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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虫?”元白棣看了眼问道,赫连勃随手把虫子往后一丢,笑道:“没什么,就一只死虫子而已。”
“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和你说话。”
“只是个迷了路的人。”十指紧握,一步步走向夕阳的尽头,澄清的眼瞳里映照着如血的残阳,元白棣不自觉的握紧了赫连勃的手。
大蛮子,这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了……鸿瑞四年秋,匈奴天朝交战,天下动荡,战火燃烧,哀鸿遍野,匈奴大单于领兵南下,天朝天帝亲自带兵出征。
这一场即将爆发,引发江河变动的巨大战争却无声无息的突然停止了,只因一个人的介入。
国战刚休之际,却引发了另外一场内战。
五十…破灭
残阳如血,映照着阴谋家的刀刃,帝王坟冢前的树下,埋葬了无数的森森白骨,喊杀冲天的战场上,有着掩盖不住的孤寡啼哭。
已入秋末,寒意更胜,枯枝、断河、残破……军旗迎风赫赫飘扬,十万大军坐镇龙城,支援着左贤王赫连圣兰在前线的战斗。
此刻,远离战场的龙城中,赫连勃正听着属下的报告,就在隔了帘子的背后,是假寐的元白棣。
当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忘记,或者故意忽略对方于自己不利的地方,赫连勃大概就是这样。
“启禀单于,左库拉将军已带领兵马运来了足够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的战我们已占了一半的胜算!天朝今年复日洪灾,元渊开仓赈灾,现下虽有兵而无粮定抵不住我们的第一轮攻击……”
一字一句,全部进了男人的耳中,记在了心里。
摸着微微抽痛的胸口,元白棣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从初秋到秋末,发作的时间间隔是越来越短,赫连勃曾让大夫给他诊断身体是否有恙,元白棣那时还担心身体里的盅毒会被发现,但最后大夫的结论都是气血贫虚,需要补补,仅此而已。关于“盅毒”一词,从未提到过。
由此也可知,这毒的厉害了。
虽然喝了不少补气养血的东西,但身体始终是熬不了太久,或许真应了张肆风那句话——离开了我,你将吐血而亡。
元白棣时常在想,或许下一次发作,就是魂归之时。
可他还有太多太多未了的心愿,未报的仇恨。倘若他死了,他的华儿怎么办?他的一生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
他不是放不开,他可以放开一切仇恨,只要能与最爱最亲的人度过最后的时光,他也满足了,可他不是一个平凡人,也做不了一个平凡人,又何必自欺欺人?
“白棣?”男人的温声细语在耳旁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梳理头发的轻抚。
元白棣没有回应,假装睡着,他这假睡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有时候不是他在装睡,而是过度的失血已经让他经常困倦难耐,变得越来越嗜睡,这一个变化明眼人能都看到。
“求求你,别睡了。”沉重的声音飘入元白棣的耳中,赫连勃附身抱住男人,“我真的好怕你一睡不起……”赫连勃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元白棣会变成现在这样,无论请了多少大夫,依然查不出任何端倪来,可赫连勃明白.元白棣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不肯告诉他。
“白棣……白棣……”轻轻摇了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联想可能失去男人的恐慌让赫连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白棣!”
“你好烦。”一声不满的嘟囔出声,元白棣懒散的转了转身子,伸手捏着赫连勃的脸道,“真是存心不让我休息。”
“呵呵。”一下子笑了起来,赫连勃紧紧抱住了元白棣,轻声道.“都过了正午了你还睡,我们出去走走。”
“嗯。”点头而笑,一些话始终只能藏在心里,终究说不出来。
几番风华,几番逝,从春走到了夏,由夏到了秋,冬就在眼前,几番残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元白棣越来越少的看见赫连圣兰,后者仿佛渐渐从他视线中消失了,不见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元白棣总觉得,赫连圣兰在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原因.或许是自己当初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总觉得赫连圣兰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抛开那么繁琐的世俗元白棣始终觉得赫连圣兰与赫连勃一样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只是今后再次相遇已成仇敌。
夜晚,寒风吹,月光映照染血铁衣。
从赫连勃的房间去粮仓有多远?不远,很近,近得只要粮仓发生了事情,赫连勃就能立刻发现,在一炷香之内就能赶到并解决问题。
粮食是打战的根本,没了吃的,有再多的士兵拉到战场上也是没用的,国战考验的不仅是双方的兵力,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时候往往决定于谁能挺到最后,没了粮食,还打什么战?战场一年,便要一国经过多少年的准备才能耗的起。
没了粮食,就是拔了匈奴的根。
这一点,元白棣最为清楚不过。
身旁的男人已经睡的沉,看来那份放了药的汤很是管用,元白棣拉开赫连勃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在凝视了男人沉睡的脸庞片刻后深深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是决心已定。
“大蛮子,你恨我一辈子也好,永远记住我。”元白棣从赫连勃旁边的衣服里找出一块令牌来,穿衣下地,在离开房间的前一刻.俯身落下一吻,带着唇边残存的温度,走入了寒风凛冽的屋外。
屋外巡逻的人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元白棣知道赫连勃不想让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其实是那个男人怕流言蜚语伤害了自己,赫连勃的温柔最后成了元白棣夜间行动的掩护。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阻拦.但出了一定范围后渐渐靠近粮仓后,巡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心的掩护着,男人依靠出众的行动力悄悄接近着粮仓。
“嗯……该死!男人暗骂一声.捂住突然发痛的胸口.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什么人?!出来!”元白棣的声响引起了巡逻人的注意,没有等巡逻人发现他,元白棣就自己站了出来,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将腰间的令牌亮了出来,谎称是单于派他出来执行特珠任务。
这么一说,那些小兵也就不敢多问了,战争时期总会有特殊的人执行特珠的任务,而往往这些事情是不能让小兵们知道的,为防杀身之祸,巡逻兵们很快离开了,并在元白棣的吩咐下让周围一带的人都去巡逻粮仓外围。
令牌在手,便是单于之令,谁敢不从?
