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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韵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叶歆瑶扶起,叶欹瑶视线移向案几旁。果见一袭金袍的宸煌坐在椅子上,放在案几上的左手还轻轻压着一本书,指尖微微用力。很显然,他之前一直在看书,听见叶歆瑶醒了才将书放下,想要站起来却又觉得自己已经靠得太近,若再走近并居高临下地服侍有点太过失礼,但这样坐着也不是一回事,才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叶歆瑶,轻声解释道:“丹朱和烛九阴去抓元始了,偏偏你又是这幅模样,丹朱实在放心不下,就请我过来照看你。” 叶歆瑶轻轻颌首,神色亦柔和了些许:“丹朱大人对我……确实不错。”
只是“不错”,而非“极好”,显然叶歆瑶已经看出了丹朱的小心思一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放弃让叶歆瑶嫁给宸煌,好让叶歆瑶听从妖族掌控,也让两族彻底结盟的意思。何况三足金乌一族数量个位数就算了,还全都是大老爷们,从身份上来说,真正与宸煌相配的,除了丹朱也就是叶歆瑶,也不算辱没了她,当然也谈不上高攀就是了。 宸煌轻咳一声,显得有些尴尬。
从头到尾,他都没这心思,只可惜丹朱拉郎配的态度太过明显,全然无视人家早有所爱的事实。若是从前倒也罢了,现在妖族气运之子成了地仙又拿回记忆,根本就不可能……丹朱还这样,就有点……
叶歆瑶见状,心中一动,便对凰韵说:“表妹,能离开一下么?”
她用得是征询的口吻,神情十分吻合,却有一分异样的郑重蕴含其中。
凰韵看了看叶歆瑶,又看了看宸煌,见这位道祖默许了,便果断离去,省得卷入这些最顶层人物的是是非非里。 确定凰韵离开后,宸煌设了结界,方道:“姑娘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叶歆瑶思忖片刻,决定开门见山:“宸煌大人认为,妖族发展至今,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第5卷第二百五十六章绝妙建议方初提
对于这个极端敏感的问题,宸煌非但没出言斥责或转移话题,反而凝视着叶歆瑶,既专注又认真地问:“歆瑶,你如何认为?”
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然改变,叶歆瑶便知这位道祖对此事的态度,只见她沉吟片刻,方道:“妖族凝聚力远远胜过人族,奈何……”叶歆瑶望着宸煌,淡淡道,“无至尊帝王统御全局。”
宸煌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人族修行门派林立,构架松散,战时各怀心机,本难以统一,偏偏有个羲微在。他在人族声望极高,几乎达到说一不二的程度,平日又半点不沾各大门派的事情,甚至连自己人都不偏帮。完全做到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他绝对不在”,自然不会被人族其余大能所厌烦。
远香近臭的道理世间通用,天下生灵都是一般,哪怕再尊敬崇拜你,若你平日里指手画脚得多了,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厌烦,时间长了还 会下意识地排斥,打算和你脱离关系。在这一点上,羲微无论行事还是态度都无可挑剔,虽说妖族恨他恨得牙痒痒,人族大能却大半会听他的,对他的人品十分信赖,觉得他所作得一切都是为了人族,无半点为自身利益。至于下层……中低阶的修真者会听谁的,羲徽管不着,也懒得管,早就习惯放养了。 与人族的民主自由相比,等级严苛的妖族在战时能充分调动下层力量, 但上层……莫说诸多上古异种桀骜不驯,五大道祖之间的分歧也十分明显,各怀心思,各为利益,宸煌与烛九阴一族人稀少,一孑然一身,脾性相对来说好一些,看问题看事情都比较明白和冷静,却也因为族人稀少后盾不强的缘故,在许多关键问题上没办法插话,只能眼睁睁地敖青、丹朱和纪江你争我夺,白白浪费多少机会。
若非妖族道祖内斗,非但不肯全力出手,还有扶植人旗为己用,胜过旁的两族得打算,让羲微左右逢源,给了人族喘息之机,多少个羲微都被拍死了,岂能容他将人族壮大到这等程度?事到如今再来后悔又有何用?哪怕他们制造出一个妖族气运之子出来,最终能起到的效果又能有多少?还不如……“推举一位道祖,成为妖族之皇。” 叶歆瑶不自觉地轻声念出这句话,神思有一瞬的恍惚。
宸煌闻言,不由叹道:“你可要想好,此事牵涉太广,你……若你真这样做了,非但在人族无处容身,在妖族也……不,说不定你拼尽全力,牺牲了一切,最后才发现自己一事无成……”
他心思玲珑透顶,自然知哓叶歆瑶之所以对他说这种话,显然是觉得五位道祖之中宸煌最适合这个位置。从这一点来说,她的观点简直和烛九阴如出一辙,只是这话说起来简单,要操作起来实在太难,哪怕是天眼的拥有者也不例外。何况若叶歆瑶真这样做,就算侥幸不死,也将丹朱、纪江和敖青给得罪了干净,别说凤凰族再无容身之处,就连她的亲人风翊和凰韵也要受连累。
