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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看着,嘴角勾了勾。
好像,他比自己还要在意自己这个生日呢。
抬头,看见江允庭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复杂而有些莫名的茫然,安安再想细看,他却垂下头去拆蛋糕盒子。
打开盒子,拿出蛋糕,江允庭细心的插好了蜡烛,这才看着女孩,嘴角翘起,“陈安安,许愿吧。”
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做这一切,很久才说,“我好几年没有许愿了,都不灵的。”
其实,并不是都不灵,她许的愿,他都做到了,可那个不声不响的苍天,一次也没有显灵。
18岁,她许愿说他今生今世都不能让自己离开他,他做到了。
19岁,她许愿说希望他们一生一世就这么在一起,没有别人。他还是做到了,他的初恋出现又离开,他选择的是她。
20岁,她许愿说希望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他不用说出来,她也会感觉到幸福。他还是做到了,她知道。
21岁,她许愿说只希望他能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他做到了,至少在他能做到的范围内做到了极限。
可最后,上天拿走了他的生命,没有给他们相爱的时间和机会,所以,她不再许愿。
江允庭隔着蛋糕,深深的看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轻轻笑笑,“陈安安,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不灵呢?”
她摇头,“已经到了最后,早就到了最后。”
江允庭还是笑着,“你还是许愿吧,也许,很多愿望会在你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出现生机呢”
突然,有一句话挤进了安安的脑子里,她一下子怔住。
僧人操着不熟练的汉语,缓慢的说,“缘到死地,后有生机。”
死地,早就到了;生机,却没有看见。
安安闭上眼睛,笑,心里说,“骗子,生机在哪里?”
最后,还是许了愿,很简单的愿望,女孩说,“希望所有我爱的人,无论在这里还是在远方,都能平安、幸福。”
江允庭隔着闪动的烛火,看着女孩美好的面容,微微翘起唇。
会的,安安,都会幸福的。
至少此刻,我觉得,很幸福。
十月份,安安所在公司整个销售情况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是自从江允庭来了以后连续两个月销售创造新高了。
不得不说,江允庭引入的总部的那种对客户进行分类管理的做法,确实产生了很积极的作用。
在他的提议下,公司里面还上了一套客户关系管理的系统,对不同级别的客户,进行很精细化的管理。
比如说,对于一些成单量高,回款也好的客户,公司会给予一些额外的折扣,并给予相关负责人一些家庭旅游之类的礼品。
而对于那些成单量低,回款还不好的客户,公司一般不会投入更多的公关费用,折扣也很低。
同事们开玩笑说,这可真是人分三六九等了,不过这样做,用同样的力气,确实产生了更好的收益。
总公司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满意。
正巧,本市的《财经杂志》想要做一期本市黄金单身财经人物的专访,希望邀请四位在本年度有上佳表现的企业高管参加。
他们看中了江允庭,年轻、优秀、有身家、有相貌。但他们打来电话以后,江允庭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于是,他们又向加拿大总部发出了邀请,总公司考虑到有益于企业知名度的提升,就接受了邀请,并要求江允庭接受采访。
这件事,安安是在卫生间里面听说的。
卫生间,其实也是重要的八卦发源地和传播渠道。
安安只是当成了一个新闻听了,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她是在江允庭的办公室门口碰到刘昀的。
正是午休时候,安安和另一个新来的同事白晓娜往电梯间走。晓娜是今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初入社会,活泼单纯,被新任部门经理于海洋指派给安安来带。
第一次带新人,安安很用心,晓娜也很喜欢安安,于是两个女孩关系走的很近,几乎每天中午都要一起吃饭,晓娜也什么都愿意和安安说。
她们走到江允庭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的门正好从打开,一个女人步态优雅,婀娜多姿的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女人穿着干练的白衬衫,宝蓝色包裙,外套着藏蓝色风衣,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看上去精神而干练。
那个女人,有一张和安安一模一样的脸。
安安立刻站住了。晓娜看了看安安,又看看那个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贴着安安耳边说,“安安,怎么没听说你是双胞胎啊?”
