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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章惠。其实,最初章惠也很害怕,她也以为这是怨魂来索她的命。她很绝望。可是,在火车上,阿宣说出顾兵就是素素父亲的一刹那,她就全部明白了。她猜到了肖丽丽还没有死。很简单,她找到了最大的漏洞——死人不可能生孩子。
章惠没有戳穿这一切。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早在肖丽丽点火的前一秒,她就已经逃离了侧屋。她毫发未损。
她躲藏了起来,她并不甘心,她要策划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复仇计划。
一切好像轮放电影一样,一部一部,没有停歇,没有变化。
十几年前,章惠以为肖丽丽死了。可肖丽丽没死。
十几年后,素素和肖丽丽以为章惠死了。可章惠也没死。
最后,我要说:
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恐怖?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错!是一颗愤怒仇恨的心!
那片桔林还在,那个传说还在,依然没人敢靠近桔林,没人敢吃那些桔子。
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真的吗?
悬丝傀儡
「文/花布」
【1。回家】
张改改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上捏着一个深紫色的离婚证。她离婚了。
张改改本来是一个边陲小镇的女人,家里不富裕。母亲死后,她不顾年迈的父亲,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大都市打工。她长得很漂亮,有许多男人追求她,可她从家乡出来,不是为了从一个颓败的家跳到另一个颓败的家,她一直保持矜持,直到遇到一个富裕的男人。
张改改和男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嫁给了男人。可是,今年男人的生意失败了,连老本都赔了进去。就像三年前结婚时一样,她又毫不犹豫地向男人提出了离婚。男人惊愕,但仍然同意了。
离婚第二天,张改改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她终于回到了老家。
三年了,老家变化不大。凭着记忆,张改改轻轻松松找到了那幢灰黑的老式公寓楼。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踏入了楼道。
楼道是封闭的,光照不进来,而且还没有楼灯,乌黑一片。张改改觉得自己好像从白天一下子跌进了黑夜,她有点害怕,缓缓地向三楼走去。总算来到了家门口,她急促地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这时,楼道内响起了脚步声,她蓦然紧张起来,她不想在此时此刻遇到熟人。她打开皮包,翻找多年不用的家门钥匙,可是很久也没找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上。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分辨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男人停了一瞬,又低下头开始走。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黑暗、寂静、陌生的男人,这样的环境,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紧张害怕。不过还好,男人只是安分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她吁了口气,继续掏钥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惊叫,扭回头,是刚刚那个男人。
男人伸着脖子问:“你找张老汉?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张改改轻声回答。
男人摇摇头,转身继续向楼上走去,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张改改总算放心了,她刚把手伸进包里,楼上又飘来那男人的声音:“死了……”她一愣,向四楼望去。男人的一颗脑袋露在楼梯外,像个黑色的球,“我是说张老汉死了。”然后,便迅速地缩回了脑袋。
张改改蓦然不知所措,父亲死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但她并不悲痛,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但她认为这都是现实逼迫的。
张改改终于打开了家门。家中还是老样子,还是飘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张照片。那是张黑白照片,父亲在里面竭力地笑着。她扭过头,向卧室走去。她家不小不大,二室一厅,是镇艺术团的职工宿舍。以前她住一间,父母住一间。她径直推开了父亲的卧室,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木偶。木偶僵硬地笑着,身上钉着细绳,被扯成一个怪异的姿态。除此以外,房间内还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扯线偶。
这些扯线偶都是张改改父亲制作的,以前他就是镇艺术团的木偶表演者。他表演木偶,也做木偶。退休之后,制作木偶成了他唯一的乐趣。张改改小时候,他常常为张改改表演。那些逼真的木偶,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所不能,好像他的灵魂已经顺着那一根根细丝进入了木偶身体里。那一刻,他和木偶是合二为一的。张改改小时候喜欢看父亲表演,大了,便不喜欢了。后来,她甚至有点讨厌那些木偶,她非常不习惯那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眼睛。
