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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亲自顾着点的,可晖儿还小,抽不开身,想着宋妹妹比较空闲,便想请宋妹妹帮顾着李妹妹。”
宋氏愣愣,久未出声,那拉氏这话虽然说的很客气,可却也明显是故意的,府上婆子嬷嬷丫头何其多,李氏身边断是缺不了人,可她却说让自己去照顾着李氏,怕是别有居心。
那拉氏如此做的原因,宋氏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那拉氏想借她的手害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二是,那拉氏怕她会对李氏的孩子下手,所以先把她安置在李氏身边,要是李氏的孩子真有事,她是第一个难辞其咎。
这两种可能,一个是借刀杀人,一个是怀疑和警告!
想着那拉氏和李氏平日的关系,宋氏觉得前者的可能极大,她心里明白,这事不能如其所愿,不然最后的赢家只会是那拉氏。
不想领这苦差事,宋氏正想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推掉,便听那拉氏又接着说道:“刚才和爷用早饭的时候,我也同爷说了这事,也说挺好,还说宋妹妹当年怀大格格的时候也是身子不好,对这种事定有自己的想法,若有宋妹妹照顾着李妹妹,他也可以放心。”
连四爷都给拉了出来,宋氏即便知道这差事不好当,她也没理由拒绝了。
隔日,假李氏醒来,便被巧云告之,宋氏给她做了碗养身的汤,说是对胎儿发育很好,她愣了愣,没反映过来。
不过随后便想起那拉氏答应她的事,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动作挺快,法子也这够绝,把敌人留在身边,虽然危险,却也最安全。
自古以来,都是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所以躲在暗处的才是最可怕的,宋氏想害她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但因为不躲在暗处,她苦无对策。
如今宋氏在她身边,这便透明化了。
这种情况下,宋氏若还敢下手,那只能说,这女人够蠢。
这日之后,府上倒真平静不少,李怀望着突然和睦的后院,都有些怀疑自己精神错乱,莫不是以前的血腥和争斗都是她错觉?
六月,假李氏胜利生下一个小阿哥,不过孩子没足月,看上去小小的,瘦瘦的,不是很健康,但因为是带把的,还是让假李氏很高兴。
特别是看着四爷抱着孩子的时候,假李氏的表情,就想是在说,她和四爷终于有个孩子了。
李怀撇撇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这个不文雅的表情,好死不死十三爷看见,他拍着李怀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教道:“怀儿,翻白眼是很不淑女的行为,你是王府格格,怎么可以做这么不雅的行为呢?以后不准这样了,听到没有?”
看着如同老妈子般唠叨的十三爷,李怀觉得很幻灭,她明明记得十三爷不是话痨哇,怎么现在变成了话痨呀?
她很想跑去找四爷,无奈被十三爷抱住,李怀瘪着嘴,摆着一张很认真的小脸问:“淑女是什么?好吃么?”
十三爷眉头一挑,也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刚好也被李怀看见,这次轮到她说教了:“十三叔,翻白眼是很不男子汉的行为,你是皇子阿哥,怎么可以做这么气短的行为呢?以后不可这样了,听到没有?”
十三爷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李怀捂嘴偷笑,趁他在稳住身形,连忙拔腿跑开,找四爷去了。
假李氏生的孩子,康熙爷赐名叫弘昐,李怀印象中,这个孩子好像是不满三岁就夭折了,连齿序都没有。
弘昐自打生下来,至今刚过月余,可传太医的次数却在不断增加,他身子非常羸弱,致使连满月酒四爷都没办,就是怕这孩子吹到风又病了。
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假李氏也心疼,常常跑去空间炼制些补身子的东西喂弘昐,想着弘昐能好起来。
弘昐倒也争气,吃了些日子,身子便慢慢在好转,不过在怎么好,底子却也还是比平常孩子差很多,特别是和李怀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真是一副生龙焉虎的对比,以至假李氏每次看见李怀都想掐她脸上的肉肉,表情很哀怨。
李怀明白,假李氏是觉得为什么身子差的不是她,偏生是弘昐。
同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待遇却这么大,李怀很郁闷。但等晚上的时候跑去空间,看着真李氏衔着颗莲子给她的时候,李怀突然就想通了,这世上的最无私,最伟大的母爱她有,假李氏哪儿凉快哪儿去吧,她不稀罕。
想明白了,李怀便尽量不去假李氏那里,偶尔去了被假李氏掐脸上的肉肉,她也都会在弘昐落单的时候掐回来。
前两年弘昐还小,李怀怕小家伙哭,只敢轻轻掐。今年小家伙会说话了,她更不敢掐了,怕他找假李氏告状。
这日六岁的李怀又被假李氏掐了脸蛋,她很气愤,掐了三年,脸都被掐瘦了,还掐,真是讨厌!
