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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3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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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逸臣受此无与伦比的大力,怪声惨叫,玉笛脱手,全身倒飞而出,连势带劲,竟将游廊砸断。他深知若再交手必死无疑,索性便从游廊断开处滑入水中,伏到廊底屏息不动,只盼趁江浪搜寻自己时捉空逃走。哪知江浪委实机变,早知其主意,喝道:“还不现形!”呼地凌空发掌。 
  他出力甚是奇巧,游廊受击不是下沉,反而直卷上天,着力处如龙头高昂,撕扯得弯弯曲曲十余丈长的游廊节节攀升,一路大响。汤逸臣附在廊底,仓促之间,竟被上翻的长廊带了起来。他应变也快,虽在惊慌之中,双掌却借游廊旋身发力,嗖地远远逸出,去势疾疾如离弦之箭。江浪夺下的玉笛愤然激射,后发先至,一下穿透其左肩,余势犹劲,带着他急速飞行,“夺”地插入花园边角处的一株大柳树,将其生生钉在了树干上。 
  江浪纵身过去,一掌震断树干,汤逸臣随着断树哗啦啦倒下。他伤势虽极重,却不致命,委顿于地,大声呻吟。江浪一脚踢在他脸上,他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江浪恨极此人,不肯立刻将其杀死,拳打脚踢,每一记都让汤逸臣喷血狂呼。他边打边骂:“王八蛋,你他妈还想长生不死?你骗得俞姑娘为你舍身自尽,老子就送你上西天,到俞姑娘面前去磕头认罪!” 
  江浪打到后来,那汤逸臣叫也叫不出了,只是望空喷血。汤府家下人等远远观望,却无人敢上来解救。江浪打骂得累了,喝一声:“去死吧!” 抬足正要踩断他脖颈,斜刺里一个绿影冲上来扑到汤逸臣身上,却是春雨。她满脸是泪,哭叫道:“林姑娘的玉髓是我给她下了迷药偷来的,俞姑娘去取兰精是我怂恿她去的,将军打死我,饶了我表哥吧!” 
  她这般舍命护卫表哥,江浪心中忽地软了,凝视汤逸臣鲜血模糊的头脸,这一脚便踹不下去。他重重呸了一声,便要大踏步离去,那奄奄一息、血人似的汤逸臣竟忽然开口:“你……问问林姑娘……她……她身上少了……少了什么……”他满脸是血,神色怪异,江浪瞧得极不舒服,厉声道:“她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你的狗命金贵!”汤逸臣咯咯而笑,边笑边喀血。春雨怕激怒江浪,忙伸手按住了他嘴。 
   
  江浪兴冲冲走出汤家,突然身前响起巨浪般的呼叫:“皇上有请左武将军!”他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虽然向来胆大,也不禁微微心惊。但见长街寂寂,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而汤家四周密密麻麻也不知围了多少军士,两边民居屋顶上、巷子前后两头也是甲胄森然,内围军士挺枪捉刀,外围军士弯弓搭箭,霜刃如雪,映日耀辉,流火七月变成了肃杀深秋。 
  领兵的正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指挥使马太平,高举、韩威、顾氏兄弟等旧属也调派到了他麾下,五个人都是神色冷峻。皇帝亲信太监中姓曹的太监也在,却坐了一乘步辇。明朝太监专权在历朝历代为患尤烈,那四名贴身太监势派向在江浪等将之上,眼中除了皇帝,对谁也不肯正眼一瞧。江浪见不得宦官不男不女之气,受封后远远避之,连那几名太监各自姓氏也分不清楚。 
  曹太监盯着江浪,道:“左武将军,把手中铁盒交给咱家吧。”他长眉凤目,本应是个美男子,既为太监,语音尖锐,面白无须,瞧来但觉妖里妖气。江浪心念转动,知道眼前不便硬抗,嘻嘻一笑,道:“皇上千叮万嘱,这盒中物事要紧之极,需由江浪亲手交到皇上手中。” 
  曹太监喝道:“胡说!俞贵妃偷窃兰精在先,你自孔雀插瓶中私取于后,种种行径岂能瞒得过我等眼目!皇上吩咐了,你若不肯将宝物交给咱家,便将你格杀勿论!” 
  江浪一惊,看来朱厚照倒非一味荒淫糊涂。俞碧溪在花园中提到以兰精解毒,皇帝多半便动了疑心,他却也能沉住气,照样封其为妃,又任凭自己取走兰精,原来也是放长线钓大鱼之计。当下哈哈一笑,道:“传国之宝共有兰精、玉髓、龙涎三件,只是百多年前,玉髓和龙涎便流落在外,江浪是奉皇上秘令,利用兰精找回其余二宝,现下三宝皆在我手中,我正要前去向皇上覆命,要你来啰唆作甚?” 