此时,张改改厌烦地环顾了一下屋内,关上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掀开床上的白布,躺了上去,疲乏顿时蜂拥而来,很快她就睡着了。
张改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今天她要去街道办询问父亲的情况。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是小区内的老居民了,见到她来,都有些惊讶。一个大妈简短地告诉了她父亲的事情,原来她父亲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葬礼也是团里帮着办的。她谢过大妈,取走火葬场的骨灰盒钥匙便离开了。谁知,刚走出去,那个大妈又追了上来。“改改呀,你也知道,咱们这死了人,都要点灯指路,烧纸送魂的,可你爸死时你不在,这些都没做,所以……”大妈欲言又止,“所以,你自己住要小心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改改笑了,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风俗。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扭过头,是个陌生而英俊的男人。她不解地盯着男人看,想不起来他是谁。
男人仰着一张白脸,见张改改认不出自己来,便说:“是我。”
这个声音刚响起,张改改就记了起来,是昨天在楼道中遇到的男人。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害怕,这个男人两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轻轻地拍她的肩膀。男人自我介绍他叫林伟超,是修电器的,就住在她家楼上,并很热情地和她握手。那是一只厚实冰凉的手,她感觉就像一块木头。
到家门口,他们道别后,林伟超突然停在楼梯上,问张改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改改说昨天刚刚回来。黑暗中,林伟超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上了楼。
夜里,张改改开了瓶红酒,她想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她喝了很多,红酒的后劲很大,喝到最后,她明显有点醉,想去睡了,突然,她闻到一股味道,纸灰的味道。她扭过头,竟然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洗脸盆,脸盆里燃着火,里面有许多烧了一半的冥钱。
“你是谁?!”张改改惊骇得立刻站起身来。
那个人没反应,哭得却更厉害了。张改改谨慎地跨前一步,她发现那个人身上竟然连接着许多丝线,那些丝线都钉在肉里。她的头皮一下炸开来,一动不敢动了。这时,地上的丝线突然竖了起来,像无数条小蛇般挤进了她父亲的照片中,然后眨眼之间,那个人站了起来,静止了许久之后,猛地转过了头。
张改改的心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儿——那是一张木头脸!
张改改醒来的时候,冷汗涔涔,原来那只是一个梦。她感到不自在,心里发虚,决定去殡葬馆祭拜一下父亲。
中国人祭拜死者,一般都是定时定日的。张改改选择的日子,殡葬馆没人来。她买了票,走进了一个叫“福寿园”的馆。馆内一片寂静,阴森森的,她飞快地找到父亲的骨灰盒,拿钥匙打开玻璃窗,抱着走了出来。她来到焚烧区,开始为父亲“送”钱。此时,四周空无一人,焚炉内还残存许多别人祭拜的纸物、鸡蛋、苹果……乱七八糟。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小手。她吸了口凉气,用木棍将那只小手勾了出来。她一下子傻了,那竟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木偶!那个木偶的下半身已经被烧掉,上半身也被熏得乌黑,只是五官还清晰,尤其是眼睛,很亮,似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时,突然起风了,纸灰漫天飘飞,木偶的嘴突然毫无预兆地张了开来。张改改打了个冷战,抱起骨灰盒,惊慌地逃离了焚炉。
【2。林伟超】
回到家,张改改仍旧惴惴不安,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焚炉中残缺不全的扯线偶。她心里很烦,打开电视,无聊地看起来。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韩剧,男主角非常英俊,唇红齿白,五官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她突然想起林伟超,那也是个唇红齿白的男人。可惜,林伟超没有钱,不然她一定会向林伟超发起攻势的。凄美的爱情,总算让她安下心来。播放韩剧的是镇电视台,全天轮放,两三天就可以放完一部电视剧。她看得上瘾,深夜仍旧坐在电视机前面。她没开灯,电视画面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突然间,电视黑屏了。没了画面,屋子一下子变得漆黑一团,只有男女主角的对话还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十分诡异。她拍打电视,没反应,只好气恼地回屋睡觉了。她想明天去找林伟超,修修电视,反正不要钱。
翌日,张改改敲开了林伟超的家门。她说明来意,林伟超很爽快地答应了。林伟超的手艺不错,一会儿工夫,电视就修好了。她沏了茶,两个人边喝边闲聊起来。中途,林伟超突然说:“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啥事?”
