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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林也是一惊,他没想到,纪委的动作那么快,而且一般在没有掌控确凿证据之前,纪委是不会将人带走隔离调查的。不过他却装着很淡定地呵斥道:“慌什么慌?裘翔冬因为违规违纪,纪委对他进行调查也是常的。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引以为戒就是了。”
伍友强闻言就有些惊讶地看了徐云林一眼,谁都知道,平日里裘翔冬和徐云林走得最近,怎么徐云林对裘翔冬的事,却好像没有表现得多上心呢?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早就得到消息,而裘翔冬多半是保不住了。
伍友强刚要出去,却又被徐云林给叫住了,“老伍啊,准备一下,这次我带队,对团省委林辰暮的案子重新进行调查。”
“重新进行调查?”伍友强愣了一下,可很快又联想到刚刚负责此事的裘翔冬被纪委带走,心里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
第三十章设局
第三十章设局
“家强,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接受完督查室的问询后,回去的路上,朱桂芳有些忐忑不安地向一旁的男人张家强问道。虽然当初她也力主要好生敲对方一笔,可事到如今,却又有些不安起来。
“能有什么事?”张家强就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要不然,你替那个老不死的付得起这么贵的医药费?你说嘛,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又不是没给她吃,没给她穿,她还去折腾这些名堂,丢人不说,还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事来。你没听那个医生说吗?想要把她治好,少说也要花好几万,这还不算可能的后续治疗费。不把事情栽到那个当官的头上,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可是,可是这样,总归有点不地道吧?”朱桂芳就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毕竟别人也是,也是做好事。”
“屁的做好事。”张家强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我看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也是老糊涂了,又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说得清楚,一定不是那个当官的撞的?反不管是不是他,都算他倒霉了。”
“这,这可是要花不少钱吧?”
“管他的,反这些当官的有的是钱。以其拿给他们到处去挥霍浪费,倒还不如施舍点给我们。”张家强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不会有什么事吧?都说民不和官斗,别人可是当官的……”朱桂芳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没见,今天这些来问话的,态度和之前的大不相同,好像是偏向对方的,我担心……”
“当官的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他们官官相护呢。”张家强就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来,“你不知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最讲究形象和影响了。只要你不去和他们闹,给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他们宁愿舍财免灾。他们在乎的是升官,又哪里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
“这还小钱?你不是开口向他要十万块吗?这还小钱啊?”朱桂芳就惊讶地说道。
“切,你知道什么?十万块算什么?只要能升官,发财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张家强就撇撇嘴道。
“那要是对方就不赔钱呢?”朱桂芳很有担心地说道:“你看我们这闹了闹了,上访也上访过了,政府下来调查也调查过了,可你看都过了那么久了,也没有一个结果。难不成我们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到时要是要不到钱,医院那边那个老东西一直住起,这么多钱谁来付啊?可别到时候就像戏里说的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嘿嘿,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张家强就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想到:“我哪有那么笨?要不是有人出钱出力,就算是得不到赔偿,也有好处拿,我又怎么可能趟这趟浑水?”
哪知,还没等他得意完,胡同一旁停着的一辆面包车车门突然拉开,从里面跳下四五个面带凶相的壮汉,向他们逼来。
张家强反应奇快,意识到没对,拉起老婆撒腿就往后跑。不过朱桂芳被他这么一拉,猝不及防,一下子就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哎呦直叫,显然是摔得不轻。而就这么一耽搁,几名壮汉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个胳膊上刺着猛虎的壮汉抓住张家强的头发,照他小腹就是一拳,骂骂咧咧道:“妈的,还想跑?”
张家强被这重重一拳打得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跪倒在地上干呕不已,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地向上翻腾,肠子都像是断了似的,整个脸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朱桂芳则是吓得面容失色,惊声尖叫起来。可被那些男人凶神恶煞的眼光一瞪,又连忙收声,生怕那蒲扇大的巴掌,下一刻就会打在自己的脸上。
眼看对方还有要动手的意图,张家强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摆手求饶道:“大,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欠你们的钱,我不是都给熊哥说过了,宽限几天吗?”
