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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坤宁宫,赵宣其实只是看着她沉默,以为她不适应这样的氛围,才托弟弟的名义把她叫了出来。出来以后,又觉得弟弟像个发光的大灯泡,在旁边有点碍事了。
现在终于没人了,赵宣反而更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又不能把人叫回来啊……
不过他何等淡定,那种诡异的不自在感也可以驱逐。想到这应该是赵佑媛第二次入宫,上一次被叫去东宫长祚殿,还是被他罚跪,于是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一下,征询道:“还没在宫里走过吧?我带你看看。”
当然皇宫占地极为广阔,开车一个小时也转不完,也就只能是看看。而赵宣想问的话——
斟酌再三,也觉得酸得难看,难以出口。
作为族亲,他凭什么要去介意她的感情归属呢?没有理由。
储君之道,行事是要遵循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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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压抑住了想要问话的*,只是淡淡道:“你的剧本我看过了,实话说,很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岂止是这件事,赵佑媛做的好多事情在赵宣眼里都不那么循规蹈矩,常感意外。有时候他稍有闲暇时,也会琢磨一下她的思路,便觉得有趣。
“……”这话听在赵佑媛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她没想到赵宣竟然有心情,看她的天雷狗血剧本!这种不是官员审核一下就行了吗!
当下心里焦糊一片……
她成了张囧脸,艰难地开口:“我也是为了,让影片更有渲染力,才这么写的……”我不是一个狗血的人,也不会做着白日梦幻想,殿下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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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宣好笑地欣赏她风中凌乱的表情,这种好笑又莫名其妙的带了几许惆怅。等欣赏够了,才轻描淡写道:“我一直意外的是,你会冒出借助声势拍电影的想法,这勇气和思路。”
“……”赵佑媛松了口气,又有点噎住。
她才发现,这个平时冷静严谨的储君殿下,刚才竟然在开玩笑。你开玩笑可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吗会惹来误会的!
“你是想通过娱乐圈,建立皇室亲民的形象,让皇族也可以偶像化,以抵消有可能在舆论中身处的不利境地,是吗?”
赵佑媛的想法被他说了个透,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对赵宣来说,有时候你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解释,他就能理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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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丽羽搞出的舆论风波平息了,大部分人觉得这件事获胜了就是结束,赵佑媛却看到了真实的隐患——
皇室太严肃,给民众的感觉高不可攀,难以企及。
而人,处于社会中,总是难免会有一种对抗意识,或者说,压迫意识。会埋怨社会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社会改变了我,社会扼杀了我的梦想……之类,归根结底是个人对于群体的弱势心理。
人都有弱者心理,在面对一个强大的帝权时,这种弱者心理同样可以转化为不满,袁丽羽的事情就是一个爆发口径,“因为你权势滔天,所以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你欺负了升斗小民”,就是这种弱者心理的具现表达。
所以按着赵佑媛的想法,皇室未来的道路,肯定是要慢慢走出高贵封闭的形象,让平民觉得没有那么巨大的落差感。
娱乐圈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一方面传统贵族看不起它,认为是优伶界,是一群玩物;另一方面,它又是普通大众的娱乐消费商品。广泛的粉丝渠道,自发走到民众面前的皇族,如果运作得当,就会很有利。
到那时候,她就是皇室的代言人,皇室对她的需求,会大于她对皇室的依赖。
她就可以,独立了。
所以皇室代言人这一条路,虽然风险大,但是对她一石多鸟,她必须获得支持,稳当地走下去。
“被殿下料到了,这个想法,我没有对皇后甚至任何人提过。但是,我大概是宗室里最适合做这个偶像的人。我也许没有其他宗姬那样的贵族风范,但我可以保证有能力应对危机。我能获得你的支持吗?”
