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钱二笑道:“罗爷,您还没开口,我们已经想到了,可见我们办这种事儿是行家,我们不妨先拍个胸,把事情搅下来,绝对给您个明白交代,只是……”
他把尾首拖得很长,就是等罗大成接口,罗大成连忙道:“钱二爷的意思兄弟明白,这么办吧,干脆四位开个总数,把事儿给包了下来,兄弟再照四位的成数补上一份。”
赵大把兜儿里的票子掏出来,在他面前一晃道:“罗爷,您要是这么办事儿,大可以省了,就拿这一份儿,凭你的面子,经巡捕营的谢头儿那一述,事儿准保办得成,您要是不方便,兄弟也可以代劳,说不定谈谈斤两,还能倒找回您几个,因为这是公私两便,不花钱,按实申告,他们也得照办不可,兄弟,你们陪罗爷坐坐,我这就找老谢去,半个时辰后,我就来回报。”
说着又掖起了银票,拔步就走,罗大成忙拖着他道:“赵大爷,你别忙,兄弟既然已求了各位,就是不想麻烦他。”
钱二也帮忙拖住道:“大哥,坐下谈,罗爷是个明白人,能找官面上办的事儿,就用不着我们了。”
赵大坐了下来冷笑道:“这是罗爷自己不痛快,只有三四个人,谁都办得了,只是咱们跟官面上不同,他们逮了人必须落案,咱们可以不闻不问,只是他们掉了脑袋,有官家的抚恤,是因公殉职,咱们叫人剁成八块,还得自己收埋,而且还不定要赔上多少条人命呢?四千两银子,就买了咱们的命去,当真咱们的命就这么贱。话说得难听,脸色更难看,罗大成也很不是味儿道:“赵大爷,罗某一直对各位十分恭敬,有话好说,何必来这一套呢。”赵大一拍桌子道:“你敢不恭敬,姓罗的,不摆平咱们这一关,四海班要是明儿能开锣,你就拿刀子砍下我的头来当尿壶,妈的,叫你一声罗爷是抬举的,别以为赵大爷吃了你的,喝了你的,拿了你的,就得听你的,你要是这样想,就是油朦你的狗心眼儿,我赵大爷打十三岁开始在京师混天下,就过的是吃人喝人拿人的日子,那是有你这种孝子贤孙孝顺,你要是不服气,尽管拔腿起来走路,赵大爷不叫你爬着过来跪下磕头,老子就是你小姨子养的。”
不愧为市井豪雄的本色,说翻脸就翻脸不算,而且开口就是连荤带素,红的白的一起来。
罗大成多少还算是在京师叫得开的人物,四海春又是最大的一间酒楼,虽然他们是在一间雅座里,可是跟外面的统座也不过一墙之隔,何况他们进来时,很多人都瞧见的,叫人如此指着鼻子痛骂,面子上怎么下得去,霍地站起身,正待发作,但是门帘一掀,一个穿着长袍,叨着旱烟袋的老头儿垮了进来。罗大成一见那老头儿就泄了气,期期艾艾地道:“坛主,您来得正好。”老头儿凌厉的眼光在他脸上一扫,冷冷地道:“罗大成,你越来越能干了,居然直呼老夫的名字了,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罗大成身一震,面色如同死灰,连忙垂下双手,正要开口,老者已经不让他抢嘴了,沉声道:“跪下,掌嘴廿下。”罗大成不敢违拗,乖乖地跪了下来。左右开弓,着着实实地打了自己廿个嘴巴,一张白脸顿时肿了起来,像是付灌了水的猪肺,红得发了紫。老者哼了一声,才向四大金刚拱手道:“老朽姓方,乃方正之方,贱名子玉,乃子女之子,玉石之玉.草字谈祖,谈话之谈,祖先之祖,是松庐的师爷,敝上做官的时候,老朽就司幕掌理钱柜,敝东翁退隐,老朽因为宝主相处极为融洽,才跟着管帐,罗大成是敝东翁身的书童,平日看他能干,提拔他起来,管管外面,那知他竟如此无法无天,作威作福起来。”
钱二忙道:“原来是方老夫子,失敬,失敬,其实刚才也没什么,是我大哥太急躁了一点。”
方子玉笑道:“钱二爷客气了,老朽恰好在隔壁后面陪个朋友用饭,都听见了,那不怪赵大爷生气,是那小子太不像话,他连对老夫都敢直称字号,平时狂妄可知,赵大爷,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他一连解释了半天.无非是把罗大成不慎漏出的坛主二字掩饰过去,四大金刚肚子里有数,但故意装糊涂,而赵大也落得藉机收蓬,笑笑道:“老夫子客气,敝兄弟虽是粗人,但也混了多少年,若遇上个知己的,这条命舍了都行,但是要把我们当冤大头耍,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
