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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风池听得心头一震。
杜云青的推测果然没错,玉龙寺的主力全来了,芙蓉与徐明他们迟迟还未响应,一定是遭到了伏击。
渡边武夫得意的又道:“不过你们也真不错,趁着浓雾直扑渔夫岛,装作声势赫赫,害得玉龙寺把大批的主力都移到了岛上,准备引诱你们登岸的,那知道你们只来了九人,把大部分的力量都留在海上,战志超发现了这种情况,把诱敌的工作交给了我们,自己早带了人乘船出去配合白龙老仙长,袭取你们的三条大船人。”
甘风地道:“那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船,我们已经把两条大船都毁了。”
渡边武夫笑道:“毁的是我们八幡丸的船,玉龙寺的两条大船根本就没靠近来,泊在海夜光岛。”
甘凤池呆住了道:“那战志超他们又怎么离开的?”
渡边武夫道:“他们那边的洞穴里有一条秘密水道,通向渔夫岛的绝壁洞口,那儿的地势隐僻,礁石密布,谁也不会注意,而且木制的舟揖也无法行驶,他们安排了一种很奇妙的浮海工具。”
甘凤池道:“舟辑不渡的地方,还有什么浮海工具?”
陈四公公道:“我知道,那一定是皮筏,是用牛皮鞣制后,缝成皮袋,吹了气再加以密封,就成了一个个的气囊,用木条钉成架子,构成很多枕头大的方格,每格内系上一个气囊,再在架子上铺下平板,就成了一具皮筏,西北地方,河流湍急,舟辑不行,就用这种东西渡河的。”
渡边武夫点头道:“不错,中华人士智慧之高,是令人钦佩,敝族所领的八幡船队流海数代百余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巧妙的浮水工具,那的确妙用万分,神奇无匹。”
渡边武夫的脸上流露出钦羡之色,那是一种由衷的钦佩,摇头叹息着道:“拿皮充气,浮力极大,同时吹上气,不用时可以招叠起,一具载重千斤的皮筏,只要二三十个皮囊,一个人就能带着走了。
皮革坚韧,不怕尖锐的礁石撞击,浮力大,不会沉没,我们航海的人,每年死于覆舟者不计其数,只要船上带了这么一件宝贝,纵然大船翻覆了,人员都可利用这个飘浮在海上,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沉没,紧急时每人抱一口皮囊,用以保生,等到风浪平息后,集合人手,把那些皮囊归纳排列,就可组成一具皮筏,飘越重洋而归……”
路民瞻不耐烦地道:“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你们居然当作宝贝。”
渡边武夫笑道:“你们见了不以为奇,但是我们却的确视为奇珍,尤其是我八幡船帮,因为如何皮革揉制得那么坚韧,如何能密缝而不漏气,都是一种难得的学问,甘大侠,你虽然是见过此物,但是制造的方法,恐怕也未必清楚吧。”
甘凤池道:“我要知道这些干吗?目前我急切要知道的是杜大快上那儿去了。”
渡边武夫笑道:“你不重视这些,敝人却视同珍宝,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换取的代价就是制造皮筏的秘法,以及五十个制好的皮囊。”
陈四公公冷笑道:“你们花的代价太大了,只要到西北去,化上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五十个皮囊。”
渡边武夫苦笑道:“不错,敝人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的确不高,只可借西北深处中原内陆,不通海船。”
“那也不见得就难住你们了。”
“通海船的地方,我们集中全力,还可以抢攻上去,掠劫几个匠人,逼取那个秘密。”
甘凤池愤然道:“十两银子你们也舍不得花费,非要动手抢掠不成了。”
渡边武夫摇摇头道:“甘大侠,如果花钱能买得到,别说十两银子,十万两银子我都肯拿出来,但是痛苦的是我花了十万两银子,仍是找不到一个人肯为我买来这个秘密,中华的人好像对我们成见太深,从不与我们交易。”
“那是你们自己不好,从前明开始,你们就在闽浙沿海成群结队的劫抢奸淫,无恶不作,我华夏人民,把你们称为倭寇,还有谁会跟你们交易,抓到一个就很不得千刀万割,这可怪不得我们。”
渡边武夫讪然地苦笑道:“是的,这当然不怪贵邦的人士,所以敝人付出了两百余条生命的代价来换取这一点不值钱的秘密。”
甘凤池道:“你不要太夸张了,我们承认今天杀死你们不少的人,但最多也不过是百余而已,你加了一倍出来。”
“甘大侠,我并没有要你们偿命,何必多加呢?但我们的确是付出了两百多条生命,在此之前,我已经派出了百余人,想尽了方法乔装前往中原西北就为了要取得这个秘密,可是那些人没一个回来的。”
甘凤池道:“那当然了,中华的人都恨死你们了,还能容你们前往,何况你们是外邦人民,未得官府尤难而擅入中华,本来就是违反我国法律的!”
