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敢以盗首之女敌体出身巡抚公子的孝廉公吗?”
说罢哈哈一笑,高明不禁暗笑,这老头子说了半天,费了这么大的手脚,原来只想把女儿送给姓年的做妾,便也笑道:“既老山主自甘降格以求,高某岂有推辞之理,不过令嫒人是否愿意呢?”
云霄道:“实不相欺,老朽因笃信命相之学,所以才命小女,假托卖唱,暗中择婿,对于年爷,不但老朽心折,便小女也自知命薄,宁为当世英雄侍妾,决不愿做庸人之妻,此点高爷但放宽心,决无相戏之理。”
高明又沉吟半晌,微笑道:“既然老山主如此说,高某决尽全力,促成此事。不过如在宝山便向年兄说明,诚恐仍有未便,转生枝节。如依高某之意,莫若稍假时日,再行启齿,老山主以为如何?”
云霄掀须大笑道:“只要高爷能代尽力,决无不成之理,老朽怎敢急急?此事便待高爷回京之后,再向年爷说明也未为晚,我之所求的也只在高爷一诺而已,如今我已放心一半了。”
高明闻言也笑道:“如照世俗之例来说,这媒人绝无白做之理,我也有一事相求老山主呢,您能见允吗?”
云霄笑道:“只要高爷能替我了却这段心思,如需谢媒之礼,老朽岂敢吝惜?但不知高爷有什么事要下委呢?”
高明道:“久闻老山主精于风鉴,所以我想乘此请求一相使得吗?”
云霄微笑道:“今日一见,我不就说过您跟年爷两人都是极难得骨格吗?不过您这一副相貌比年爷更好,此时此地老朽决不敢胡说。也容待他日晋京,到雍王府再为细谈如何?”
高明哈哈大笑道:“老山主,就连这点小亏也不肯吃,谢媒之礼,一定要在令嫒过门之后才能让我到手吗?”
云霄道:“这个老朽怎敢?实在是您这个相太奇了,所以我不敢说。”
高明笑道:“据老山主方才说年兄的相已是位极人臣,我的相更比他好,那岂不要造反吗?幸亏是在此间说说取笑,要在别的地方去一说,岂非贾祸之道。算了,我的媒是照做不误,这谢媒之礼还是免了吧!”
云霄正色道:“说笑是说笑,老朽绝非江湖术士,信口开河,委实高爷的相太教人难说,如若不验,那我以后真不敢再相天下士了。”
说罢立刻起身告辞道:“老朽之意现在已经说明,既蒙金诺,感激不尽,高爷鞍马劳顿也该休息了,暂且别过,明日再见吧。”
说着,把手一拱,便向室外走去。
高明连忙拦着道:“老山主请恕高某失言,暂且慢走再略谈数语如何?”
云霄笑道:“高爷尚有何见教?老朽委实因为夜深了,才权且别过了,决无他意。”
高明也笑道:“方才实系是我失言,不过既承老山主谬以奇相见许,君子问祸不问福,贱相究竟如何奇法,能见告一二吗?”
云霄只微笑不语,高明不由道:“老山主如再不肯见告,便真是见怪了。”
云霄道:“方才老朽已经说过,只等到京晋谒再为奉告,高爷何忙在一时呢?此间虽然均系老朽子弟居多,绝不致便有意外,但是耳目众多,难保不泄漏出去,昨夜兴隆集出事,便是前车之鉴,高爷如何只管追问老朽呢?”
高明闻言,心中不知是惊是喜,但是脸上只淡淡的一笑道:“既然老山主如此多虑,那就容俟到京再为请教吧。”
说着,一直送到室外,方才自去安睡。
第二天一清早,羹尧尚在睡梦中,忽然听见高明在楼下高声叫道:“年兄,你还没有起来吗?我且教你看件东西如何?”