江允庭也隔着女人看向安安,微微笑笑,暖暖的,含着安抚。
女人没有看安安,而是微笑着回身看着江允庭,眼里闪着明媚的春光,“江总监,今天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共进午餐。”
江允庭这才看着她,还是笑着,却显得客气而疏离,“刘小姐,你太客气了,还要感谢你今天能耐心听我讲。不过真是很抱歉,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请吧。”
刘昀侧头笑着,很妩媚,目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那好吧,保持联系。稿子出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你可别再说有事哦。”说到后面她娇俏的笑着,声音清脆的就像刚学会唱歌的黄莺。
江允庭只是微笑,礼貌谦和,并不说话。
然后女人转过身,风情万种的从安安身边擦身走过,眼神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滞,立刻就又转开了视线。
安安反应过来,匆忙对晓娜说了句,“你先走吧”就调头追了过去,“哎,你等等,刘昀,等等。”
刘昀站住,回头看她,“陈小姐?真巧。”
“真巧?”安安几乎想翻白眼,明明早就看到她了,现在却说什么真巧。
可她还是走了过去,“刘昀,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说了会考虑的,不知道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其实,这段时间,安安给刘昀打过几个电话,开始她还接,客气的说安安认错人了。后来就干脆不接了。于是安安去报社找她,去了几次,才找到她。
安安很诚恳的给她讲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童年时候关于找姐姐的记忆,最后提出来希望她能和自己去做DNA检验。
刘昀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轻轻笑了,“陈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去孤儿院的时候,已经记事儿了,我确定我没有什么妹妹,而且我也不姓陈。”
后来,可能经不住安安反复的请求她去做检验,她只好应付说会考虑,再以后,安安根本找不到她了。
没想到,今天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刘昀听见安安这么问,挑挑眉,“陈小姐,你还真固执。”
安安看着她的眼睛,“刘昀,我别无选择,真的。你可能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真的必须这么做。”
刘昀仰起头,笑得轻而妩媚,然后扭头深深的看着安安“你现在不是生活的挺好吗?从小,在一个安定的环境里长大,有人疼有人爱,好好的读书,好好的工作,还缺什么呢?”
安安摇头,“不一样的,刘昀,我真的希望,还能有一个亲人。”
刘昀摇头,“别执着了,陈安安。我是不会和你做什么检验的”她忽而又笑,“而且,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姐姐吗?”说完,她转过身,自己摇着头走了。
安安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还呆呆的站着。
不是不伤心的。
这个人,明明就非常有可能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安安能感觉到,刘昀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她排斥自己,不愿意和自己接近。
安安不知道刘昀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只知道,这件事,终归是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贺鸿轩也说,如果不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姐姐,她会不甘心,可是就算确认了,她也不见得就会开心。
何必呢?她摇了摇头,算了吧,人生本来有很多事,就算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身后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旁边。
安安侧头看过去,江允庭站在那里,也正深深的看着她,也许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眼里有隐隐的温柔。
“陈安安,如果她不愿意,就算了吧。这个人,和你不一样。”
其实,安安又何尝不知道呢?
那一次,她听到了那么完整的对话,她看到了那么现实而无情的一个女人。
也许,真的该算了。
她笑了笑,“江允庭,你说的对。算了,何必勉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墓地偶遇
那天安安去贺鸿轩家里吃饭。
他一直说要煮意大利面给她吃,据他自己说,手艺在他们读书那个班里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总是忙,说了几次,这次才算是腾出时间弄。
筋道的意面,配上鲜香可口的肉酱,入口味道就很夺人感官,安安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笑着说“行啊,贺鸿轩同学,还有这手呢,如果以后失业了,可以考虑开一家意面馆子。”
贺鸿轩淡定的笑笑,回她一句,“知道你找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了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算全世界都金融危机的不成样子了,你男朋友我也可以开个意面馆子养家糊口,陈安安同学。”
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扩大开,“觉不觉得捡了宝了?好好珍惜吧,傻丫头。”
是啊,安安淡笑,好好珍惜吧,傻丫头。
饭既然是贺鸿轩做的,那么洗碗的事情安安当然就当仁不让了。贺鸿轩也不愿意看着,就在旁边拿着抹布擦干。
流水哗啦啦的冲在盘子上,飞溅起晶莹的水珠。
女孩的侧影娴静安然,贺鸿轩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冒出来一句,“安安,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说的是以后。
安安愣了愣,“以后?没想过。”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暗,隔了会儿又亮起来,“我想过。”
女孩专注的用小帕子擦洗着盘子,“嗯。”
“我真的想过,你、我、坦克,我们一家三口,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那种生活,怎么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安安,你说好吗?”
安安垂下头,没说话。
他语气中的期待,刺痛了她的心。
她甚至不敢看他。
他所描述的生活,她曾经憧憬过。
可是……
最后,她只低低的说,“鸿轩,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圈住她,弯着腰,把头放在她肩上,“安安,我就随便说说,你别有压力。那样的生活,我给你准备好了,你随时回头,我都在。”
11月11日是聂以舟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聂以舟离开的这两年多,安安每一年都会在这一天做两件事情:买一大捧白菊去墓地看他的母亲和煮一碗鸡蛋面,替他吃掉,然后祝他生日快乐。
今年的11月11日是星期三,安安上午请了半天假。她很早就起了床,然后和面,擀成面条,煮好了,端到桌子上。自己坐在桌边,使劲儿吸了吸气。
也许是面条的热气有点呛眼睛,她有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怎么每一年的面条都这么呛眼睛呢?