听见宸煌没第一时间考虑此事的可行性或是试探自己,而是真的为她考虑,叶歆瑶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一一哪怕宸煌是装的,但一个会装的皇帝,也比一个不会装的皇帝好得多。所以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无奈道:“您怎么就转不过这道弯来呢?倘若您答应立丹朱大人为后,与她分享权力,共治天地,然后将整治敖青和纪江的责任赋予丹朱大人。丹朱大人在权衡利弊之后,想必会欣然接受才是。”
这主意,绝对不是你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悉心计划了很久吧?丹朱想让你嫁给我,好收你的心;你就想让丹朱嫁给我,以维系天地的稳定和风翊、凰韵的地位?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这一点上,你的报复心还真是…
对于凤凰族的这两位主儿,宸煌除了无语就是叹息,却不得不承认叶歆瑶说得有道理。 倘若他真成为妖皇,丹朱、敖青和纪江必定心中不服,想法设法要将他拉下马,嘟怕不能做到出得想办法恶心恶心他。妖族旁的异种们又多半桀骜不驯,可想而知哪怕他当了妖皇,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光杆司令,可如果他娶了丹朱又不一样。
首先,丹朱是妖界修为和地位都当之无愧最高的女性,也是妖族道祖中唯一的女子:其次,丹朱主宰飞禽一族,实力雄厚;第三,丹朱对敖青和纪江有着天然的敌意,若自己做下叶歆瑶所说的许诺,在事情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丹朱说不定真会同意:第四,妖皇诞生,妖族必定陷入又一次的内斗之中,给了人族繁衍生息的机会,可谓一举多得。 烛九阴本就站在宸煌一边,倘若宸煌娶了丹朱,局面立刻就能翻过来。哪怕玄龟道祖此时醒来,还有个必定会支持他的叶歆瑶在,这位道祖也没办法嫌弃什么风浪。但……“此事无需再提,丹朱一生高傲,所有荣耀都来自于自身的奋斗,莫说此事还没有个头绪,哪怕有,这种行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叶歆瑶听了,微微勾唇,不置可否:“是歆瑶逾越了。”
她虽答应得极好,看上去没半点强求的意思,宸煌却怎会不知叶歆瑶不肯轻易收手,善罢甘休?所以他略带纠结地望着叶歆瑶,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幻化出一根金色的翎羽,微微一扬就飘到叶歆瑶面前,十分郑重地说:“若有什么需要,燃烧此羽即可与我联络。”似是怕时歆瑶担心,他话音刚落便加了一句,“此事我会与丹朱说,她……她若听见你接受了我的礼物,我再稍稍解释,她必定乐见其成,不会多想。”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宸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和叶歆瑶有一搭没一搭地寒喧了两句,就找了个借口告辞。 他撤了结界离开,凰韵立刻进来,见到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翎羽,不由张大了眼睛:“主上……” “无事,这不过是丹朱大人的意思罢了。”叶歆瑶微微一笑,问, “容与晋了地仙没有?” 听见叶歆瑶的问题,凰韵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就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心中觉得叶歆瑶夹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实在可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摇了摇头,说:“尚无消息。”
“尚无消息……么?”
凰韵知叶歆瑶拿回了过往记忆,免不得有些担心,便轻声道:“主上,您是妖族气运之子,他是人族气运之子,根本……”
叶歆瑶听了,极为感慨:“是啊!人族气运之子,妖族气运之子,我……”她轻轻闭上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声音极轻,仿若梦呓,“我已回不了头。”
“对啊对啊!”凰韵见叶歆瑶有松动的意思,忙道,“丹大人真的没有害您,宸煌大人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夫君人选,何况宸煌大人对您也并不排斥,更没有任何坏习惯,比起完全不能在一起的……简直是一天一地,您可要想清楚啊!”
