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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望着远处雪岭冰峰,心想:“却不知大哥叮嘱这个亲兵甚么事情?难道他还不甘心,定要带兵入山作战?”
那亲兵领着苗江二人穿过两排营帐,踏着积雪,翻过了一座矮坡,来到山脚一座孤零零的大帐之前,见四名士兵手执兵刃,分站帐门之旁。四名士兵抢步过来,见到那亲兵手中令箭,躬身行礼。
那亲兵向四人道:“太子殿下吩咐,这两位英雄都是自己人,如何处置三名刺客,你们只管听令行事,不得有违。”
那四人躬身道:“是!”
那亲兵又将手中令箭塞在江浪手中,微笑道:“太子殿下让小人将这枚令箭交给江英雄。他还吩咐,以后二位随便出入军营,不必另行通报。”
江浪一楞,道:“我又不是哈萨克人,这又如何使得?”拒不接受令箭。
那亲兵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请江英雄不要拒绝。小信告退。”
说着向苗江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苗飞见江浪手持令箭,呆呆发怔,便拍拍他肩头,笑道:“看来哈克札尔是想通了,这是他做给我看的。哈哈。”当先挑帐而入。
江浪兀自不解,只好跟了进去。
只见那三名后乌国派来的刺客都已身缠铁索、手戴铁铐,被困锁在帐中一块巨石之旁。
原来那是一座天然岩石,这座帐蓬则是后来罩在岩石之上支成的。江浪暗赞哈克札尔心思细腻,将这三人绑在这等巨石之上,手足更有精钢镣铐,倘无钥匙,那是无论如何,再也逃不脱了。
第65章 运筹帷幄(一)
六十五、运筹帷幄(一)
那三名刺客目肿鼻青,满身都是血迹,已给打得血肉模糊。尤其右侧一个大胡子中年汉子,左半边脸颊更是被利刃划了一块大大的肉皮,血淋淋的又是狰狞,又是恶心,受伤着实不轻。
江浪也不知这三人是厮杀之时受的伤,还是被擒后哈萨克士兵折腾得这个样子,转过了头,不忍观看。
苗飞却笑眯眯的瞧着那三人,上上下下,逐个细细打量。
江浪道:“这三人伤得都不轻,看来昨夜一战,一定十分激烈。”
苗飞却不答言,歪着头向当中那缁衣光头的中年僧人瞧了一会,突然间冷笑一声,叽哩咕噜问了一句话。
那僧人神情委顿,垂头丧气,听得苗飞问话,甚感惊诧,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又即低下了头去。
苗飞冷笑连连,又叽哩咕噜问了两句话。那僧人始终不作一声。
江浪奇道:“苗大哥,你说的甚么言语,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苗飞道:“我说的藏语。这个藏僧便是昨夜被你误打误撞毒晕的血手上人的徒弟。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来西域多久了,只要他肯乖乖说出来,便放他回去。哼,这个秃驴好生倔强,竟不理睬我。”
江浪赞道:“你真厉害,连藏语也会说。”
苗飞摇头笑道:“其实我也只马马虎虎的会说这几句而已。再多问几下,便不成了。”
另外二人均是后乌国的武士。苗飞拔出一柄匕首,恶狠狠的威吓强逼。那二人只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并不开口。
江浪见苗飞手中匕首的刀尖划来划去,差点碰到左侧那大胡子快要掉落的肉皮。他心有不忍,劝道:“苗大哥,既然问不出甚么,也就算啦。横竖这三人胆敢来铤而走险,自然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咱们就不必再为难他们了罢。”
苗飞转头瞧了他一眼,责道:“江浪,你这家伙就是爱做滥好人。照你说来,横竖这三个人前来行刺敌方主帅,难逃一死。他们自个儿都不要命了,临死前皮肉再受一些折磨,打什么紧?”
江浪道:“士可杀,不可辱。”
苗飞白了他一眼,嗔道:“就你们这些大男……南蛮子,中原南蛮子才这么迂腐。哼,那就听你的罢。”低低一笑,收了匕首,转向那脸上破了皮肉的汉子,又上上下下打量良久,微一皱眉,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只见他从腰间的蜀锦文囊中掏出一只杏黄色的香囊,递在那藏僧鼻端晃了晃,过了一阵,又分别在另外二人鼻端晃了晃。
江浪奇道:“苗大哥,你干吗?”。
苗飞得意洋洋的瞧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反手把香囊塞在他手中,道:“拿好,有毒气,千万别闻。”
江浪一凛,刚刚伸手接过,却见那三人已相继垂下了头,人事不知。
江浪惊问:“苗大哥,你到底在干吗?”。
苗飞微笑道:“江兄弟,你若想止息这场干戈,须得听从山人的妙计。而山人的妙计呢,多半便着落在这三个家伙身上。你罗里罗嗦的问这么多干甚么?到底还想不想劝退两国大军,做个仁义大侠了?”