方子玉连忙道:“赵大爷说得是,京师乃卧虎藏龙之地,四位能闯下这个局面,又岂是等闲之流,都是那混帐有眼无珠,老夫回头一定予以严惩,混帐东西,给我滚起来,回去拿五万两银票来。”
罗大成连忙起来去了,方子玉这才道:“这个数目只是聊表微意,方才所托的事,还望四位费心,四位都是热心助人的豪杰,老汉更不敢拿什么报酬来冒读四位,但是也不能让四位出了力又贴钱,那点银子四位看看该怎么个花费尽量用了去,不够的时候,到松庐说一声,老汉一定立刻再奉上。”
究竟姜是老的辣,一番话四面光润,李四叫道:“着啊,老夫子,冲您这番话,咱们弟兄就是把命都卖上也是心甘情愿的,刚才那位罗爷实在大气人了,好像他花了几两银子,就吃定了我们的,不怪我大哥生气。”
赵大也光棍,摆摆手道:“老四,老夫子既然出面了,一切都看在他的份上,再说那些话就显得不上路了,成,老夫子,您吩咐吧,是怎么个办法。”
方子玉笑道:“赵大爷是明白人,何用老汉多嘴。”
赵大道:“老夫子,赵大等只想知道一下,把人弄到了手往那儿送,韦老爷子既是不便明看开罪他们,我们也不能那么没算计,把人送到松庐去。”
方子玉笑道:“还是赵大爷明白,这么样吧,四位总有个僻静的地方,能把人弄到的手,就架到贵处去,由四位盘清底子,老汉听个回音就是。”
赵大忙道:“不,老夫子,赵大刚才跟罗爷已经表明过了,咱们办事儿不同于官家,就是咱们只办事不管事,人弄到手,咱们的责任已了,不便多管了,地方有的是,但是问话还是由老夫子另外派人来。”
方子玉道:“赵大爷何必客气,老汉把四位当自己人。”
赵大道:“老夫子,您化五万两银买我们办事,赵大心里清楚,总有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儿,您没把我们当外人,赵大弟兄们都十分荣幸,不过咱们弟兄在京师也混了这些年了,多少并不糊涂,韦老爷子跟内城的大人们都有交情,办的都是大事,我们这些混世面的小角色够不上格儿,其次是,咱们哥儿四个口风紧,可是那些小弟兄未必靠得住,万一由他们嘴里漏出些什么,岂不是反而误了您的事儿,所以赵大以为还是避开些的好,韦老爷子只要赏口饭吃。赏几个儿零花了,咱们跑跑腿,实卖苦力气都没话说,老夫子以为如何?”
方于玉目眨异采道:“好,赵大爷固然是明白人,罗大成简直有眼无珠,老夫代为致歉,目前就照赵大爷说的,把对方稳住了,由老汉自己来处理,稍后老汉禀明敝东,那时再跟四位详细一谈,老汉还要到隔壁去招呼朋友,不多打扰,罗大成把银票送来后,老汉由柜上转交四位好,四位请继续喝吧,老汉不扰四位的酒兴,告辞了。”
他拱拱手走了,这边四大金刚已聚在一块儿,放低了喉咙商议事,李四道:“大哥,您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发起脾气了,跟罗大成干上了,那是个草包,还好应付,事后这个姓方的,可是头成了精的老狐,心眼儿快得很,您偏要逞能,引起他的注意。”
赵大笑笑道:“他如果不注意,怎么能混得进松庐。”
李四一愕道:“咱们还要过松庐去了。”
赵大笑道:“当然要进去,徐大哥吩咐我们要设法进入松庐,才可以摸清他们的虚实。”
李四道:“是啊,兄弟正在奇怪,明明已经有机会了,方老头儿叫我们代为拷问俘虏,我们只要从俘虏的口中问出了机密,方老儿就会要我们入教,你偏拒绝了。”
赵大道:“老四,你真是死脑防,这是以退为进,白莲教早有意拉我们入伙,所以今年才找我们干上这个差使,可是我们若表现得太热心,反而会引起他们的疑心了。
“因此,我们必须表现得除了钱之外,对什么都没兴趣,再者,万一在松庐外走动的那些人是何方神圣,咱们还没弄清楚,还是别管闲事的好,如果答应问话,万一是同路人,咱们怎么办?是报上去,还是不报?”