连忙把眼一揉,一面推开被子,披着衣服,一面道:“高兄,你好早,请上来吧。”
遥闻高明哈哈大笑道:“现在还早吗?你且请起来看看,是什么时候了。”
羹尧一骨碌下了床,只见残灯未灭,烛泪犹新,窗上也只隐见朦胧日色,分明是个拂晓光景,不由奇怪,趿着鞋子下床走到窗前一看,原来四面窗户全是五色玻璃嵌就,又垂一重绛纱窗帘,所以丝毫看不出。再将窗帘掀起,推开窗子一看,外面已经日高三丈。不由叫声“啊哎”。高明已从楼下上来,向四面一看,又见羹尧窘状,不由笑道:“此间主人真也不俗,只是一样来客,却分几种看待,未免厚薄之分太显了。”
说着一看室内陈设,又是一笑道:“这间屋,除中间一联,尚是草泽英雄本色,舍此以外,无一项不带着脂粉气息,旖旎风光,无怪年兄不知东方之既白了。”
羹尧想起昨宵对饮情景,不由面红耳赤,搭讪着道:“老山主究竟为了何事,邀约我等来此,曾对高兄说明吗?”
高明笑道:“说是说了,不过他的题目很难,以小弟等力量恐怕未必便能使得主人如愿呢!”
羹尧惊道:“他有什么事求你,是为了拒捕拦劫官眷的事吗?”
高明连连摇头。羹尧又道:“既不为此,一定是抗拒王师的事又发作了,那事情就更不易为力了,高兄打算如何对付呢?”
高明道:“如果是为了这些事,小弟倒还可以为力,不过他却并非为此,将来或许还有借助年兄之处,你能帮忙一二吗?”
羹尧正色道:“如果与自己言行无亏,而又是成人之美济人之急,小弟当然义不容辞,高兄能先将此情形告诉我吗?”
高明笑道:“当然是成人之美的事,而且与年兄有益无损,但我知年兄向来洁身自好,对于草莽英雄一定鄙而视之,那就无法相强了。”
羹尧急道:“高兄怎的看得小弟和世俗纨绔子弟一般行径。无论云老英雄是前明世家,陷身绿林事出不得而已,就平常江湖朋友,小弟也从未轻视。如非不屑下交,以后还请勿以此等不入耳之言相戏。”
高明又笑了一笑道:“果真年兄能具如此襟怀,不但此间主人之幸,就小弟面上也觉有光,但恐言不由衷,那就白费小弟一番唇舌了。年兄能保言行一致吗?”
羹尧不禁跳起来道:“小弟实在不解,高兄如何对小弟这般轻视。小弟虽然未尝学问,却也稍解为人处友之道,自问生平决无言不顾行之处。既然如此说,只非大逆不道,无辱于名教,小弟决定遵命便了。”
高明笑道:“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如此,请恕小弟失言,他日定当谢过,且请盥洗吧!”
羹尧愕然道:“说了半天,你只在拿话绕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高明笑道:“这事关机密,容待到京以后才能奉告。”
羹尧正待不依,忽听中凤在楼下叫道:“年爷,你起来了没有?一清早我命剑奴来看过了,据老管家说您睡得正香,所以没有敢惊动……”
高明看了羹尧一眼道:“是云小姐吗?年爷住的这个地方真好极了,要不是我来把他硬轰起来,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中凤知道羹尧方才起床,偏又遇着高明,不由脸上一红搭讪着道:“四爷,您那里我也去请过安了,既是年爷未起来,我们停会再见吧!”
说着便又走开去。
羹尧在楼上,不禁也有些脸上发烧,看着高明道:“高兄为什么老喜欢开玩笑,我们此刻大家都身在虎穴,万一惹翻了这位笑面罗刹那是何苦呢?”
高明笑道:“我并没有得罪她呀,怎么会惹翻了?”
说着,一看羹尧窘态,不由心下更加好笑,但恐逗急了以后话更不好说,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笑说:“年兄,我们先不谈那些,你且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羹尧刚把衣服穿好,接过一看,却是九把柳叶飞刀连在一处,还有一条四五丈长的极细铜链,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兵刃?我倒从来没有见过,高兄能见告吗?”
高明道:“这是云少庄主自己别出心裁,新打造出来的暗器,据说还没有尽善尽美,正在改造之中,这是匠人才送给他的样式,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奥妙来,所以拿来请教你,谁知你也给蒙住了。”
羹尧闻言,又把那东西仔细一看,原来那九口飞刀虽然连在一处,都是活的,折了起来见方不过三寸,连那一串银练子,也不过一握有余,抖起来都是一尺来对径的一个刀圈,稍一用力圈便自行收缩,最后九刀便成一线,心中不禁恍然大悟道:“看云中雁巧思真有独到之处,这一项暗器,既可以当链子槊一类软兵器使用,又可以当套索用,最厉害的是可以在三五十步以内取人首级。”
高明道:“怎见得呢?”