“什么,你还在外面借了钱?”朱桂芳一听就急了,顾不得其他人在旁边,哭天抢地地就喊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整天就去赌,叫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一旁一个男的就不耐烦地甩了她一巴掌,骂得:“妈的,哭丧啊?再嚎,老子挖个坑把你活埋了。”
朱桂芳一个寒颤,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虽然她也不相信,那些人真敢给她活埋了,但能不受皮肉之苦自然是最好的。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可不会给你讲半点道理。
接着,几个壮汉就强行将他们推搡上了面包车。张家强平日里看起来也是满脸横肉的,凶恶不已,可在这几个壮汉的胳膊下,却就像是老鹰爪下的鸡仔,那些挣扎显得异常软弱。
随即,面包车发动,嗡一声就蹿了出去。车里挂着厚厚的布帘,看不到外面情形,只觉得开始车速平稳,后来就颠簸起来。张家强和朱桂芳两夫妻,就一脸惊恐地相互搀扶在一起,不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究竟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包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刚打开,又是那个胳膊上刺着猛虎的壮汉,抓着张家强的头发将他揪下了车。张家强也是经常在道上厮混的,嘴里虽然是叫疼不已,眼珠子却是四处乱转,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打算瞅准了机会就开溜。至于老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反也是人老珠黄,一大把年纪了,不怕别人会见色起义,对她做什么。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废弃了的工厂,砖墙和仓库断垣残壁,灰尘满地,一片破败景象。张家强被拖拉着进了仓库,然后重重掼倒在地上,仓库里满是蛛网灰尘,外面射进的一道阳光下,刚刚被激荡而起的无数尘粒嚣张的飞舞着,扑得他一脸的灰,顿时就呛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脖子上,寒气逼人,吓得他是浑身瑟瑟发抖,脸都白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哥,钱,钱我已经在筹了,多,多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一定还……”
“还,你拿什么还?”对面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狰狞不已的壮汉不屑地冷笑道。
张家强一听就戏,头一抻,脖子却不小心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一个口子,心头又是一哆嗦,结结巴巴说道:“我,有,有法子,多,多给我点时间……”
“呵呵,我知道,你的法子就是恩将仇报,讹诈那个送你妈去医院的好心人?”壮汉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张家强愣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来了精神一般,忙不迭地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些当官的,最有钱了,不敲他们敲谁啊?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合伙干,钱到手了一人一半。实话告诉你,这事是十拿九稳的,有其他当官的给我出主意撑腰呢……”
“滚你麻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巴子,“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恩将仇报,都像你们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做好事?”
张家强一下子给打懵了,脸肿得老高,听到其后的骂声之后,才知道说错话了,心里是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不停地哀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干这件事情很不地道,我老板听了很不高兴。我老板一不高兴,后果就很严重。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张家强听了就是一怔,原来这帮人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难不成,是那个当官的找来的?当即心里就踏实了不少,只要那个当官的肯出招就好,他还以为对方真是水火不浸呢。便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兄弟早说啊,好说好说。不过按照惯例来说,也不能让兄弟空手而归吧……”
话还没说完,原本架在脖子上的匕首却在他脸上轻轻滑动,森森的寒气使得他浑身汗毛直竖,张着嘴惊恐得看着在自己脸上移动的利刃,嘴里还说道:“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匕首慢慢移动到耳根处,就听那个人冷冷地说道:“我们这次,可不是什么要你还钱。而是看不惯你的行迹,给你一个教训。你要是再执迷不悟,继续去没事找事,你的耳朵我可就不敢保证还在不在了。”
张家强吓得是魂飞魄散,嘶声道:“不要,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耳根一痛,鲜血唰一下淌落。他大惊失色下,哀嚎着向耳朵摸去,却发现耳朵还在,只是被割破了一个口子,这才惊魂未定地长舒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是骇然,这些人可不是说说而已,而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丧心病狂的凶徒。
那个当官的,居然使出这么一招,让他是大感意外。
都说民不跟官斗,倘若不是出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又有人掇使,动了歪脑筋,他也不会选择和对方死磕。有人罩着,并不时给他出主意,他也不怕官面上的打击报复,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按套路出牌,铤而走险找出这些混混来对付自己,真是让他傻眼了。真要是受了什么伤,到时当官的不认账,找谁哭去?
“老老实实照我们说的去做,要不然,我们自会去南市路87号找你的。”壮汉又语带警告地说道:“你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在轧钢厂当工人,女儿在农贸市场卖菜,还你也不想他们出点什么意外吧?”
张家强心头唯一的一点侥幸心理,也顿时给浇灭了。人家对自己的底细,早就探查地一清二楚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到了这个时候,他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人家当官的,就算再是什么清水衙门,又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以后啊,可是有自己的苦头吃了。
仓库隔壁,听到张家强的惨叫声,林辰暮就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只能这样子才能解决吗?”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旁的童雨,悠闲地端着一杯咖啡,笑意嫣然地看着他问道。
林辰暮顿时就语塞,想想,除此之外,自己还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像张家强这种人,也只有这种方式最有效。
“是不是又同情心泛滥了?”童雨坐在转椅上,像个小孩子似的,转来转去,又笑咪咪地问道。不等林辰暮回答,她又撇撇嘴道:“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吃了亏都不长记性,他害得你还不够惨?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林辰暮就摸了摸鼻子,被小丫头教训,他还真有些挂不住脸,讪讪笑了笑,又问道:“这些人你都是哪儿找来的?”