“当然不能报,既是同路人,也一定是为了对付白莲教而来的,咱们往上报,白莲教一定不肯放过他们,叫我们送进去,我们又怎么办,听了,就得牺牲朋友,不听,咱们的身份就摆明了。”
赵大笑道:“你想得到了就好,所以咱们干脆问,由得他们来问去。”
李四道:“大哥,我还是不明白,跟咱们问不问有什么关系,假如是咱们的同路人,难道就因为咱们不问,被坑进去时,咱们心里就好过了?”
赵大摇摇头叹道:“老四,你脑子怎么老是转不来,现在你别问了,照我的话去做好了,这是徐大哥的指示,徐大哥总不会我们上当吧?”
要是赵大的主意,李四可能还不服,但一听是徐明的指示,李四乖乖的不开口了。
第二天,四海班已经开始在天桥及什刹两地献技,而赵大等四大金刚却领了几个小弟兄在松庐附近溜达了两趟,果然看准了,是有两个青衣的汉子在松庐的近处探头探脑,四个人看过以后,来到下处略一商量片刻,然后派了个绰号三手灵猿毛阿七的兄弟出去,然后又另外派了两个人跟在后面,快要接近那两名汉子的时候,毛阿七撒腿急奔,另两个人在后面追。
毛阿匕冲到两个汉子面前,拥向其中一人,急声哀告道:“二位爷,救命啊,后面有人要杀我。”
后面追的人叫道:“王八羔子,看你往那儿跑。”
手中挺着刀,恶狠狠的,果然是要宰人的样子,这两个青衣汉子倒还真不错,一个拉住了毛阿七,另一个则张开双手,拦住后面的汉子道:“二位兄台,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是犯法的,有什么事说不开的。”
拿刀的汉子叫道:“阁下别管,这王八羔子居然敢使铅心骰子来诈赌耍老千,骗了我们几千两银子去,老子非宰了不可。”
青衣汉子脸色一沉,回头问道:“真有这回事?”
毛阿七道:“那有这事儿,我们是在吉祥赌坊里对的局,那是赵大爷主的局,谁敢在那儿使手法,是他们输不起,输了就耍赖。”
持刀的汉子道:“放屁,你要是不使灌铅的骰子,怎么会连出六把豹子,王八羔子,你不把赢银吐出来,老子追到天边也得宰了你。”
毛阿七道:“赵大爷望重一方,只要你们抓住了证据,交到赵大爷那儿,他就饶不了我。”
青衣汉子道:“不错,既是赌坊里对的局,自有当家的主事人负责,二位说他赔假骰子,可曾抓到了证物?”
持刀的汉子道:“这小子连赢了六把,兜起银子就跑,我们来不及拿骰子,就追了上来。”
青衣汉子笑道:“二位既然上赌场去玩儿,想必也是在外面跑跑的,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捉贼要赃,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能诬人家使诈呢?”
持刀的汉子蛮横的道:“老子不管,他连出六付豹子就是有鬼,大爷走南闯北,赌了不知多少局了,从没见过庄家连出六付一色,你们两人护着这王八羔子,八成是一伙的,老子连你们一起宰。”
冲上去就是一刀刺去,这青衣汉子拳脚十分了得,不闪不避,看准他持刀的手就是一掌砍下去。
当郎一声,刀已落地,持刀行凶的汉子抱着手,杀猪似的叫了起来,他的同伴想要上前去帮忙,手已摸到衣襟的匕首柄上,可是另一个青衣汉子上前一手扣住了他的肩骨,冷冷地道:“输不起就别赌,这付德性还敢出来闯,乖乖的滚吧!”
