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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传(新修版)-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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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也笑道:“怪不得我见他颠倒行路,这功夫可不易练。”(数百年来天竺有一门瑜伽之术,其中头下脚上的倒练之法,流传全球,健身作用甚强,《射雕》读者声称此术传自宋代西域欧阳锋云。异术源流,真相难考,不必深究矣。)
  黄蓉道:“你到华山来,想是要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了?”郭靖道:“蓉儿,你怎么又来取笑?我是要向周大哥请教一个法子,怎生将已会的武功尽数忘却。”将这些日来自己所思各节一一说了。
  黄蓉侧过头想了一阵,道:“唉,忘了也好。咱俩武功越练越强,心中却越来越不快活,反不如小时候甚么也不会,倒无忧无虑。”她哪想到一个人年纪大了,必有不少烦恼愁苦,与武功高低殊不相干。她又道:“听欧阳锋说,明日是论剑之期,我爹爹定要上山,你既不想争这第一,那么咱们怎生想个法儿,助我爹爹独冠群雄。”郭靖道:“蓉儿,非是我不听你言语,但我想洪恩师大仁大义,为人胜过了你爹爹。”
  黄蓉本来与他偎倚在一起,听他说自己爹爹不好,一怒将他推开。郭靖一呆,黄蓉忽然笑道:“嗯,洪恩师待咱俩原也不错。这样罢,咱俩谁也不帮,好不好?”郭靖道:“你爹爹与洪恩师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若知咱们暗中设法相助,反不喜欢。”黄蓉道:“好啊,我起心弄鬼,那就是奸恶小人了?”说着扳起了脸。郭靖道:“糟糕,我这蠢才,净是说错话,又惹你生气。”不由得满脸惶恐之色。
  黄蓉噗哧一笑,道:“往后我不知要生你多少气呢。”郭靖不解,搔头呆望着她。黄蓉道:“若是你当真不再抛了我,咱俩以后在一起的日子才长呢。我真想不出你会有多少傻话要说。”郭靖大喜,握住她的双手,连说:“我怎么会抛了你?我怎么会?”黄蓉道: “人家公主不要你,你自然只好要我这穷丫头啦。”
  郭靖给黄蓉这一语引动了心事,想起母亲惨死大漠,黯然不语。此时新月初上,银光似水,照在两人身上。黄蓉见他脸色有异,知道自己也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道:“靖哥哥,过去的事谁也别提啦。我跟你在一起,心中也欢喜得紧呢。我让你亲亲我的脸,好不?”
  郭靖脸上一红,竟不敢去亲她。黄蓉嫣然一笑,自觉不好意思,又转换话题,说道: “你说明日论剑,谁能得胜?”郭靖道:“那真难说得紧,不知一灯师伯来不来?”黄蓉道: “大师出家遁世,与人无争,决不会来抢这个虚名儿。”郭靖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你爹爹、洪恩师、周大哥、裘千仞、欧阳锋五人,个个有独擅技艺。但不知洪恩师是否已全然康复?是否武功如昔?”说着戚然有忧。黄蓉道:“按理说,原是老顽童武功最强,但若他决计不使《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却又不及另外四人了。”
  两人谈谈说说,黄蓉渐感疲倦,轻轻倚在郭靖怀中睡着了。她一向身穿软猬甲,凡靠在郭靖身上,必惯于使得甲上尖刺不会刺痛郭靖,这姿势好久不摆了,久别重作,心中说不出的舒畅开心。郭靖正也有朦胧之意,忽听脚步声响,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的从崖后急奔而出。
  那二人衣襟带风,跑得极为迅捷,看那身形步法,前一人是老顽童周伯通,后面追的竟是裘千仞。郭靖不知裘千仞用毒蛇威吓取胜,不禁大奇,心想在西域时裘千仞被周大哥逼得亡命而逃,怎么现下变得反其道而行?轻推黄蓉,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瞧!”
  黄蓉抬起头来,月光下见周伯通东奔西窜,始终不敢站定身子,听他叫道:“姓裘的老贼,我在这儿伏下捉蛇的帮手,你还不快逃!”裘千仞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儿?”周伯通大叫:“郭兄弟,黄姑娘,快来帮我捉蛇。”郭靖待要跃出,黄蓉倚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别动!”
  周伯通转了几个圈子,不见靖蓉二人出来,叫道:“臭小子,鬼丫头,再不出来,我可要骂你们十八代祖宗啦。”黄蓉站起身子,笑道:“我偏不出来,你有本事就骂我爹爹。” 周伯通见裘千仞双手各握一条昂头吐舌的毒蛇,吓得脚都软了,央求道:“黄姑娘,快来,快来,我骂自己周家十八代祖宗如何?”