  曹太监听他所说似非虚言,而玉髓、龙涎之名也是首次听闻,微微沉吟,道:“怎地皇上没向咱家交代清楚?”江浪笑嘻嘻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意图,公公又何必多心呢?”曹太监面色微变。他素来深受皇帝宠信,自命为皇帝身边第一贴心人,早对皇上厚爱江浪暗怀妒意,听了这番话,显见得自己又受了疏远。哼了一声,道:“那就请将军同咱家回去交差吧。” 
  马太平留下顾氏兄弟带一百军士抓捕汤府合府人等,自己同韩威、高举散在江浪身周,众军士前后夹持,刀在手,箭上弦,竟无半分松懈。江浪走在中间,忽然笑道:“皇上得了三宝,必然重重有赏,马指挥,你猜江浪会向皇上要什么赏赐?”马太平淡淡道:“马某不知。”江浪道:“我不要别的,只要皇上罢了马指挥的官。” 
  马太平不动声色,道:“如意客栈的林九,不知将军认不认得?”江浪一惊,喝道:“你将她怎样了?”马太平道:“今天早上,店小二送到林九房中的早茶里混有我特制的迷药。你曾经服过,总该知道,再细心的人也辨不出它来。”江浪满手冷汗,怒道:“你想怎样?”马太平道:“林九屡犯血案,皇上自然要亲自审问。你想见她,那就先去叩见皇上。” 
  曹太监软绵绵地道:“这林九是什么人啊?”马太平道:“这人是个手段狠辣的亡命之徒,城里镇守乔公公,原指挥使马弁等数十人都死在她手上,奇怪的是,江将军竟与此人相熟。”转头凝视江浪,缓缓道:“皇上初临南京那夜,将军与林九在乌衣巷交手,马某就曾在附近亲眼目睹。” 
  江浪闻言,便知马太平已知悉“林九”底细,想不到此人面上随和而心机深沉如许,可笑两年多的相处,自己竟不能看破其本心,冷笑道:“这暗下迷药的勾当果真是马大人的拿手好戏,就不知离了这下三烂的迷药,马大人还有几成真本事?” 
  马太平面色沉沉,无动于衷。江浪微一寻思,笑道:“江浪言语造次,马大人不予计较,实在是大人大量。香香近来可好?这些日子没见,倒有些挂念她了。”马太平哼了一声,道:“不劳记挂。”江浪道:“从前马大人对江浪种种爱护,江浪并未忘怀,若非世事变幻,咱们就成一家人了。” 
  曹太监瞥了一眼,笑道:“听说马指挥有一位千金,跟左武将军倒是年貌相当呢。”马太平正色道:“曹公公误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某只想忠心耿耿为皇上效力,替皇上分忧。”曹太监咭咭笑道:“难道马指挥认为左武将军对皇上并不忠心?”马太平道:“马某不敢。”江浪悠悠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罢了。” 
  他收敛怒火有意同诸人闲扯,一路行去,众军士大多松了警惕。他突然仰头看天,惊奇道:“哇呀,天上好大一只老鹰!”他叫声甚响,一行二百多人尽皆抬头看去。马太平脖子微动,随即明白是计,叫声不好,长鞭飞卷,可惜迟了,江浪身法如风,一瞬间只见一个淡淡影子远远翻上了数丈外的屋顶。 
  他自懊恼,轿中曹太监已像一道轻烟般蹿起,如电如幻一样飞上那屋顶,宽袖舞动,十指挥弹,隐隐然似有两张细如烟雨的光网一先一后笼向江浪。马太平惊讶失声:“难道竟是‘双丝网’神功?” 
  曹太监丝网脱手之初既亮且略小,将及江浪,却变得大如蚊帐,色作银灰,双网相重,细密如纱,瞧去但觉美妙奇异,江浪却觉有千丝万缕的阴寒气劲迷梦般罩来,那阴劲丝丝分明,既柔且韧,竟像要将人勒成血肉粉末!他大喝一声:“破!”双掌“天无量”、“地无量”连环急拍。曹太监双丝网神功虽然妖异,却也禁不起他倾尽全力的两掌,气浪滚滚奔腾,霎时穿破光网直迫曹太监。曹太监一声尖叫,翻落下地,一时气血翻腾,脸色雪白。 
  江浪飞身远引,心中也是一阵烦恶。他虽然早看出四名太监都身怀武功,却实在没想到,这曹太监身上所负竟是如此神功,若非他双掌施以八成内力,只怕反要受轻敌之伤。这人实可说是玄天洞老道之外唯一能与他相抗的劲敌,不过,其他三名太监若与他功力相当,四人联手,实力不可想象。难怪皇帝胆敢经年游荡江湖,原来有这等绝顶高手时随身周! 
