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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杨卫国的话,林辰暮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可自行琢磨了片刻顿时豁然大悟。难怪这么晚了,杨卫国还要去吕庆东那里汇报工作,原来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样能顺利将冯大勇拿下。有人实名举报,派人核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倘若如郭明刚所说,顺利拿下冯大勇,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便出现什么问题,也完全达到他敲山震虎的目的。整个谋略不是阴谋,而是进退自如的阳谋,比起自己一味求拿下冯大勇的构想可谓是天壤之别。
想通了这些,林辰暮不由得一声轻叹,即是为官场的复杂感慨,也是为处心居虑的郭明刚感慨。任他机关算尽,却也只能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能被放弃。
“你真以为郭明刚看不到这点?”杨卫国似乎猜到了林辰暮的心思,摇着头笑道:“这原本就是互利双赢的局面。不论冯大勇是否被拿下,他都算是向别人宣告是我的人了,以后我要是不关照他,别人又会如何看我?过河拆桥?还是兔死狗烹?那谁还敢靠过来?这个郭明刚很会盘算,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林辰暮顿时石化了,难怪郭明刚走时神情那般高兴,原来这方寸之间,居然隐藏了那么多的心机算计,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第二十五章心有余悸
“你确定是这里?”
林辰暮望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窝棚,心情有些沉重。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东歪西倒,连风都挡不住的窝棚,居然还有人住。
“就是这里,他们这一家老老小小几口人,就挤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郭明刚也不由叹了口气道,随即又上前几步,冲着窝棚里面喊道:“秋生、王嫂,在家吗?”
连喊了几遍,里面也没有人答应,就在林辰暮想要走进去看看的时候,却见窝棚里慢慢探出一个小女孩儿的头来,怯生生地看着两人,眼神里似乎还有些惊恐和害怕的神色。
“这是他们家的小女儿。”郭明刚向林辰暮介绍道,随即又满脸堆笑地对小女孩儿问道:“小丫,就你一个人在家啊?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儿两只眼睛浮显出惊畏的神情看着郭明刚,过了好半晌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爸爸生病了,妈妈去医院照顾他……”
郭明刚眉头微微一皱,转过头来对林辰暮说道:“林老弟,你看这……”
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儿,林辰暮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感伤,他走上前去,蹲了下来,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头,小女孩儿却是有些惶恐地朝后面退了两步,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一般。
林辰暮也不迫上去,满是爱怜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小丫,想不想爸爸妈妈?要不要叔叔带你去看他们?”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不去!”
“怎么?你不想爸爸妈妈啊?”
小女孩眼眶里却聚满泪水,然后小嘴一撇就要哭起来:“我想爸爸妈妈,可是妈妈让我就待在家里,外面有狼外婆……”
林辰暮不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小丫,你看叔叔像是狼外婆吗?”
小女孩儿止住了泪水,两只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林辰暮,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摇头道:“叔叔不是狼外婆。”
“那叔叔带你去看爸爸妈妈,小丫说好吗?”林辰暮继续“诱拐”着。
小女孩儿侧着脑袋想了许久,似乎觉得林辰暮看起来很是面善,应该不像是坏人,也或许是内心深处无法抵御见到爸爸妈妈的诱惑,终于点了点头。
林辰暮便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刚开始小女孩儿似乎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就迷恋上了林辰暮那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林辰暮的脖子,似乎生怕他一撒手,自己就掉下来一般。
郭明刚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由得哑然失笑,看不出来,林辰暮“诱拐”小孩儿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不去做人贩子,简直有些屈才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赤着脚,裤脚挽起,上面还溅上不少泥点子的老头快步从不远处的田间跑了过来,一边还很是紧张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小丫,小丫……”
“大爷,我们是……”林辰暮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什么,老头一把就把小女孩儿从林辰暮手中抢了过去,然后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大爷,我是棠湖乡的乡长,这位林同志,是市里的领导……”
老头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脸上警惕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语气却是松了不少,问道:“领导?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
“大爷,林同志是专程来了解你们家所受到的冤屈……”
郭明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头脸色大变,连声道:“没有冤屈,我们家没有什么冤屈。”说罢抱着小女孩儿转身就要朝窝棚里走去。
林辰暮连忙拉住他,说道:“大爷,你不用担心。冯大勇已经被抓起来了,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尽量帮你们讨回公道的。”
“都说了没有什么冤屈了,你们就不要老是来烦我们了。”老头却是连头都不回,径直就回到了窝棚里,然后重重将那扇破烂的木门关了起来,随即就听到里面有打孩子的声音,“你这个死丫头,叫你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你怎么老是记不住?”随即就是小女孩儿撕心裂肺地哭声。
那哭声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心头一般,林辰暮下意识地就想要冲进去,可在门口站了站,却又轻叹了口气,走到路边,心头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
“老弟,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们都吃够了苦头,现在个个都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去惹祸上身。”郭明刚有些泄气道。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杨卫国和吕庆东究竟是怎样沟通的,第二天一大早,冯大勇就在办公室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带走了。不过走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慌张,反倒是和这些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说说笑笑,就好像不是被请去接受调查,而是去赴宴一般。不过即便如此,这个消息还是一下子就在整个东屏市炸开了锅。不少人都认为,这是杨卫国继上次太阳纸业事件后,向吕庆东发起的又一次凌厉的进攻。毕竟冯大勇和吕庆东的关系,在东屏可谓是人尽皆知,扳动冯大勇,无异于动摇吕庆东在东屏的根基,这是吕庆东所无法容许的。双方一旦展开碰撞,定然是石破天惊。而冯大勇和棠湖乡就是这两股力量碰撞的中心。
对此,有些人是兴奋不已,有的却是忐忑不安,可所有人的目光,却全都汇聚在了这件事情上来。似乎都想要通过这事情的最终发展情况,窥探东屏最终的政治格局。如果吕庆东连冯大勇都保不住,那么以后谁还敢一条心跟着他走?