  裘千仞见靖蓉二人候在一边,暗暗吃惊,寻思须得乘早溜走,否则这三人合力,自己决讨不了好去,一到明日正午,那是单打独斗的争雄赌胜,就不怕他们了,当下双足一点,猛窜而前,举起毒蛇往周伯通脸上挨去。周伯通挥袖急挡,向旁闪避,突然间头顶一声轻响,只觉颈中一下冰凉,一个活东西从衣领中钻到了背后,在衣服内乱蹦乱跳,又滑又腻。这一下他吓得魂不附体,大叫:“死啦,死啦!”又不敢伸手到衣内去将毒蛇掏出来,只不住狂奔翻跃,忽觉那蛇似乎在背心上咬了一口,心想这番再也没命了,全身发麻,委顿在地。靖蓉两人大惊,一齐飞步来救。
  裘千仞见周伯通突然狼狈不堪,大感诧异,正要寻路下山,猛见树丛中走出一个黑影,冷冷的道:“裘老贼,今日你再也逃不走啦。”这人背向月光,面目无法看清,裘千仞心中一凛,喝道:“你是谁?”
  周伯通迷迷糊糊的缩在地下,只道正在走向阴曹地府,忽觉一人扶起了他,说道: “周老爷子,别怕,那不是蛇。”周伯通一楞,急忙站起,只觉背上那冰冷之物又在乱跳,不禁尖声狂呼:“又在咬我啦,是蛇,是蛇!”那人道:“是金娃娃,不是蛇。”
  这时靖蓉二人已看清那人容貌,却是一灯大师座下渔樵耕读四大弟子之一的渔人,他伸手探入周伯通颈后衣领,抓了一条金娃娃出来。原来他在华山山溪中见到一对金娃娃,捉住了放在怀中,却给一条溜了出来,爬上了树,无巧不巧,正好跌入了周伯通衣领。那金娃娃其实不会咬人,但周伯通一心念着毒蛇,认定这冰凉滑腻之物在自己背心猛咬射毒,那渔人再迟来一步,只怕他要吓得晕过去了。
  周伯通睁开眼来,见到那渔人,此时惊魂未定,只觉眼前之人曾经见过,却想不起是谁,一回头,猛见裘千仞不住倒退,一个黑影正向他慢慢逼近。周伯通微一定神,只惊得魂飞魄散,这黑影正是大理国皇宫中的刘贵妃瑛姑。
  裘千仞本以为当今之世,只周伯通的武功高过自己,若以毒蛇将他惊走,次日比武,大有独魁群雄之望,不料在这论剑前夕瑛姑斗然出现。那日青龙滩上,他曾见她发疯蛮打,心想若被这疯婆抱住,大敌环伺在旁,定然性命不保,只听她嘶哑着嗓子叫道:“还我儿子的命来!”裘千仞心中一凛,当年自己乔装改扮,夜入皇宫伤她孩子,原意是要段皇爷耗费功力,哪知他竟忍心不加救治,只是不知怎的被她识破了真相?强笑道:“疯婆子,你尽缠着我干么?”
  瑛姑叫道:“还我儿子的命来!”裘千仞道:“甚么儿子不儿子?你儿子丧命,跟我有甚相干?”瑛姑道:“哼,那晚上我没瞧见你面貌,可记得你的笑声。你再笑一下!笑啊,笑啊!”
  裘千仞见她双手伸出,随时能扑上来抱住自己,又退两步,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直击瑛姑小腹。这是他铁掌功的十三绝招之一,叫作“阴阳归一”,最是猛恶无比。瑛姑眼见厉害,正要用泥鳅功化开,不料敌招来得奇快,自己脚步尚未移动,他手掌距身已不及半尺。
  瑛姑心中一痛,自知报仇无望,拚着受他这一掌,纵上去要抱着他身子滚下山谷,同归于尽,忽然一股拳风从耳畔擦过,刮面如刀。裘千仞这一掌未及打实,急忙缩回手臂,架开从旁袭来的一拳,怒道:“老顽童,你又来啦。”却是周伯通见瑛姑势危,施展《九阴真经》中的上乘功夫,解开了他这铁掌绝招。
  周伯通不敢直视瑛姑,背向着她,说道:“瑛姑,你不是这老儿的对手,快快走罢。我去也!”正欲飞奔下山,瑛姑叫道:“周伯通,你怎不给你儿子报仇?”周伯通一楞,道: “甚么,我的儿子?”瑛姑道:“正是,害了你儿子的,就是这裘千仞。”
  周伯通尚不知自己与瑛姑欢好数日,竟已生下一子,心中迷迷糊糊,一时难解,回过头来,见瑛姑身旁多了数人,除郭靖、黄蓉外,一灯大师与他四弟子都站在自己背后。
  此时裘千仞离崖边已不及三尺,眼见身前个个都是劲敌,形势之险,生平从所未遇,双掌一拍,昂然道:“我上华山,为的是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哼哼,你们竟想合力伤我,好先去了一个劲敌,这等奸恶行径,亏你们干得出来。”
  周伯通心想这厮的话倒也有几分在理,说道:“好,那么待明日论剑之后,再取你狗命。”瑛姑却厉声叫道:“死冤家,我怎能等到明日?”黄蓉也道:“老顽童,跟信义之人讲信义,跟奸诈之人就讲奸诈。现下是摆明了几个打他一个,瞧他又怎奈何得咱们?”
