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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这次东佑发难,明里是东佑太子下令,但是我见过东佑太子,他没有那个能耐。”
“东佑太子不过是被挑山台面的替罪羔羊。这次落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这次不但是输了,还且还促进了南陵与北辰结盟,他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是没想到,你非但没有坐收渔翁,还倒打一耙吧。”
“哦?这么说,你倒是觉得我不知好歹了?”墨言昭笑道。
未曦低头,默然不语。
“你,不要回去好不好?”墨言昭看向未曦的眼里带着一丝恳切。
“我必须回去”未曦说道,却没有抬眼看他。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南宫敛根本不信任你。这一次你与我合作,想必眉弯弯又借题发挥,吹了不少枕边风。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云家失误才陷入困境,非但不责罚,还犒赏云家,你觉得这是在赏么?分明就是警告!
与北辰结盟,这事本就因云家而起,但是南宫敛却把结盟一事交给了宰相柳轻,与云家一点也不相干。
把你召回华京,召回去做什么?让你进宫?他根本就是为了夺去云家的势头,抓住云家的软肋,将你控制在手中。你若回去,必定不会好过。”
“我本就该进宫”未曦不看墨言昭,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传进了墨言昭的耳中,却如响雷一般。
“你,你说什么?”墨言昭被气得不轻,他抓住未曦的肩膀,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强行抬起,然后看到一双笃定而淡漠的眼眸。
“早在八年前,南宫敛就下旨,在我及笄之后,要入宫为妃。”未曦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那你呢?你想回去么?”
“我不回去能怎样?跟你私奔?”
“告诉我,你想回去么?”墨言昭直视着未曦,迫切的想要从她嘴里听到他想听的答案,但是,他很了解她,她不会说。
“我必须回去”未曦甩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话语里全是坚定。
“理由…”
她的话,像是尖利的刀锋一般,戳进了他的心里,他可以在千军万马之前面不改色,但是,却可以轻易的被她打败。
他问理由,他还想听一些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即使是假的,骗骗他,不要绝情得那么直接也好啊…
“我想回去”未曦的声音中没有情绪。
听到了理由,直白而坚决的理由,墨言昭心中还是痛,很痛。像是倾注了所有的感情去将一颗心捧在她的面前,换来的却是她毫无留恋的转身。
“好,很好”墨言昭冷笑之中带着几许的苍凉。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未曦的心口处,说道:“我从前知道你是没心的,你昏睡那几日,我是真的确定了你没心,如今,我才是真真体会到了,你没心。云止心,你真的没心!”
未曦不看他,也不说话。
“你既然这样嫌我碍事,那我不挡着你就是。是我自作多情,你好自为之吧。”墨言昭拂袖离去。
待他离去,未曦缓缓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弥漫的忧伤,难以名状。她又把他气走了。
她没有选择,她不可能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她的仇还没有报完,她的潋魄还没有找到,她必须回去,即使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回去。
她回头看远处那一片烧焦的山头,秋染的叶子,偶然飘落,却盖不住那一片悲凉。她来中原,快一年了。
她不过,仅余两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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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月1100日,今天归程,希望回来能看到你们的留言,我会很开心~
母亲节快乐,准备礼物了么?
☆、(120)蕲州陵山
秋意渐浓,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连着扬起一缕尘土。夏日的阳光不复存在,这天,阴云填满了天空,细细的雨丝带着透骨的寒意纷纷的落下。
蕲州的城门大开,通着城门的街道两旁,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从着街道延伸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人很多,却听不到任何的喧闹之声,中间敞开的笔直大道十分的干净,雨丝肆意的落下,打在整座蕲州城之上,更添了几分肃穆悲凉。
此时,整齐的脚步声从城门外传了进来。等待已久的人们屏气凝神,等在城门口的云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军的队伍已经在眼前,城门口,未曦翻身下马。
“云峰,恭迎小姐回城!”
未曦点点头,带着众人一齐进城。
未曦听说过,每当有蕲州的军队外出打仗,归城的时候,总会有很多百姓等在道路两旁迎接。因为出征的士兵,都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站在两道旁,等待,希望能看到自己安好的亲人。
饶是已经听说过,但未曦进城的那一刻,看到等待已久的蕲州百姓,心中的弦还是被猛的拨了一拨。
蕲州的士兵是可爱的,蕲州的百姓是值得爱的。她比任何时刻都更理解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为蕲州花了那样多的精力,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
未曦停下的脚步,转过身,伸出手摸了摸那冰冷漆黑的棺木。
“陈叔,回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都等着你呐。”
“小姐,请节哀。”白起站在未曦身边劝道,劝着他的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棺木里的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战友,知己,兄弟啊!