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吕庆东对此却保持了沉默,似乎毫不在意。而他和杨卫国之间,也看不出任何剑拔弩张的迹象,两人反倒是和和气气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这让许多人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郭明刚所提及过的冯大勇随身携带的账本,也始终未见。棠湖乡的财务问题所说混乱,可这其中也有历史遗留问题,并不完全能归咎在冯大勇身上。而其他事情捕风捉影的多,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证据来。甚至连被举报贿赂冯大勇的那些人员,面对调查人员的询问调查时,也全都是矢口否认,案件似乎到陷入了困局。
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人又跳了出来,大肆为冯大勇摇旗呐喊,冯大勇也始终坚称自己是清白的。虽说林辰暮知道杨卫国的全盘打算,可眼看着这个局面,心头却不由有些着急。不论如何,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情是杨卫国挑起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无功而返,看着其他人眼里,还会以为杨卫国在这场斗争中落了下风,这对于他刚刚才树立起来的威望,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因此,林辰暮决定要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个局面,即便是不能伤其筋骨,也至少要让冯大勇不能全身而退,思来想去,他最终却是想到了当初郭明刚曾经给自己提及过的一些事,希望能够从这上面找到突破口。只要那些受害人能够出面来指控冯大勇,那事情就仍然可期。
然而,令他有些失望的是,所有人对此却都是三缄其口,谈之色变,甚至根本就不愿意和他谈下去,眼神之中的警惕和排斥是溢于言表,就差直接将他们赶出家门了。这也让林辰暮切身感受到了冯大勇在棠湖乡的震慑力,即便他已经被市纪委进行调查了,但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却仍然是心存余虑。
思忖了许久,林辰暮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走,去医院。”说罢就大步朝着车子走去。
郭明刚愣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叫住林辰暮,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附近的卫生所,一栋两层的小楼,在附近倒也比较醒目,老远就能望到。
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凶巴巴的声音:“没钱?没钱来医院干什么?医院又不是福利机构,赶紧去筹钱,要不然就出去,我们这里的床位,可是紧张得很。”
随即又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苦苦相求道:“医生,求求你了,先给他输上液,我这就马上回去筹钱,求求你了。”
“先输液?”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声音冷哼道:“你想得才美呢,你要是拿不了钱来,到时候我岂不是还要给你贴起?”
……
林辰暮和郭明刚相互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些不是滋味。林辰暮推门进去,只见病房里躺着一个神色萎靡的病人,似乎在咬牙坚持,可嘴里还是不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而一旁,一个农家女装束的妇女,在一个身穿白大褂,满脸不耐烦的护士面前软语相求。
“怎么回事?”郭明刚很有几分威严地问道。
“管你什么事?”护士似乎不知道乡长大人大驾光临,白了他一眼,又冷冷地对妇女说道:“你赶紧回去拿钱,要不然耽误了治疗,可是你们自己找的。”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你……”郭明刚气得是脖子青筋直冒,怒视着护士,就要上前说着什么,却被林辰暮给拉住了。林辰暮笑着走上前去,对护士问道:“不知道他们需要交多少钱?”
护士好奇地打量了林辰暮一眼,说道:“七十六。”然后又没好气地问道:“干嘛,你要帮她交啊?”
“对,我替他交。”林辰暮笑着说道,一边从兜里掏出钱包来,问道:“到什么地方交?”
