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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他们约斗射日剑陈望安,就是靠这个方法救下了他自己的一命,射日剑发,他已自知必死,反手劈出一刀。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了对方,但凌厉的刀势迫使对方临时撤招,把可以一剑刺他个对穿的杀着,变为掠过他的胸前划了一条长口子,然后再掠过他握刀的手,削断了三根手指,现在他握刀的手只剩两根手指了。
可是并不影响他的刀法,他仍是反撩出一刀,只不过这一刀却是慢得多了,以新吾寺月的速度,绝对可以在他的刀势及体之前,把短剑刺进他的胸前。
然而事情并不如新吾寺月所想的那么容易,他的剑只差半尺就能掷及路民瞻,而大刀离他还有三四尺时,新吾寺月忽地惨叫一声,收剑退后,用衣袖蒙住了脸。
因为路民瞻的刀上突地蓬起一团蓝雾,激射向新吾寺月的脸,这是他先前打出的落魂飞砂,被路民瞻用内力吸至刀上,这时又用内劲震弹而出。
这是一种淬过毒的细砂,毒性很烈,沾上肌肤就能致命的。
新吾寺月对自己的暗器自然很清楚,因此他才放弃了那个可以杀死路民瞻的机会,急于救自己了。
他用袖子罩住了自己的脸,是因为脸上没有遮掩,沾上一点就会送命的。
抵是他忽略了此刻是身躯搏战,一点都不能疏忽,挡住了自己的脸,连带也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以至路民瞻的宝刀砍向他的身子,锐气迫体时,他才有所警觉,连忙挪身上飘后退,却已慢了半步,路民瞻的刀锋在他的腰间划过,伤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一缕鲜血随着刀锋过处向外飘射。
所好伤得并不重,新吾寺月拼命挥动双手,拔高身形,以躲开路民瞻的再度攻击,可是等他的身子又拔高了丈许,企图退回岸上时,忽然哇地怪叫一声,就像是被人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笔直下堕,落在绳栏上弹了一弹,然后就一直落下断岸的深处。
扑通一声,溅起了一阵水珠,人只在浪花上冒了一冒,就沉了下去,再也没见上来。
路民瞻却没有去看下堕的新吾寺月,大步前跨,已经走到了吊桥的尽头,踏上了岸边。
那儿本来有四五个黑衣人守着的,他们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新吾寺月身上去了,对侵入的路民瞻一时没有防范,等到发现后,路民瞻已经过来了,几个人同时一声怪吼,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倭剑,围攻上来。
路民瞻哈哈大笑道:“路爷爷最喜欢打群架,你们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好了。”
宝刀挥出,劲力无涛,把那些人都格退了,乱叫着又要再度围攻上来时,突被一声断喝止住了。
那是渡边武夫的声音,然后他带着十几个人从一边的山洞中走了出来。
那几名黑衣人七嘴八舌,向渡边武夫乱声叫嚷。
渡边武夫再度厉喝一声,把他们镇住了,又说了几句,他们才满心不情愿地退了下去,分列在渡边武夫身旁。
渡边武夫向路民瞻点点头冷笑道:“路老英雄,好功夫,好身法,贵邦有句话,说是无毒不丈夫,老英雄倒是奉行得复彻底,!大丈夫当如是。”
语中满是讥讽之意,路民瞻却沉声道:“路老子对阴谋使毒,鬼鬼祟祟,专仗暗器毒物害人的东西最为痛恨,遇上了绝不放过,那个家伙一身把坏事全占齐了,路老子遇上这种人,手下绝不留情。”
渡边武夫冷笑一声道:“路老英雄口中倒是说得很堂皇,只是做起来却比人更为狠毒三分。”
“鼠辈,你这是什么话?”
“新吾寺月是甲贺忍者门下的高手,轻身工夫卓绝,虽然他的技逊一筹,被老英雄的宝刀所伤,但只是轻微的皮肉之伤,不至于送命的,谁都看得出他是在空中受到了暗袭才送了命的。”
“他受了什么暗袭?你说出来。”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如非又受到了暗袭,他不会好好的掉下来,路老英雄想必不否认吧!”
“我承认,而且我也知道是谁杀死他的。”
渡边武夫微微一怔,随即道:“老英雄知道?请教!”