手上一使劲,那汉子已经疼得汗珠直滚,毛阿七已经籍机会一溜烟走了。
这边两个持刀的汉子都吃了亏,态度也软了,苦着脸道:“好汉,不是我们输不起,实在是人穷志短,把身上最后的一文钱都输掉了,我们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在保定府也有一份生意,几千两银子也没放在心上,我们原是出来玩玩的,可是就这么回去,连路上打个尖的钱都没有了。”
青衣汉子笑笑道:“我看二位的穿着也不像是个耍无赖的,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个莽撞事儿,久赌必输,这一行是沾不得的,有多少家业也会败在里面,二位既有生意,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安份守己做营生,这儿离保定不远,就是走路,也不过一天的脚程,至于路上的打尖,我就交上二位一个朋友吧。”
他伸手入兜儿,脸色忽地一变,结果还是掏出了两块碎银子,递给了对方,然后问道:
“刚才跟二位对局的那个小瘦子,二位熟不熟?”
这汉子接过银子,感谢了两句才道,不熟,不过听说他叫毛阿七,外号叫什么三手灵猿,是京城的一个混混儿,手脚很不干净,所以我们才会怀疑他捣鬼。”
青衣汉子道:“既然号称三手灵猿,赌技一定十分高明,玩假是不会的.也许是手法高明而已。”
“高明个鬼,他十赌九输,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连吃了我们六把。”
“二位可知道他落脚在那儿?”
“不知道,不过他是个赌鬼,经常会在吉祥赌坊。”
“吉祥赌访在那儿?”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街角上,前面是吉祥茶楼,后面就是赌局,是东城通城虎赵老大开的,很好找。”
“这位赵老大何方神圣?”
“赵老大?土城庙的社公,但是这东城全是他的地盘儿,做人很不错,大小事情找到他没有摆不平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没好意思在他的赌坊里找毛阿七。”
青衣汉子拱拱手:“承教,承教,不打扰了。二位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去吧,兄弟想到赌坊里去碰碰运气。”
这两个汉子走了,青衣汉子皱了眉,他的同伴问道:“老丁,怎么了,是不是你怀疑那姓赵的跟点子有关连,我看不会吧,据我所知,四海帮都是这姓韦的手下,而这姓韦的在京师交往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权势大得很,不会跟他方上的土混混沾上关系的。”
“不,姓赵的也许没关系,但刚才那个姓毛的小贼却有问题,他碰了碰我的身子,把我的腰牌跟海捕文书给掏走了,得赶紧找回来。”
“什么,会有这种事儿,老丁,你会不会弄错?”
“不会,那两项玩意儿我用油纸包包着,一直贴身收看,刚才掏银子时候才发现丢了。”
“会不会是你未带出来呢?”
“怎么会呢,每天出门我都得摸一摸,守在这儿准备一看见嫌犯就要动手抓人的,今儿只有那个姓毛的挨过我的身子,准是他掏去了。”
他的同伴噗嗤笑了一声道:“果真如此的话,这个姓毛的家伙身手还真不凡,居然在蝮济名捕铁手丁大元身边把东西掏了会,岂不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珠。”
这个叫丁大元的汉子很烦恼地道:“雷老二,别开玩笑了,我身边带着的二十几两银子都没动,单单摸走了我的身份腰牌跟捕文书,事情很不简单,看来是找们的行迹已经暴露了。”
“这倒也是,丁兄,我看你还是跟当地的官府连络一下的好,这是光明正大的事,何必偷偷摸摸地干?”
丁大元叹了口气道:“雷老二,如果能够由官方解决,我又何必把你拖来帮忙,他们神通广大,在各地都做了不少案子,但是手脚很干净,从来没有露过形迹,这次总算是露了一些蛛丝马迹,我才请准了上级,悄悄地缀了下来,当时主官就告诉我,拿住真凭实据,他拼了四品黄堂的纱帽,也要查办到底,如是没有证据,他也没办法,但是绝不可事先向京里的官方透一点口风,否则消息透出,他们把证据毁没,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雷老二,不是我对你守密,实在是关系太大,你为人心直口快,而且好杯量浅,半斤白干下肚,你就连肠子都恨不得掏出来,我实在不敢告诉你。”
雷老二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丁兄,我这毛病我知道,要不是这个毛病,我也不会窝囊到现在,师兄弟们都起来了,只有我还是个二流镖头。”
丁大元笑道:“这可不能怪令师偏心,令师也曾说过以技艺而言,你神力雷刚在诸兄弟间,仅次于令师兄谢了红而居其次,就是为了你胸无城府,心中藏不住事,他才不敢让你独当一面,所以令师名下的五所镖局,都派令师弟去主持了。”
雷老二本名雷刚,他在河间太极刀门下排行第二,河间六把名剑中也是第二,所以雷老二竟比他的本名还响亮一些,这时也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