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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丹朱怎敢随意担这声名?
叶歆瑶捂着心口,不知为何,竟有隐隐的心悸。
与旁的门派相比,古韵宗崇尚名士风流,纵情潇洒,肆意享受人生。哪怕大敌当前,好些同门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倒是很好地冲淡了这股惶恐不安的气氛,却没办法阻止底层弟子的恐慌不安。
懒洋洋地坐在“乘风楼”的楼顶,右手拿着个白玉壶,大口大口地管着酒。
这个白玉壶是一件空间法器,也没别的作用,就是能容纳极多的液体。七妙真人将之赐给申箫之后,申箫就十分果断且败家地用它来装酒,走到哪儿都带着,却很少这样畅快淋漓地喝。
偶有弟子途经此地,便能见到这位新晋的元神真人满脸水痕,分不清到底是滴落的酒液,还是淌下的泪珠。
七妙真人见状,停住脚步,叹道:“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这般……”
容与知申箫的心中必定极不好受,便道:“有劳真人,余事尽交与我即可。”
他们两个没刻意隐匿气息,这么一说话,立刻被申箫感知到。见着容与,申箫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利落地从屋顶跳了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容与一番,心中激动:“你,你怎么在这里?”
说罢,他快步走过来,想也不想,直接问:“这些年你在哪里?阿琼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被妖族发现的?她……”
诸多问题,不假思索,一气呵成,可见心中盘桓许久,始终未能找到答案。
“故友重逢,我就不叹扰了。”七妙真人淡淡道,“告辞。”
告别七妙真人后,容与问:“申兄何时出关?”
申箫轻叹一声,' 忻道: “不足三月。”又加了一句“好容易心结去除,修为足够,水到渠成,谁料……一朝出关,竟是山河变。他在凌烟仙境中遭逢昔日未婚妻齐婉玉,见她为夺灵药被异兽攻击,不假思索上前救援。谁料异兽厉害,他们二人又不是齐心协力,打不过这孽畜。申箫本想牺牲自己让齐婉玉跑掉,谁知齐婉玉直接坑了他一把,将异兽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申箫身上后,就果断带着灵药远遁。
申箫被异兽重创,若非七妙真人所赐宝物护持,濒危之时被传送到同门身边,同门又恰好没遇上什么事,否则必死无疑。经历此事之后,申箫觉得现在的齐婉玉已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也不欠齐婉玉什么,多年心结一朝去除,立刻闭了数十载的死关,终于突破瓶颈,碎丹化婴。没想到出关之后,还来不及体会元神真人那五湖四海道友朝贺的气派,就知道人族形势堪忧。等看到被诸位同门咬牙切齿唾骂的“凤歆瑶”是谁,申箫只觉得有个人拿锤子往他头上猛砸,完全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容与见他心中悲愤,情绪难以自控,又见他才结婴这么点时间,便道:“你情绪大起大落,恐对道基有损,若你不介意,明日歆瑶的战书,我替你接下。”
他心思通透,自然知道叶歆瑶的战书落到古韵宗,于情于理都应当是身份、地位和修为最高,只差半步就能到地仙的七妙真人接下。但天眼之威实在太过可怖,莫说七妙真人还不是地仙,就算是地仙都很可能会中招,七妙真人亦不可能成为那个例外。既是如此,为了师尊着想,申箫八成会主动请缨,代七妙真人出战一一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他来,说不定叶歆瑶与他战斗时想起来了呢?或者杀了他之后,心绪动摇,不能再做此等灭门惨事了呢?
申箫听了,连连摇头: “我与阿琼相交多年,想到她如今变成这番模样,半点不知便沦为妖族的武器,尚且心中痛苦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与她……见到此情此景,应当痛楚胜我千百倍,我怎能让你心口再被捅上一刀?”