“一个星期前,我回家,路过你家的时候,我……”林伟超喝了一大口茶,蹙眉,似乎还在权衡该不该说,他终于还是张开了嘴,“我闻到一股味道,好像是纸灰的味道。我以为你家失火了,刚想敲门,忽然听见有人在里面哭,就想一定是有人在家,便走了。”
张改改呆住了,一个星期前,她还没有回家。蓦然间,她想起前日自己做的梦,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
林伟超见张改改面露惊恐,便安慰道:“你也别在意,也许是我的错觉。”他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父亲会做扯线偶是吗?”
张改改尴尬地笑,她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她带着林伟超来到父亲的卧室。见到那些扯线偶,林伟超的眼睛晶亮,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张改改大方地将那个最大的扯线偶送给了他。
天快黑的时候,林伟超离开了张改改家。出门的时候,张改改突然发现林伟超毛衣袖筒外露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截线头,左右手一边一个。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现象,她却又胡思乱想起来。林伟超看来确实喜欢这个扯线偶,站在楼梯上仍旧不停地向她道谢。她注视着黑暗中的林伟超,林伟超和那个硕大的扯线偶相互拥抱着,恍惚间,她觉得好像不是林伟超抱着扯线偶,而是扯线偶在抱着林伟超。
林伟超终于上楼了,转过转角的时候,扯线偶的脑袋飞快转了一下,直冲着张改改。她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关上了门。
夜里,张改改继续看韩剧,今天是大结局,她一直看到深夜一点才去睡。
张改改刚躺到床上,楼上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清脆的脚步声。老楼的隔音本来就差,夜阑人静,这声音显得尤其响亮。林伟超是个作息时间固定的人,今天却很反常。张改改觉得奇怪。然而,自此以后,几乎每天夜里楼上都会响起脚步声。她快有点受不了了。
这天夜里,张改改再一次被扰醒。她坐起身,聆听,这回竟不是脚步声,而是敲门声,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呢?她有些害怕,但还是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儿向外窥视。楼道漆黑,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纳闷,转身回到卧室,刚躺下,敲门声又响起来。这回,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她看到一个人影,一闪便消失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她突然意识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这个独身女人,不!确切地说,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她头皮一阵阵发紧。
夜里,张改改又做了个梦。
也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张改改不知怎么进入了林伟超的家。林伟超睡得很熟,在床旁边,安坐着那个硕大的扯线偶。突然,林伟超醒了,但他似乎根本看不见她。林伟超径直走到扯线偶的旁边,将扯线偶提起来,然后在卧室里一下一下地牵动起来,那架势非常熟练。扯线偶的木脚,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伟超就这样拉着扯线偶走了很久才停下来,他把扯线偶放好,便继续睡觉去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张改改小心谨慎地走到林伟超身边,推了推林伟超,“林哥。”她小声叫。林伟超没反应。她又叫,“林哥,你醒醒。”林伟超依旧没反应。她有点怕了,大声叫,“林哥!林哥!你醒醒呀!”林伟超还是不动。
这时,那个扯线偶突然站了起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叫道:“你叫什么!我不就在这里!”
张改改醒来的时候,还是深夜,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她突然想起街道办大妈的话:点灯指路,烧纸送魂。这一切都没人做,那么按照迷信的说法,父亲的魂魄还留在这间屋子内,那魂魄会在哪里呢?是附在那些扯线偶的身上?还是正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又或者就是刚才敲门的那个东西?