  裘千仞脸色惨白,眼见凶多吉少,叫道:“你们凭甚么杀我?”那书生道:“你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裘千仞仰天打个哈哈,说道:“若论动武,你们恃众欺寡,我独个儿不是对手。可是说到是非善恶,嘿嘿,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错事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好汉。”
  一灯大师长叹一声,首先退后,盘膝低头而坐。各人给裘千仞这句话挤兑住了,分别想到自己一生之中所犯的过失。渔樵耕读四人当年在大理国为大臣时都曾杀过人,虽说是秉公行事,但终不免有所差错。周伯通与瑛姑对望一眼,想起生平恨事,各自内心有愧。郭靖西征之时战阵中杀人不少,本就在自恨自咎。黄蓉想起近年来累得父亲心惊担忧,大是不孝,至于骗人上当、欺诈作弄之事,更加屈指难数。
  裘千仞几句话将众人说得哑口无言,心想良机莫失,大踏步向郭靖走去。眼见他侧身避让,裘千仞足上使劲,正要窜出,突然山石后飞出一根竹棒,迎面劈到。
  这一棒来得突兀之极,裘千仞左掌飞起,正待翻腕带住棒端,这棒连戳三下,竟在霎时之间分点他胸口三处大穴。裘千仞大惊,见竹棒来势如风,挡无可挡,闪无可闪,只得又退回崖边。山石后一条黑影身随棒至,站在当地。
  郭靖黄蓉齐叫:“师父!”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到了。
  裘千仞骂道:“臭叫化,你也来多事。论剑之期还没到啊。”洪七公道:“我是来锄奸,谁跟你论剑?”裘千仞道:“好,大英雄大侠士,我是奸徒,你是从来没作过坏事的大大好人。”洪七公道:“不错。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土豪恶霸,就是大奸巨恶、负义薄幸之辈。我们丐帮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实,一人查过,二人再查,决无冤枉,老叫化这才杀他。老叫化贪饮贪食,小事胡涂,可是生平从来没错杀过一个好人。裘千仞,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
  这番话大义凛然,裘千仞听了不禁气为之夺。
  洪七公又道:“裘千仞,你师父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子。你接你师父当了帮主,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死了有何面目去见你师父?你上华山来,妄想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荣号,莫说你武功未必能独魁群雄,纵然是当世无敌,天下英雄能服你这卖国奸徒么?”
