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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头一次,涂氏发现自己不能再掌控这几个孩子了,她心里升起一阵无名的恐慌。
盛思颜这边也在对大丫说话:“宁芳,以后咱们都有自己的院子。等下你要不要去挑一挑住哪个院子?”
大丫本来还想帮涂氏说话。将两个弟弟叫回来,可是一听等下要去挑自己住的院子,心思一下子就飞远了,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大姊等下陪我去啊?”
“没问题。”盛思颜抿嘴笑了笑,看向王氏。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对盛七爷道:“昨儿您出去了,我就让他们在飞瀑亭那边的院子里住了一晚上,您看,二姨娘住哪里合适呢?”
盛七爷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你随便安排吧。这里院子这么多,不拘住哪一处。”说完又道:“你安排完事情,就到药房来,我又想出一个方子,但是总觉得药引有些问题。你来帮我参详参详?”
王氏也是个医痴,闻言忙道:“我马上就去。七爷先过去吧。”
盛七爷甩着袖子走了,王氏匆匆忙忙将琐事都说了一遍,就对盛思颜道:“思颜,你帮娘一个忙,带二姨娘和宁芳去挑院子行吗?东面的院子是给你们孩子住的,西面是给姨娘住的。那两边的院子,随她们挑。”
盛思颜应了,目送王氏匆匆出门。
涂氏看着王氏的背影,眼神格外幽深。
盛思颜回头瞥见涂氏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顿时心生警惕,想着绝对不能让涂氏住得离正院太近,还是将她引到西南角上的翠竹轩吧。
第54章 缺口
她们先去的内院东面。
盛思颜带她们先去绿玉馆。
那里四周围着竹篱笆,篱笆上挂着苍冷青翠的各样奇草异藤,而当中裹挟着一明两暗三间上房,再带两个耳房,两间厢房的白墙屋子,就如在绿翡翠中的白玉楼,让人眼前一亮。
盛宁芳立刻就爱上了,别处也不想去了,道:“我就住这里,可以吗?”
盛思颜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这里就是给女孩子住的闺阁绣楼。”
盛宁芳头一次有自己的院子,激动地不知所措,马上跟着丫鬟进去,看着屋里的陈设,家具,惊喜地道:“这些都是给我的?”
“当然。”盛思颜叫来看院子的婆子,“先帮二小姐安顿下来。我带二姨娘去西面的院子。”
那婆子应了,目送盛思颜她们去西面。
涂氏一直心事重重地想着事情,并没有出声。
跟着盛思颜来到西面,涂氏随便看了看,就指着西南面的翠竹轩道:“我就住那里吧。”
盛思颜笑着赞好,夸涂氏有眼光,说这边的院子都是上好的,旁边又有水,临渠照影也是乐事一桩。
涂氏勉强对她笑了笑,道:“麻烦大小姐了。我要收拾东西,大小姐自便吧。”
盛思颜见涂氏回过味儿来,也笑道:“姨娘客气了。您忙,我先走了。吃午饭的时候,您院子里的丫鬟知道去哪里拎饭的。”
涂氏一家四口还没有来的时候,盛思颜和王氏、盛七爷三个人都是自己分开吃的。
只有每隔几天,盛七爷有空了,三个人才一起吃一顿晚饭。
今日如果盛七爷晚上能记得吃晚饭,大家就要在一起吃一顿接风洗尘的饭了。
到了晚间,盛七爷果然没有回来,还在药房跟王氏一起鼓捣药方。
盛思颜便又去厨房安排的晚饭,给各院送过去。
另外准备了一桌好的饭菜。给药房那边送过去,让盛七爷和王氏一起吃。
涂氏也没有再闹腾,老老实实在翠竹轩住下,每天还算乖顺。早一起,晚一起,来王氏的院子请安。
一家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暂时住下了。
盛思颜住在卧梅轩,离盛宁芳的绿玉馆只有一山之隔。
她在假山南面,盛宁芳在假山北面。
卧梅轩是一座木制两层小楼,楼外有廊庑,精致玲珑。推窗便见庭前种着白玉兰和紫玉兰的观景台。小楼周围种着寒霜腊梅,到了冬季,腊梅卧雪,映在楼内的琉璃漏窗上。就是一幅天然的寒梅卧雪图。
不过现在正是盛夏,腊梅树看上去和别的树没有差别,一点都不吸引人。
烈日炎炎,盛思颜帮着王氏打理了厨房的琐事,又偷着看了一回医书。想了两个方子,琢磨着等盛七爷进宫的时候,她要跟着王氏去药房试试药。
一边想,一边撑了个懒腰,对自己的丫鬟海棠道:“海棠姐姐,我乏了,想打个盹儿行吗?”
