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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立时鸦雀无声,安静地,似乎能够听到颤抖的声音。
莉莉丝完全陷入了无意识状态,只见她微微挣扎了一下,黑云中的闪电如同得到号令,齐刷刷地射向她。莉莉丝的身上生出一层透明的光膜,将闪电的力量吸附进去,形成一个以她为交汇点的杯形闪电群。就在闪电群的中间,渐渐生出一个人形怨灵。最初是一个黑色的半透明体,随着闪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它开始实体化。头发、面孔、身形、最后是衣着,当他睁开眼的一刹那。
大臣席中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是,是公爵,是布萨德公爵!”
维西也从坐位上站起,一脸诧异地望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布萨德。
单膝跪地,布萨德向维西行了一个致以最高敬意的跪礼。
“陛下,能够再次见到您,我很高兴!”
维西伸手扶他,手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没有任何实体感的触觉,使维西相信,他只是布萨德的灵魂体。
“公爵不必多礼,这次把你从沉睡之地召唤回来,全因众位大臣不相信你已经去世的事实,现在你的灵魂既然已经回来了,我想大臣们一定没有异议了!”
布萨德站起身,转而望向身后的众人。
“各位,我确实已经死了,只是暴毙之下,没有时间安排后事。我布萨德军旅一生,无一子嗣,因此公爵之位无人传承,手中兵权也自当归为我王。有幸能归入英灵殿,也是陛下对我莫大的恩赐。各位同僚莫在有异议了,陛下才是夏迈加正统国王。”
维西紧抿嘴唇没有表态,底下众臣也都沉默无声。
忽然布萨德转过身,眼神恳切地望着维西。
“陛下,我还有个遗愿未了,不知陛下能否帮我实现!”
维西轻轻点了点头,“公爵只管说吧,如果我能够做到,一定帮你实现。”
“我想见见菲莉达!”
大厅里的人都倒吸口气,满眼哀伤地看着布萨德。
维西也没有说话,表情上有着难以言喻的无奈。
“陛下……!”
“公爵,你不记得了吗?公爵夫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布萨德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就在此时,天空中闪现出的七彩光芒,从议政厅透明的天花板上照射下来。那光芒时明时暗,色彩交织变幻,照耀在大厅的墙壁上,人身上,如同一个奇妙的梦境,又或者更像是一首优美的变凑曲。
看着天空中莫名出现的光芒,布萨德的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神采。
“菲莉达,是菲莉达……!”
说完,他便展开身姿,冲天而起。
维西跟众位大臣们连忙跑到阳台处观望。
只见漫天的七彩光芒,全数从皇宫处散发。他心里一紧,却看到皇宫顶端同样好奇张望的梅姬。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他便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六翼金龙立时从远处飞来……!
梅姬立在皇宫顶端地阳台上,被眼前的美景弄得莫名其妙。刚刚还在睡梦中的她,被一阵耀眼的七色光芒照醒。等她弄明白这光是从自己口袋里发出的,还没来得急打开,一个闪烁着七彩光的灵魂体便向着天空飞去。她知道那是菲莉达的灵魂体,只是不明白,一直安安静静跟随着自己的灵魂体,怎么在今天早上突然间暴发了。直到追到阳台,看到天空中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巨大影像,她才晃然大悟,原来是布萨德在召唤她。
静静地望着天幕中那幅绝美的画面,忽然间有种泫然泪下的冲动。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即使死亡也会在彼此心中深深地铭记。
天空中飘起闪烁的光点,如同烟花过后垂落的火星般缓缓散下。伸手接住,却瞬间消失不见,只在心里留下一个滚烫的悸恸。那是幸福的感觉,那么美好,那么温暖,让人感到无法言喻的满足。
☆、消亡
风轻起,带动她身上的洁白衣裙。布萨德与菲莉达的影像依然相拥在天空,可是她的心里却感到莫名忧伤。也许爱情都应该是这般凄美吧!可是她的爱情呢?属于她的爱情在哪儿……?她,必竟是一个不能爱上别人的女人……!
一声鸣叫回响在天空。她抬眼望去,只见满脸含笑的维西坐在龙背上,向她招手。
风吹得轻柔,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头发肆意飞舞着,有几缕飞到脸上,挡住她的视线……!直到那只温暖的大手,将它们捋到耳后。
她痴痴地望着那个男子,那男子也用同样的眼神回望着她。近在咫尺,却又衍生出远隔万年的错觉。
看着她那深情的凝视,维西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位置开始不由自主地清醒。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细腻柔软的触感,使他收不回手……,只想更深,更深地拥有……!
大手伸到她颈后,将她揽到身前的一刹那……!吻便不受控制的落下……!
猛然间一道灼热的刺痛,烧醒了他的理智。连忙抽回手,却还是没有躲开她颈间咬痕的烫伤。
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泛起的水泡。他连忙拨开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两个如同纹身般的血红印记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契约吗?”
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梅姬,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颈侧,然后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
“梅姬,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契约的束缚,你会爱上我吗?”
