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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纸张，慢慢地扬了扬，老者张了张因年老而半眯半开的眼，瞄了一下纸，“是借据，一共两百大钱。”
看热闹的一听，欠钱是事实，小声地说讨论开了，“这就不能怪方华上门要钱了。”
“不是吗？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李烈生前对他们这样好，现在还住在李烈的房子，李烈死后的债，也就得替他还了。”
“就是，做人得知恩图报才行。”
……
方华一听老者的说词，笑容更盛了，连连扬着八字眉，抬头挺胸，迈着八字脚，双手向两边撑开，向方行晃了过去，“我敬你是村长，但是借据在，事实在，请你将人交出来。”从那个嚣张的态度上，一点也看不到方华口中的敬，的请。
哦，现在又是那个职业，很专业的恶霸，嚣张的态度，让人想吐的嘴脸。
“等一下，二叔公，我方行做村长以来，有大事，一向都请两位叔公长辈一起商议，所以这一次，我也请两位来了，我做决定，一向公正，不偏私的。”方行说完看向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向方行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五天前，方华就已经带人到李烈的房子里，将李烈家中财物，全部拿走，如果各位那天有到现场的，应该看到方华将房子里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的过程。”
看热闹的又讨论开了，“我看到，那天是搬了很多东西。”
“有皮毛。”
“有铁锅。”
“床板子也搬了。”
“方华，你听到没有，大家都看到你搬了很多东西。”方行说。
“我是全搬了，那又怎样，他欠着我钱，我就不能搬东西吗？”方华大声地说，声音盖过了讨论的。
“所以我没有让你将搬去的东西拿出来，只是阻止你捉人家的小孩子去卖，谁家不会有手头紧张的时候，难道就因为别人手上紧张，借给别人钱，就可以捉那一家人的小孩去卖？”方行盯着方华鄙视地说。
下面又讨论开了。
“就算欠了钱，也不能捉小孩的啊，多没天良啊！”
“谁家敢说不手头紧张的，向别人借一下什么的，总是有的，哎唷，这样子，怎敢问别人借钱啊！”
“卖小孩，亏他说得出，也不怕报应！”
“就是，也不怕报应！”
“小心最后几年啦！”
看热闹的多数都是婆婆妈妈级的，一听这个，不但讨论，骂人的话也跟着出口了。
方北更是身进埋进小伙的怀里。
“不是没卖成吗？我也不过是吓唬他们而已。”方华为自己做过的事掩饰着。
“你刚刚不是说交人吗？”方行说
“那个，……”方华给方行问得一时口哑，很快他就想到借口了，“我听说他们家卖鱼得了钱，既然有钱了当然就得还了。”
说完，方华觉得自己理直了，气壮了，挺着胸向方行走上一步，不示弱。他身后的人了跟着上前，抬着头，用眼角盯着方行。
“将人交出来吧！”方华再向方行走近一步，逼迫着。
许家安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了进去，拉了拉方行。
方行一看是许家安，小心地护着她，后退着，方华当然认得许家安了，耸着肩，笑了起来，“嘿嘿，小鬼不躲了，将欠的钱还来。”说着就想捉许家安。
方行回头一瞪，方华怯了一下，“我等着。”
许家安让方行蹲下，小声地在方行耳边说，“方叔，钱，我还他，但是，能不能先算一算之前他拿走的东西值多少，然后余下的你借我，让他将借据还来，还要让他写上一个保证，以后各不相欠之类的。”
方行一听，是哦，说了这么久，之前拿走总得算了一算。方行笑了。摸了摸许家安的头，走上一步。
“钱，可以还你。”
“他们有钱么？”方行再一次笑了，许家安觉得这一次，他的笑的由心里出发的，那就是说，他的目的达到了？或是正向他的目的的方向走着。
“你不用担心。”
“那也是，没钱就拿地来抵说好了。”方华得意地说。
“我家是没钱，但是方叔借我了。”许家安不怕死地冲着方华说。