赵佑媛说这话的时候,赵宣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很认真,也很自信。她超过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担当。
他忽然心间就涌动起一股簌簌软软的心情,开口道:“那我就给你一项权力。”
他一字一句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自由地选择。不必顾虑,错了有我,我会帮你挽回。”
大部分人的人生是没有重新选择的权利的,当选择了一条道路发现错误后,也就只能将就着错下去了,有魄力的人也许会放弃一切重头来过,但却会付出至少时间的代价。
而赵宣许诺的权利,只有过来人,才能知道多么可贵。在时间面前拥有特权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掌控一切。
“包括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赵宣又补充了一句。
赵佑媛一愣,本来听着挺震撼的……怎么突然就扯到感情上面去了,她根本没表达过喜欢什么人吧。赵宣的意思,这是说,以后她要是发现喜欢错了人,他也会替她做主,重新选个满意的?
好棒的族亲哥哥……
大概是被赵宣给的福利壮了狗胆,赵佑媛心情舒畅,狗腿地邀请道:“下周我们国子监的夏令营结束后,差不多就要开机了。殿下要来剧组看看吗?”
这部电影因为有政治上的强力威势,没有投资商敢扯皮,前期筹备十分迅速。
她本来没抱多少指望,毕竟赵宣今年的巡视访问还没完,还有二十多个国家翘首以盼。结果他居然答应得很顺:“也好。”
他也很想亲眼看看她在镜头前的表现。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下移,扫过她的手腕——空白一片,很清爽。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一点。于是今天真正想要问的,这几天盘桓心头的话,终于不再犹豫:“你上次说想和谢家清琸交个朋友,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记得……你们俩似乎未有过交集。”
赵佑媛没料到太子居然还对前些日子晚宴上她的一句话念念不忘,连她自己都快要扔到脑后去了。
本来她的计划,下周国子监有集体活动,正好可以趁机接近对方的。如今被冷不丁问起来,有点戳穿了心事的尴尬。
她心想,我犯花痴这需要道理吗,你就不会往这方面替我设身处地想想吗。
亲口承认自己是个花痴好羞耻啊……
她只好一本正色道:“我觉得他年龄虽不大,但有一种超脱的与众不同的气质……”
赵宣感觉自己躺了“众”的一枪……
“我想,以后我也是要往皇室代言人的方向发展,就要在娱乐圈一众人里有鹤立鸡群万众瞩目的气质,我想和谢清琸学习一下。”
赵宣心想,你胡说八道……
“就是这样,仰慕其风采,想学习。”
赵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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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起来挺酸,但赵宣无奈地没有了一定要刨根究底下去的心情。
有的事情,不如不要知道的太分明。
就这样,既然她这么说,就当是这样好了,他也会觉得心情好一点。
其实这种心态,不是赵宣的性格,他从来不会因为不想听到什么而退让一步的。在感受到自己这种心情的变化后,他便生出了一种怅惘无力感。
可是看到身边的女孩,还是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
算了,终归是族亲,这种怅惘,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排遣的。
赵宣不是一个喜欢被情绪左右的人,他淡然道:“往前走,是东宫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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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他们离开了坤宁宫很远,远处东宫被笼罩在偏斜的黄昏下,在汉白玉铺就的大地上投射出森严而巍峨的倒影。
赵佑媛看着这耸然立起的建筑,一瞬间有些恍惚。以后赵宣大婚了,太子妃也是要搬来东宫群落的。
真是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
赵佑媛赶紧把这些有的没的念头扔开,跟着进了长祚殿。这里不是她第一次进来,却是头一次有闲情逸致认真打量。
长祚殿的布局很宽敞,为了避免空旷感,挂了一些天子猎宴图一类,甚至还有弓箭、先帝做储君时收藏的枪械……迷彩服?
