。”   
  凤曦眼中闪过一丝淡漠,只接过那名单,也不多言,淡淡与他道:“此事暂且搁下,你且下去好生呈上奏章。”   
  丰凯微微一愣,忙忙低首,脸上却是略微变了些神色。这国内暗谍之事原不是属于他所掌控的,但他前来之时,为掌控夏国内部暗谍地主事人副手所托,将这信笺送上。此时看来,这倒是一件败笔,怕是会失却帝心。   
  只是事关重大,那主事也是身患重病,没个奈何才是如此的,只是看着此时陛下的神色,还是不提此事为妙,陛下素来明察秋毫,此事却也只小心便可。   
  想到这里,那丰凯也不再多言什么,只躬身行礼之后,便是退去。  
  凤曦冷眼看着那丰凯离去,略微思虑一番,便也是起身往裴煦所在的小耳房行去。裴煦此时却也是刚刚取来一卷信笺,回到这小耳房里,见着凤曦掀开帘帐匆匆而来,便是抬眼看向他,微微叹息道:“那丰凯可是为周国驻军而来的?”   
  “确是如此,想来你接到的信笺也是如此罢。”凤曦微微颔首,走到裴煦身边,见着他神色颇为皱眉,当下里不由一笑,温然道:“放心罢,此事虽说是有些骤然,但也无甚大碍的。”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凤曦却仍是觉得有些莫名地担忧,但细细地思虑一番,又是不觉什么,当下里不好与凤曦说这个,脸上便是淡淡地,只道:“这事虽是无需特意斟酌,但也是近些年来三国之中少见的一个激发点。加上此事夏国正是处于更革之中,还需小心谨慎些方好。”   
  “这我晓得。”凤曦看着裴煦神色间仍是有些恍惚,细想来却也发觉不出什么特殊之处,便是伸手握住裴煦地手,温声道:“怎么了?看你神思不属的样子,可是其中有些疑虑之处?”   
  裴煦回过神来,只是一笑,斜倚在那榻上揉了揉眉宇,道:“也不知怎么着,总觉得有些神思不属地,觉得心中压着一些事,细思量着,又是没什么。想来或是在宫中过得太散淡了些。明日且去那玉顶山攀爬一番,略锻炼些筋骨方是好的。”   
  见着裴煦如此说来,凤曦想想也是如此,当下里也不阻他,只道:“这也没什么,宫中常日处着,的确是该散淡些。不过护卫却是不能少的。” 裴煦倒也不坚拒,只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谈这些了。  
  卷六 暗流 第十章 烟霞冷瑟  
  色暖了林峰,丝丝脉脉的烟霞云气自天边林中泊泊而 去,满目苍翠的林木随风而动,山岚微微摇曳,透出略微青绿的温柔色调。玉顶山上,林木漾出一丝枯黄,但抬眼看去,却依旧觉得苍翠古 朴。  
  裴煦身后随着三个劲装男子,身前身后还五六个身着各色长衫长袍等神情各异的男女,他却也视而不见,只略加搜罗,寻了时常去的一个小山亭子,慢慢行去。   
  亭子原是寻常的六角小亭,只就地取材用那平常的木头制成,风雨交加下,倒是越发得疏松简陋,只那一分古韵悠然。加上这小山亭子遍种金菊,时节已至,各色淡黄、浅金、棕黄、褐色、驼色等深浅不一的黄菊一一盛放,极是辉煌。亭子右侧远处石块堆积,数丛金菊散落其 上,从中却涌出一股子潺潺清泉,印着白石金菊,越发得清越幽静。   
  这玉顶山裴煦一月多则七八日,少也有三四日,总是会去见见,倒是发觉了几个偏僻的上佳地儿。只不过时节不同,他去得地方也是略有些变化的。而新近这里的金菊遍地,极是喜人,裴煦到这里的日子也便多了几次。   
  看着满目的苍翠金菊,泉声隐隐,鸟鸣声虽是弱了,但虫声委婉,裴煦心神便也是松懈了几分,当下里随意的散漫于亭子周遭。   
  那几个护卫见着这里虽是偏僻,但视野极广,林木大多也疏朗低 矮,心中倒是略微松懈了几分,此事看着裴煦如此,倒是略微转开眼,只看着周遭,细细体察是否有甚变动。   
  悠然地看了看周遭,裴煦淡淡一笑。眉梢眼角便是露出一丝温煦,只与那旁边的一个劲装男子道:“将那个盖罐取来与我。”   
