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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官道中缓行往“云梦大泽”(现今之洞庭湖),在万道霞红将大地抹上一片绯红的黄昏时刻“岳州城”已然在望。
“嗯!‘岳城’已至,再两刻左右便可入城了,咱们稍赶一程吧……咦?……”
就在“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话声未止这时,突听一行人之后蹄声急骤轰然,仿佛是万马奔腾而至。
一行人马正自惊疑后望,己见官道之后尘土飞扬,快马奔驰,足有百匹之上。
“咦!官道疾驰必有急事,咱们且停靠路旁让让。”
十八名男女剑士耳听府主之言虽已靠侧上路,但仍不忘自身职责,紧贴厢车停骑,面有警戒之色的望着乌鸦鸦一片的人马飞驰而近。
但见众多骏骑之上皆是清一色的黑衣骑士,驰近十丈左右时尚无减速缓驰之意,顿使殿后的九名粉衣女剑士面显不悦之色。
为首队长黄莺见状立时撤马横于官道,粉脸娇嗔的喝道:
“来骑缓驰!”
“呔!丫头让路,找死不成?”
一声粗暴蛮横的喝骂声响起,且无意缓驰,眼看众多人马即将冲至。
女剑士队长黄莺见状,双眉怒挑,正欲叱喝之时,霎时只见数匹骏骑已掠身而过,迎向来骑。
“咄!来人停骑!莫惊到本府少府主!”
话声中九名男剑士已成三排横列的阻在官道之中,顿听一阵勒马停骑马嘶急啸之声响起,怒叱喝骂之声也频频不断。
纷乱吵杂的人马声尚未静止。
忽听人群中有人惊喝道:
“就是他们,樊护法,就是他们……”
“就是这些小王八羔子……”
“樊护法,咱们追到了。”
从连连怒喝声中,男女剑士顿知是寻仇而来的人马,立时人马窜动,分别占据整个路面。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也已吩咐四妾驱车前移,并撤骑至男女剑士之前,望着众黑衣骑士缓缓说道:
“诸位是何方豪雄?为何快骑追踪本府一行?”
众多黑衣骑士中,立时有一名满面虬髯,铜铃大眼,面貌凶狠的五旬老者撤骑而出,且暴怒凶狠的哇哇叫道:
“好哇!臭小子,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娃,竟敢伤了老夫属下后远走高飞?哼!还不快下马求饶?否则必将你们斩于刀下不赦!”
“放肆!”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闻言顿时怒斥一声,霎时众黑衣大汉恍以针刺耳膜头遭重击般的脑中轰然,而跨下坐骑也惊嘶连连的人立而起,四下踏窜,立时人仰马翻的乱成一团。
为首的护法老者也被那怒斥声惊得血气震荡。
这才知道跟前俊逸英挺的黑衣青年,内功高深不可轻视,心中警惕的注视不瞬,半晌才沉声说道:
“哼!原来阁下自恃功高,因此才纵奴为恶,哼!哼!哼!那就怪不得老夫手下残狠了,上!大家一起围上,宰了这些臭娃儿!”
虬髯老者大喝声中,身形已自马背上暴纵而起,凌空扑向苗君毅,一只宽阔大掌猛然壁罩而下。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眼见来势,顿时嘴角含笑的伸手曲指疾弹,两股尖啸劲疾的破空指劲疾点对方掌心。
“啊?‘弹指神功,……”
虬髯老者心中震骇,再也顾不得伤人的猛然施展“千斤坠”泄落地面,反手执出背后一柄锯齿大刀,脚尖刚点地面便迅疾的前掠,刀光飞闪中,已砍向黑衣少年左肩。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不由冷哼一声,手中一勒座下“乌骓”骏骑,已人立而起后退数步,左脚尖迅疾的踢在刀背之上。
樊护法只觉一股暗劲由锯齿刀传至手臂,掌心发麻的几乎握不佳刀柄,颤栗中又见黑衣少年已飞身下马,脚不抬肩不晃的疾闪而至,心中不由驻然忖道:“惨也!这看来不起眼的青年,竟然是武功高绝的异人,今日恐骑虎难下了。”
思忖中,魁梧的身躯已暴退丈外,并开口喝道:“呔!报上名来,老夫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闻言霎时停身不追,双目环望十八名男女剑士,见他们个个剑法沉隐,攻势凌厉,已成弧形的逐渐驱退众黑衣大汉,顿时甚为嘉许的颔首微笑。
唯有剑法中一些精妙玄奥招式尚难施展得淋漓尽至,不过只要假以时日的教导习练,并提升功力之后,必然可迈入一流身手之林。
“呔!你是聋了还是哑了?竟然不答本护法之言?”