赫连勃知道后怕是要恨死元白棣了……这点元白棣知道,知道的很清楚,那个男人的野心有多大,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他都知道,而此时此刻最为被赫连勃信任的他,却要亲手毁灭他的一切。
“唔——” 转身吐出一口鲜血,元白棣用袖子一抹嘴角,心知不能拖下去了,他的计划并不完善,很快的,就会有发现不对头的地方……火折子在手中燃起,翩然落下于晒干了的粮食之上,瞬间星火成火海。
今夜风很大,大风助火,一烧……便是火光满天。
五十一…血染天
逃的了吗?
如果他奋力一搏,或许还有逃出的一线希望,可他的华儿还在屋中安静的睡着,即使他能跑出去,又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
“咳咳……”满眼映着灼热的火光,元白棣跌坐在地上捂住刺痛的胸口,在熏人的浓烟中渐渐闭上了眼睛,耳旁的吵闹声与喧嚣声仿佛渐渐离他而去。
如果现在被烧死了,或许也不错,至少不用看到赫连勃,元白棣不想去面对那个男人。但老天似乎不想他死,昏迷不醒之时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把他从火海中抱了出去。
当元白棣再次醒过来时,是被冷水浇醒的,冰冷的水贴在衣服上慢慢将寒冷渗入皮肤中,刺入骨头里,硬是把昏迷的人冻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赫连勃正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沉默不语,可那双眼略微泛红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清楚的火光,是怒火,仿佛随时会喷出来把自己烧成灰烬。
面对赫连勃的沉默,元白棣也选择了沉默,他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任何的话,早在当初走这一步时,他就知道会有这种局面,这种结果,到现在无论赫连勃会对他怎么样,他都无所谓了。
垂下了头,额发滴落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的砸响地面。
手被铁链束缚在柱子上,勒的生疼,寒冷的秋风从帐篷的细缝中吹入一阵阵的刺入骨中,前半夜还睡在暖和的被褥里有着男人的关怀,下半夜却已经全身淋湿受着寒冷,等待着男人的审判。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一个死字,反正他也活不久了,死了也不怕。
“啪!”火辣辣的巴掌打在了脸上,苍白无血色的面颊上立刻浮起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巨大的力道让元白棣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笑着,把血吞进了肚子里。
如果赫连勃仅仅给他一个巴掌,那似乎太轻了,愤怒的男人往往会冲动,一旦冲动了,总会做出些平日不会做的事情。
“为什么……”暗哑的声音仿佛是咬牙切齿般艰难的说出,太过复杂的感情混在了其中,是愤怒、是不解、是心碎的痛,像根针一样刺入元白棣的心口。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元白棣依然没有答话,却于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这个夜并不平静,元白棣还能听到外面有些纷乱的声音,士兵们在抢救粮仓,但结果只能是徒劳而已。
“啊!”赫连勃像发狂的野兽冲了过来,元白棣在瞥见赫连勃那发红的兽眼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嘶——!”衣服破裂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元白棣明显的感觉到赫连勃在撕去自己衣服下摆内的裤子时随之带来的抓痛,火辣辣的像烧红的铁链抽在腿上一样,或许流血了,或许没有。
虽然知道接下来会遭到的待遇不会太好,但被强行进入的感觉依然十分糟糕,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爱抚,带着恨与怒火的侵犯像报复的刀子般直接捅入了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很疼,身体很疼,心更痛。
咬紧了牙关,紧闭双眼的男人在寒风里微微颤抖,染病的身体经历着从未有过的粗鲁侵犯,相比曾经遇到过的,似乎此时经历着的才是真正意义的强暴。
双手在铁链中揽动,指甲紧紧抓着坚硬的柱子,每一次无情的冲撞都把身体撞向冰冷的柱子,一下又一下,每次撞击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撞出来了,随着彼此身体的野蛮交合,那寄居在身体中的盅毒也不甘寂寞的持续发作着。
元白棣不敢松口,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怕一张嘴那憋在胸口的血就要喷出来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男人的脸色越渐苍白,可施暴的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双紧扣男人大腿的手在留下了片片青痕后忽然抓向了元白棣的衣服……胸前的冰冷让元白棣一下子恢复了神智,预知的事实让他睁开了眼,正好看到赫连勃盯着他胸口看的奇异眼神。
还是,被发现了吗……藏的那么辛苦的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
元白棣低头看了眼赤裸的胸膛,妖冶而意味着深刻舍义的纹身堂而皇之的招摇在空气中,两各龙纹仿佛有生命一样随着元白棣的呼吸而蠕动着,交合着……隐晦的淫秽,有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寓意。
施暴者的血眼在映入这残忍的纹身后渐渐变得清明,布满仇恨与伤痛的眼里开始浮现出莫名的心疼。
赫连勃没有继续动了,元白棣却希望赫连勃赶快结束.赶快离开,齿间的铁锈味越来越浓,他快撑不住了,胸口压抑的疼痛无比。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一会儿后,赫连勃终于从男人身体内退了出来,退出那一刻元白棣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很疼,第一次没有感觉到任何快感,只有入骨的痛,低下头,如愿以偿的看到混杂着血色的秽物。