护士愣了一下,似乎根本就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替别人交医药费,过了半晌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出门转左,第三个窗口。”
林辰暮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就见郭明刚说道:“我去,我去。”然后一下子就蹿出门去,让人很难将他的动作和那肥胖的身材联系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一个好人
“大兄弟,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啊。我们可不能白要你的钱……”妇女期期艾艾地对林辰暮说道,脸上满是感激的神情。三十出头的她或许是由于生活的压力,看起来比四十岁还要苍老。
“大嫂,别客气。人谁还没有过三衰六旺的时候?就当是我暂时借你们的,等你们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好了。”林辰暮摆了摆手道。
“大兄弟,你可真是好人呐!”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们家这口子今天可就……”说到这里,她又跑到病床前,将病怏怏的男子扶了起来,抹着眼泪道:“秋生啊,我们今天可算是碰着好人了,你也快谢谢人家……”
病怏怏的男子眼神里也流露出羞愧和感激的神色,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来感谢林辰暮,却被林辰暮及时给拦住了。
“大嫂,大哥这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不送去城里看看?”林辰暮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后,不解地问道。
“哪里是什么病啊?都是上次被打伤后就一直没好……”妇女似乎有些忿然地说道,可似乎很快又察觉自己失言了,有些惶恐地四处看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为了给他治病,我们都跑了好多地方,钱也花了不少,可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打伤的?”林辰暮蹙着剑眉道:“大哥是被打伤的吗?谁打的?怎么没有人来承担这个医疗费用?”
“不……不……不是……是,是他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下来的。”妇女有些慌张地说道,眼神却有些飘忽。
林辰暮也知道,对方似乎有什么顾忌,根本就不敢说实话,于是便转移开话题,说道:“大嫂,我在市里可认识不少好医生,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去市里接受治疗。”
“那要好多钱啊?”妇女有些警惕地问道,难道眼前这个年轻面善的小伙子,是一个骗子不成?要不然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到这里,看向林晨暮的眼神,也就有些异样了。
“呵呵,不用花钱。”
“不用花钱?”听林辰暮这么一说,妇女心头的疑云就更大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家里可谓是一贫如洗,过了上顿没下顿的,别人又有什么可图的?别说事先还给自己垫付了七十多块钱的医药费,哪有骗子会去做这种折本生意的?
“大嫂你不用多心。”林辰暮见状多少也猜到些妇女的心思,笑着说道:“我是在路上碰到小丫了,听她说起你们在医院里,所以这才想来看看。”
“小丫?你怎么会认识她?她……她还好吧?”一听提及女儿,妇女立刻就有些紧张地拉着林辰暮的手追问道。
“大嫂,你别紧张,小丫很好。”林辰暮笑着说道:“我们是无意中碰到小丫的,原本想要带她一起来看你们,不过她爷爷不放心,所以就我们自己来了。”
妇女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辰暮说道:“大兄弟,不好意思啊。”
经过这一番交流,妇女似乎也放下戒心,在林辰暮很有技巧的“循循善诱”之下,是对他大倒苦水,更是诉说起了自己一家不幸的遭遇。这其中和郭明刚所说过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妇女叫陈翠红,是偏远山区的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到二十岁就嫁给了棠湖乡公塘村的王秋生。王秋生也是村里一个年富力强、勤劳勇敢的年轻人,凭借自己灵活的头脑和勤劳的双手,一家人的小日子在村里也算是过得火火红红。可就是因为不满冯大勇在乡里乱立名目,强行收费,王秋生去市里告状,却不曾想状没告成,却被冯大勇找人从市里抓了回来,一顿痛打,还被从楼梯上推滚了下来,造成全身多处骨折,并伤及了脊柱。伤好之后王秋生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进行强体力劳动了,连生活自理都困难,家里的重担基本上都落在了妻子和老父亲的身上。不仅如此,伤病还时常复发,家里曾带他四处求医,可家里的钱花个精光不说,还欠下了不少外债,可王秋生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
王家人也不止一次去市里,甚至是省里告状,可要么就一推再推,杳无音信,要么就迎来冯大勇更肆无忌惮的报复。家里的房子被扒、养的家畜无缘无故死掉,搞到后来,原本在乡上企业看大门守夜的王老爹,也被企业辞退了工作。总之,这一大家子的生活,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渐陷入了窘迫,要不是乡里乡亲地偷偷接济一些,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虽说之前大致就听郭明刚说过了,可亲耳听着陈翠红絮絮叨叨地叙说着这些不幸,林辰暮的心里还是异常难受,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问道:“那你们还敢去告吗?”
“还告?”陈翠红一听就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道就是官官相护,哪有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小丫从小就生活在那个破破烂烂的窝棚里?连学也不上?”林辰暮似乎有些急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陈翠红抹着眼泪哽咽着道:“现在孩子他爹都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这一家子哪里还有什么希望?有朝一日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买一包耗子药往饭里一放,一家老小就都解脱了……”说到这里,她那枯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无助的神色。
听到这样的话语,林辰暮心头不由也是一惊,他立马说道:“大嫂,你可不能这样胡思乱想。这些问题迟早都会得到解决的,那个冯大勇,这次可不就被抓去接受调查了吗?”
“被抓?”陈翠红闻言脸上一喜,可随即又摇头道:“大兄弟,你就别哄我了,上午我都还曾看到冯大勇神气活现地在乡里溜达了一圈。今天不少干部全都跑去他家里了,听说整整摆了几十桌……”
“什么?”这下子林辰暮却是大惊失色,这个冯大勇居然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他脸上阴晴不定,脑海里也是思绪纷飞,过了好半晌,准备给杨卫国打一个电话问问,病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林辰暮还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