缓缓转首望着虬髯老者,微微一笑的说道:“你们又是何方神圣?且说来让本府听听?”
魁梧的虬髯樊护法闻言虽是极怒的面色难堪,但又顾忌对方高超的身手,而不敢轻举妄动。
再者,眼见自己属下一百多名香主、武士,竟然会被对方十余名乳臭未干的少年男女逼得四散退怯,因此心知这些主仆来历绝非寻常。
强忍心中的惊怒,樊护法沉声的说道:
“老夫乃是昔日武林人称‘虬髯金刚’的樊大海,现今为‘聚义门潭州分坛’的护法,阁下可知本门乃是现今武林中第一大门,且高手济济,如老夫之身手的护法足有上百,而香主、武士约莫三千,你等惹上本门,往后在江湖路上可要寸步难行了!”
“武林少保玉面神剑”苗君毅闻言知意,知他欲以此压制自己,不由心中好笑的惶恐说道:
“啊?……原来诸位乃是近年来在武林中崛起的新兴‘聚义门’,本府主苗君毅有眼不识泰山,尚请樊护法见谅!”
话声刚完。
立又转首喝道:
“万队长、黄队长,你们回来吧!”
“虬髯金刚”樊大海耳听黑衫青年之言,并见他呼唤回那些功力剑法皆不弱的少年男女,不由豪气万千的咯咯大笑道:
“哈!哈!哈!算你聪明,苗小子,你果然……咦?苗……苗君毅……你……你是……玉……我的妈呀!‘玉面神剑’苗君毅?……”
“虬髯金刚”没想到眼前的黑衣青年,竟是数年前率众剿平“魔宫”震撼江湖武林的“玉面神剑”苗君毅。
霎时只见他面色惊恐的缓缓退去,见对方并无追上前之行动时,立时返身狂奔,并急声喝叫着手下武士:
“快!快走!他是‘玉面神剑’,咱们惹不起,还不快退?”
其实那百余名黑衣武士足有半数以上的人,手脚皆有轻重不等的伤势,虽无性命之忧,但也身手行动不便,这还是对方十八名剑士并未心存杀心,只是出剑警戒而已。
因此,黑衣武士听听樊护法急促的喝叫声后,那还有人敢停留找死?
于是众人皆惊慌纷乱的急奔逃窜,齐往走散四处的马匹间,随手抓握缰绳,便跨骑疾驰。
不到片刻。
原本杀声震天的官道,已然寂静。
此刻只留下一片凌乱的人马足迹。
“玉面神剑”苗君毅见状,不由无奈的摇头苦笑。
一行人再度起程,踏着夕阳映成的金黄天色中缓缓进入“岳州城”,直接进入一座占地广阔的大宅院中。
在城内住宿两日,除了“武林驸马府”的“岳州别府”主事者“鬼见愁”万福茂,禀告了“岳州”地面的江湖武林各种情况外,“岳州”知府也曾前来拜见公主及驸马。
“玉面神剑”苗君毅也就在此地与妻妾们分道而行。
湘萍姐妹续行返回“仙霞府”,而君毅则东行往“金陵”视察“金陵别院”与当地武林人士争纷之事。
原来“金陵”之地有一个正道侠义之士“金陵一剑”葛逸尘,在十余年之前与黑道邪魔“毒手邪心”黄其昌有杀子之仇。
没想到“毒手邪心”黄其昌投身“魔宫”之后,在“玉面神剑”苗君毅率众剿平“魔宫”,且分派他至“金陵”接掌昔日分坛,改为“驸马府金陵别院”。
如此一来,双方常在“金陵”走动,而致“金陵一剑”遇见了杀子仇人竟也在“金陵”。
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便欲报仇雪恨,可是“毒手邪心”此时却已是改邪归正,且身任“武林驸马府”的“金陵别院”院主。
如此之身分岂是地方豪霸、武林人士可任意擅动?因此地方人士出面下帖,欲为此事做个了断。
当然!