江浪被他一顿抢白,讪讪的老大不是意思。
苗飞从他手中接过香囊,轻拍他肩头,温言道:“你放心,这里面的‘三日醉’,足以让这三个家伙睡上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一切如常。”顿了一顿,又道:“我所以将他们迷晕,是另有用处,你先别问了,到时自知。咱们回去罢?”
回到黑水镇,街上一片萧条,各家店铺大门紧闭,甚少见到行人。江浪心知众居民和乡邻听说后乌国大举来犯,人心惶惶之际,哪里还敢出来走动?
刚走到客栈门外,迎面只见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并肩而出,一见到江浪,尽皆大喜,拉住他手,齐叫:“师父,你老人家没事罢?”不待江浪回答,一个道:“怎么才回来?却让弟子等了老半天,好生挂念。”一个道:“昨夜有没有遇到后乌国的刺客?”
江浪摇头笑道:“我没事,刚从军营回来。听哈克札尔大哥说,你们俩昨夜跟刺客交手,很是勇敢。对了,你们没受伤罢?”
马立克伸了伸舌头,叹道:“说来当真好险!后乌国派来的十二个刺客,都是厉害人物,尤其是那三个西藏僧人,最是难缠,随便出手,一掌便打死一人,中军大营的兄弟伤亡惨重,连我沙吾提师兄也受了重伤。对了,听说他们所练的是西藏密宗的大手印功夫。还好弟子和木依丁使出师父所传中原‘神拳门’的拳脚功夫,再加上‘流星刀法’,倒也不怕那三个坏蛋。”
江浪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没事就好。适才在军营之时,贵国的太子殿下可没少夸赞你二人呢。”
苗飞在旁懒洋洋的道:“忙了一夜,我可是困了,先去歇着了。你们师徒好生说话罢。”说着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径行入内。
这边厢师徒三人穿过客栈大堂,来到楼上,在江浪房中坐了,相互说及夜来之事。
江浪听马立克言道,昨夜闯营的十二名刺客之中,武功最为厉害的自然便是那三名藏僧。哈克札尔虽然听了苗飞的安排,围住了来人,却也没料到来人之中竟有如此可怕的一流高手。
混战之中,一僧被哈克札尔和木依丁合力杀死,另一僧则死于沙吾提等人的乱刀之下。现今只余下一个活口,被囚于军营之中。
江浪想起适才苗飞在囚禁那三人的帐蓬中行径特异,只是不明白他的用意,微一沉吟,对二人道:“你们回军营后,细心留意那三个俘虏,最好别让人伤害他们。”
马立克和木依丁道:“是,弟子明白。”
师徒三人又说了一会话。马立克和木依丁一齐辞出,返回军营。
江浪送走二人后,见日已过午。他一夜未睡,颇感倦困,当下和衣躺在床上,甫一着枕,便即沉沉睡去。
待得醒转,已是黄昏时分,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睡了大半天。
他下楼来到大堂,却见空荡荡的,并无客人吃饭。苗飞已换了一身白色羊皮袄,正在一个角落闭目打盹。
灯光之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显得甚是孤单。
江浪悄悄走到桌子对面,正待坐下,只听他哼了一声,自言自语:“江兄弟,你这个哈克札尔大哥固执得紧,我的那份图说的还不明白么?哼,他居然还不死心。难道定要跟末振将那厮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江浪一呆,缓缓落座,笑道:“或许哈克札尔大哥是不肯相信,你当真能够令后乌国上下低头,肯来向他陪罪吧。此事说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苗飞睁开眼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江浪道:“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睡得时候够长了。现下不困啦。”
苗飞吩咐伙计送了酒菜。江浪早饿得狠了,当即张口大嚼。
苗飞笑吟吟的瞧着,却不举筷。
江浪吃了几口,问道:“苗大哥,你怎么不吃啊?”
苗飞微微皱眉,说道:“我在等一个人。他来了,我才吃得安心。再过一盏茶工夫,他若然还不来,我也该另想别计啦。”
江浪问道:“是甚么人啊?”陡地动念,又问:“难道是小怜姑娘?她也该有消息了吧?”