羹尧提着那东西道:“高兄请看,这东西未梢两刀交叉,只要内功纯熟,打出去中人要害,焉有幸理,即使链子槊,甩头一字之类,也无此厉害。”
说着手势略松,九刀成圈,又道:“这个刀圈,虽与套索略有不同,其理则一,如能将敌人脑袋套着,一收链子刀圈一缩,岂不立刻身首异处。”
高明仔细一看笑道:“果然如此,我倒没有想到如此厉害,只觉它折起只有一点大,放在身边,一点也看不出来,颇为灵巧而已,照年兄如此一说,就更巧妙了。他日如果有暇,我倒想请他也代制一副,留着玩玩呢。”
羹尧笑道:“这是一件杀人利器,江湖朋友或许可以仗以成名,再不然有什恩怨未了,倒也可以用得着,你我都是仕宦中人,怀此利器何所用之,难道高兄也慕荆轲聂政之行吗?”
高明正色道:“不龟手之药,尚且可以破楚,何况一件利器?你休小看此物,只要善能用之,也许就可以仗它建立不世奇勋。宝刀名剑不也一样是兵器吗?你怎么厚彼薄此呢?”
说着仍然折好藏在身边。
羹尧方欲答话,下面伺候的仆从已将盥洗之具送上,忙向高明告罪梳洗。梳洗方罢,中雁中燕兄弟已经一同上来笑道:“这地方年爷还住得惯吗?”
羹尧笑道:“这样好地方焉有住不惯之理,如果这样好地方再说住不惯那只有神仙洞府了,人间哪有这样胜地?倒是这样好地方,住上我这样一个俗客,未免使得主人见笑吧!”
高明笑道:“你们大家都别客气,地方固然好,客人也好,主人更好,这叫作宾主地三绝。”
说罢将那九口柳叶飞刀连缀而成的暗器掏出来,递在中雁手中笑道:“你这自出心裁的东西,瞒得了我,到底瞒不了年兄这个大行家,人家一见面便将你的妙用全说出来了。”
中雁接过看了羹尧一眼笑道:“年兄已经看过了吗?”
羹尧道:“适才承高兄携来见示,小弟已经看过,一物数用,足证巧思,小诸葛之称,名符其实,不过这东西练起来很难。非手眼俱到不可,而劲须巧劲,笨力气一点也用不着,同时,那九口刀非吹毛可断的百炼精钢不可。链子也要用刚柔相济的好钢才行,缺一便无济于事,云兄想必成竹早在胸中了。”
中雁道:“年爷过奖了,这东西虽然是我画的图样教巧手匠人打造出来的,将来我并不想用,倒是我这二弟好奇心重,已经练了好几次,练一回修改一回,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刀和链子也是改了又改,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得心应手,您能指教一二吗?”
高明看了中燕一眼道:“原来中燕兄已在下苦功练这暗器了,这倒妙极了,能令小弟一饱眼福吗?”
中燕笑道:“小弟因所用飞刀并不出奇,一遇行家便难制敌,偶然和家兄谈及,他便想出这个招儿来。不过诚如年兄所言,练起来太难了,所以直到现在还是一个二百五,高爷如不嫌污目,少时,等年爷用过早点,便请两位指教如何?”
羹尧笑道:“中燕兄既然已经修改过好几次,足证对于此道,已以尽得其中奥秘,何必谦虚乃尔,少时令小弟大开眼界,那才真不虚此行了。”
说着,只听楼梯下面,马天雄笑道:“年兄何事不虚此行,能让小弟知道吗?”
高明忙道:“又是一位大行家来了。”
说着探首窗外向下面招手道:“马兄快请上来,我且教你看一件稀罕东西。”
天雄在楼下一听,连忙笑道:“高爷也在这里吗?您真早,年兄既说不虚此行,您又说是一件稀罕东西,其物可想而知,容待小弟上来再细细领略吧。”
说着也走上楼来,高明忙从中雁手中取过那九口刀来连链子塞在天雄手里笑道:“你且看看这件暗器,兵器谱有吗?”
天雄接过,细细把玩了一下道:“这东西是参合链子槊和套索妙用而成的一件暗器,不但为兵器谱所无,便江湖上的能手也没见有人用过。我猜一定是这位小诸葛云大哥想出来的。不过,要当链子槊用并不难,要当套索用,上面这个刀圈抖出去,使得它不滑成一条直线,仍然还是一个圈儿,等套着人一抖手再缩小可就难了,如非另有诀窍,便非内功潜力到家不可。诸位说对吗?”