  那男子也不多言什么,只手中提着的影青莲瓣纹双耳盖罐放下,双手送与裴煦。裴煦将这盖罐取来行至那清泉中流一个回旋处,取下上面的莲叶式罐盖,只略微拂去那泉水上的花叶,取其上的清泉徐徐勺来。放入盖罐之中。   
  如此十余次,这盖罐方才是满了一半。裴煦看了看那盖罐里的清泉一眼。才是伸手正欲再勺取一些,便是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动。   
  微微皱眉。裴煦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意,眸色闪动间,便是看着那些护卫脚下闪动,慢慢将自己围在中间。略加思虑,裴煦便是猜得这大约不是那刺杀等事,毕竟听得那脚步声沉重。浑然不似练过武功的那般轻盈不着意。   
  周遭地护卫估摸着也是如此,但重责在身。况且这地方原是皇家所在,寻常也不曾见到什么人。当下里却还是有些虎视眈眈的。   
  脚步声越发得近了。紧随着便是一阵说笑声,清脆圆润。苍翠的林木遮掩之处。便是走来两人。   
  这两人,右侧一个身着浅金圆领撒花纱小衫,下着长绣折枝腊梅长纱裙,发髻绾成一个宝髻,插着一只累丝金凤并一些发簪折花等物,神情跳脱,说说笑笑间,一发得露出一股子少女气息。左侧那人,身着品红遍洒碎金紧身长 子,下着海棠红及地百褶裙,发髻松松挽起,只簪着一支圆润之极的小白珠簪,上有一支填宝小凤钗罢了。只是这女子虽是一色的略微喜气的装扮,但那眉目神色间一抹楚楚可怜的柔弱之感,却是压过了全局。   
  裴煦只看了两人一眼,便是皱起了眉。那少女便也罢了,另外地一人他只多看数眼,便是想了起来,却不是别人,乃是那燕国的和亲公 主,今时地骆家公子的夫人凌纭。   
  只是这时看来,这凌纭倒是比之从前清减了不少,一发得弱不禁 风,倒是让裴煦看了许久才是想起来。   
  那少女极是活跃地人,见得这里已是有了人,当下里便是仰首问 道:“前面的公子,可是来了有一……”   
  话才是未曾说定,那凌纭却是拉住了这少女的衣袖,扯了扯,便是转首看向裴煦,也不顾他阻止略微行礼,低眼遮掩住眸中的激动神情,只是笑着道:“裴先生,好久不见,可是一向安好?”   
  裴煦回礼,淡淡地勾起一丝笑意,温声道:“尚可。公主殿下新婚燕尔,想来必是安好的。”   
  凌纭神情略微局促,思虑了半晌,见着裴煦身侧那个盖罐,不由一笑,柔声道:“先生原是为了这溪泉之水而来,我素日常来此,倒是从未想到这个。”   
  “只是闲散人的用物罢了。”裴煦淡淡一笑,便是将这话头给掐了过去,神色间依旧是温和自若。   
  见此,凌纭抿抿嘴,思虑了半日,终究是忍不住,抬眼看向裴煦,单刀直入道:“先生,纭有一事相求,可否寻个安静之处?”   
  听着凌纭这般说,裴煦神色微微一动,究竟不好直推,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是吩咐让这些护卫退下些,只邀那与那少女说了一声地凌纭一同入亭。   
  那凌纭看着裴煦与自己略微隔着些空隙,虽是有些遗憾,却是淡淡一笑,也不顾别的,直接与裴煦说了一通话。期间那眉梢脸颊上虽俱是一片 红,但神色间却是依旧执着,将那话说了个完毕,才是行礼而 去。  
  只留下那裴煦,痴痴愣了半日,才是回过神来幽幽地叹息一声,转身看着那已是渐渐消融在苍翠林木之中凌纭地身影,只摇首往那罐盖走去。  
  略微花了些光景,将那罐盖添了八成左右的清泉水,裴煦便是吩咐身边地护卫将其提走,自己慢慢随在后面,往那山下而去了。   
  那凌纭地一通话,裴煦虽是略微有些诧然,但也不放与心上,只心境已是被破坏了,倒也不在流连那里,只作罢事就是自行往那宫内而去了。  
  才入了广宁殿,裴煦便是发觉有些不对,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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