风忽然加剧了力道,吹得梅姬睁不开眼睛。茫然中,一个熟悉的男音出现在身后。
“如果,只是对于未知事物的假设。你能问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信心。”
两个人同时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维络,正状似悠闲地飘浮在空中。
看到他的一刻,梅姬惊讶地倒吸冷气,“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不能在洛克姿现身吗?”
维络收起玩味的表情,飞到梅姬身前,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拜你所赐,弥撒亚的觉醒,唤回了我被诅咒的灵魂,现在我是个自由的人了。”
梅姬颤抖了一下,没想到最后一个免于被他骚扰的地方,也土崩瓦解了。
冷眼看了下她被维西环抱着的腰肢,大手一挥,下一秒,她整个身体便落入维络那具冰冷的胸膛。
“你干嘛,放开我!”
梅姬挣扎着,却扭不开他的钳制。
“出来这么多天,你该跟我回去了!”亲昵地将嘴伸到她的耳畔,两人宛如正在闹别扭的情侣。
“维络,你闹够了吗?放开她!”
维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维西,看我和她在一起,难道你吃醋了吗?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吃谁的醋?梅姬?又或是弥撒亚?”
“她和弥撒亚根本就是一个人!”
梅姬诧异地望着维西,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维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她和弥撒亚根本不同,弥撒亚的觉醒,也就意味着梅姬的死亡。到时你会选择哪个呢?”
“够了,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呵呵,危言耸听?”抬手轻轻抚摸梅姬没有表情的脸颊,维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不能回绝的冰冷。“你不是说过今生要保护好她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梅姬的死活?反正弥撒亚觉醒后就会忘记这一世的记忆。那么,我对梅姬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维西躲避着梅姬凌厉的目光,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欺骗她的事实。
“呵呵!”梅姬的笑声,让两个男人同时收声。不解地看着她肆意张狂的笑容。
“你们真无耻,虚伪的不用戴面具。既然你们在乎的是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那你们对我的争来抢去又算什么?对,也许我的生命很短暂,也许我就该成为弥撒亚觉醒的祭品。但是请你们也尊重一下我好吗?我也想拥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我不能选择地要为弥撒亚而死,我也希望在临死前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你们凭什么左右我?”
“你!”梅姬愤恨地指着维西,“如果接近我只因深爱着另一个女人,那么很抱歉,你这份感情我不能接受。你的虚情假意、你的温柔爱怜,我全部退还。请你留着,等我死后再去讨好这副身躯的另一个主人吧!”
说完,她转身对着维络高昂起头,“还有你!既然明知道亏欠你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还要把对别人的仇恨,强加到我身上。你的心脏也好,你的诅咒也好,这些全都不是我造成的,为什么你还要恨我?你该恨的是我死了以后,用这躯体复活的人。你的心脏也找她去讨吧,别再跟我谈什么契约,我跟你根本没有契约!”
见她被彻底激怒了,维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死皮赖脸地紧握住梅姬的双手。“梅姬,也许以前的契约和你无关,可是此时你和我已经脱不开关系了。”
“胡说!”
“没,就在昨天,我帮你成功制服了沙尔曼。像你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怎么会跟自己的恩人撇清关系呢?再说了,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怪物找上门,以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到时候你还会需要我的帮助。”
“不稀罕,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说完,梅姬转身欲走。身体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拦住。
“梅姬,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当成替代品,可是……我真的很爱她。每当看到你,我都不可避免地想起她。透过你,我看到了她的快乐、悲伤。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在我心里,一直都认为你就是她,你们是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你也说了,是密不可分的两个人,就算我们再怎么密不可分,也依然是两个人……!对不起,我,不是她!”说完,挣开他的手,轻轻步下阳台。
维西的手保持着阻拦的动作,可是手里却空无一物。也许这就象征了爱情,当你想要抓紧,它却已经悄然流逝……!
天空中,布萨德与菲莉达的影像开始模糊,闪亮的灵魂体变得黯淡,最终化成灰烬。
“你也不必悲伤,毕竟她帮你完成了心愿。布萨德军队的归属,会让你强为名副其实的王者。”维络转身直视着他。
收起自己忽然外泄的情绪,维西英俊的脸上布上那抹永远不变的淡然。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派来监视梅姬的女巫。如果不是她,谁会想到将布萨德的灵魂从亡灵之地召唤出来呢?”
“那算是我送给你的回礼!”
“回礼?”
“是啊,感谢你替我照顾梅姬这么长时间!”
维西的脸上升腾起一股肃然的杀气,“她不是你的人!”
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是啊,也不是你的!”
“她终究会成为我的弥撒亚!”
维络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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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寂静无声,看着奏章的维西怎么也安不下心来。烦躁地将手里的笔掷到墙上。他立起身快速地走到窗边。
窗外一片柔和的光芒,寂静的夜晚,除了风声,再没有其它声响。
“她走了吗?”
“是啊!中午就出了皇宫!现在应该出城了吧!”看着那抹孤独的背影,西斯觉得很无奈。也许维西根本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就像个迷宫,你以为前方是出口,可是前方说不定会是一个更大的迷团。
“步行的话……,会很累吧!”似是自言自语的声因,飘荡在书房里,思绪却已经走得好远,好远……!
