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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留下王小石——尤其是皇帝已经开了金口赦免了罪责的王小石,就要让金风细雨楼自认倒霉。
唐门对来唐门救人的人,偶尔会让他们闯关——闯赢了,人带走,输了,命留下。
这一次,亦然。
闯关,却是要签生死状的。
在江湖上,签了生死状,那就是你情我愿,谁也不能再寻仇、挑衅的——愿赌就必须要服输。
唐门用这种方式杀了很多来救人的人——却让他们的朋友没有理由来报仇。
唐门的关,一般人又怎会闯的过去。
即使知道关难闯,也有很多人选择去闯。
江湖多草莽,英雄总爱冲冠一怒——或为红颜,或为兄弟,或为侠义,或为利益。
顾惜朝相信,唐门都是聪明人——这样杀人,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唐门的关,虽然不尽相同,却几乎都是那些人来设关布阵。
而且在来之前,顾惜朝早已打探的到,唐门现在留在唐家堡内的好手,除了唐老太太,大概只有唐五小姐、六丫头和“川西二熊”唐一多、唐一少了。
顾惜朝选择去闯关——虽然闯过唐门设置的关卡的人历来少之又少。
他原本是有所准备的。
所以他才带了张炭与方恨少来。
可是,还是有突发的、他所不能控制的事情发生。
雷艳。
雷艳便是顾惜朝预料之外的。
可是,他却不能不赌一把。
赌的赢,金风细雨楼便胜,赌不赢——结局难堪。
顾惜朝却还是微微笑着,代金风细雨楼签下生死状。
立下生死状,闯关时无论生死,皆怨不得别人——自己承担自己的后果。
“唐老太太,可以开始了。”顾惜朝淡淡的示意。
唐老太太点点头,“顾公子,金风细雨楼统共要闯四关,这四关的名字合起来是,琴,棋,书,画。”
唐燕接着说,“第一关名为“书”,唐一多坐于书阵中,以毛笔挥毫写书中文字于横布条幅中,金风细雨楼的方恨少要闯入阵中,将布与布上字出自的书缠到一起。若是不能又快又准的缠好,那布条就会将闯阵者吊死——方公子,你可敢闯?”
方恨少哈哈笑着,“我叫方恨少,这时,可真是看出来,书到用时方恨少了。不过,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最爱干的,就是有意思的事。”
唐燕点点头,又说,“第二关名为“画”,唐一少于阵中以毛笔泼墨做画,浓墨飞溅,张炭要做的,就是不让墨迹落地。墨迹落地,则会引燃阵中火器——张公子,你可敢闯?”
张炭忽然哈哈哈哈的笑起来,“美人,你喊我什么?张公子?哈哈哈哈……为了你这声“张公子”,我刀山火海也要闯啊!”
唐燕妩媚一笑,“第三关叫“琴”,我奏琴一曲,戚楼主与雷公子比剑——能支持到我琴声停止之时的人为胜。我奏的曲子,被奉为魔音——戚楼主,你可敢闯?”
戚少商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最后,唐燕对顾惜朝说,“第四关名叫“棋”,是由我唐门弟子设计出的一种阵法,顾公子以己为棋,来下这盘棋。一着错,全盘输,整个阵便放出无数暗器——顾公子,你呢,你可敢闯?”