要不是每天得来请安,李怀为了脸,都不会想来假李氏这里,但想归想,做归做,这请安是避免不掉的。
四爷是个极重孝道的人,看他日日去宫里请安,风雨不间断便知道。
有个这样的阿玛,李怀不光得日日来给假李氏请安,还得去给身为嫡母的那拉氏请安。
李怀给那拉氏请过安,出门便看见读书的弘晖,“姐姐脸又红了?为何姐姐每次见到我都脸红?”
望着才三岁半的,却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弘晖,李怀猛抽了下嘴角,脸绿了,“乱说个什么,姐姐脸红是因为太阳光太大,晒红的。”
弘晖放下手中的三字经,抬眼看了看天,阴天,似乎还有雨,着实没看到太阳在什么地方?
李怀却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她说是太阳晒的,就是太阳晒的。
弘晖没和她较真,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递给李怀,极其认真的说:“姐姐以后莫擦太红的胭脂了,不好看,这盒胭脂给你,是淡红,会比较好看。”
他说完,也没管李怀要不要,便将那胭脂塞在她手里,然后拿起三字经,又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
李怀望着手中的胭脂,又看看认真读书的弘晖,只觉手痒,她将胭脂往桌子上一扔,对着弘晖的脸就掐了起来,没好气的叫道“大红的胭脂好看,姐姐给你也抹点大红的胭脂。”
弘晖到底是小孩子,捂着脸只求饶。
李怀见他小脸儿被自己掐的红彤彤的,和自己也没啥区别了,扑哧声笑了出来。
弘晖捂着脸正哀怨的看着她,见她突然笑了,也跟着笑了。
这时四爷刚好进来,见两孩子红着脸在傻笑,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李怀连忙捂着脸,像是很羞涩似得嚷嚷着跑开,说是胭脂抹多了,要回去洗脸。
四爷挑挑眉,看向同样红着脸的儿子,“你这也是胭脂抹多了?”
弘晖‘呃’了声,半晌过去,才认真的道:“估计姐姐也给儿子抹多了,儿子也去洗脸。”说着拔腿就跑。
只留下四爷,一脸沉思的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第31章031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四爷递给李怀一盒胭脂,正是弘晖送的那盒淡红的胭脂,看了眼今年刚六岁的女儿,他语重心长的道:“怀儿,你现今还小,这东西偶尔抹些便好,不可日日弄。”
李怀看到胭脂时就有些愣神,谁知道又听到四爷这说,不觉红了耳根,捏着那胭脂恶狠狠瞪了正抬头装模作样看天的弘晖,好似在说,都是你害的!
弘晖当着全然不知,拿着三字经,歪头看着天,嘴里就差没说句,今儿天气真好,适合看书啥的。
这副模样,看得李怀忍不住又手痒,不过鉴于四爷在场,没敢发作。
尴尬的从四爷手里接过胭脂,忙迅速收了起来,正想要不要辩解两句,便见四爷已经走向弘晖,“晖儿今日学的如何?”
见四爷准备例行检查功课,李怀想起她的词选还没抄完,猫着身子就想往外走,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听弘晖叫道:“姐姐,你要去哪儿?”
四爷回头,见她猫着身子欲走,下意识眯眯眼,“怀儿今日的功课可写好了?”
李怀又恶狠狠瞪了弘晖两眼,她很生气,这臭小子好事想不到她,坏事总是第一个想起她,想当年,她好不容易推掉四爷想为她找个授课师傅的想法,还没嚣张两年,便因为弘晖要读书而终止。
想起弘晖对四爷说,要她一起来读书习字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咯牙。天知道她多想吼声,她不想读书,她想习武啊!
四爷对孩子的功课要求很严厉,没完成的,便罚,基本是用戒尺打手心,说是要他们能长记性。李怀陪弘晖读书不过四月,已经被罚过五次了,她讨厌毛笔,她讨厌繁体字,很讨厌!
“伸手!”半天没见她拿出功课,四爷拿过戒尺对着桌面瞧了下。
李怀咽口水,好半天才将手伸出去,她端着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看着四爷,小声说了句“阿玛,打轻点!”