海棠比她大五岁。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生得身段高挑,模样清俊,据说也识字,是个知书识礼的丫鬟。
盛家出挑的丫鬟,除了王氏身边的甘草和桔香。就属盛思颜身边的海棠和木槿是一等一的。
王氏说这两个丫鬟年纪太大,还得再挑两个年纪小的。
盛思颜知道国公府初建,很多事情要忙,就对王氏说先不着急,等有空了再慢慢挑。免得着急挑些爱淘气的进来,反伤脑筋。
王氏也知道他们家人口少,下人却已经上百,也不少了,就不着急。
海棠听了盛思颜软软的话语,抿嘴笑了笑,亲自在靠窗下的卧榻上给她展开衾被,让她睡下。
正是夏日午间时分,盛家国公府内院的下人都七歪八倒,或者在耳房,或者在稍间,或者在回廊底下,三五成群坐了一会儿说闲话,然后都睡过去了。
盛宁芳是在乡间长大的,精力充沛,而且不喜欢睡午觉。她吃过午饭,在自己房里做女先生留下来的功课,只觉得十个字有八个字都不认得是什么,又担心明日去见女先生,又被责罚。
她的丫鬟玉兰就给她出主意:“二小姐,您不妨去大小姐那里问问?大小姐的学问好,国公爷都一直夸呢。”
盛宁芳有些不高兴,道:“爹尽偏心。”
玉兰和另一个丫鬟茉莉对视一眼,劝道:“二小姐,其实,大小姐比您年长两岁,她比您懂得多一些,也是应该的。国公爷也晓得的。”
盛宁芳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景致,很是无聊地道:“我去看看大姊,有些东西也要问问她。”
除了识字,她还要对对子,她实在是不会。
于是玉兰留下来看家,茉莉跟着盛宁芳去盛思颜住的院子。
从绿玉馆出来的时候,盛宁芳看见她娘……应该叫姨娘,带着一个婆子,往王氏住的正院方向过去了。
盛宁芳叫了两声“姨娘!”,涂氏也没有反应,快步往前走,似乎没有听见盛宁芳的声音。
日头太大,盛宁芳用手搭在额前,再抬眼看去,却见涂氏已经转了弯,上了抄手游廊。
“走吧,二小姐,这里日头大,把二小姐晒坏了就不好了。”茉莉笑着劝道。
盛宁芳笑了笑,带着茉莉去盛思颜的卧梅轩。
卧梅轩的院门很别致,是一个海棠型的拱门。
盛宁芳来到这里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来盛思颜的院子。
一见这个拱门,她就艳羡地道:“这大门真好看,比我那个月洞门好看多了。”
茉莉在后面跟着不敢接话。
主子间别苗头,她这个做下人的,只有装聋作哑。
盛宁芳继续往里走。
因腊梅未开,卧梅轩的景致很是一般。
比盛宁芳的绿玉馆差远了。
盛宁芳的心里才平衡许多。
盛思颜才刚阖了眼,就听见木槿轻轻推她,道:“大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盛思颜慢慢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让自己醒了醒神,道:“宁芳来了?”