容与神色淡淡,整个人仿若一尊神像,没有丝毫感情: “正因如此,才要让我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命中宿敌终相逢
古韵宗的书函回得很快,也十分正式。
叶歆瑶无视一众属下提心吊胆的模样,以极为随意的姿态打开书函,没半点提防对方在书函上布下阵法,或者涂抹毒药的意思。
只见她略扫两眼,就轻轻地笑了起来:“临阵换将?古韵宗倒是很信任这个叫容与的人嘛,竟将一宗声名乃至身家性命都压在他的身上。他们莫不是认为,这天下元神妖帅魔尊一境的修士,竟有能胜过本座的存在?”
听见“容与”二字,凰韵眼皮一跳,气息乱了一瞬。
捕捉到她的反应,叶歆瑶微微挑眉,笑意逾浓。
看样子,又是一个认识的,指不定还和从前的她交情不浅……有趣,十分有趣!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期待明天的战斗了呢!
出于这种心思,叶歆瑶将书函一扔,懒洋洋地吩咐道:“让周霓虹继续看兽圃去,古韵宗回了信,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潜入结界内部破坏这种事情,她十次只成了四次,实在不堪大用,不必享受那么好的待遇,和祖宗似地供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歆瑶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但周霓虹没亲没友的,自然没有谁会为她说话。哪怕第七军团的军团长,龙族敖冷想到周霓虹,脑中浮现出前几日见到的那个明明活泼可爱,却被生活折磨得有些苍白憔悴的美人儿,心中很有些意动,却也没敢在这种时候为区区一个周霓虹落叶歆瑶的面子。
见着敖冷细微的表情变化,叶歆瑶的兴味更加盎然。
戏已排好,就不知这位曾经的敌人能否演出一点新意来?
事关容与,凰韵也顾不得什么周霓虹,她满腹心事,欲言又止,期期艾艾了半天,想到叶歆瑶昨夜的挣扎和痛苦,终究狠不下做什么“提点”。
容与,是了,她见过容与,就在凌烟仙境。一袭白衣,冰冷锐利,望向叶歆瑶的时候,万物不载的眼中却有她的影子,他们站在一起多么相衬,那副和谐的景象,无疑是自己穷尽一生也难以描绘的美景。可明日,明日……凰韵强自咽下满腹心酸,第一次开始讨厌助纠为虐的自己。
无论凰韵怎么不愿意,时间的流失也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次日正午,古韵宗山门大开,仙乐缭绕,竟是一副迎接贵客的架势。
叶歆瑶拍了拍青 ,让它离开,方道: “你们,谁都不准跟过来。”
说罢,她凌空漫步,足足朝前方走了三十丈的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这三十丈一走,叶歆瑶已然落入古韵宗护山大阵的攻击范围之内,恰恰踩在护山大阵实际保护范围的边沿之上。
古韵宗知晓护山大阵真正攻击范围的人实在不多,就连申箫也是晋了元神之后才得知的这一秘密,但他们绝不怀疑叶歆瑶此举乃是巧合。毫无疑问,这是震慑,对古韵宗的震慑。
申箫抬起头,望着凌空而立的红衣女子。
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刻,将她视若自己的妹子一般照拂,时时刻刻都希望她能从泥沼中挣脱出来,恢复昔日神采飞扬的模样。如今她衣衫华贵,神色淡淡,带着些许俯瞰众生的冰冷倨傲,凌驾于众生之上,却让人感觉到难以遏制的悲凉。
当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容与已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
他的步履很慢,每一步却都很稳;他的气息沉肃而内敛,却让人想到万载不化的玄冰;他的眼角眉梢透着不知万物的漠然,仿若高居云端,无法逼视,只能顶礼膜拜。
叶歆瑶先是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即竟轻轻地笑了起来: “确实不错。”
她这句话说得十分轻佻,凰韵登时脑袋一嗡,原先一直幻想并害怕发生的诸如“旧情复燃”“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你”“你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前世相遇今生再聚”之类的狗血情节悉数被打得没影,眼下盘旋在脑海中的只有“确实不错?哪里不错”“是卖相还是风度,总不可能是实力吧?”“不对,强者彼此之间有着感应,察觉到对方实力强横很有可能”“这是惺惺相惜么?还是见色起意?”之类不着边际的念头。
我完蛋了,凰韵悲哀地想。
在这么忧伤的时刻,我竟然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实在是愧对父母的教导,愧对种族的栽培,无颜见人,当真无颜见人。
就当凰韵悲伤于自己难得一次的不着调后,四境灵气忽然急剧紊乱,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由天而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凰韵猛地抬起头,无比惊讶地望着前方。
她没有想到,叶歆瑶竟在战斗的一开始,二话不说就开了天眼!