念及花小怜,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关切之情。
苗飞偷偷瞧了他一眼,笑而不答,却将头转向客栈门口。
江浪顺着他目光望去,不见门口有人,笑道:“看来你等的人多半是不来了。我得先吃一些,肚子饿得厉害,就不客气啦。”
正吃间,忽听大门外人喧马嘶,随即又听得靴声橐橐,几个人快步走进大堂来,却是哈克札尔带着马立克和木依丁等六名侍卫进了客店。
苗飞眼睛一亮,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低声对江浪道:“我要等的人到啦。”
江浪这才恍然而悟,敢情苗飞算准了哈克札尔今晚会来。
一众伙计见到哈克札尔,尽皆跪拜,齐道:“参见太子殿下!”
哈克札尔点一点头,道:“大家都起来罢。我早已吩咐过你们,在黑水镇上,你们只须听从这位苗掌柜的号令,不必理会我。”
江浪早已离座相迎,问道:“大哥,已是黄昏了,你怎么这时候前来?如今军情要紧,危机四伏,你这个主将岂能轻离帅帐?”
哈克札尔笑了笑道:“不碍事。我已重新安排兵马,加强戒备,这一带还是十分安全。我来镇上看看兄弟。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向苗兄请益来啦。”
苗飞并不起身,只是向马立克等侍卫瞧了瞧,问道:“沙吾提队长的伤好些没有?”
哈克札尔摇头叹道:“还没有,军医说至少还要好好将养十天半月,才能痊愈。”
苗飞点一点头,向马立克和木依丁道:“恭喜两位,好像都升官啦。”
江浪一楞,这才看出,自己这两个徒弟的衣帽和服饰确是有所不同。
哈克札尔笑道:“我们哈萨克汗国军队之中,赏罚分明,令行禁止。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昨夜立了大功,依例自当奖赏。他们现今已是宫廷侍卫队的副队长啦。”
第65章 运筹帷幄(二)
六十五、运筹帷幄(二)
马立克和木依丁满脸喜色,神采焕发。
江浪情知这二人均是孤苦无依的深山猎户子弟,如今能够为自己的国家杀敌立功,得到荣誉,乃应有之义。他微笑点头,心下颇为欣慰。
众人说了一会闲话。哈克札尔微微皱眉,沉吟道:“苗兄,这大堂人太多,不便说话,能否到你房中一叙?”
苗飞笑道:“太子殿下是担心隔墙有耳吧?”
哈克札尔微微一笑,道:“听说前几日来来往往,有不少客人在客栈中住宿喝酒。至今后面客房中还住着两个骆驼商队,大约有二三十名客人呢。是也不是?”
苗飞脸露赞许之色,点点头道:“太子殿下倒是精明得紧,连这些细枝末节也瞒不过你的耳目。”
哈克札尔微笑道:“不敢隐瞒大掌柜的,这里的客人、伙计和厨师毕竟都是小的手下。宝号发生之事,小焉能不略知一二?”顿了一顿,皱眉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苗兄多多指点。”
苗飞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哈克札尔太子,你暂且不必多问。既然今晚你肯前来,足见你确有收兵之意。这样罢,苗某好歹也该让你稍稍宽心才是。太子殿下,江兄弟,先坐下看戏罢。”
他转头对一名伙计道:“巴拉别克,快去把后楼‘地字二号房’的两名客人请过来!”
那伙计巴拉别克便即快步走向后堂。
哈克札尔和江浪对望了一眼,均感好奇,分别坐下。马立克和木依丁则与众侍卫、店伙退立一旁。
苗飞对江浪道:“兄弟,待会儿你要看清楚了,这两个家伙跟着商队同来,乃是冒充客商,其真实身份,便是后乌国派过来的探子。”
江浪一惊,瞧瞧苗飞,又瞧瞧哈克札尔,点了点头。
过不多时,只听得脚步声响,巴拉别克将那两名客人带了过来。他向哈克札尔和苗飞行了一礼,便即退了下去。
那二人乍见大堂中多了几名腰悬佩刀,背负弓箭的哈萨克侍卫,当即停下脚步,对瞧了一眼,均是满脸惶恐,心中大是狐疑。
江浪见那二人均是面容黝黑、浓髯满腮的西域汉子,一个矮胖,一个瘦削。细看之下,二人脚步虚浮,呼吸粗浊,决计不似身有武功的会家子模样,左瞧右瞧,横看竖看,也毫无奇特之处。
苗飞下颚一扬,淡淡一笑,对那二人道:“两位来得正好,我先给你们介绍介绍罢。”伸袖一指哈克札尔,道:“这位乃是当今哈萨克汗国的太子爷,兼领左军统帅,先锋大将,堂堂哈克札尔子,也便是你们主子末振将二子的死对头。”
那二人更加惊惶,同时跪下磕头,齐向哈克札尔道:“小人,小人参见殿下!”