渡边武夫道:“那些人都是精选的,深通华语,习惯华俗,与中华的人一般无二了,而且他们已经避过了很多人的耳目,已经到达河北了,大半的人都是在皋陶被杀的。”
“是谁杀死他们的?”
“玉龙寺的人,敝邦的人要想瞒过中原的人不成问题,要想骗过玉龙寺却很难,因为他们在初次接触时就探悉了敞人的企图,利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守定了西北那几几个专门制作皮筏的土著人家,只要有人前去探询这个制法,或是向他们订购皮囊时,已经落入他们的监视。”
甘凤池想了一下才道:“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发明,你们学了去,最多也只能用于海上覆舟求生之具,我不想干涉你们取得。”
渡边武夫苦笑道:“可是敝人的八幡船帮却亟须取得这个秘密,玉龙寺以此为胁,当作奇货可居,为了这个,敝人已经付了太多的代价。”
“现在你们已经拿到了吗?”
“拿到了,战志超在离开前去胁助白龙仙长突袭海上的大船时,就把那份秘密交给了我,代价就是拖延各位一阵,使他能够顺利地离开,可是敝人想到为了这点东西,受了玉龙寺如此的勒索,心中实在不甘。
现在合约已经完成,敝人不想要再为他们卖命了,以敝人现成的人手,拼命搏杀各位,并非是做不到,但是敝人知道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实在很不划算,所以敝人愿意与各位息争。”
陈芸娘怒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你捞到了便宜,就想息争了,你先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渡边武夫一笑道:“甘夫人,敝人以为你们应该答应的,你我各处一邦,根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犯不着拼命,再说敝人这方面损失惨重,你们却一无所损!”
“那我们那两位姑娘呢?”陈芙娘问道。
渡边武夫笑道:“这两位姑娘在敝方绝对安全,敞人可以保证她们不受一点损伤,而且绝对会安全地交回。”
“那你把她们扣留在手中是什么意思?”
“敝人说过了,她们的身价很高,交给玉龙寺,可以换取到一万两黄金,杜云青毁了我两条大船,杀死了我方百余条人命,至少也要让我回收一点来吧!”
他笑笑又道:“白龙曾经留下了话,要跟杜云青在海夜光岛上一决,他们在这儿留下了一个人,故意留下形迹,引示道路好让杜云青追了去,杜云青如果没有在洞穴中,就一定是循着丝索追下去了。”
甘凤池道:“我不信,为什么我没有发现秘道呢?”
渡边武夫道:“那一定是他们的人把秘道关闭了,使得杜云青一个人前去,而将各位阻留下来,利用各位来跟敝人拼命,削弱我的人力后,好趁机会再并吞掉我们,敝人又岂会上这个当,所以将内情为告,各位如果怕杜云青一人孤身犯险,赶快追上去,帮助他一臂之力。”
甘凤池等四个人不禁动摇了。
正在踌躇之间,渡边武夫笑笑道:“敝人是绝对诚意提出这个止争的办法,各位不是还有两个人潜伏在这悬崖经水中接应的吗?敝人为表示诚意,已经叫人送了一张皮筏过去了协助各位渡海前往海夜光岛,各位不妨低头看了,敝人相信送筏的人已经跟两位取得联系了。”
说着走到崖边,用手一指:“甘大侠,你看,那不是已经来了吗?他们或许已经看见了社云青。”
陈四公公走到崖边上看,果见鱼亮与文意仙两人站在一块漂浮的平板上,每人手上持一根木桨,划着如飞而来。
而且平板上还蹬着另一个人,却是徐胖子。
甘风地急叫道:“徐明,你怎么也来了?”