既然如此,那容与……
面对煌煌天威,容与出了一剑。
这一剑迅若流星,快若闪电,又慢得让人能看清它前进的轨迹,好似剑身被空间影响,奇异偏移,产生不自然地扭曲。
与天眼的绝伦威力相比,这一剑看上去平平无奇,任何一个对“剑”略有些体悟的剑修都能做到这一步,旁观者看了无不以为剑身乃是因着天眼之故,方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下一刻,紊乱的灵气回归正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叶歆瑶的唇边却沁出一丝血。
是从她现身于世人面前以来,第一次受伤。
同门的脸上都挂着几分如释重负的笑意,申箫凝视两人,不知心中是何等滋味。
容与望着叶歆瑶,极为郑重地说: “你不该托大。”
叶歆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也不该留手。”
“方才,你并没有下杀手。”
“愚蠢!”叶歆瑶微微抬高下巴,神色一瞬间变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倨傲,“你与我之间,从来就只能存活一个。”
说罢,万丈金芒普照人间,苍弯之中,仿佛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妖族的诸位见状,大惊失色,纷纷远遁,恨不得立刻逃开这个世界,不再回来。古韵宗知情况有异,立刻开启护山大阵,却无法阻挡炽热的高温透过阵法,朝原本四季如春,风景宜人的古韵宗袭来。
在结界的庇护下,他们尚有如此感觉,而结界之外……众人默默地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凝视着那袭雪色的身影。
惊涛骇浪之中,他依旧如磐石一般坚定。
叶歆瑶生于劫火之中,对火焰的驾驭娴熟到她可以说丹朱忌惮于她,想阻碍她前程,凰韵都没有丝毫怀疑她是否夸大其词,只是否认丹朱用心的程度。所以对一举手,一挥袖,就让这方天宇被无尽火焰包围的叶歆瑶来说,火焰就如她的第二个家园,她似闲庭信步,于熊熊烈火之中漫步,巧笑嫣然。纵人族痛恨她痛恨到牙痒痒的地步,也没人能违心地说她生得不好,反倒都是些色若春花,心如蛇蝎之类的评论。
山河扇轻轻摇晃,遮住她的笑意,亦轻巧阻拦住那道分山断海,不可一世的剑光。
下一刻,身形错落之间,两人已开始过招!
都说一寸短一寸险,山河扇蕴山岳之力,法器之中另有山河,论及防御,几能称得上天下无双。若论攻击,此件宝物虽然排不上号,却颇为出色。
妖族肉身本就强横至极,叶歆瑶折扇轻点,巧震青莲剑,以极为刁钻毒辣的角度攻向他的心脉。谁料容与反手变招,剑气袭来;山河扇的护臂顷刻之间就被撕裂,若非叶歆瑶反应及时,怕是有命来,没命回。
到此情此景,叶歆瑶的眸色渐渐深了些。
这个男人的剑气当真可怕,能够对抗天眼也就罢了,山河扇普通的防御竟也不堪他一击之力。虽说山河扇的防御连一成都没开启,但对叶歆瑶来说,此等宝物能不用就不用,一成已是十分给容与面子,难不成她实力至此,还得靠个乌龟壳一直龟缩防御不成?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比起一路横扫,镇压屠杀的无趣生活,有个足以匹敌的对手,才算不枉此生!