未曦点点头,转过身,与棺木并排着往前走。
蕲州的百姓都注视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一袭黑衣,额间佩玉,神情肃穆,恍若神祗。百姓们的一双双眼眸中,溢满了敬重和沉重,时不时还会传出抽泣的声音。
九黎一役之中,三国士兵亲眼所见,她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天下。传到别处,人们会钦佩,会敬仰,会赞赏,但是传到蕲州,更多的是沉重。蕲州的百姓,懂得战争的残酷。
战争向来无情,一个女子,竟能这样坚强,坚强得让人不忍。
一路上,没有喧闹,只有沉重。原本驻守九黎的十万驻军,如今只剩三万不到,能够回到蕲州城。死去的,带着悲凉,活着的,担上悲伤。
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终于进了蕲州云家。云峰早已接到陈开战亡的消息,因此丧事已经准备妥当。陈开已经等了很久,也该入土了,在第二日,陈开下葬。葬于蕲州陵山上。
蕲州陵山,葬的都是一代英豪。葬在陵山,是蕲州人的骄傲。所以,即使是云家也不会特别设置自己的陵园,云家人,全都葬在这陵山之上。
陈开下葬后,当晚,云大小姐失踪,云家派人到处找。
当晚,未曦只是避开了所有人,提了几壶酒,上了陵山。她在陈开的墓上敬了酒,不同于白天,白天她是云止心,代表的是云家大小姐。而此时,她只是未曦,只代表自己。
陈开,蕲州云家中是她最敬重的人。一个大将军,甘心为她赶车,默默的待在她身边,为她处理各种要务。
九黎山上,见到陈开,她真的不可置信,但又合情合理。陈开是那样了解她,知道她会去,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他对她的敬重和珍惜。
“陈叔,你戎马一生,太累,好好休息吧”
未曦将酒倒在了墓碑前,她又提起剩余的酒壶,走到另外一个墓碑之前。这次,她坐了下来,背靠在墓碑之上。
她喝了一口酒,她尝不出味道,也不会醉,因为还没喝到醉的时候,魂元就已经净化干净了。可是她还是想喝,至少有些微醺的感觉也是好的。
“云战天,你若有眼,你就看看吧。看看这蕲州,你临死之前也要求我保住的蕲州。”
未曦又猛灌了一口酒。
“其实,我只是回来报仇的啊,为什么要把这些责任交到我的身上呢?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知不知道,这活,伤身又伤心。
云战天,你当真是只老狐狸,当初你拿命跟我换,要我掌管云家,现在看来,怎么算,你是怎么赚。
你明明知道南宫敛的野心,他要将蕲州收回自己手中,若是你还在,那么你一定斗不过南宫敛,因为他是君,你是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忠臣,忠臣怎么可能斗得过君?
我就不一样,我不是南陵人,甚至要杀南宫敛,我没有你的顾忌,让我跟南宫敛斗,南宫敛要拿下蕲州要难的多。云战天,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未曦自嘲一笑,闭上双眼,享受着晚风柔软的触碰,陵山上,虫鸣不断,月色渐渐从厚厚的乌云之中露出脸来。
不知过了多久,旷野之上又传来了未曦的声音:“云战天,我好像,越来越舍不下蕲州了。
你能想象吗?陈叔他明明知道我就是杀你的凶手,可是在最后关头,最了解我想法的,陪着我一起赴死的,却还是他。
他倒下的时候,他说:无论我是未曦还是云止心,我都是他永远的小姐,他永远敬重敬重我。他还说:只有保重了自己,才有机会报仇。
你说,我何德何能,能够让陈叔这样为我?
你能想象吗?当时云家十万军队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再往下走一点,就可以下山了。但是当他们发现山上站的是我,他们回头了,想都没想,义无反顾的回头了。
我在山峰之上,看得很清楚很清楚。回头的云家军队,拼命的往回赶,赶到后,又拼劲全力与东佑厮杀。
他们回来了,只为我一人。
你能想象,你知道的,不然你不会用你的命跟我做交易。”
未曦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厮杀的场面,陈开倒下的样子,还有那血染的山头,就一遍一遍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正如当初,洛月灭族时的情景,也一遍一遍的在她的梦中萦绕一样。
“云战天,你知道么?天下就要大乱了,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我会尽力保住蕲州,其他的我不会管。至于南陵,那是南宫敛的,至于南宫敛,那是我要杀的。
如今东佑的人蠢蠢欲动,频频拿云家来开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北辰,墨言昭他说,他要这天下,他一定会去争。
至于南宫敛,他抢走了潋魄,秘密的训练了两万聋兵,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你知道两万聋兵加上潋魄是什么概念么?潋魄以琴声控魂,而他的兵不受影响。战场之上,没有了意识的军队,就是待宰的羊,只能等死。
天下大乱,是必然。你说,这个和平的局面还能成多久?到时候蕲州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存在与天下之争中?
云战天,你若有眼,睁开来看着吧。”
未曦静静的坐在墓碑旁边,身边一壶又一壶的酒渐渐喝干,风还是在不停的吹,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久远的故事。
“云战天,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两年,两年之内,还要完成很多很多的事情。你倒是好,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用再担心了。
过几日,我也要起身上华京了,上了华京,想必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南宫敛现在已经怀疑我了,他不会坐以待毙的,你说他会怎么对付我,对付云家?