“是他自己,他是被自己的落魂神砂上的剧毒毒死的。”
“这怎么可能呢,落魂神砂是他有力的杀人武器之一,使用时十分小心,他知道此物厉害,沾上无救,绝不会挨上自己的。”
路民瞻笑道:“他自己当然不会挨上,可是没想到别人也能用来对付他的。”
“阁下是说集在刀上的毒砂反震回去的吗,那不可能,他已经用袖子挡住了,而且还飞越了好几丈高,如果他是在脸部中了毒砂,早就发作,根本无法再腾空了。”
路民瞻道:“老夫刀上凝聚的毒砂以反震之力弹出,劲力很小,他的衣袖一遮就挡住了,可是他挨了老夫一刀。”
“那一刀只划破了表皮,不足以致命。”
“不错,可是你别忘了他的毒砂,曾经在老夫的刀上停留过一段时间,虽然老夫后来将毒砂又震开了,但刀身上多少总沾了些毒,所以只要划破一点皮,见血封喉,又怎能不死呢?”
渡边武夫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竞是这个原因,恐怕连死的新吾寺月都没有想到,否则在中刀之后,立刻敛气定身,运气护住心脉,立刻服用解药是可以不死的。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故而仍在拼命运劲拔高,提用真气,使得药效迅速发作,深入体内,才猛地栽了焉,一命呜呼了。
路民瞻叹了口气道:“善泳者溺于水,那个家伙一生好用毒物仿人,结果自己却栽在毒上,死于水中,这正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告诉你们大理昭彰,果报不爽。”
渡边武夫怒吼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路民瞻笑道:“不错,老夭发现他用毒砂后,就决心要他自己尝尝滋味.所以故意让他用剑来进攻,给他一个得手的机会,然后用毒砂反震,这都是有心安排的,目的就是最后轻轻划他那一刀。
那一刀只是在招式用老后勉力而为,根本不可能有多大作用,最多只能造成那点伤害,可是却把自己置于险境,如果那刀上的毒质不够强,他的人已拔到半空,运剑下击,而老夫身在桥上,运动不便,刀势已竭,撤回无力,势必要伤在他的到下,因为老夫看出他剑上的造诣很深,如果专用剑来斗老夫,落败的必定是老夫,可是这家伙心术太坏,舍正途不用,老是想取巧,省事,所以死了都不冤枉。”
渡边武夫涌起了杀机,沉声道:“路老儿,好心计,本来那道生死桥是要你们一个个地闯的,而我们的人也会在桥上迎战,可是这五个人居然把你放了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路民瞻笑道:“大概是要群殴吧!”
“你说对了,他们都是甲贺忍甲贺门下有一个严格的规律,门下弟子在外被人用武功杀死了,是学艺末精,死有应得,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因此与人结仇,如果是死于其他手段,尤其是忍术的手段,那就不同了,这是他们甲贺门者的耻辱,他们必须以全力杀死对方。”
路民瞻笑道:“毒砂是他们自己的,如果要报仇,应该杀死他们门派中的每一个人才对。”
渡边武夫沉声道:“我不跟你作口舌之辩,只告诉你犯了甲贺忍者的大忌,成了他们全派的公敌,每一个人都有杀死你的责任,虽然我原先规定他们必须要遵守武林规矩,一个对一个地拼斗,可是现在我已无法约束他,破例准你过关,到这平地上来决斗,以方便他们及时对你攻击!
路民瞻冷笑道:“阁下就说是输不起,准备群殴好了,何必又牵扯出这么多理由呢?”