哈克札尔点一点头,斜目向苗飞看了一眼,皱眉道:“苗兄,你说这两个人便是末振将那狗贼派来的探子么?”
苗飞点头笑道:“不错。”
那二人一听,登时又惊又急,跪地不起,连叫冤枉。那瘦子向苗飞道:“掌柜的,你,你可别胡乱诬蔑好人。我们二人只是贩卖皮货的寻常客商,怎会是后乌国的探子?”
苗飞架起了二郎腿,喝了一口酒,悠然道:“这些日子,进进出出,来往我这间客栈的共有四队客人,加上零星从山里来的牧人和猎人,共有七十九人。其中有你们的同伙六人,已被我抓到之后,杀死了四个。你二人是大前天过午之时跟着第四拨贩卖皮货的骆驼商队一起来投宿的,是也不是?”
那胖子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掌柜的,这也不能说明我二人是后乌国的探子啊。你,你可别胡说八道,冤枉好人,这事儿可万万开不得玩笑!”
那瘦子也道:“是啊,是啊!这间客栈里进出的客人多了,你无凭无据,干吗单单找上我们俩?”
哈克札尔和江浪等人目光都集在苗飞脸上,均不明白,他是如何识出这二人便是后乌国所派的奸细的。
苗飞淡淡一笑,道:“住在我店里的客人当然不少,大多数自然也都是寻常的行旅客商。唯独你们俩是奸细,是探子,我不找你们,却找谁去?”
他见那二人又张口欲辩,摇头道:“你二人的一举一动,从头到脚,看上去呢,确实跟寻常商贩一模一样,平日里也半分破绽也没有。而且,你们参加的这个商队,一共有十三人,九头骆驼,十三匹马儿,听说每一位都是途中临时结伴、凑拢起来的乌合之众,其实是谁也不认识谁。是也不是?”
那瘦子道:“是啊。你凭什么便说我们是奸细……”
苗飞不答,盯着他脸,续道:“镇子北郊那个土丘附近有一头猎鹰的尸体,是被人射死的,鹰腿上还留了一些东西。两位要不要瞧瞧?”
那二人神色漠然,不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苗飞冷笑道:“这个两位当然也可以不必承认。只不过呢,二位之中,有一个右手骨节和左手明显不同,或许是被人拗断的旧伤罢?”
说到这里,他向哈克札尔和江浪道:“好教二位得知,后乌国的末振将性子暴躁,常常打骂部下。只不过这贼子好勇斗狠惯了,自负力大无穷。他每次惩罚下人之时,为了显示公平,便会给那人一次机会。”
哈克札尔插口道:“我也听说过此事。末振将最喜欢跟人比拼手劲儿,而且他扳手之时,据说从未输过。反倒是每个扳手失败的人,都会被他拗断了骨节。”说着目光射向那二人的双手。
那二人听到这话,自然而然的举起自己两只手掌,翻来复去的打量。
苗飞笑了笑,道:“二位不必再瞧了。只有这位胖兄的右手骨节有过旧伤,只是早已痊愈。想必你跟在你家子身边时候不短了吧?”
那胖子张大了口,做声不得。
那瘦子却道:“咱们平日里牧羊杀狼,受伤难免,单凭他的手上的旧伤,便断定我二人是奸细。这,这也太荒唐啦!”
苗飞淡淡的道:“我曾经多次试过你们。只可惜两位至今还蒙在鼓里。你以为当真能骗过我么?”
那瘦子哼了一声,一脸不服气的神情。
苗飞续道:“那,本掌柜的就再教你一个乖。你们两个家伙虽然从里到外都扮成了寻常商贩,一言一行,中规中矩,看似寻常之极。只不过,非常之时,大家都不平常,唯独二位不慌不忙,未免太也镇定了罢?我曾故意让巴拉别克在客人中散布谣言,说几日之内,后乌国大军将会杀将过来,多半会血洗小镇,鸡犬不留。当时每个人听后都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