“什么？方行！你借给他？你有钱吗？你家的小鬼的束修不交了，方东不考童生试了？”方华的脸，由得意，变成怒气冲天，两条八字眉更有改就方向的的趋势，咬牙切齿地吼着。
许家安听到这里悟了，大家也悟了。哦，原来是打着，我家没钱，方行没钱可借，想让我们用地抵债，两百钱换一块地，方华的算盘打得真响啊。
“我家有没钱，你管不着，我家方东上不上学，你也管不着。”方行不相让地与方华吼了起来。
方华气得说不出话。
看着方华的气，方行笑了，很是和气地说，“不要心急，两位叔公都在，还怕走了你不成？”方行说完走向二位老人，“小娃娃说，想请三位做个见证，将这事情了结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老人点头，应了。
“借据上写着，李烈欠的是二百文，有没错？”方行转过来问方华。
“写得可是清清楚楚的。”方华点头应。
“那你之前在李烈家中搬了的皮毛，锅，盘，衣服，食物，钱，财，板子，刀具，我也数不清了，那里值多少钱，那也得算一算才是，不然现在不好还啊。”
“那些都不是值钱的东西，你想怎样？”方华眯眼。
“没想怎样，算清楚，就立刻给钱，算不清，咱就耗着好了。”
“你！”方华给气着了，脸涨红。
许家安又在YY了，加个胡子就能演关公，不行，他演，有损关大哥的形象，不然，我们努力气他一气，他会不会很配合地来个对天长叹的，或是喷上几口血，如果告诉他，我不还钱，他会不会坐在地上捣胸痛哭。嘻嘻，想想都觉得这方华好玩。
“你将之前搬走的东西送回来，我们还二百钱，一个子也不少，你看怎样。”许家安用她清脆的童声打断了方华的苦恼。
方华那吊着的眼睛一眯，他点头同意了，说：“明天一早将东西送回，钱现在给。”
方行说，“你现在将东西送回，钱，咱明天给。”
“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怕有人将好东西换成没用的，坏的，破烂的。”
吊眼方华听到方行说穿他的打算，气焰弱了一些，但是就是不让。
两人小眼瞪大眼在僵着。
抽烟的老头看不过去了，“天黑了，行儿，明天一早你去接我，我过来看着，小华，钱明天给你，东西明天送，借据老头子拿着，东西只能跟原来一样，或是比原来好，不能比原来的差，差了扣钱。好了，都回家吃饭去，要看热闹的明天请早。”说着慢吞吞的抖着身子慢慢在起来就往家里走。
方行身后的小伙连忙走过来，扶着二叔公，送他回去，方南上前也将另外一位老者扶着，送走。
看热闹的慢慢地散了。
第30章 起因
房子紧闭的门打开了，江何氏，江子奕和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圆脸女子走了出来。
方动快速上前小声温柔地跟大肚子女子说起话，声音轻柔，能滴下水来了，问，“你有没有吓到？”，女子没有回话，只是摇摇头。方动看着女子的眼睛冲满着柔情，写着蜜意。
“肚子里的宝宝乖不乖？”
女子微笑点点头，方动小心地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午睡好不好？”
“宝宝有没有踢你？”
“累了吗？等一下吃了饭，咱就回家！”
女子还是没有回话，点了点头。
那个是方动么？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么的啰嗦，原本跟方行很像的男子汉，一出来就震场的那种哦，也会变成绕指柔？与方动相处了一个下午的许家安揉着眼，看错了吧！
还是那女子的什么特殊的魅力？许家安侧着头看着。
女子是方动的妻子，方黄氏，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这边方动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那边江何氏白着脸，捉着江子奕的手，慢慢地走向方行，走到方行面前，一句不说，就跪了下去。江子奕连忙跟着也跪了。
许家安刚回过头，傻眼了，我要不要跪？
方行立刻让方陈氏扶起江何氏，说，“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呢？”