徐明勉强地坐了起来,喘嘘嘘地道:“师父,我们中了对方的空城计了,玉龙寺的主力另外乘了四大条船,潜藏在外海中,白龙那老家伙也。”
甘凤池一听大急,想不到事情被杜云青给料准了,留在经,准备配合突击的三条船,反而被对方吃掉了,忙问道:“那你们接触的情形如何?”
徐明苦着脸道:“白龙那老妖怪简直不是人,在这汹涌的大海上他居然如履平地,手中一支剑所向无敌,遇上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侥幸,咱们的死了一半,被掳了一半。”
甘凤池一声长叹,然后问道:“就是你一个人脱险?”
徐明道:“弟子不知道,有的人不甘被掳,跳水的也很多,但是弟子却没有遇别的人,一路泅了来,先遇上了杜爷,他乘了一条皮筏,先到海夜光岛上去了,叫弟子前来通知师父与老爷爷等各位。”
“他要我们干什么?”
徐明道:“他说决计前往与白龙一战,要我们不能去。”
“混帐东西,他一个人去能办得了事吗?”
“他说白龙邀他一战,如果他能杀死白龙,余人不足为收惧,玉龙寺也不攻自破,他会带着其余的人回来,如果他死在白龙之手,我们去也没有用,不如趁此机会,返回中原,另谋他策。”
陈四公公不禁怒道:“这个小伙子也太狂妄了,难道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跟白龙一战了吗?”
徐明叹道:“老爷爷,孙儿说了您别生气,孙儿遇上白龙那支剑了,一招之下,孙儿就剑飞人翻,活活地从船上被震经去,孙儿也承您老人家教过功夫,多少总有个分寸,您的确无法与他相较的。”
陈四公公道:“杜云青就行吗?”
“孙儿不知道,但是杜爷的剑术另成一格,无人能知其深浅,寒月剑式中的杀手是赌命的招式,不论胜负,但计生死,因此他或许有希望,我们去了绝对不成。”
陈四公公听见自己的徒孙也如此说了,不禁黯然道:“凤池,我老头子没辙了,如果这胖小子把我这祖师爷看扁了,大概是真的不行了,生死在命,老头子不惜一死,可是不能硬拖着你们一起去送命,由你去决定吧!”
甘凤池沉思片刻才道:“徐明,蓉姑娘呢?”
徐明道:“她跟九娘在一起,被白龙点倒了,白龙没杀她们,但是结果如何,却是不敢预料了。”
渡边武夫笑笑道:“甘大侠,敝人没骗各位吧,玉龙寺太聪明了,居然一石三鸟,想利用各位与月野流挤拼力战,削弱我的实力后,再回过头来把我也吞掉,敝人可不上这个当,杜云青已经赴海夜光岛去拼门白龙了,白龙是否真肯讲信用,与杜云青当面解决还是问题,如果他见到只有杜云青一人前去,很可能会叫他的手下入去迎战。”
甘凤池冷笑道:“杜大侠剑术无敌,给了玉龙寺数度重创与莫大的威胁,假如他的手下能制得了杜大侠,白龙老怪就不必亲自出动。”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个很可能,熊一太郎是敝邦有名的好剑手,他都死在杜云育手下,敝人相信杜云青是个绝顶高手,所以他冲过来时,敝人没有派人去拦截迎战,以免多事牺牲。
不过白龙却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已稳操胜算,犯不着拼命了,至少也要派几个人去消耗一下他的体力后再自己下场,各位如果不让他吃这个亏,就该快点赶去,否则就如他所言,重返中原,再度邀集好手,与玉龙寺拼斗到底,至少没有跟敝邦再拼命的道理吧。”
路民瞻叫道:“那你们掳去了两个人如何处置?”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两个女子的身价值一万两黄金,敝人早已说过了,绝对不会难为她们的。”
甘凤池道:“玉龙寺要她们,无非是用来威协杜大侠,假如杜大侠死在白龙之手,她们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玉龙寺还会出万两黄金的高价买下她们吗?”