顾惜朝淡淡一笑,“这么有趣的一盘棋,自然要下。”
唐燕笑的那么美丽——有种嗜血的美丽。
仿佛在她眼里,他们统统都成了死人。
她自然是有这样的自信的——因为从前有太多人,都这样死了。
然后顾惜朝走到方恨少身边,对他说了几句话,方恨少点点头,飞掠入阵。
P。S:关于文中王小石的问题。原著里,方恨少与唐宝牛打了皇帝,王小石带劫法场的兄弟又开始逃亡,被唐门制住——然后老温便坑了说英雄系列。遥遥无期,远目填坑之日。
而我这个文,就不采用这个了,我将王小石设定为杀了傅宗书后逃亡,回到京师然后被唐门制住——因为,整个说英雄系列里最让人温暖的小石头以后还要在我的这文里粉墨登场,而且我个人非常喜欢可爱的方恨少,所以打皇帝那件事我就省略了——否则故事进行的就会比较麻烦,所以不算在此文的背景里。特此说明。
二十七 书阵,书阵
方恨少一进阵里,就感觉到一阵晕眩。
眼前闪过的是白色的布条,快速的在穿梭。
他根本看不清布条上究竟写了什么字。
他只能躲,只能闪。
躲的慌乱,闪的狼狈。
因为若是他不躲不闪,那长长的布条就会缠上了他的颈子。
他有些慌了。
这一慌,没注意之间一条布条就缠了上来。
他赶紧躲,躲过了一死,却躲不过一伤——那些布条上竟然淬毒。
不过,若是不淬毒,那也不叫唐门了。
其实唐门真正建立之时,传统的暗器是不淬毒的——后来随着唐门的分化,暗器也慢慢的混杂了很多——开始淬毒,毒上加毒。
还有些唐门子弟,以比试谁的毒更毒为乐。
方恨少躲闪不及——整个左臂被布条缠住,衣袖尽裂,那布条所沾染之处,皮肤上竟然涌出黑色的浓血。
方恨少连忙用随身的扇子将布条勾扯下来,然后封住左臂||||穴位,阻止毒血渗透——阵外之人只听见一声闷哼,重的如钝器一般——那会是怎样的疼痛?
顾惜朝一看是这般情况,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向阵中大喊,“方公子,刚才我跟你说什么了?”
顾惜朝这一喊,方恨少也反应了过来。
这一下,心也安静下来。
反正横竖都要闯,伤也伤了,不如安下心来,依着顾惜朝刚才所说,赌他一赌。
安下心来,方恨少的眼睛反而更好用了——似乎看的也清楚了一些。
顾惜朝的声音响起来,“前有几阵?几部?”
方恨少心知顾惜朝在助他破阵,于是仔细观察,心下计算着,答到,“前三阵,一十二部,合六十条。”
“后几阵?几部?”
“后一阵。”
“右几阵?几部?”
“后四阵,二十部,合……数不过来。”
“左几阵,几部?”
“左同右。”
顾惜朝在心中仔细思索,然后朗声说,“方公子,这是模仿“重覆阵”,你莫慌,记住,阵眼在中,共四阵,布条数应与前相同,合六十条。你找到这六十条的位置,然后顺此方向,莫忘用左臂。”
众人还没弄明白顾惜朝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见方恨少已按此方法寻到位置,用已中毒的左臂拽住布条,跟着中间的六十布条按同方向移动。
果然,无论这阵中有多少白色布条在晃动——都再近不了方恨少的身。
唐燕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顾公子竟然助其闯阵……这,胜之不武了吧?”
顾惜朝淡淡一笑,“唐五小姐,当初你们说的,只是金风细雨楼的四个人来闯关,什么时候说过不许助阵?”
唐燕的眼睛又崩射出凶狠的光,“顾惜朝,你强词夺理!”
“总比你唐门心狠手辣施以重毒来的光明磊落!”顾惜朝一字一字的回过去。
“唐门怎么会不用毒?不用毒的阵还是唐门的阵么?”
“金风细雨楼要讲义气,不讲义气的金风细雨楼还叫金风细雨楼么?”顾惜朝依然淡淡回击。
“你……”唐燕说不出话来,“你顾公子还讲起义气来了!”
“我最近刚刚开始这样讲起义气来……唐五小姐不知道么?”顾惜朝不再理她,专注的望着阵中的方恨少。
这时戚少商忧心的问,“惜朝,小方可能破阵?”
顾惜朝没回答他,依然仔细的望着方恨少。
这时,阵中的方恨少已经开始辨认布条上的字。
“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论语》”。方恨少一边念着,一边将布条用扇子挑起,缠到阵中的《论语》上。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春秋左氏传》”。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大学》”。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中庸》”。
……
方恨少只差两本书,就可以破阵。
他已经将这阵中的所有布条与书相缠。
只剩下两本书,两条布。
第一条布上写的是“统率百毒”,第二条布上写是“以解民厄”。
而两本书,一本名为《毒经》,一本名为《死》。
方恨少闻所未闻。
《毒经》是什么?《死》又是谁所著?
这最后的两本书,两条长布,竟然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方恨少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公子,什么是统率百毒,什么又是以解民厄?”方恨少向阵外大喊。
“……这……”顾惜朝也愣住了,他未听过,从未听过,所以他急忙问方恨少,“那两本书分别是什么?”