“已经来了,在外屋坐着。海棠陪二小姐说话呢。”
盛思颜抚了抚头发,“给我梳头。给二小姐送一碗冰镇酸梅汤。解解暑热。”
木槿应了,吩咐小丫鬟去端酸梅汤,自己给盛思颜梳头。
盛宁芳在外屋的脸色却很不好看。
刚才在外面的院子里还好说,她没觉得这卧梅轩比她的绿玉馆要好多少,甚至还有些不如。
可是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家具,墙壁上挂的剑、胆、瓶、炉,一看就比她房里的精致百倍。
她房里那些青花瓷器,村里村气的,跟他们在乡下用的差不多。就是精细一点而已。
而盛思颜这边用的都是冰瓷,薄如纸,透如冰,好看得紧。
还有架子上供的一盆牡丹花插,将整间屋子映得贵气十足。
盛思颜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盛宁芳定定地看着她的牡丹花插,便笑道:“你若喜欢,就拿回去摆着吧。”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喷嚏。
海棠忙递上来一方湿手巾,捂在她的鼻子上。
盛思颜闻到那手巾上清凉的薄荷味儿,才止住了喷嚏,笑道:“我说了屋里不要摆花草。你们还不信。我一闻这味儿就止不住地打喷嚏。”
盛思颜知道,她其实是有些花粉过敏。但是这里的人还不知道这是毛病,都有些不以为然。
盛宁芳本来很高兴盛思颜将那牡丹花插送给她,可是一听是因为盛思颜自己闻不了这味儿才送她的,立时就沉下脸道:“你不要的才给我,你当我是什么?”
盛思颜忙道:“宁芳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你要不喜欢,也没事。我这里有一支点翠步摇,是我心爱的头饰,就送给你,算是我赔罪吧!”
“真的是你喜欢的?不是你不要了给我的?”盛宁芳狐疑问道。
盛思颜严肃地道:“确实是我非常心爱的东西。”说着。让木槿将那点翠步摇拿出来给盛宁芳看。
那步摇上的一抹点翠像是一痕有生命的翠绿,看花了盛宁芳的眼睛。
她马上接过步摇,紧紧攥在手里,喜笑颜开地道:“就算是你不要的,我也要了!这步摇真好看!”说着,就让她的丫鬟茉莉给她插在头上,又道:“那我就原谅你一次。你那盆牡丹花,我也要了。”
木槿在旁边笑道:“那奴婢就命人将这盆牡丹花插送到您房里去。”
“去吧去吧。”盛宁芳心情大好,挥挥手让丫鬟们自去忙碌,自己在这里跟盛思颜说闲话。
盛思颜听她说涂氏刚刚单独去了王氏那里,也没多在意。
这一个多月,涂氏极是老实,也很守规矩,盛思颜暂时还处在观察当中。
但是自从这一天之后,盛思颜敏锐地察觉到,王氏对涂氏的态度变了。她不再让涂氏去早晚请安,也开始将内院里的一些事情派给涂氏去做。
除了厨房和采买,别的事情涂氏都开始接手。
更可气的是,涂氏还是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就能把王氏叫到她的翠竹轩,一手一脚地让王氏教她管家理事。
一直严密观察涂氏的盛思颜吓坏了。——有个渣爹不可怕,有个糊涂娘才是最可怕的!
她明里暗里不知劝过王氏多少次,王氏却总是很紧张地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盛思颜怎么问都问不出端倪,自己一个人瞎猜也猜不出缘由,只好继续更加严密地盯着涂氏,以免事情闹得太出格。
又过了两个多月,眼看入秋,盛家国公爷要做冬季的衣裳了,盛思颜敏锐地发现,涂氏分得的各种份例,居然比王氏还多多了!
看着那一块块银鼠、貂皮、秋刀皮子,一捆捆锦缎、丝罗和纺绸都源源不断送到涂氏的翠竹轩,而王氏只分得小小的几块灰鼠皮子和绵绸布料,盛思颜真的怒了!
这怎么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天,盛思颜来到涂氏的翠竹轩,径直道:“二姨娘,你的份例拿错了。那是我娘的份例。”
涂氏这两个月当家当得很有架势,她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盛思颜一眼,慢悠悠地道:“我没拿错,这是你娘自愿给我的。不信你去问你娘。”一边说,一边得意地看着盛思颜。
盛思颜也笑了笑,道:“我娘说什么不重要,这家里不能坏了规矩。你是妾,我娘是正室。按规矩,你不能穿这些大毛衣裳,你只能穿羊皮和绵绸。”
涂氏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手上涂着的大红蔻丹,轻轻吹了一口,嗤笑道:“大小姐,我劝你也别太过了。我不能穿大毛衣裳,你娘照样不能穿。”
“你什么意思?”盛思颜认真反问道,心里怦怦直跳。她知道,这个缺口,就要从涂氏这里打开了。
涂氏放下手,看着盛思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聘则为妻奔为妾!——她又能比我高出多少?”