深秋的夜晚,暖气还没来,屋内死寂冰凉,好像有鬼魅游荡在空气之中。张改改不迷信,但不迷信的人一旦遇到迷信的事,恐惧感是铺天盖地的。
【3。鬼偶】
阴历十月一,祭拜死者的日子。张改改来到殡葬馆,她当然是被恐惧逼迫来的。殡葬馆内人挤人,她等了很久,才为父亲祭拜完。出来的时候,一个算命的老妇拦住了她,要为她算命。她理都没理就走了,她知道这种人是什么货色,殡葬馆旁边常会出现一些算命的神棍巫婆,一到祭拜的日子,便兴奋地活动起来,靠鬼话骗取别人的钱财。
老妇没说什么,一直定定地望着张改改的背影,等张改改走出一段路之后,她突然喊道:“小姐,你家有脏东西!”
张改改立刻停在了原地,扭过头问:“你说什么?我家有什么东西?”
老妇跑到张改改身边,眯起眼睛,掐指一算,“这东西是鬼又不像鬼,是人又非人。五行属木。”
张改改睁大了眼睛,想仔细听,老妇却闭上了嘴。她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掏出钱来。出乎意料,老妇竟连看都不看那钱。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恳求老妇继续说下去。
老妇叹气,“你姓张,你家位置属阴水,生木。而且,有东西久久不肯离去。你知道,我们女人天生阴盛阳衰,阴阴相加,你家已是极阴之处,长久下去,你恐怕凶多吉少。”
张改改还想继续问,可老妇说完就走了,她觉得老妇一定保留了什么。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老妇的话:是鬼不像鬼,是人又非人,五行属木。她忽然想起了家中的扯线偶,那些做得惟妙惟肖非人非鬼的木质人偶,这让她异常恐惧。
回到小区,在楼道门口,她碰到了林伟超。林伟超正蹲在地上,无聊地吸烟。原来他出门忘带钥匙了,只好等着邻居回来,从阳台爬进自己家去。张改改见状,便拉着林伟超先去自己家歇着。
回到家,二人开始闲聊。家里有个男人,张改改觉得安稳了许多,好像空气都清新了。她又想起老妇的话,家里阴气太重,男人是阳刚的动物,或许是林伟超的阳刚震慑了那股无形的阴气吧。
闲聊中,张改改想起了夜里的脚步声,开玩笑般地责怪林伟超扰她美梦。林伟超则一脸无辜地告诉她,自己每天晚上早早就睡了。她立刻就傻了,林伟超睡了,那又是什么东西发出声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犹豫了一下,她将今天那个老妇的话说了出来。林伟超不屑地一笑,并不相信老妇的话。正说着,楼道里有人说话,应该是四零二的住户回来了。林伟超急急地走了。
夜里,突然来暖气了,屋内燥热。张改改打开窗户,通通风。她没有睡,一直等到一点,仔细聆听楼上的动静,怪了,今天楼上异常安静。她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的心再次提起来,她轻声来到门口,猫眼儿外的世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她折回卧室,刚进门,窗外突然炸开一个干雷,刺亮的闪电划破夜空,有个东西挂在窗口——竟是那个硕大的扯线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骨头都僵住了。
这时,人偶忽然张开了嘴,一字一顿地说:“女-儿,你-怎-么-不-要-我-了?”
张改改浑身都软了,眼前一片模糊,晕在了地板上。
张改改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窗外空荡荡的,扯线偶踪迹全无。她毫不迟疑地夺门而出,跑到四楼,疯狂地敲着林伟超家的大门。林伟超打开门,诧异地望着她。
“人偶!”张改改已经语不成句,“昨天晚上,那个扯线偶飘到窗户上,对我说话了。”她瘫在了地上。
林伟超蹙眉,将张改改搀到了屋里,问她究竟怎么了。
“是我爸!他回来找我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