渡边武夫冷笑道:“路民瞻,每一派有每一派的规矩,月野流虽然是我东瀛的一个综合的组织,但是那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在这个目的下,组合的权益高于一切,每个人都要尊从,只要不妨碍这个目的,在组合下的各门派仍然可以保持着本身的传统规矩。”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出卖武功来赚取合法的利润。”
路民瞻差一点没笑出来,渡边武夫却庄容道:“在东瀛,一个门户的成立很困难,几家正式的剑派都为宫中贵族所把持,因为他们有钱,养得起闲人,教得出好手,民间的武士除了投靠豪门之外,很难谋生,投靠豪门后,却也很难有地位,永远要受那些名门正派的剑手压迫,欺凌,即使武功比他们高也没有用,始终无法出头。”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对武功较高的武士,想尽方法也要除掉他们,多少年来,民间的野武士虽然出了不少的人才,却很难有善终,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落魄穷途。”
“所以你们才参加了月野流。”
“是的,月野流是一个老武士月野信翁首先发起的,他本身是个职业杀手,专干些暗杀工作的,他发现民间出身的野武士要想立足,首先就是要有钱,不必受饿寒所困,才能潜心练出更高的功夫。
所以他把民间的十二个有名的门派组合起来,每年组合领取一笔相当的金钱,用以招收资质好的弟子研习本门的技业,供给他们无忧无缺生活以得艺成,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拨出一部分的人手来参加组合,担任杀手,以便筹取更多的金钱……
“就为了这个原故,你们就不顾一切地乱杀人了。”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不是一个好方法,即是使我们生存下去,壮大的唯一方法,以前我们资质较佳的年轻弟子,常常被官方的剑派所收买改投过去,现在已经不再有那种现象了,世袭将军幕府的武术教练两大组合,柳生流与宫本流尽管仍是东流武术的主流,但是已经不如我们壮大了。
每年的大比,我们已有足够的人手出去应战,我们的门人不再是孤立无助,受他们的的欺凌了,在很多城主的卫士统领中,已经被我们的门人所取代,不再是他们两派独占的局面了。”
“你们的生活很苦,只是生存的方法不太光明。”
渡边武夫笑道:“总比以前根本没有我们立足之地好得多,以前我们除了当山贼,就是为豪门充任奴役。”
路民瞻冷笑道:“可是你们并没有自主,仍是被人抓在手中控制着。”
“没有的事,月野流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合,原创始人月野信翁早已逝世,现在的月野流由民间十六家门派联合组成,每门派出一位长老分任务堂主事,这十六位长老每年轮流担任门主,任满退回门户中,另有新的长老来接替,在组合中的长老也好,门人也好,大家都暂时放弃原来的身份,致力于组合的工作,而我们的门派除了按年向组合支取酬金,派出工作的人员外,与组会再无任何牵连,所以我们在组合中是无情的杀手,但是我们的门派却是安良的侠士。”
路民瞻大笑道:“一个武人最重要的就是骨气,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富贵不淫,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不相信你们在当了几年杀手后,还能摇身一变成为除暴安良的侠士。”
渡边武夫脸色变了一变道:“路大侠,彼此国情不同,环境不同,岂能一概而论之。”
“但是义与理却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根本上,你们这个狗屁的月野流组合,以及你们的门派,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武林败类,为一些野心的政客们玩弄的工具。”及武德”
渡边武夫道:“路老儿,这是两军交阵,不是阵前比武,没有那些江湖规矩。”
路民瞻沉声道:“阁下.你错了.也许你自以为是代表你们扶桑出来侵城掠地的军旅,但路某却是江湖人,我们这边每一个人都是的。”
“笑话,你们那边有一大半是大内的密探。
“至少目前在场的人没一个是的,而且此行也没有一个人是官方的身份,即使是宫中的人,也必须要以江湖规矩行事,因为此行是以找中原江湖中武林人士为主。”
渡边武夫冷笑道:“你们先前偷袭,毁船伤人,也称得上是江湖规矩吗?”
“当然,以寡击众,攻险患难,完全是江湖人的手段,如果是真正的军队,绝不会采用那种方法的,兵法重略中固然有潜入敌后,扰乱敌营的战术,但必以大军继之,里应外合一举而歼,也不可能让你们退到这儿来的。”
渡边武夫为之语塞道:“看不出阁下倒是深通兵法!”