身为“武林驸马府”的府主“玉面神剑”苗君毅,则是责无旁贷的要出面为此事做个了断。
这也是为何“玉面神剑”苗君毅要独走“金陵”之原因。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在“玉面神剑”苗君毅出面,以及州城府尹、地方士绅的奔走调解之下,有了妥善的解决。
乃是由“玉面神剑”苗君毅率“毒手邪心”黄其昌,身被荆条亲登“金陵一剑”葛逸生家中,为其子开坛超渡七日。
“玉面神剑”苗君毅以当今“驸马”之尊,以及名声日正当中的绝顶高手,竟肯为属下旧恶负荆请罪,因此不但化解了双方之仇恨,也得到了“金陵”武林人士的齐声赞赏,不再以异己之眼光对待改邪归正的“毒手邪心”。
“金陵”事毕之后,“玉面神剑”苗君毅再度单人独骑的南行,欲赶返“仙霞府”。
在一处乡间小镇的饭堂用膳时,竟然发觉店内竟有三桌武林人在座,并听左侧一桌的三名大汉其中一人说道:
“老三,依你看此事是真是假?那十来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竟然同时比武招亲?会不会有什么不明之企图?”
又听另一个沙哑声音说道:
“嗯……大哥,其实小弟也曾细思过,照昨日擂台上所见的五个容貌娇艳,身材健美的大姑娘,凭她们的资色及身手看来,还怕找不到金龟婿?可是偏偏要比武招亲,只要功力高超的,不论年岁、俊丑、有无婚配,皆可上擂比武,由此等行径看来,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之隐情。”
接而又听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嗯!三弟说得对,我也有些同感,因此咱们三人可别贪图了眼前之美色,而一时的冲动上台打擂,否则万一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沼,那便大大不妙了。”
“嗯!既然二弟、三弟你俩都有此顾虑,那咱们兄弟三人只去看看热闹,任凭什么美色也别心动,一定要相互劝阻才是。”
君毅听罢,立时又注意聆听身后一桌的两个中年人之交谈,只听其中一个尖细的声音正说着:
“……你别说笑了。万老哥,凭小弟我这副德行,人家那娇滴滴的姑娘会看上我?我可不想能上能上台自找难堪哟!”
“唉!张老弟不是老哥我骗你,昨日我已看清那张比武招亲的告示,上面确是这么写的嘛!只要自认功力不错便可上台,其它一无所拒,这也就是以前从未曾听过的擂台,只要上台后能连胜过三人,便可做为入幕之宾,至于以后如何?那就没人知道了。”
“真的?这……照你这么一说,那小弟倒要去试试看罗?”
君毅听罢两桌之人的交谈,已大致有了个了解,接而续又探听右侧相隔一桌的两人对话。
“……真的,小弟并未记错,陈大侠你有所不知,小弟在四个多月前才从‘汴州’回来,当时也曾有个同样的招亲擂台,确实有不少人雀屏中选,成了入幕之宾,但自此之后,不是下落已无,便是面黄枯瘦,且奄奄一息的流落街头,但经人询问之后,却都仿佛成了双目发直,语无伦次的痴呆之人。”
“啊?萧老弟,照你如此一说,这内里确是有别有用心的阴谋,可是为什么并未曾有人挺身而出,拆穿此中内情?”
“嗤!陈大侠,这乃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加之无凭无据的如何指责她们?当然也曾有人心存怀疑而暗中探查,但皆是一去无回,再无下落了。——
待明了三桌之人所谈后,君毅已然确定这摆擂台招亲之事必然是个幌子,大概是一个隐密门派利用美色勾引一些见色忘形的淫邪之徒,看来对心存正义守正不阿的正道人士并无甚危害。
因此,君毅也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不过却有心去看看热闹,见识一下所谓的“比武招亲”擂台。
“金陵”城外南郊,在一片荒野平地上,已是人山人海的十分热闹,生涯买卖、医卜星相、茶篷小吃,应有尽有。
人群内里,一座粗木搭成的高棚仿佛戏台一般,约有三丈五尺方圆,高约丈二,台上分左右两道台门,正中有三张大椅,左侧有一高架吊着一只铜罗,棚顶外缘接着一长条红缎,上写着“比武招亲擂”五个大金字。
台后则是以布篷紧围的大帐,不知有些什么人、物在里面?
突听人声吵杂的嚷叫道:
“啊!来了!出来了……”
“喝!好标致的五位大姑娘……嘻……”
“哇……可真美呢!你……你看她那细腰……”
“喂……喂……老赵你别急,还没开播呢!”