白皙的大腿上映着一块又一块青紫痕迹,伴着几条血痕,还真是让元白棣自己看了都有些触目惊心,似乎惨了点。
一直有些愣住的赫连勃伸手随便扯弄了几下以遮住那些暴露于空气中的纹迹,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
就在赫连勃走出帐篷的下一刻,元白棣再也忍不住一口喷出压抑在胸口的血,“哗”一下血雾满天,猩红沾染白色的帐篷,刚走出帐篷的人似乎一下子停了下来。
会回来吗?元白棣抬眼看了下帐篷外停留的人影,第一次开了口,说道:“别……伤害华儿。”
帐篷外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元白棣不知道。
因为赫连勃并没有回来,他走了,留下满身污秽的自己,一身血迹,一身寒冷,垂死在深秋的悲凉里。
真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呵呵……”熄灭了灯火的暗沉帐篷里传出低沉的轻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苍天呢。
或许只要自己说点软话,编点谎话,其实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但他真的不想骗赫连勃,唯一不想骗的人……
五十二…死刑
没有一个人再进来过这帐篷里,从昨夜到今日,元白棣昏昏沉沉的被绑在柱子上,偶尔费力的睁开眼皮,只能看到些许微弱的光线射进里面来,却始终沾不到被困住的身子,感受不到触手可及的温暖。
被绑住的是人,还是心呢?
“嗒嗒嗒……”马蹄踏响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元白棣抬起头来望向门口,在心里,他还是期待着那个男人再次的出现,即使是骂他打他也好。
他想在死前再看赫连勃一次。
进来的不是赫连勃,而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赫连圣兰。
“元白棣,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冲进来的男子一把扣住了元白棣的脖颈,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露,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你毁了他!”
“能毁了人的,只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赫连圣兰已经把手放了下来。
“这场战他盼了一辈子,却毁在他最爱的人手里,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他?”
“如果是你,你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别人亲手毁了吗?”元白棣抛出一问来,对赫连圣兰说道,“让你在心爱的女子与国家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个?”
见赫连圣兰一下子回答不出来,元白棣淡然笑道:“看,你不也是难以抉择吗?世间的选择太多了,就像我们走的路一样,到了一个分岔口就要选择一各道路,这条路是回不来头的,即使是错的,也要走下去。这就是我选择的路。”
“即使是条死路,你也要走吗?”赫连圣兰扫过元白棣身上的狼藉,大概也猜得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走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想这些?”赫连圣兰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对元白棣沉声说道.“我看你说的轻巧,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可是你知道那个笨蛋他还在想办法不让你死吗?!”
指着帐篷外面,赫连圣兰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守?为什么没有人敢进来?为什么那个笨蛋要千里迢迢的把我喊过来?那是因为所有人都想杀你而后快,恨不得拔了你的皮,吸干你的血!除了我,你以为整个匈奴还有谁会进来?”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国家,你的子民,可你毁的是我们匈奴积攒了十多年的粮食,这个冬天会饿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没了粮食会死人,打战就不会死了吗?”元白棣摇着头笑了,“如果真那么怕子民饿死,又何必把粮食都用作军粮?”
元白棣一席话让赫连圣兰再次说不出话来,后者冷哼了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雪刃,元白棣闭上了眼睛。
“噔”一声脆响,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元白棣睁开眼睛对上赫连圣兰复杂的眼神,后者冷哼道:“一刀杀了你,那也未免让你痛快了点。”
元白棣动了动干裂的唇,挤出一丝微弱的笑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凌迟处死,是车裂五马分尸,还是火刑?”
“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耍嘴皮子!”
“我不管你是死撑还是硬撑,现在你还不能死。”赫连圣兰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来的盒子里拿出水和食物来。
“不放开我吗?”元白棣示意了下自己被捆绑的手。
没有理会元白棣,赫连圣兰拿着食物凑到了男人嘴边,元白棣低头一看,竟都是些自己平日爱吃的东西。
赫连圣兰给男人的食物里加了些康复的药,用过之后男人很快就睡着了,赫连圣兰深深看了眼昏睡的男人,说道:“进来吧,他睡着了。”
从帐篷外,走进来的是赫连勃。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正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