到底是女儿,四爷见她这模样,倒真没下重手,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两板子,李怀手心都没红。
他收回戒尺,看了眼同样没做完功课的弘晖。
弘晖没扭捏,伸手。
四爷对儿子的干脆利落,抬手就是重重两板子,只打得弘晖皱吧着小脸,倒也没哭,不过手心通红,李怀在边上看着,都忍不住侧目。
“写完,写不完都不准吃晚饭。”最后,四爷撂下这句话,放下戒尺便去办公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干瞪眼。
李怀想到可能没晚饭吃,便觉得都是弘晖害的,要不是他突然叫了声,她定能躲过这罚,也不会没晚饭吃。
瞪眼看弘晖,恶狠狠的瞪眼看,“都是你害的!”
弘晖全然不见她那恶狠狠的眼神,他苦着脸摊开手心,对着李怀带着哭腔道:“姐姐,好疼!”
“声调太假,表情太过!”很显然,李怀不吃这套,“还有,这招你不久前已经用过了。”
想起前不久被他骗的团团转,李怀就觉得憋屈,这臭小子就知道在她面前扮可怜,四爷在的时候,都没见他如此。今儿若是再被他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骗一次,她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弘晖觉得无趣,收回手,孩子气的道:“姐姐竟然变聪明了,不好玩。”
李怀又觉得手痒了,伸手就想拉过他暴揍,却见他坐回位子上拿过自己的功课抄了起来,“姐姐若打下去,可就没人帮你抄功课了。”
“唔!”李怀真没下去手,弘晖的字虽然写的不快,但比起她这拿毛笔像是要性命的人来说,那已经是神速。
不过,好像他的功课也没做完吧?“你的不写?”
弘晖头也没抬,“我的早就写玩了。”
李怀‘呃’了声,好半晌才问了句:“那阿玛作甚还罚你?”
弘晖刚好写好半页,听了她这话,歪着脑袋状似沉思了下才道:“估计是罚我没袒护姐姐躲避惩罚!”
他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李怀白玉般的手指对着弘晖的脑袋瓜子一指,开怀的笑道:“活该!让你还每次都害我被罚。”
弘晖拿着笔对着她手指就是一笔墨迹,气的李怀想虐童,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住了,为了晚饭,为了不饿肚子。
寒冬腊月,正值梅花开时节,太后近来清闲,便说办个梅花宴闹闹,最好人越多越好,康熙爷听闻,便让请了不少夫人福晋进宫,那知太后嫌都是大人无趣,又让各家夫人福晋带着儿子女儿过来。
那拉氏身为四爷福晋,自是避免不了,早早起床梳洗,还让人去叫了李怀和弘晖准备,说是老祖宗特旨府上孩子都得去。
这样说来,便也少不了弘昐,只是这孩子昨日又病了,今日根本下不了床,四爷看过后,没让去。
而弘昐不能去,假李氏自然也去不成。
难得有进宫的机会,却这样无疾而终,假李氏抱着弘昐险些没吐血,特别是看着睡眼惺惺的李怀被弘晖拉着往马车上的时候,她更不是滋味,自己的女儿,不和亲弟弟亲,竟然和那拉氏的儿子亲厚……
李怀没睡醒,但突然感觉背后寒风袭来,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假李氏死死盯着她和弘晖在看,眼神好生可怕。
悄悄松开被弘晖拉着的手,她只希望假李氏千万不要因为她友善兄弟没事找事&
太后办的桃花宴,来的人自然多,孩子也多,不过多是十二三岁,想来,这些福晋夫人是拿着太后桃花宴的名目来为自家孩子相亲的,毕竟宫里头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快到娶妻的岁数,而八格格和九格格也到了分配的岁数。
她们想着,如若自己的孩子能入老祖宗的眼,以后指婚说不定就能指给一个好的格格或者阿哥,所以这帮子八旗贵亲可是卯足劲的给孩子打扮、装饰,只为了能得老祖宗的青睐。
李怀进了宫,还没开宴,便先去给老祖宗请了安。等正式开宴,那些福晋夫人也都已经到齐。李怀看着那些个花红柳绿的小姐儿、小哥儿,直觉到处都是人,若不是被弘晖拉着,她都不知路该往什么地方走。
宫里有梅园,梅花开的正旺,众人踏着还没融化完的雪缓缓走进亭子,在老祖宗的一声令下围桌而坐,此时天气虽冷,也因为人多显得热乎不少。
这边她们刚坐下,便有太监宫女送上火盆,暖炉,原来是康熙爷担心天寒冻着老祖宗,早准备好的。
如此孝心,此等周道,惹得老祖宗乐呵了嘴。
众人见老祖宗高兴,便开始绞文拽字夸赞康熙爷,听得李怀一个头两个大,说白话,说白话,文言文听不懂呀!