“我在里面，都听到了，没有你，子奕会怎样，我真的不知道！”江何氏带着哭音说。
方行抓了抓头，咬了咬牙，“嫂子，说句实话，今天这一出，我也有责任。”说着，让江何氏坐了下来，方行坐到她对面。
许家安一看这势，有故事听，立刻站到江何氏身后，做出一个乖乖的样子。
“这事，得由两年前说起，那时，我刚做村长，村里很多东西要修，要建，这都是要钱的，这个时候，方华看中了一块地，想跟村里买下，他这人，心里清着，觉得地没人用就给了个很低的价，我怎么说他也不涨，于是我不应，说要想一下，也就在想的时候，大虫竟然跑到村子里来了，伤了人，狗啊，鸡啊什么的，就更不要说了，村里人心惶惶的。大虫啊，谁敢上啊？拖了一些日子之后，李大哥来了，他领着村民做了很多准备，什么挖陷阱，做护拦，大虫吃了几次亏，然后就没有再出现了。如果没有李大哥，我这村长也当不下去了。”
方行拿起方陈氏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时李大哥提出想留在村子里，我问过长辈们，都同意了，接着李大哥挑了一块地，给了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了下来，这一块地就是现在你们住的那一块，也是方华当初挑的那一块。方华知道了，说我做事不公，然后到了长辈们前闹事，一说，别人价钱比他高，原本也就没事了，但是这时他说他也能出这价。真是瘦田没人耕，耕着，有人争，可是地已经卖了，契也做好了。唉，也怪我当时卖地给李大哥之前没有跟方华通一声气，以致后来，他不但怨上了我，也恼上了李大哥。”
“方叔，既然李叔跟方华合不来，怎么还会向他借钱？”许家安想到了这一个说不过去的地方，江子奕也在一旁点着头。
“钱，不是李大哥向方华借的，去年小溪断流了，田地失收，李大哥在这里是没有田的，原本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李大哥几次上山，能打到的猎物都很少，去年那一个年，大家都不好过。冬天过了，李大哥就想再一次上山，上山之前他检查工具，其中几样已经很久了，也很旧了，必须换一换才行，他来问我，想跟我借点钱，我家，看着还不错，但是一个失收的年，我家四个小鬼，除了吃的，用的，还要上学，钱就没有借给他，后来，他跟我说，已经找村头小铺子的方老头借了，然后我也没放在心上了。”
方行笑了一下，很是苦涩，“方华到你们家追钱，我看过那借据，也就是今天那一张，署名也是村头小铺方老头的名字，当时问过，说方老头欠方华钱，就用借据抵了，问过方老头，也这样说，也就变成李烈欠方华钱了。当时，我看东西都搬了，东西也不是很值钱，也就由他了，其实我不知道他搬得那样的干净，一点东西也不留。欠债还钱，当时我没深究了，是我大意了，所以说，嫂子，你不用谢我，不是我一时大意，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幕，今天的事情我是应该，也必须做的。”
“唉，这不能怪你，是我们运气差而已。”江何氏感叹着。
“方叔，方华为什么好像很喜欢我家那块地似的？”许家安问。
方行没答话，方陈氏笑嘻嘻地上前说了，“听说哦，两年之前的看中那里，只是因为手中有闲钱也就买下吧，看是盖房还是做其他，现在想要，也不知道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说谁住那里，谁就能很快的娶到老婆。”
方行，江何氏，江子奕，许家安，全部都看着方陈氏，一脸的不信。
“没这心，当然不信，有这心，信得不得了，他啊，看着李大哥的房里也能有女子出入，信了个十成十的。”
方行点头，信了，江何氏也点头，信了，江子奕，跟着，不是很懂地也点头，许家安认为他也信了，原因是什么，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江子奕才行。
难道李烈的样子很难看，不然不会没老婆的啊！
“方华今年已经这个岁数了，家景也还过得去，可是这附近九村十八乡，就是没有一个姑娘想嫁给他的，你说，他能不信吗？”最后方陈氏还补充了这一句，然后才回厨房做饭。