第55章 忽悠
聘则为妻奔为妾?
盛思颜霎时明白过来,为何不管她如何套问,王氏和盛七爷都对他们是如何成亲的这件事避而不谈。
也对,这要他们如何开口呢?
特别是王氏,难道要她对自己十岁的女儿说,你娘我跟你爹是私奔的……?
那也忒脑残了。
事实上,如果盛思颜不是换了瓤子,得知这个真相,足以让真正的小思颜崩溃!
盛思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逼着娘追问真相。
她就知道,若不是原因实在难以启齿,她英明神武的娘亲为何会一直瞒着她呢?
当然,这件事最大的罪魁祸首,是她那个口无遮拦的爹!——如果不是他乱说话,涂氏这个在乡下纳的妾侍如何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他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告诉别人,是会死人的吗?!
这种种的思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盛思颜的脸上除了一抹了然的微笑以外,没有别的情绪。
私奔这种事,大夏皇朝的人视若洪水猛兽。
但是对于从后世来的盛思颜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原本预想的比这个糟多了。
还好还好,事情并没有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盛思颜为自己脑洞大开的脑补感到羞愧,也为自己这一阵子一直惴惴不安的担心如释重负。
在她看来,再麻烦的事,只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最怕的是藏着掖着,让人云里雾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让人猜来猜去的情形。那样才真是神仙下凡也难救。
现在知道了涂氏的底牌和倚仗,就如楼上的第二只鞋子终于落了地,盛思颜反而轻松了。
涂氏看着盛思颜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是惊讶。
涂氏以为是她年纪小,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又道:“大小姐,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聘则为妻奔为妾’?”
盛思颜暗道。幸亏自己提前把屋里的丫鬟婆子都支使出去了,不然今儿的事情还真难收尾!又想,涂氏你云里雾里瞒了我这么久,让我提心吊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便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笑了笑,往高背交椅上一靠,懒洋洋地道:“二姨娘啊,看来你脑子真是不好使。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涂氏见她的话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心里很不舒服。
“什么叫无稽之谈?”涂氏不识字。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四字成语。
盛思颜跟她解释:“就是没影儿的话,编出来的假话瞎话。”
“怎么可能是假话瞎话?!是七爷,也就是你爹告诉我的。可不是别人随便瞎说的。——你爹会随便说着这种话?”涂氏理直气壮地道。
盛思颜撇了撇嘴,摇摇头,笑嘻嘻地道:“咦。二姨娘,我爹说你就信啊?”
“当然,七爷从不骗我。”涂氏扬了扬圆润的下巴,很是自傲地道。
盛思颜就等着她这句话,便慢吞吞地道:“从不骗你?这就奇怪了,那我问你,当初我爹纳你为妾的时候。可对你说过他是神农盛家的漏网之鱼吗?”
“当然没有!”涂氏断然否认,“他要说了,我爹娘不可能将我给他做妾的。他对我家里人说,他是落第秀才,因科举不成,就弃文学医了。”
“哦。那他说过他以前是在哪里长大的?”盛思颜又问。
“他说他是京城人士,从小在京里长大的。”涂氏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笑容。
可是盛七爷明明是和尚庙里长大的!
盛思颜猛地双掌一阖,大声道:“这不就得了?!你还说他没有骗过你?!”
涂氏美好的回忆顿时被盛思颜一巴掌打得七零八碎,她很是恼怒地道:“那不一样!”她晃着胳膊激烈反驳。
盛思颜忙站起来。往门边蹭过去。——她最怕人动手了……
“有什么不一样?”盛思颜一边蹭,一边说道,“其实原因很简单。我爹自始至终没有相信过你,没有跟你说过实话。你说你凭什么相信他说的关于我娘的事是真的?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盛思颜摇着头,继续忽悠涂氏,“你若是不服,就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将我爹说的话告诉我,让我来评评理。还有,你有何证据,也要都给我看一看,看你是不是有理由这样瞎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