迷彩服这玩意儿,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大宋和沙俄撕x大战,沙俄在叶卡捷琳娜二世之后膨胀得厉害,不准欧洲来华朝贡,还想占东贝加尔湖的中华领土,两国一直互掐到慧武王挥师北上,在东西伯利亚把沙俄打成狗。
迷彩服,就是在那时候被一个聪明的军医发明出来,用于陆军火器营。
赵佑媛心想,赵宣原来有着收藏癖啊……
以为她感兴趣,赵宣随口解释道:“这个是皇家科学院送来的,据说百分百的屏蔽红外探测技术,可惜成本太高未能投产。我觉得有趣,就收起来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赵佑媛心想,我要个这个干嘛。
可是看赵宣居然一脸期待?的样子,她觉得拒绝的话说不出口——那样太不识趣了。
所以她愣神的片刻,赵宣已经不假他人,亲手取下了那件衣服,生平第一次自己叠衣服,认真叠起来,递给了她。
赵宣其实也只是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心情,想看她得偿所愿的样子,因此希望她能开口要什么,来满足她的要求。可惜她不会跟他开口要,而且什么也不缺。他也只有察言观色,把认为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
……
可是送迷彩服给女孩子,这个礼物也是够新颖……
如果可以,赵宣也想送点正常的。不过他又想,自己能够送出去的东西很多,可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却很难得。
能够送一件令人记忆深刻的东西,也是很好的。
只要让她记忆深刻就够了。
赵佑媛无语地接了过来,抱在胸前,还得一脸惊喜的表情:“殿下这里的东西,果然都非同凡响啊。”
如果她知道赵宣强烈的想要送东西满足她的愿望,她一定不会盯着一件迷彩服走神半天的,至少,她得盯着一辆豪车。
赵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清夏的夕阳的绯色薄光,挥洒在他俊秀昳丽的面容上,自有一身潋滟光华。赵佑媛看着这清仪和雅的微笑,就恍了神。
她感觉心头一跳。
可是她只垂下眼,收起了这份奇怪的礼物。
这种旖旎绮思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她的思绪被一阵乐声打断了。
赵宣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只有在内宫才会随身携带的移动电话,想来应该是坤宁宫的人请他回去用餐了。
不过赵佑媛的注意力不在来电显示上,而是那个铃声……
那个铃声……
其实也不是多猎奇,不可能是喜羊羊与灰太狼也不可能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但是就是让人觉得槽点满满
赵宣的手机铃声是《中和韶乐》。
好吧,华夏正声什么的绝对是中规中矩,但这种挑不出半点漏洞的非常高大全的雅乐来当手机铃声,才是让人想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吐。
赵宣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挂掉后对上了赵佑媛揶揄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秘书设置的。”
然后他问:“饿了吗?”
赵佑媛心里一跳,迅速回忆了一下礼仪老师教给她的用餐礼仪:“尚未……”
赵宣说:“那也得吃一点。”
赵佑媛又赶紧回忆用餐礼仪细节。
“所以快回去吃晚饭吧,我让人送你。”
赵佑媛:“……”
殿下你这样真的有待客之道吗?!就算我不是大臣,你不必做面子留我晚餐,但是你也不能说出这么让人误会遐想连篇的话啊!
☆、第39章
纯白色西式建筑屹立于海边,在阳光下与沙滩海浪嵌为一景。花园里盛开着各色月季,在海风拂动下微微点着头。
这里位于爱琴海一个偏僻的岛屿之上,产权归私人所有。停靠船只的码头,只有通行证才能入港。
走进其中一座别墅,地中海的清凉扑面而至。高旷的穹顶,刻着飞天浮雕,却有一种仿佛中世纪宗教般的恍惚。
可是客厅的布置装潢,却是古典的贵族风(中华风)。这就使得一切,给人一种尖锐的怪异和矛盾。
如果只是走进来,每个人大概都会这样感觉古怪。可是当看到住在这里的男人时,却会很奇怪地发现,他把这些矛盾的风格,融合掉了,他就是别墅里最独特的风景,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如今,黄梨木茶几上放着几份报纸,还有一份娱乐新闻杂志,关注的,都是发生在遥远国度的同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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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优雅而修长的手,拿起了那些报纸。
报道上赫然是各种标题——