只见从台上右侧门内依序步出五名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俱都年约双十芳华,一个个粉面桃腮,媚艳无比,身上穿的是一色粉红劲装,紧窄的衣袂将全身包裹得玲珑突显,惹火的身材顿使台下数百人怪叫连连。
五名玲珑媚艳的粉衣劲装姑娘在台上亮相之时,并作出各种惹火挑逗的动作,且媚眼连抛之后,又鱼贯没入左侧台门之内。
此时台下近千人的围观武林中人,皆兴奋不已的呼喝怪叫,希望五名美艳媚丽的佳丽再次出场。
就在此刻。
由左侧台门内匆匆步出一名面蒙轻纱的宫装妇人,一只水汪汪的桃花眼,朝台下人群中迅疾的四处张望,待见到夹杂在左侧人群中的一名全身墨黑衣衫的俊逸少年后,立时显现出慌乱之状的再次返回台后。
台下群雄眼望那蒙面妇人之匆忙行色皆不由好奇的议论纷纷,皆不知为何会有如此之态?
然而在吵杂哄乱的哗声中,又见一名蓄着一绺山羊胡须、三角脸、细眼鹰鼻的五旬老者,由台门步出,伸手抱拳朝台下群雄喝道:
“诸位各方好汉,老朽乃是本擂台总管,只因本擂台主有急事发生,故而今日暂且休擂,待事毕之后再行公告重新设擂,如此债人之举也是不得已之情,尚请诸位好汉原谅……”
老者话未说完,顿时台下一阵哗然,不约而同的出声谩骂指责,尚幸立使台下一片纷乱难以平息。
三角脸老者似早已胸有成竹,眼见台下之乱象后,立时双手作势,伏平吵杂之声的再次高喊道:
“诸位且静静……诸位请静静,老朽尚有后话说明……”
直待吵杂之声渐息。
三角脸老者才面有愧色的继续喊道:
“老朽也知如此决定对诸位难以交代,本擂台主也曾交代老朽转告诸位,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安排,那便是今日在场之人,除了每人可至台前领取十两纹银外,并可留下姓名大号,改日重新摆擂之后便可优待,只须胜过两场便可登榜,如此各位可曾满意?”
三角脸老者话落之后,果然台下众群雄乍声渐止,转而只是议论纷纷的猜测擂台主为何会临时取消打擂?
开始有人行往台前领银登名。
当然也有人前来只为观望热闹,而无意打擂之人,此时并无意领银,只是扫兴的结伴离去。
当然!混迹人群中的“玉面神剑”苗君毅也随着人群离去,返回“金陵城”的住宿客栈。
翌日清晨。
单人独骑,人马俱黑的“玉面神剑”苗君毅,沿着大江江畔官道鞍辔缓行于杨柳成列的官道中,驰往归家路途中。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邱。
三山半落青山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敝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途经古“吴”孙权宫室残城,眼望古邱处处,多少前朝皇亲显贵古墓已成荒坟,令人心中依然叹息:
“玉面神剑”苗君毅由“凤凰台”一路行来,只见有稀疏零落的游人来此凭吊,更显得萧寂荒凉。
倏然!
“玉面神剑”苗君毅心中有警,忙停骑静默运功聆听。
“哼!”
一声冷哼,再次驱骑前行,待行至一处已是荒草杂木丛生的残落颓坦的广阔庭院前,停骑缓缓说道:
“明人不做暗事,诸位请出来吧!”
话声刚落。
霎时只听杂木林中响起一串清脆女子娇笑声,井且人影闪动,由四面八方的林木、草丛、颓垣中窜出了上百名的黑衣人影。
“咯!咯!咯!果然不愧是名震江湖的‘玉面神剑’,本门人马刚至,便难逃苗少侠耳目。”
随声从前方人群中步出一位身穿紧身宫装,面蒙轻纱的女子,虽看不出年龄,但由那清脆悦耳的话声,以及一只清澈的美眸中,看出必然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姑娘。
蒙面女子身后尚紧随着另两名身穿劲装的媚艳少妇,以及六名老少不等穿着不同的男女老者,再后则是数十名手执兵器的黑衣汉子。
而左右及身后此时也围聚了数十名黑衣汉子,每方皆由三名老者率领。
“玉面神剑”苗君毅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但却不心惧,只是疑惑对方为何而来?
既然能指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