路民瞻一笑道:“老子不但是江湖人,也曾经参加过义师,对于兵法,多少也会下过几天夫功.现在路某退出了义师,那一套用不着了,没有继续深究,但是对付你们这些小毛贼的方法还是有的。”
渡边武夫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看看路民瞻身后,除了陈四公公现身在桥头正冷静地抽着烟斗,别的人都还在对岸,没有过来的意思。
最后才冷冷地道:“好!敝人是怕你觉得死得枉,所以才准你找人来帮忙,因为我们这边是五敌一,你既然不怕吃亏,可别怪我们不讲规矩。”
路民瞻哈哈大笑道:“渡边船主,你我的立场是势不两立的死敌,你居然会替我的利害设想打算,倒是令人不解了,莫非你
渡边武夫怒道:“路民瞻,你懂什么。”
“我当然不懂,但是我知道你们只是幕府培养出来的另一批走狗而已,柳生与宫本两门弟子太多,势力太大,足以威协到将军的安全了,将军恐怕连自己的地位都会被挤掉,才弄出你们这一个月野流来,你们在自己的国家里胡闹我都不管,但是你们沦为海寇,扰及我中华沿海的百姓,跟玉龙寺勾结,伤害到我中土的武林同道,我们就不能坐视了,所以路爷爷就来收拾你们。”
渡边武夫怔道:“我们什么时候跟中华武林结怨的。”
“不要赖,前些年我们中原的义师首领有几个人被杀害了,凶手是无名的陌生高手,一言不发,招式怪异,而且也用过一些奇形怪状的暗器,杀过人后,凶手也失踪了,我们追索不到一点线索,今天新吾寺月第一次用来攻击我的星形飞缥,曾在中原出现过,因此我才想到那些凶手是你们这些王八蛋。”
“敝人是今年才轮主月野流的,对以前的一无所知,对你的指证,敝人不作任何置评,只是今天你触犯了甲贺忍者的诚规,必须受死不可,现在有五名甲贺门人,他们少时将全力合击,敝人唯一可主持的公道就是准许你也找几个帮手来。”
路民瞻笑道:“阁下怎么对路某客气起来了。”
渡边武夫淡淡地道:“这是为了维持我武道精神,当然也另有收获的,刚才战老护法向敝人提出过,你们这边的人,每条命是一万两黄金。”
“哈哈……路某的命居然这么值钱了。”
“不过比杜云青的贱多了,杀掉他是五万两,在五位甲贺忍者联攻下,你是必死无疑,敝人怕其他的人看见后不敢应战跑掉了,所以才希望你能邀帮手前来。”
路民瞻笑道:“帮手不必邀,路某一个人也足可应付得了,而且告诉你一句放心的话,中原武林道是以义为盟,以肝胆相照,不像你们唯利是图,你们杀死了路某,我们的人不会退走的,仍然会一个个地前来找你们搏战,但是我们也不会以外为胜,而损还有什么阴谋吗?”
渡边武夫神色一变道:“胡说,敝人是无法禁止甲贺忍者门人联手向你索仇,但站在武者的立场上又感到不公平,所以才准你多邀两个帮手前来,让你死而无怨。”
路民瞻一笑道:“四十年前,路老子或许会相信,现在路老子已经六十多岁了,要是再叫你这种跳梁小丑唬了去,这四十年岂不是白活了,渡边武夫,你还是少玩玩样吧,如果必要,我们的人自会支援,否则老子这一把刀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劳师动众呢!”
渡边武夫怒哼一声,朝那五名黑衣人叫了几句,气汹汹地率众退到五丈以外去了,那五名黑衣人则名持兵刃,成一个半圆形排列,慢慢地向前迫进。
对岸的甘凤池低声道:“杜老弟,对方是不是真有什么阴谋,想把我们骗过去进人圈套。”
杜云青一叹道:“路老前辈究竟经过的风霜多,显得老练了,对方似乎有那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排。”
甘风池道:“那倒不难猜测,他们不是肯为别人打算的人,突然守起江湖礼仪,讲起规矩了,一定非奸即诈,老五过去上的当多了,自然不会再吃人哄了去,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安排了什么阴谋,对了,刚才渡边武夫用夷语叫了一阵,老弟可曾听出了一些端倪,“听出了,他们是有个阴谋,但是与事实无补,因为他也没有说出什么阴谋。”
“他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这一个人必须要以真功夫来对付,才能把别的人引来,叫他们打起精神,务必要赢下这一场来。”
甘凤池苦笑道:“这家伙狡猾得很,居然一点口风都不露,难道他已知道老弟能懂他们的语言。”
杜云青轻轻一叹:“这个他可能还不知道,但是我们这边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