这两人交起手来,真可谓惊天动地,诸位修士在防御之余,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们的交战,唯恐错漏了什么。但不消片刻,便是个个捂着眼睛,一副不受重负,十分狼狈的样子,可见程度相去甚远。
灵气剧烈的震动导致空间都有些扭曲,古韵宗之人在护山结界的庇护下,勉强能保持平安,却哭了妖族的精锐之师。叶歆瑶压根没考虑过这些家伙,动起手来不要太随心所欲,轮回寂灭光明火光放不收,万丈热力令草木枯萎,江海干涸。可谓咄咄逼人,招招致命,容与亦未曾留手。
他虽无强横宝物,手中却有一柄剑。
这柄剑,可斩世间万事;这柄剑,可破天下万法。只要有剑在手,他就永远不需要防御,因为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
山川又一次的剧烈震动后,叶歆瑶听见了凰韵的闷哼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为立场兵戎现
压抑到极点的闷哼让叶歆瑶微微分了一瞬的心神,也就是在这一刻,剑气擦过她的面颊,削下了她一缕鬓发。
容与的剑,偏了半分。
叶歆瑶早就发现, 自己若是不动手,容与就不会动手,可方才的情况~~她深深地看了容与一眼,十分自然地说:“我输了。”
哪怕知道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会令人族的士气如何高涨,妖族的士气如何低落,叶歆瑶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在她眼中,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道理为了“士气”,连本心都不能面对的道理。至于她回去之后,妖族诸位道祖尤其是丹朱,会气成什么样,自己又会受到什么责罚,那完全不是叶歆瑶关心的问题一一她本就得不到他们的全心信任,又凭什么要顺着他们的心意而活
容与放下青莲剑,缓缓道: “你顾虑属下,我胜之不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一如往常,淡漠,冷然,仿佛自己说得话发自内心,天经地义,叶歆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倘若她真的顾虑属下,又怎会肆无忌惮地令轮回寂灭光明火遍布四周,逼得容与不得不分出力气去防御?方才她的分神,纵起因是为了凰韵,真正缘由也不出在这里,偏偏这个人能将维护她的话说得那么坦然直接,毫不顾忌自己会被旁人说成什么样。
既然对方全心要帮她,叶歆瑶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是以她冷哼一声,竟十分理直气壮,狼心狗肺地回答道:“虚情假意,当真面目可憎!”
“说得就是你。”叶歆瑶抬高下巴,睨着容与,恶声恶气地说, “本座屠灭诸多人族门派,你本有与本座一战的实力却避而不出,如今又对本座惺惺作态,可见本性!”
对于她的污蔑,容与未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十分平静地回答: “我七日前方出关。”
“自此之后,妖族每诛人族一人,我便灭妖族一城;妖族每攻打人族一地,我便毁妖族一支。”容与不待叶歆瑶再说什么,便以一种轻轻淡淡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异常坚定地说。
叶歆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硬邦邦地说: “好,我等着!”
说罢,披风一甩,径自离去。
丹朱于追溯场景的水镜中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发狂。
“你们看,你们看!”例行的道祖聚会中,丹朱指着将一切映得纤毫毕现的水镜,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她平素一副冷静稳重,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一遇到这个容与就犯了邪,先是承认失败,再故意污蔑对方,这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么?像么?你们看他们俩这副郎情意的样子,哪怕封印了记忆,哪怕封印了记忆~~”
说到这里,丹朱猛地转过身,盯着金袍帝冕的男子,一字一句,十分郑重地问:“宸煌,你当真不肯娶她?”
宸煌神色凛例,显然不快到了极点: “丹朱,你再说一次?”
“哈,丹朱,你未免也太谨慎了点吧!”纪江轻轻一笑,轻车熟路地火上浇油,“咱们妖族的这位气运之子记忆全无,对着容与的时候是下了狠手的,光凭这一点就够了,你还犹豫担惊害怕个什么呢?别是他们本来没这种意识,被你疑神疑鬼,闹成了这般模样?就好似咱们明明三令五申,要以最恭敬的态度对待她,谁都不许提及之前的事,结果呢?提倒是没提,一个两个那副欲言又止的糟心样子,怎么让咱们的气运之子产生归属感?”
被他这么煽风点火,丹朱更是按捺不住: “你们当我是什么性儿,会容不下她?我是怕~~”
宸煌瞥了丹朱一眼,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封印记忆的时候,我是主阵者。”出人意料的,丹朱竟没再生气,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异常疲倦地说,“与她心神交融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点不对一一她想起容与的时候,除了喜悦、安宁和欣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