许家安想起方华那豆皮脸，八字眉，吊眼，占理时，八字的脚，螃蟹的身形，然后说卖小孩，捉小孩时的狂妄，不顾后果。看来除了样子不行，行为，品德也是威名远播的了。
“除了这样的原因，他来捣乱，来追债，还是因为我将地给李大哥，他的气不顺，心不服吧！”方行吧了一口气说。
“方叔，没事的，过了明天一切都好了。”许家安乐观地说。
“家安，明天才是大问题，你说，如果明天他真的送回一些坏掉的，烂掉的，或者将一些有的说成没的，你说，那怎么办。”方行想得远着了。
“方叔，其实明天他送回来什么并不是重点，只要将借据拿回来，然后他不来找咱们麻烦，其他都好说。”许家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东西坏掉或者不还也没关系？”
“当然，一些明着的，还是得让他拿回来，其他的就不要在意了，就当是赔给他，让他顺顺气好了。”
方行点点头，如果这样，明天不会很难过，顺着点，大家都好吧！
“我也与安安一般想法，东西有没有，没关系的，只要他不来跟我们过不去就行。”江何氏也同意许家安这个看法。
“方村长，方大哥，那两百钱，还得请你借给我家。”江何氏苦着脸跟方行说，“还有就是那个还钱的事，我家暂时是没有能力的，得借上长时间的。”
“这个江嫂子就不用担心了，今天卖了鱼，钱有的是。”方行向院外看了一看，将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第31章 分钱
方行，方动，江何氏，许家安，江子奕五人进了屋，三个大人分位坐下。
方行从怀里抽出一个鼓鼓的袋子，在房子中间的桌子上一倒，叮叮当当的一阵响之后，桌子上堆着一堆的铜板子。
小山一般，霸占着桌面。
好多的板子。
在场人的眼都闪着光，脑子里都出现——二百文小意思，给他就是了。
许家安想了一想，为了张显我大公无私奉献的高尚精神，轻轻一咬牙，将荷包中的二十文拿了出了来，然后还将奖励荷包往桌子上一放。
江何氏和江子奕看着这个，不明白许家安怎么会有二十文，“安安，你怎么会有这多钱，你是不是拿了卖鱼的钱，这个……”江何氏一边说，脸色更白了。
“不是，嫂子，这钱是家安应得的，是家安给一户人家做事得来的，这钱来得光明正大。”方行知道江何氏误会了，解释说，“家安，这个钱和奖励的都是你应得的，也是你自个赚来的，不用拿出来，快收好。”
“真的？方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江何氏问。
许家安看看方行，然后看看江何氏。向江何氏点点头，看着江何氏松了一口气，捉过许家安的手轻拍了一下，“母亲是怕安安为了钱，做丢脸的事，这样，回去以后怎样有脸见他们。”江何氏一脸的愧疚的样子。
“安安答应母亲，安安不会的。”
“好，好。”
许家安咬了咬唇，“方叔，这钱，我想这样分，你看行不，分个六份，每个出了力的都有一份。”
许家安心里盘算着，这样一分，自己和江子奕就占了三份之一，怎样也有百来两百，算上昨天的和煮菜钱，钱就一定足够还了。
方行摇了摇头，“江大嫂子，家安，子奕，这钱，我是想这样分的，先拿出三十个板子，给我弟方行，他帮了捉鱼，也帮着卖鱼，平常做一天工也就十个板子，但是今天这鱼赚得多，也给他多一点，然后剩下的分三份，一份是家安想点子的，剩下两份，我家一份，你家一份，是捉鱼和卖鱼的，你看怎样？”
方行也点头同意。
许家安摇头，“这不行，没了方叔和方二叔，就没鱼了，不能这样分，分六份吧？”
“家安，没你的点子，就没鱼，这得占一份。”
“方叔，没你和方二叔一样没鱼啊。”
“如果这样，能将鱼头卖出，也是大功，也要占一份。”
“哥，家安，我说一句，点子占一份，这就一定了。”看着争执的两人，方动开口了。
方行点头。许家安摇头。
“捉鱼，没了你们四个小的，一样没鱼，当然，没了我哥也是没鱼，所以钓鱼也占一份，然后卖鱼也要占一份，但是这一份不能多，鱼，那个不能卖，在那里不能卖，这算一小份，所以我说将桌子上的分五份，两份是家安点子的，两份是钓鱼的，最后一份是卖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