  他在街巷中东奔西窜,不多久便见到街边马太平的宅院。马太平新任官职,住的仍是旧宅。院门闭着,院里传出破空之声。他越墙而入,果见马惜香挥动软鞭,正在练功,地上碎了好几个花盆,想是给她鞭子掠倒了的。他跃下时伸手捉住了鞭梢,笑道:“香香!” 
  马惜香见到是他,两眼一红,扭过了头,道:“那日是我骗你喝下了迷药,害你受尽折磨,你来杀了我也好,省得我天天后悔。”她当日一腔义愤,与父亲等人一起擒住了江浪,后来江浪惨遭酷刑,她便深深懊悔自责。心里翻腾一阵后,本想不顾一切前去相救,奈何马太平早知她这等小儿女的心思,点了她睡穴。等她大睡十二个时辰醒来,江浪已经自行脱逃,重新出现时,已是皇帝御封的左武将军。她既想相见,又觉羞惭,一缕情思自不免在他身上系得更牢。 
  江浪微笑道:“你只是个不明真相的小姑娘,我心中从没怪过你,又怎么会杀你?这些日子不见,你倒是瘦了些了。”马惜香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江浪同她随便亲热惯了的,将她拉入怀中,哄道:“别哭了,小丫头,看把眼睛哭成了四个。”马惜香抬起脸来,虽然满脸泪痕,却是容光焕发,羞道:“这么说,你不讨厌我,恨我,还是……喜欢我的了?” 
  江浪笑道:“那是当然。”见她单纯可爱,心中忽有些犹豫,转念想到马太平种种可憎,便拿出铁盒,道:“这是你爹要我交给他的三样宝贝。”打开盒子,逐一指点三宝名目,道:“据说三宝合一可得长生,本来是要交给皇帝的,可是你爹说了,我若肯悄悄交给他,便当是我下的聘礼。”他到底不是无耻之辈,这话说来,脸上已有些发热。 
  马惜香既羞且惊,道:“三宝合一可得长生!这是真的么?”江浪道:“谁知道是真是假?只是百多年前就有此一说了。我是将信将疑,你爹和皇帝他们却信得真,都想拿到手中以求长生。”马惜香嗔道:“既然如此,我爹怎么就敢要了?他、他就不怕皇帝怪罪你么?”她脱口说来,显见心下回护着江浪。 
  他微微感动,叹道:“有什么法子?为了你,皇帝老儿只好不顾了,何况他那样的皇帝若当真长生不死,才是老百姓千万年的恶梦呢。你将三宝好生收着,除了你爹,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这就要寻个地方避避风头——我是携宝私逃,现下你爹正带人搜捕我呢。等到风声过去,我再来带你走,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马惜香娇嫩的面容现出坚定之色,低声道:“你这样待我,我是决不会负你的,就算跟你去吃苦受罪,我也不怕!”江浪点点头,忽然一声长叹。马惜香见他欲言又止,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心里——早当你是最亲近的人。”江浪转眼不瞧她神情,道:“你别怪我多疑——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是怕你爹杀我灭口。” 
  马惜香正想否定,忽而想起江浪上次入狱时,爹对他其实极为无情。他为了自己连功名富贵、身家性命都放在一边,内心实是感激之至,微微沉吟,毅然道:“他若如此对你,我就不再认他为爹!” 
  江浪微微一笑,伸手揉揉她头顶,柔声道:“你对我真好。”马惜香脸一红,身子却扑到他怀中,闭上了眼,呢喃道:“今时今日,我才知道,你对我这样好,此刻我就是死了,心里也是快活的。”江浪无言叹息,内心不无愧疚。他锁好铁盒递到她手中,道:“我走了。”马惜香柔情正浓,极是不舍,眼中含泪,道:“你多保重,一定要来啊。” 
  江浪心慌意乱逃出门去,又从院墙飞下来隐在院角假山后窥望。马惜香满脸红晕,微笑了好一阵,这才捧了铁盒回到绣房,将铁盒压在褥子之下,自己走走坐坐,忽而微笑,忽而皱眉,一颗心忧喜无定。 
   
  江浪离了马家,一刻不停,急奔府衙。此时城中正在四处搜捕他,他明目张胆疾奔之间,相继撞见多支人马,但他轻功卓绝,众人也追之不及,徒呼奈何。 
  江浪奔至府衙,便见马太平领重兵候在门外。马太平淡淡道:“你本已脱逃,现下自来投身伏案,便是为了林九么?”江浪一声怒笑,道:“马大人,江浪但愿你飞黄腾达,前程无限!”马太平微笑道:“多谢吉言。皇上正在俞贵妃灵前,这便进去吧。” 
  江浪哼了一声,随之进府。府衙之中一片雪白,原本欢宴热闹的正堂已经设为灵堂,朱厚照亲在灵前烧纸,脸上犹有泪痕。两边太监、侍从白花花一律穿孝。见他进来,曹太监尖声道:“护驾!”四名太监身形错落,各占位置护在皇帝驾前。 
  江浪暗暗讶异,心想这皇帝莫非真的对俞碧溪生情?朱厚照烧完了手边纸钱,这才拍拍手站起来,叹道:“朕本想不动声色,依旧好好待她,谁知她对朕竟无半分留恋。朕贵为天子,遭一女子所弃,委实丧尽脸面啊。” 
  江浪不想与他啰唆,沉声道:“此刻三宝已不在江浪身上,江浪想跟皇上做个交易。”朱厚照嘿嘿一笑,道:“说吧,你要跟朕做什么交易?须知朕在宫中之时,便曾开设店铺大做买卖,对生意在行着呢!” 