羹尧笑道:“马兄所见极是,小弟也是这般看法,这东西是中雁兄想出来的,不过中燕兄都已练得收发由心得心应手了。”
中燕忙道:“年爷这话未免过誉了,这东西委实难练,马兄说得一点不错,要当套索用,不但那九口刀容易滑成一线,而且等它滑成一条线之后,要想不收回来,一抖手还是一个刀圈更难,少时,待小弟献丑之后,两位就知道了。”
说罢微微一笑。
天雄心知中燕必已深得决窍,也笑了一笑道:“小弟不过姑妄言之,二位少山主不但内功已臻化境,聪明更是绝顶,一切妙用,岂是我这样的笨人所能想得到的。不过年高两位,所说的不虚此行和稀罕东西倒是真的。云二哥打算什么时候练,千万让小弟开开眼界才好。”
中燕道:“小弟孤陋寡闻,这东西又是家兄自出心裁替小弟打造出来的,虽如马兄所言,是运用链子槊和套索两种手法合练,又是绝无师承,全靠自己瞎想盲练,正望各位多多指教,马兄怎么这样的说,那更令我不敢献丑了。”
正说着,忽听楼梯上一阵沉重的足音,那孙三奶奶已经提着一个食盒上来,一看楼上站了许多人不由笑道:“小姐只说年爷高爷都在此地,叫俺送两份早点来,如今各位都在此地,这许多人教俺给哪位吃是好呢?”
说着打开食盒,内面却是两碗光面,另外四个碟子盛着小菜,孙三奶奶说着又睁大了母狗眼看着众人道:“要不,谁饿了谁先吃吧,等一会俺再教小厨房做去。”
中燕看见两碗面,不由笑道:“你怎么把小姐体己的饮食拿出来供客,她知道吗?”
孙三奶奶眼一瞪道:“你说啥?俺难道连这点都不知道?她不吩咐,俺怎敢替她做主?”
高明一听早点心又是中凤叫送来的,心中不由好笑,但看那两碗面毫无出奇之处,除水面两项之外,并看不出所以然来,心中又是奇怪,正在想着,中雁已道:“我和二弟都吃过了,要么再去替马兄做—碗来。”
天雄一听是小姐叫送来的,不由心中恍然大悟,连自己和高明被分开安置的缘故也猜着了几分,不禁也笑道:“不必再做了,我也早已和三哥在一处吃过,您两位快用吧,我还等着要看云二哥的绝技呢!”
孙三奶奶龇牙一笑道:“这样一来倒好,她那做面的东西本来不多了,这许多人,如果一个人一碗,那又要用多少才行。”
说罢把两只碗和几个碟子一齐放在桌上,向楼柱上一倚,两只母狗眼下死劲的盯着羹尧,满面堆下笑来。高明看了心中更加好笑,本已吃过早点,但因恐羹尧不好意思一人独享,只得也举箸相陪,才吃了第一口便觉那面的滋味有异寻常,最奇怪的是一无其他佐料,自然鲜美,还带着一种木樨香味,不禁一面称赞不已,一面向中雁道:“这面真好极了,无怪方才中燕兄说是令妹的体己饮食,但不知如何制成,云兄能见告吗?”
中雁闻言不禁面色微红瞪了中燕一眼,一面向高明道:“这面并无出奇之处,不过作料太麻烦了。它要在秋天桂花盛开的时候,将肥母鸡宰好,劓骨去皮仅存胸脯两腿好肉,用刀切成细丝,放在桂花树上日晒夜露,让鸡肉饱吸桂花香气,等花谢鸡肉也干了,再将它收起磨成细末,用细筛筛过装瓶备用。待要吃的时候,只须打上两个鸡蛋去黄存白把它调匀,代水调面就行了。但是面做成之后,切忌另加其他作料,只用食盐便好,如果一有其他作料,反而足以败味。”
高明笑道:“这倒也不难,就是费事一点,而且必须在桂花盛开的时候早为之计,否则临渴掘井,便无法到口了。”
中燕道:“岂但如此,倘若桂花开时,却好下雨,便须又待下年了。”
孙三奶奶在旁也插口道:“可不是,俺小姐就是为了这才不许浪用。去年秋天,几十颗桂花,三十来只鸡一共做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