  这番话只把裘千仞听得如痴如呆,数十年来往事,一一涌向心头,想起师父素日的教诲,后来自己接任铁掌帮帮主,师父在病榻上传授帮规遗训,谆谆告诫该当如何爱国为民, “铁掌”二字,原是铁面无私、辣手锄奸之意,哪知自己年岁渐长,武功渐强,越来越与本帮当日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陷溺渐深,帮众流品日滥,忠义之辈洁身引去,奸恶之徒螽聚群集,竟把大好一个铁掌帮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邪恶渊薮。一抬头,只见明月在天,低下头来,见洪七公一对眸子凛然生威的盯住自己,猛然间天良发现,但觉一生行事,不少皆为伤天害理,不禁全身冷汗如雨,叹道:“洪帮主,你教训得是。”转过身来,涌身便往崖下跃去。
  洪七公手持竹棒,只防他羞愧之余,忽施突击,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这一出手必是极厉害的绝招,万料不到他竟会忽图自尽。正自错愕,忽然身旁灰影闪动,一灯大师身子已移到了崖边,他本来盘膝而坐,这时仍然盘膝坐着,左臂伸出,揽住裘千仞双脚,硬生生将他拉回,说道:“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既痛悔前非,重新为人,尚且不迟。”
  裘千仞放声大哭,向一灯跪倒,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瑛姑见他背向自己,正是复仇良机,从怀中取出利刃,猛往他背心插落。
  周伯通道:“且慢!”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架。瑛姑大怒,厉声道:“你干甚么?” 周伯通自她出现,一直胆战心惊,被她这么迎面一喝,叫声:“啊哟!”转身急向山下奔去。瑛姑道:“你到哪里去?”随后赶来。周伯通大叫:“我肚子痛,要拉屎。”瑛姑微微一怔,不加理会,仍是发足急追。周伯通大惊,又叫:“啊哟,不好啦。我裤子上全是屎,臭死啦,你别来。”瑛姑寻了他二十年,心想这次再给他走脱,此后再无相见之期,不理他拉屎是真是假,不停步的追赶。周伯通吓得魂飞天外,本来他口叫拉屎是假,只盼将瑛姑吓得不敢走近,就可乘机溜走,不料惶急之下,大叫一声,当真是屎尿齐流。
  郭靖与黄蓉见这对冤家越奔越远,终于先后转过了山崖,均感好笑,回过头来,只见一灯大师在裘千仞耳边低声说话,裘千仞不住点头。一灯说了良久,站起身来,道: “走罢!”靖、蓉二人急忙上前拜见,又与渔、樵、耕、读四人点首为礼。
  一灯伸手抚了抚两人头顶,脸现笑容,神色甚是慈祥,向洪七公道:“七兄,故人无恙,英风胜昔,又收得两位贤徒,当真可喜可贺。”洪七公躬身道:“大师安好。”一灯微笑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便走。洪七公叫道:“明日论剑啊,大师怎么就走了?”
  一灯转过身来,笑道:“想老衲乃方外闲人,怎敢再与天下英雄比肩争先?老衲今日来此,为的是要化解这一场纠缠二十年的冤孽,幸喜功德圆满。七兄,当世豪杰舍你更有其谁?你又何必自谦?”说着又合十行礼,携着裘千仞的手,径自下山去了。大理四大弟子齐向洪七公躬身下拜,跟着师父而去。
  那书生经过黄蓉身边,见她晕生双颊、喜透眉间,笑吟道:“隰有苌楚,猗滩其枝!” 黄蓉听他取笑自己,也吟道:“鸡栖于埘,日之夕矣。”那书生哈哈大笑,一揖而别。
  郭靖听得莫名其妙,问道:“蓉儿,这又是甚么梵语么?”黄蓉笑道:“不,这是诗经上的话。”郭靖听说他们是对答诗文,也就不再追问。黄蓉笑吟吟的瞧着他,心想: “这位朱相爷果真聪明,猜到了我的心事。他引的那两句诗经,下面有‘乐子之无知,乐子之无家,乐子之无室’三句,本是少女爱慕一个未婚男子的情歌,用在靖哥哥身上,倒也合适,说他这冒冒失失的傻小子,还没成家娶妻,我很欢喜。”想到此处,突然轻叫: “啊哟!不对。”郭靖忙问:“怎么?”黄蓉微笑道:“我引这两句诗经,下面接着是‘羊牛下来,羊牛下括’,说时候不早,羊与牛下山坡回羊圈、牛栏去啦,本是骂这朱相爷为畜生。但这可将一灯师伯也一并骂进去啦!那就无礼之极。”
  郭靖不去理会她这些不打紧的机锋嘲谑,心中只是想着适才洪七公斥骂裘千仞的一番言语,这些日来苦恼他折磨他的重重疑团,由此片言而解,豁然有悟:“师父说他生平杀过二百三十一人,但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只要不杀错一个好人,那就是问心无愧。瞧师父指斥裘千仞之时,何等神威凛凛。这裘千仞的武功未必就在师父之下,只因邪不胜正,气势先就沮了。只要我将一身武功用于仗义为善,又何须将功夫抛弃忘却?”这番道理其实极是平易浅白,丘处机也曾跟他说过,只是他对丘处机并不如何信服,而他随成吉思汗西征,眼见屠戮之惨,战阵之酷,生民之苦,母亲又惨死刀下,心中对刀兵征战大是憎恶,方有这番苦思默想。但经此一反一复,他为善之心却更坚一层了。
  靖蓉二人上前拜见师父,互道别来之情。原来洪七公随黄药师同赴桃花岛养伤,当地僻静之极,又有黄药师这大高手在旁护持相助,他顺顺利利的以《九阴真经》总旨中所载上乘内功自通经脉,经半年而内伤痊愈,又半年而神功尽复。黄药师因挂念女儿,待他伤势一愈,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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