  江浪道:“你放了林九,我告诉你三宝所在!”朱厚照慢慢踱步,道:“林九?你为了此人,当真不惜与朕为敌么?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以本就属于朕的物事来跟朕交易,朕若答应了你,岂不是亏大了?” 
  江浪冷笑道:“亏一点总胜过赔尽本钱。”他杀机微露,这话也说得十分不恭。朱厚照凛然道:“江浪,朕对你不薄,何以你一再负朕?难道说,朕就杀不得你么?” 
  江浪哼了一声,道:“倘若你是个普通人,大家做做朋友兴许还不错,但你是皇帝,你这个皇帝也实在差劲,江浪早就看你不顺眼,若非惦着你给江浪的那点子恩惠,难道我就杀不得一介昏君么?” 
  马太平等人惊得面如土色,便是曹太监也吓得嘴角一抖。众人只待皇帝一声令下,便要扑向江浪。朱厚照面色剧变,仰天厉声而笑,俄而掉下脸来,两眼灼灼逼视江浪,慢慢道:“朕听马指挥说,你曾在监狱中受尽酷刑,终是没有屈服招供,朕虽然爱你勇武,但你勇武到了胁迫天子的地步,朕若容下你来,那天下人也都要反了。三宝朕是当然要的,但是朕首先要你变成阶下囚!”眼光一转,道:“曹爱卿、沈爱卿、小威、小冷,你们同江浪出去动手吧,莫要惊了贵妃之灵。” 
  他吩咐的正是四名贴身太监。那沈太监与曹太监年龄相若,都是有职司的首领太监,那小威、小冷则都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生得面若敷粉,唇似涂丹,妖娆如女子。四太监得令,曹太监觑着江浪,尖声道:“还等什么,这便出去吧。”江浪敬重俞碧溪,自也不欲在她灵前大动干戈,哼了一声,当先出去。 
  此时满庭残照如血,青石地板反照着艳丽的日影,潋滟如一潭波光。西面一大丛芭蕉青翠生辉,阔叶厚实光洁如新织的绸缎,蕉下密密簇拥着虞美人,明丽的黄,热烈的红,浓艳的绿,那缤纷的色彩并没如往常般撞击出浓郁的生气,反而有一股阴郁的灰黑的死气凭空而生,随着太阳一点点的西斜而慢慢地沉重地笼盖下来。江浪站在庭院中心,夕光被那层隐隐的死气隔阻,竟似照不到他脸上。他颜面灰暗,双眸中却是神光湛然,仿佛有火在他眼里静默而坚定地燃烧。 
  四太监分四方将他围在中心,那死气就是来自他们身上的杀气。他们凝身而立,双手虚抓,全身真气疾速奔行,鼓荡得袍袖如大张的风帆。四人合力之下,双丝网神功从四方交织汇绕而成了一张巨网,马太平等人禁不起这无形之网的巨大压力,早就远远散在庭院四周,江彬等四将则将皇帝拱卫在堂前石阶上。 
  江浪全身的感觉已因真气充分提运而外延半尺,他身上完好无损,但肌肤上隐约有丝丝缕缕的的撕痛之感,因为那张无形有质的巨网越笼越近,寒芒似的细而锐的杀气已经侵抵他身周!四名太监修炼的真气显然同出一路,而且决不与任何人相同。此前江浪所知所遇内家真气虽门派不同、气质有别,但无论阴柔或刚猛,无非都是一种可抗可破的力量,但这四名太监的真气却极怪异,特别是此刻四人合力之下,当受者甚至捉摸不到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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