渡边武夫道:“这是事先谈好的,不怕他们赖帐。”
甘凤池冷笑道:“阁下跟玉龙寺联手,都是在海上打劫商船以图暴利,海寇之间,还会有什么信义。”
渡边武夫一笑道:“这个倒不怕他们赖帐,敝人早已打听很清清楚楚,这两个女子都是杜云青的妻子,却不见得能用来威协到杜云青,因为杜大侠大义分明,绝不会为私情而罔顾大义的。玉龙寺要她们,主要是用来协迫她们的亲人,白姑娘是寒星门主的侄女儿,纪姑娘则是神龙帮总护法纪秋天的女儿,因之才奇货可居……”
甘凤池一听也怔住了,不如如何是好。
渡边武夫笑笑又道:“甘大侠,各位快去吧,假如玉龙寺不要她们,敝人可以保证她们的安全,丝毫无损地将她们送回中原,假如玉龙寺肯出高价买了去,就不再杀死她们,各位可以向玉龙寺索取人,此刻敝人是绝不会放人的,各位如果一定不肯罢手,敝人也就不惜力拼了,顺太郎,把人带走。”
那名黑衣忍者扳着二女,退到黑雾边缘,正准备将二女利用黑雾的掩护带走,忽然黑雾中穿出一道寒光,青虹一掠,顺太郎的人头落地,跟着一条人影出来,接过了白纫珠与纪小如,拍活了她们的穴道。
那赫然正是芙蓉,二女喜极而泣,一边一个,拉住了芙蓉的双手。
渡边武夫也吃了一惊,失声道:“荣华格格,你是荣华格格吧!你怎么来了?”
徐明说她已失手道擒,群侠也相信了。
这时见到她突然出现,都感到惊喜万分。
陈芸娘首先叫道:“蓉姑娘,你没有被白龙抓去,怎么来了?”
芙蓉手中执着青冥剑宝剑,护着白纪二女,向群侠走去,同时朝崖下道:“徐大哥,我已经救人得手了,你们也不必在下诱敌,可以上来了。”
渡边武夫仍是诧然地望着从黑雾中突然钻出来的芙蓉,望着她仍在滴水,湿淋淋的娇躯,终于叹了口气道:“荣华格格,你是跟他们一起泅水而来的?”
吴蓉点头道:“不错,白龙老怪以为把我点倒了,看都不看就把我从船头上一扔,一直到现在,他恐怕还认为我是跳到海里去自杀了,其实他的脑筋太简单了,也不想想,我如是有求死之心,岂会容他如此轻易就得手了,我如果连他一剑都招架不了,又怎敢领着人去进剿玉龙寺。”
甘风池一听道:“那刚才徐明说你……”
芙蓉笑笑道:“大部分是实情,我的那条座舟是遭到了他的突击,白龙这老怪物的武功也的确高得惊人,那波涛万顷的海洋,他居然能履平地,踏波而来,当我发现他一个人已快抢舟而登时,就作了个决定。”
甘凤池忙问道:“怎么样的决定?”
芙蓉一叹道:“这次我们不知道玉龙寺的人倾巢而出,另外乘了两条大船,藏戈海上,的确是失策,发现他来了,我知道云青不在,预计跟他决战的人手不够,力拼是不行的,徒事牺牲而无济于事。
所以我下令作紧急的措施,由着他长驱直入而放弃抵抗,却把主要的几个人,都予先设法脱身了,高猛带了四个得力助手,早先潜入水中随船而行,随时作夺船的打算,然后弃船。”
“抵有四个人就行了吗?”
“行了!他们都是海里的蚊龙,而且还有一个绝大的优势,那条赤龙战舰是他亲自着手改装的,他在船底下,特别修了一个暗舱,可以藏身其中,而不被人发觉,除非把船整个吊上岸来。
否则是绝对找不到人的,把赤龙舰那种巨型坚甲大舟吊上岸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把那条船让给对方,无异是让他们吞下了慢性毒药,不但随时可以收回来,而且还要他们赔上大批的人命来。”
渡边武夫听得忍不住鼓掌称赞道:“妙!高明,高明!敝人把这种战术运用于八幡船队上,就可以永霸海权了。”
芙蓉笑道:“渡边先生,你不要得意,你恐怕法把这个战术学得出去了,这是一个绝大的秘密,我会当着你的面说出,不容你带走吗?”
渡边武夫微色微变,然后才干笑道:“荣格格,敝人虽然跟玉龙寺联手,却并未存心与贵方作对,这个你可以问甘大侠等各位就知道了。”
芙蓉一笑道:“不必问,我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得清清楚楚,我藏身在黑务中救人,也听到了你与甘前辈的说话,倒是相信你没有与我们作对之意,可是你掳去了我这两个妹妹,就不可以原谅。”
渡边武夫道:“那是玉龙寺跟敝方订立的条件。”
英蓉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