《皇室宗姬将应邀出演电影》《赵佑媛——中华宗主国皇室的异类》《我的野蛮校花:真的野蛮吗》……
整个海内外媒体都已经高章潮了。一直关注中华五陵电影形势的各国娱乐媒体也跟着闻风而动。
在得知皇室的宗姬将走进娱乐圈后,瞬间这则新闻就横扫了各大媒体的版面,并且把娱乐论坛刷了版。对人们来说,很久没听到过这么出人意料的新闻了——皇室再如何开放,对民间始终是端着的,如今这层高高在上又不可触摸的东西被打破了。
以至于这段时间的电视娱乐节目的报道,都在不断回味这震撼的消息。
可惜,没有记者敢采访。
报道上面的女孩,穿着一身明华堂限量款的素色对襟襦裙,但身上的披帛又彰显出了低调的奢侈华贵。她站在一位五陵著名导演旁边,微笑清甜文静。
她穿淡色系有种耳目清新的雅致感,这件衣服也不高调,但是她身上挽着的披帛却惹来了不少时尚杂志的研究。
在唐代十分流行的披帛,经历一千多年以后,出现了各种质地,并开始往首饰的方向发展。随着艺术自由发散,有的披帛甚至搞成破布状,也有的以古代名画为底,用珍珠钻石串成镂空轮廓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设计的。
她身上这件披帛,品牌十分低调,只提供皇室和部分王族的订制。披帛是以各种大小不等的珍珠串成的镂空荷花图,原画是七百多年前宫廷画院工笔院以“小荷才露尖尖角”为题所作,这一幅灵动韵秀的名画,荷花出水,蜻蜓翩飞。最小的珍珠直径只有四毫米,像莲子芯一样镶嵌在黄金花芯上,最大的珍珠直径则达,是蜻蜓的脑袋。挽到袖子前面的又是小珍珠缀的串帘,很好地继承了东方式贵族的审美。
也就只有宗主国的皇族,才能用这样低调奢华的衣饰。
客厅里,一个人垂首而立,眼睛盯着那双拿报纸的白皙的手,犹疑道:“我们……我们看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想着做娱乐明星。我们并没有给她下过这样的任务,这应该是她的自主意识。目前任务的半年之期还早,之前打入国子监的吩咐,她却是照做了的。”
穿着玉色垂胡袖直裰的人,靠在沙发上,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帘,睫羽也挡不住眼底那一片深邃。
他放下报纸,淡淡道:“我不在乎她过程中怎么想,有哪些私心。你记得,人心是无法完全掌控的,不要在意那些迷雾弹,只看她能达成的结果。”
有的人,原则性太强,不好控制。如果赵佑媛能够像那个人一样听话,该多好……
刑玉将报纸放在了茶几上,目光在她的照片上缓缓地扫过。
他面前的人还在请示:“金陵中心的情报已经传过来了,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听自由联盟那边的安排吗?高层里,很多人讨厌他们指手画脚。”
“让他们放开手脚做事吧,没有人指挥得了我。”刑玉勾起嘴角一笑:“联盟?政权?都是历史的偶然诞生的,偶然的东西,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他斜支着头,长发散落下来,明明并不惊艳的五官,却有一种吸引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动人心魄的魅力。
“你喜欢法曲大章吗?”
对面那个下属看着他的笑容,心头浮起一阵凉意。
“喜欢……”全世界流行的,最高贵的艺术形式,各国王公贵族装b必备,高雅的歌舞表演,怎么会有人不能欣赏呢。
“精美绝伦,繁华迤逦……能看到它的人,是很幸运的。”刑玉抬起眼:“我想导演这样一曲——由一群世界顶级贵族演奏的法曲大舞,一定会有着惊艳世界的精彩吧。”
他在漫不经心的微笑,只有跟随他多年的人,才能感受到他温柔的语调中带着隐藏至深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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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群岛,漂浮在大宋南部海域的一片明珠。这里在汉唐时便有划郡管辖,如今和安南隔海相望。
赵佑媛站在游轮甲板上,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绿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凉海风。
国内两位重要人士受袭一事虽然没有在民间传开,但国内上层及各国王室都逐渐知晓。这时候国子监取消了每年冬夏两次的海外远游,大家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最后,本来该去看阿塔卡玛沙漠和火地岛冰川,最后只能变成了国内近海夏令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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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