“一本叫《毒经》,一本叫《死》。”
顾惜朝在心里仔细思索,统率百毒——似乎应该是《毒经》里的,虽然他也未曾听闻过这本书,不过他猜,这两本书大概都是唐门秘书,概不外传,专门放在这“书”阵中来杀人。
统率百毒……以解民厄……
顾惜朝忽然豁然开朗。
既然是解民厄,则必比不是死。
“方公子,统率百毒是《死》,以解民厄是《毒经》!”
顾惜朝喊了出来。
他喊的孤注一掷。
错了,方恨少就是死。
可是方恨少根本没有去考虑顾惜朝说的对不对,他只是按照顾惜朝说的将布条缠上——他全心全意的去相信顾惜朝,把自己的命也交给了顾惜朝。
那一刻的顾惜朝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的。
戚少商,还有戚少商的兄弟——他们都相信自己。
顾惜朝忽然有些哽咽了。
然后,阵破。
一切悄无声息。
唐燕轻轻的叹了一声,似乎为没有杀到人而感到痛惜。
“顾公子,你果然厉害。”
顾惜朝脸色苍白,和戚少商一起扶住方恨少。
方恨少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顾公子,谢谢你。”
顾惜朝轻轻的握住方恨少的手,没有说话。
可是谁都知道,他其实在心里,对方恨少说了很多很多话。
二十八 画阵,画阵
张炭似乎很开心。
他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他咧着大嘴笑着说,“楼主,顾公子,本公子去也!”
张炭喊自己公子——听起来真的很好笑。
可是戚少商却知道,张炭也知道此去凶险——这阵中实打实的布满火器,墨迹落地,火器就爆炸。
张炭紧张的时候,他会不停的去笑——现在的张炭就在笑。
而且笑的很大声。
张炭快乐的时候也笑的很大声,但那笑声是真的。
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自然的,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声是爽朗的。
而张炭这一次,笑的很不真。
不真,那就是假了。
而张炭笑的假,却还要继续笑。
因为他不想他的兄弟为他担心。
他还想让敌人知道,他其实是很大胆的。
张炭是个大胆的人,张大胆。
可是这次的张炭还是有些紧张了。
戚少商望着张炭一步一步的走入阵中,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兄弟,都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可是望着这些为了义气肝胆相照以命相救的兄弟,戚少商忽然由衷的想,一生是兄弟,生生世世都是兄弟。
顾惜朝狠狠的握了一下他的手。
戚少商痛了一下,转回头去看向顾惜朝。
顾惜朝的眼睛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很担心——顾惜朝不说,他也知道。
顾惜朝真的已把他们当兄弟。
那边,张炭已进入阵中。
画阵里,唐一少已开始做画。
与其说他在做画,不如说他在发疯——唐一少画画的样子很像神魔附体。
唐一少画画的技法,就是他的武功——每一笔,都是一招,每一转,都是一式。
他在画一株梅。
他先画的是梅干。
他用的是勾皴法,笔是硬毫石獾,提斗——暗面入笔,且勾且皴。
墨色时淡时浓。
侧锋逆行运笔——加上焦墨苔点。
一株梅干瞬时勾勒出来——却只见他笔锋一转。
笔锋转时,技法已换。
泼墨法。
浓淡干湿,调蘸墨色。提按、顿挫间,忽然就有十数滴墨珠向四周甩出。
眼看,墨珠就要落地。
落地,便引燃火器。
阵眼之内的唐一少可瞬间离阵,而阵眼之外的张炭则只有一个结果。
避无可避,出无可出——唯有一死。
张炭连忙散开衣襟,飞掠向甩落的墨珠,旋转了一圈,险险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墨珠。
却发现衣襟立刻破了十数个洞。
原来这墨里,含有硫磺等成分,也可以毙命伤人。
唐门的阵——说穿了就是让你死。
张炭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他那一瞬间想到的是王小石。
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喜爱的王小石。
为什么受苦的总是王小石——杀奸臣,逃亡,受制……
温暖而令人觉得踏实的王小石是应该生活在阳光下啊。
张炭还在想,唐一少却已开始继续画了。
他开始画梅朵。
他用硬毫勾线,勾出一朵朵梅花。
淡墨勾其轮廓,小笔蘸浓墨从内向外勾挑。
大白云蘸清水倒晕,笔尖上蘸淡色晕染。