可惜为了显示她们八旗贵亲有文化,半个时辰过去,她们依然在绞文拽字。不过,已经没在夸赞康熙爷了,因为关于孝顺的诗词了已经被他们夸完了。
现在,众人正对着梅花作诗词,因着孩子多,老祖宗便想充当下临时考官,来考考这帮亲贵的孩子,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几个出息的人儿。
李怀望着边上正和三福晋绞文的那拉氏,又望着那帮跃跃欲试的亲贵子女,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今儿起的太早,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会觉。
左右看了两眼,见人没发现,她猫着身子就准备溜。
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道:“老祖宗,可以不作诗,作词么?”
李怀当时也没在意,自顾自走着,可当说作词的小姐儿念出那首词的时候,她一个没走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第32章032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卜算子!咏梅!毛爷爷的卜算子!!李怀几乎是下意识扭头看向说话的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没有孩子气的娇嫩,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眉宇间隐约有股现代人的爽利、和不拘小节,看着让人很顺眼。
她头饰带了不少,但多为素雅的发簪和珠花,看来是很喜欢这类东西,李怀对这些也喜欢,主要是现代很少见到这种东西,到了古代就特别爱摆弄,不过她嫌头饰发簪重,极少往头上带。
“这词倒是作的绝了!”太后是爱梅之人,听了这词,默默念了两遍。
李怀只抽嘴角,心道也不看看是谁作的,能不绝么?
这梅花本是中国古代文人墨客千年吟咏不绝的主题。毛爷爷这诗词依据陆游的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的《卜算子?咏梅》的确与陆游所写的,其实大相径庭。只不过陆游写梅花的寂寞高洁,孤芳自赏,引来群花的羡慕与嫉妒。而毛爷爷这首诗却是写梅花的美丽、积极、坚贞,不是愁而是笑,不是孤傲而是操守与傲骨。
古往今来写梅之诗词的人不计其数,大致意境与调子也都差不多;毛主席的这词确有自己的风范,和出手不凡,一首咏梅诗力扫过去文人那种哀怨、颓唐、隐逸之气,创出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倒也令不少人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只是李怀没想到的是,连太后这不甚爱诗词的妇人都会觉得好,想来这女子定会得太后的另眼相看。
这个想法刚在心里掠过,李怀便听太后高兴的叫了声,赏!那女子赶紧谢恩,高兴接下赏赐,脸上虽淡定,却也难掩些微得意。
这算不算是拍对马屁?
很久之前李怀便发现,那么多穿越小说,几乎每个穿越来的主角,都会剽后世之人的作品,而清穿来的主角剽最多的就是毛爷爷的诗词,李怀个人觉得她们剽毛爷爷诗词最多的原因是,清朝已经是末朝代,已经不比先朝有那么多能诗善词的人,偏巧毛爷爷这诗词作的朗朗上口,加之中学课本上有这词,故而剽窃的人才多了吧?
其实康熙之后也出了不少诗词作的好的人,像郑板桥,朱辂他们,诗词都作的不错,只是认识、知道他们的人甚少而已。李怀常常想,这些个后世有名的诗词,就这样被人随便拿来用,难道就不会被人传承下去?若传承了下去,那真正的作者以后还作什么?
正想着这些有得没得,耳边便听到弘晖小声道:“姐姐还躺着作甚,这么冷的天气,地上又全是雪的,快起来。”
李怀这才想起她还趴在地上,刚才太震惊,她都忘了。好在前方注意力都在那作词的女子身上,没看见她这幕,不然真是糗大了。
“姐姐想做什么?”弘晖早就看见她下桌,一直跟在她后面。
李怀本是想偷溜出去睡觉的,可是听了别人念出毛爷爷的咏梅后,她突然不想睡觉了,“没什么,我们快回去,不然那拉额娘要担心了。”
说着,也不管弘晖疑惑的小眼神,拉着他就往回走。
“是乌雅家的?”太后转首看了眼德妃,“倒是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娘家出了这么一个有才情的姑娘呢?”
李怀刚坐回位子上,听说是乌雅家的,想半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