“陛下,毁灭神说了,‘一切都会在消亡中新生!’,所以您还是要耐心等待,也许不久的将来,弥撒亚就会回到您的怀抱!”
“西斯,我等了好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谁不是呢?从数万年前的那场战争开始,我们便被命运之神宣判,现在,一切才只是个开始!”
茫然地望着天空,洛克姿的夜晚那么明亮,却依然无法照亮心中最黑暗的地方,也许维络说的很对,自己永远都不能抛开心中自私的一面,永远不能……!
☆、艾尔逊
艾尔逊王国位于新大陆最西方,原本与夏迈加王国以喀帝卡大峡谷为界。后来因在喀帝卡大峡谷之战中败给布萨德统领的夏迈加军队,而将国界西撤二百余里。至此,闻名于世界的英雄国度,成为了一个仅有一千公里陆地,其余全为海洋的半岛形国家。它在新大陆三个王国之中最接近极地,因此王国一年四季被冰雪覆盖。植被稀少,生存环境严酷。
此刻,梅姬正走在通往艾尔逊王国的道路上。虽然离艾尔逊腹地还有些距离,却已让人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受极地冰岛常年低温的影响,自西向东飘来的洋流,被气象界称为极地寒流,它的持续时间最长,流动范围最广。而整个艾尔逊海域都处于极地寒流的范围之内。
天空中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寒风加带着冰凌,自衣领向里灌入。冰冰冷冷,刺得人从心里向外衍生出寒冷。哆嗦了一下,梅姬用双手紧紧捂住领口,顺道把毛茸茸的冰齿虎塞到衣服里保暖。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样,维络似是良心发现地徒生怜惜。大氅一挥,就将她完全包裹到怀里。
谁知,某人却不领情,拼命挣扎着逃离他的怀抱。
“你想干嘛?杀人灭口吗?”
面对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维络感到很无奈——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她对自己一直是敌视状态。甚至将自己的好心都看成报复的行为之一。例如,她饿了,自己拿出食物给她,她的第一反应是:里面有没有下毒。还有一次她夜里睡觉,自己怕她着凉,将披风给她盖上。谁知,惊醒的她不问青红皂白,拿起枕边的木棒劈头抡来……!直到这时自己才明白,原来她不管白天黑夜一直拿在手里的木棒不是走路时的拐杖,而是用来防范自己的武器……!
这次,她又会想像成什么呢?
“我只是想帮你取暖!”
见梅姬不相信地瞪着一双大眼睛。他只好无奈地扯开包裹住自己的披风,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藏匿杀伤性武器。
谁知梅姬却小心翼翼地拎起他被冻出一层白霜的手,满脸愤慨地望着他。
“你那是帮我取暖吗?你的体温比现在的气温都低,你分明就是想冻死我!”
“有吗?我有这么冷吗?”
“你以为呢?”
“啧,人类就是娇气!天气冷一点都受不了!”
很气愤地看着他那鄙夷的表情,梅姬恼怒地大吼回去,“是啊,我们人类是娇气,我们对于温度的程受度,是你这只冷血动物永远都不能体会的!”
张了张嘴,却不能为自己辩驳半分。是啊,他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没有体温的冷血动物,他怎么忘记了!
看着他隐含悲伤的表情,梅姬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却又碍不下面子道歉,只得悻悻转身。
欲往前走,手却被他拉住。
“放手!”
“什么?”
“放手!”
“什么?”
“我说放手!!”
回过头,对着一脸茫然的维络大吼。却在看到自己的手后,表情呆滞了……!
“冻……冻上了……!”
维络了然地眨了眨眼睛,“嗯,冻上了!”
“那要怎么办?”
“不知道!”
“那快点走吧,找到个背风的地方,生点火取暖,说不定就会化开!”
“好!”
听到回答,梅姬转身就走。却发觉身后的维络没有任何反应。
“走啊!”不耐烦地吼道。
维络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我被冻上了!”
“什么?”梅姬一脸的不敢置信,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试探性地在他身上轻拍……!然后,更为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另一只手也被冻在维络身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
“怎么办?”
“怎么办?”
甩甩头,梅姬欲哭无泪地哀嚎,“我不想被冻死在这儿!”
相较于她的无措,维络倒显得镇定了许多。“别这么绝望啊,办法总会是有的!”
“什么办法?”
“让我想想!”
“那你快点,说不定再过一会,我们就要结成冰块了!”
“啊,对了,你不是水元素师吗?水元素师是可以控制冰的啊!”
某人很悲摧地垂下脑袋,“我还没学会控制冰形态的水元素!”
维络略带嘲弄地轻笑两声,“好一个卡兹堡最有潜力的水元素师啊!”
面对他的嘲笑,梅姬很不示弱地反驳回去,“你还是火元素师呢?怎么连这种情况都解决不了?”
“唉!”一声轻叹,维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有体温,可以产生属于火元素的热量。可是我却没有,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属于火元素的物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