真是有趣,活着的时候,从未想过,死了之后还跟他一直斗。不过,这回我不会再输,他南宫敛欠我的,你们七个人欠我的,我会讨回来。
王进韬和玉清风已经下去陪你了,下一个是谁呢?嗯?你希望谁先去陪你?”
未曦嘲讽的笑了起来。笑了一阵,笑累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她又灌了一口酒,此时此刻,她有些恨,为什么自己不会醉?说不定,一醉醒来,又回到洛月了呢?
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陵山、飞虫、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她在云战天的墓碑前,又零零碎碎的说了好多话,有时候思路清晰,又时候却又语无伦次,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了。
为了报仇的事情,为了云家的事情,也为了那一个,她一夜都不曾提起的人,将他放在心中,很沉很沉。
她刻意不去想,却挥不去他的影子。
他说:“我从前知道你是没心的,你昏睡那几日,我是真的确定了你没心,如今,我才是真真体会到了,你没心。云止心,你真的没心!”
他说:“你既然这样嫌我碍事,那我不挡着你就是。是我自作多情,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的,她每一句都记得。
但是她也记得,她答应过自己,不会重复未晨的悲剧,明知不可能,她不会去尝试。
天边渐渐露出一丝光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渐渐的朝阳升上天空,洒下它今晨的第一缕阳光。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么?
未曦拿起手边的酒,往口中倒了倒,却什么也没有倒出来,连酒壶都空了呢。未曦将酒壶扔了下来。
酒壶顺势滚了几圈停下来,顺着酒壶滚动的方向,未曦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人朝她这边走来。他们脸上写满担忧与欣喜。
未曦看了看为首的云峰、白起还有其他几十人位将领,兀自笑了笑。
“小姐,请节哀。”云峰一脸担忧的说道。
节哀么?她有什么好哀的?可是,真的不哀么?
未曦看着他们默然不语。
“小姐,你刚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以在这里吹了一夜的风,又喝一夜的酒呢?这得多伤身?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找不到你,担心了一夜。”逐雨走到未曦面前想要将她扶起。
未曦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过是想在这坐坐罢了。”
众人看到未曦此时坐在云战天的墓碑旁,心中不禁泛酸。她一个女子,在这样花样的年华,经历的太过残酷,承担的太过沉重。
云将军啊,若是你还在,小姐又怎么会那么辛苦?一个人苦苦撑起云家!
众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
未曦一怔,不明白他们此时何意。
“小姐,我们在将军墓前发誓,这一辈子,誓死效忠小姐,不离不弃!”
云峰带了个头,其余人都跟着云峰喊道:“誓死效忠小姐,不离不弃!”
那声音铿锵有力,在肃穆的陵山之上,更显庄重,那声音在这片充满的战魂的山头,一遍又一遍回响。
还有比这更能令人感动的安慰么?
未曦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小姐,我们是来迎接你回去休息的。”云峰说道。
“我再坐会吧,你们先回去。”
众人互看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赞同与担忧,他们没有走。
“过几日,我就要上华京了,再让我坐一会。”未曦淡淡的说道。
“那好,我等告辞。”
一众人离开,未曦的心中暖洋洋,看得出,他们也是一晚上没有睡,忙着到处找她,她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孤单。
众人离开,未曦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低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未曦朝他招招手:“慕羽,过来”
云慕羽一惊,抬起头来,有些怯怯的,走到未曦的面前。
“你爷爷的墓就在这里,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
未曦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慕羽忽然跪了下来,声音中有着与以前丝毫不同的沉稳:“姑姑,我错了,请姑姑责罚。”
“慕羽,你可知道,陈叔有多疼你?当初你第一次来到我面前,第一个认你的,是他。当初你被歹人抓走,第一个红着眼眶着急的想办法找你的,是他。整个云家,最疼你的,是他。无论你做错什么,他从来没有责备过你。”
云慕羽眼眶一红,他隐忍着,不让泪水划下来。陈开对他的好,他怎么会不知道?
“姑姑,我真的错了,是我害死了陈伯伯。”
“那你告诉我,也告诉你爷爷,你错在哪了?”
“当初回云家的时候,我就是带着复仇的心思回来的。
云家的消息是我透露给眉弯弯的。
在秋水山庄,那次其实我不是被劫走的,而是自愿被抓走的。那个骗姑姑去赴约的纸条也是我写的。
在蕲州,是我将所有的云家将领引到九黎,是我将九黎周围的布置透露给眉弯弯,是我故意刁难先生,让他被猜疑,让他没办法阻止我。
是我,都是我,这些都是我做的,姑姑,是我害了你,害了陈伯伯,害得云家死去七万人。”云慕羽说完,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他狠狠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慕羽,其实,我一直都有给你机会。”
云慕羽抬头惊讶的看着未曦。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怎样,我一直给你宽容,我一直认为你会回头,我一直等着你改过。可是,你却执迷不悟,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若说错,那也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你。”
未曦的话很淡,对云慕羽却很有杀伤力。
玉慕羽怔怔的看着未曦,那一句“是我的错,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