那些梅花像是真的在怒放,在盛开。
张炭有些惊讶于这些梅的美丽。
谁分清气到寒梅,独放银花照晴昊。
可原来梅花,也可以这般冷洌、凶狠的美丽着。
杀人于瞬间。
却在这一瞬间,唐一少又已换了技法。
他不再勾花,他开始点花。
重色瓣蘸色浓厚,淡色瓣再蘸清水点瓣。
一笔点一瓣,自瓣梢入笔从外向里点。
密易疏难,唐一少的画却密而不乱,疏而不散,密中见疏。
那些墨珠,也随着唐一少点花之时四处飘落。
张炭的衣服已全部裂开,无法用衣衫来接墨珠。
却已无张炭思考的时间——他用手脚去接。
顺着半空飞旋——落地之后的张炭,手脚已不再是手脚——硫磺烧的手脚已无法去看。
张炭很痛,但是张炭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是个大丈夫。
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而这时唐一少开始画最后一步——用浓墨穿花枝,连接每一朵梅花。
他画的疯狂——那墨珠四处乱溅,如雨,凶残的、可以杀人的雨。
张炭还可以用什么去接?
他将头发散开。
他用披散着的头发去接那墨雨。
他凌空旋转,接住了墨雨。
头发上是烧焦的味道——很呛鼻。
却还有最后一滴,正缓缓的落下来。
张炭已无可接的东西。
衣衫尽毁,发丝皆烧光,手脚也再无力气。
张炭却笑的那么豪放。
“我是谁?饭王张炭!”
饭王,饭王。
谁敢跟我比吃饭?
张炭忽然想起自己从前的得意——没人吃得过我。
他笑着,轻轻的张开了嘴。
他的牙齿其实很洁白。
也许他一直在用一颗虔诚的心去感激,感激有白米饭吃。
只要能活着,吃的饱饱的,就该感谢生命。
那一滴墨珠,轻轻的落进张炭的嘴里。
阵破。
戚少商和顾惜朝只听见张炭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石头……”
二十九 琴阵,琴阵
戚少商在那一瞬间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张炭,死了。
一个温厚勇敢、仗义执言,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就这样,失却了性命。
戚少商在那一刻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片血光弥漫。
他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的连云山上,血光漫天,风沙都掩埋不住,遮藏不了。那一天的顾惜朝变成了修罗,那一天的戚少商除了恨还有刻骨的痛。
恨是给顾惜朝的,痛是顾惜朝给的。
而此刻,顾惜朝站在他身边,他在帮他,而不再害他。
他不再给他痛,让他恨。
所以,如今的戚少商,只有对唐门的恨,山一样高海一样深的恨。
他恨的纯粹,恨的想将他们立刻斩杀于剑下。
他恨的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
他差一点就要和唐门的人拼命——他失去了冷静。
张炭的呼吸已经消失,他像一个破败的人偶,坏成一堆,瘫倒在地上。
戚少商扶起张炭,他的手掌立刻成了黑色——硫磺沾染到手上,火烧火燎的疼。
他忽然感觉到一只骨节坚硬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和眼眶——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流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只手温度冰凉,在微微的颤抖着。
那只手为他擦去眼角的泪。
戚少商抬起头来,望见顾惜朝的眼睛里,是当年的凶残。
那一年,杀人如麻的顾惜朝,曾经的踏寨屠城的顾惜朝——忽然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只是为了报仇。
为兄弟报仇。
戚少商站了起来,握了握顾惜朝的手——那么凉,要有多难过?
他转过身去望着雷艳,拔剑。
逆水寒。
什么也没有说,却已经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恨。
雷艳冷冷一皱眉——虽冷,却艳。
冷艳的男子静静的拔剑。
惊艳一剑。
雷艳拔了剑,从一开始就拔了剑。
他要杀人,他要戚少商死。
唐燕弹琴。
她所弹的古琴名为“韵磬”。
通体雪白,有小块桐木缀制,乃万金之宝。
奏琴之人很美,琴亦很美。
可这琴,却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