“咯咯,还不错吧?”童雨就有些得意地扬起头来,对林辰暮说道:“这可都是我从公司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还是像模像样吧?”
林辰暮怔了一下,随即又不禁笑了起来。如果童雨不说的话,他也想不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壮汉,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混混痞子。张家强要是知道,自己是被这样一群人给吓住了的话,指不定会后悔成什么样子子。不过这样也好,顺顺利利将问题给解决了,自己也能松一口气。
“谢谢你啊,童雨,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林辰暮就真挚地对童雨说道。从组织媒体宣传,为自己证明清白,到精心设计了这个局来逼迫张家强,童雨都为自己出了不少力。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如今的处境,必定更为窘迫。
童雨则是轻笑着道:“呵呵,你真要想谢我的话,倒也简单。后天是我的生日,我爸会要为我举办一场生日party,你能来参加,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第三十一章纪委来人
第三十一章纪委来人
坐落于合阳最繁华商业区的世贸大厦,是华川最高的建筑,总共三十五层,犹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插云霄,是当地的地标性建筑。
世贸大厦顶层宽大豪华的办公室,玻璃帷幕倒映着天上的悠悠白云,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见到街道上蚂蚁似的人群和火柴盒大小移动的车流。
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俯瞰着楼下的人群车流,眉头不时微微蹙起,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就是华川赫赫有名的通恒集团的掌舵人童恒伟。他早年只身来到合阳,白手起家,一手创立的通恒集团,从倒卖服装和小电子产品开始,发展至今,已经是一个涵盖房地产、建筑、电子商务、餐饮旅游、酒店商业等诸多领域的一个庞大的经济综合体,在合阳乃至全华川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极为深远的作用。童恒伟,也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子,俨然成为了如今省市领导家中的座上客。
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站着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微秃,看起来虽然不起眼,其实却是个厉害角色,很多年前就开始跟随童恒伟,通恒集团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他也是功不可没。可以这么说,没有他,就不一定会有如今的通恒集团。
他就是被童恒伟倚为左右手的公司总经理江云天,也持有通恒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后天小雨的生日party都准备好了吧?”过了良久,童恒伟才回过头来问道。提起女儿的时候,他那那充满智慧和洞悉力的双眼没有半点肃杀之气,有的,只是淡淡的温馨和溺爱。
“都准备好了,所有的请柬也都全都送了出去。”江云天也笑了笑,他是看着童雨长大的,在他心目中,也无疑将童雨当作了自己的女儿。要不是他儿子比童雨小了不少的话,他还真想让童雨当自己的儿媳妇。
“那就好。”童恒伟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的,就算是倾注了他毕生心血的通恒集团,也无法相提并论。
江云天就叹了口气,道:“在我脑海中,还老是想起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整天喊着要我抱的小丫头,可这不知不觉,小雨一晃马上就要二十二岁了,时间可真是过得快啊。”
“谁说不是呢?”童恒伟也笑着说道:“想当初,咱们去沿海倒卖服装和电子表的时候,还没有小雨呢,那时,你还没结婚,经常到我家里来蹭饭吃……”
两个通恒集团里最重量级的人物,就在这豪华大气的办公室里,追忆起了当初创业的经历,都颇多感慨。通恒集团能有今天的辉煌,其中确实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和艰辛。甚至好好几次,公司都到了倒闭破产的边缘,人员也大量流失。可他们两人却始终不弃不馁、齐心协力,这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对了,小雨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她人?”聊了一会儿之后,童恒伟有些担心地问道。女儿的工作虽然轻松,可她一直都干得挺认真的,很少会见不到人。
江云天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小雨这段时间,和一个叫林辰暮的,走得挺近的。”
“哦?”童恒伟闻言不由就面露喜色。女儿这年龄也不小了,可却始终都没见她和异性走得比较近,就连异性朋友都没有几个,这让童恒伟是颇有些担心,甚至责怪自己,当初就不该三天两头地就告诫女儿,不能早恋,不能和男孩子约会。当初是怕她受到伤害,可到了现在,却又怕她嫁不出去。
可随即,童恒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疑色,喃喃自语道:“林辰暮?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江云天就说道:“你当然应该听到过,这些天来,报纸上长篇累牍的,全是有关他的报道。”
听他这么一说,童恒伟顿时就笑着说道:“原来是他啊,听说是什么团省委的副处长,是吧?”在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又诧异地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知道小雨的身份吗?”他有些担心对方是冲着女儿的家世和财富来的。这种不纯粹的感情,很有可能会对女儿造成伤害。
“应该不知道吧。”江云天有些不肯定地说道:“其实他们认识也没多长时间。”
听江云天简单把童雨和林辰暮认识的经过和近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童恒伟不由就皱了皱眉头,问道:“照你这么说,小雨肯帮这个林辰暮,都只是因为看不惯他做了好事还被冤枉?”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听说,小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