安安摇了摇头,微微笑了。
她看着对面,歪了歪头,很娇俏可爱的样子,“以舟,生日快乐哦。”然后自己拿起筷子,挑起面条,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吃完了,和往年一样,发了邮件给他。
“以舟,生日快乐哦。我给你煮了长寿面,还替你吃了,味道不错。”
“以舟,我对你是不是很好?不管你那里有多少美女,一定没有人像我这样对你好,所以你不许忘记我。”
“以舟,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我爱你。”
写到后面,眼泪滴在键盘上。
有些日子,你无论怎么伪装坚强,都还是一不小心就会有脆弱和悲伤从你伪装的外壳中渗出来。化作水滴,诉说你最深的爱。
安安静静的擦掉脸上和键盘上的泪。然后起来换了一身黑色的大衣。
出门的时候,她去转角处的花店买了一捧白菊。没有开车,那边在修路,路况不好,她担心会弄脏了她的车。
安安坐了很久的公交车才到墓地。
清晨,墓地里空无一人。
安安捧着白菊,独自往山坡上爬。走着走着,忍不住还是泪流满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是自己陪着他的。
就是那一次,他打开了自己内心所有的门,让她进入他的世界,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
那样沉重的,压在他心里,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故事。
安安还记得自己当时巨大的心疼,是那种恨不能替他承受一切的心疼。
一生中唯一一次,他埋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永远可以在自己的怀里,哪怕他一直像一个孩子。
安安想起,年初的时候她和贺丹去看过一个电影,是布拉德皮特主演的,名字叫《返老还童》
主人公本杰明一出生就是个80岁小老头的形象,在养老院里面快乐的长大。12岁的时候,小老头本杰明遇到了6岁小女孩黛西。
时隔多年以后,他们再次相遇,相爱,可是,短暂欢愉以后,结局是注定的:他注定越长越小,而她越来越老。最后,变成了婴儿的本杰明,死在了已经成为一个老太婆的黛西的怀里。
当时,安安和贺丹都哭了。贺丹感叹,他们的爱情背后有那么多无奈和悲伤,而安安则无比羡慕黛西。
尤其是,本杰明变成一个婴儿后,黛西可以那样精细的带着满怀爱意的照顾着自己的爱人。
至少,她陈安安,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她只能日复一日的想念他。
这两年,每年来这里,安安总是忍不住想起他那天的样子,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无助和脆弱。
她的心被他那天的眼泪淋得湿漉漉的,于是眼里也变得湿漉漉的。
她有时候会在墓碑前站很久,等到眼泪干了,再静静的离开。
这次,她正低着头往上走着,却有人从上面走下来。安安听到脚步声,默默的往一侧避让着。那个人却站在了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安安看着他黑色的皮鞋和黑色大衣的下摆,愣了愣,抹了一把脸,才抬起头来。
江允庭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逆光而立,安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声的说,“陈安安,早。”
安安本能的说了声,“早。”顿了顿又说,“你…也来看故人?”
他点了点头,抬起手把她肩膀上落的一片树叶拂去,“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不用了,可能会有点久。”
江允庭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一点很清浅的笑意,“没关系,我坐一会儿。我猜,你没开车吧?”
安安惊讶的看着他,男人微微勾着唇。
也不奇怪,经过林军的那一件事情,自己对于那辆车的非同寻常的爱与呵护,想必也表现的够明显了。
她只有点点头,与他错身而过,继续往上走去。
江允庭站在甬道上,看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眸色渐渐深了。
安安爬上山坡,走到聂以舟母亲的墓地前,顿住了。
墓前,摆着一捧白菊。
安安愣了一下,有人来看聂以舟的母亲?
这两年,她来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过别人。
她笑笑,也许是什么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还想着她吧。更或许,是她年轻时候爱慕过她的人,偶尔来这个城市看她一下。
她自言自语,“以舟,你可别怪我,你看阿姨年轻时候长得这么美,没准当时也是追求者众呢,要不然,谁会在她离开这么多年以后还记得来看她啊。”
安安把花摆好,恭恭敬敬的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说,“阿姨,我替以舟来看你了。”然后在墓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下山的路上,江允庭果然还等在那里。
他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那一瞬的表情,竟让安安仿佛看到了那一日的聂以舟。
就是那一日,她被赵远帆打电话叫到医院去。然后,就是天塌地陷。当时,她隔着两三厘米宽的门缝,看到的聂以舟,就是现在这样有些恍惚又有些忧伤的神情。
安安呆在那里,只是看着他。
还是江允庭自己先发现了安安,他脸上的忧伤瞬间就像被风吹散了,只余下淡淡的温润。
男人站起来,朝她走过来,“怎么了,发什么呆?”
安安本能的说,“江允庭,你好像一个人。”
江允庭笑了,是那种年轻男人特有的很开朗很清透的笑,“陈安安,你这是骂人好吗,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什么叫像一个人?”
安安一怔,张了张嘴,说的有些乱七八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唉,反正不是这个意思。”
江允庭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个傻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