留在妖族,接受宸煌,非但能够享受着尊荣地位和无尽权势富贵,也能让大家都安心,撤销对您的监视,从此您就能过上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倘若一意孤行,非要和容与在一起,那阻力可就大了去。除非你们都晋为天仙,否则私奔到哪里去都会被抓回来,下场绝对不会好,更何况……“
您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风翊大人想想啊!您看,因为姑姑的过失,我的亲人们都……倘若您出了事,哪怕丹大人再信任风翊大人也……”
“不会成为天仙的。”
“啊?”
叶歆瑶轻叹一声,怔怔道:“我们两个,不可能同时成为天仙。”
凰韵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一一叶歆瑶虽为妖族气运之子,却到底是偷天换日所生。哪怕羲微为算计妖族,投机取巧,保下了人族气运之子的性命,但维系叶歆瑶和容与的天命到底只有一份。他们两个都晋为地仙倒也罢了,倘若真正触及到“法则”或者说“本源”,向天仙之路迈进,那么……他们两个中间,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凰韵免不得倒抽一口冷气。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羲微为何坐视人族气运之子的死亡,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对方与羲微不合,羲微排除异己上去。谁能料到,羲微竟这么狠,打算让、妖族牺牲无数来制造一个妖族气运之子,在对方如日中天的时候,再将她杀死? 若按照当年的情况,人族气运之子纵晋为天仙,也不过是局势颠倒过来,人族略胜半等而已。可事到如今,倘若叶歆瑶身死,容与为天仙……妖族为叶歆瑶的诞生付出良多,一旦输了,可就真是没什么翻盘之力了!
弄清楚这里的利害关系之后,凰韵急得跳脚:“这种时候,您可不能糊涂啊!” “你说得没错。”叶歆瑶轻轻摇头,眉宇间带着些许忧愁,“事关种族存亡,我与他之间,确实该做一个了断了。”
第5卷第二百五十七章 各自面对两难局
丹朱眉头紧锁,重复问了一遍:“她真是这样说的?”
凰韵见叶歆瑶好不容易服了软,生怕丹朱再有什么“好点子”,又激起叶歆瑶的逆反心理。想到叶歆瑶和宸煌商谈之后就做下这一决定,凰韵略加思考,便将这位道祖给出卖了:“属下亲耳所闻,断不会有误,宸煌大人亦知晓此事,应当……无甚问题。”
“宸煌?”
“正是。”
对于宸煌,丹朱还算比较信任,但此事干系重大,她思忖片刻,还是命人请了宸煌来,询问他究竟与叶歆瑶谈了什么,竟然能让对方在拿回记忆之后还偏帮妖族?
宸煌听得丹朱的叙述,有一瞬的愕然,随即立刻明白丹朱和凰韵都会错了意。
不,也不能说会错意?
想到这里,宸煌也有点不确定。
叶歆瑶对宸煌提议,愿意助他成为妖族之皇。从短期看,妖族必定陷入内斗之中,无暇顾忌人族,更没办法做到同心协力,哪怕两族之战也不例外。倘若叶歆瑶决定杀死容与,按照她对人族的顾忌,的确会做出这种平衡双方势力的事情,使得人族不要被妖族欺压得太惨。但若叶歆瑶打算牺牲自己……这样一来,人族多了一位天仙,势必强过妖族。倘若此时,妖族有一位妖皇统领全局,哪怕因叶歆瑶的死导致妖族气运大损,也能保存元气,徐徐图之,效仿昔年的人族休养生息,总有一日能够东山再起。两种可能五五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你应当清楚,她素来将心思藏得极深,难以窥探。”宸煌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缓慢,带着些劝诫的意味,又有些做和事老的意思,“哪怕与我商谈,她尚没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何况凰韵呢?”
丹朱听了老大不高兴,却也不得不承认宸煌说得极有道理,叶歆瑶心思之深手段之狠,实在是她平生见过的第二可怖。每每想到此处,她就忍不住叹息,诅咒那位排名第一的家伙。
例行公事在心中唾骂过羲微一回后,丹朱方抒发了心中的怨气,转回正题:“元始已被我和烛九阴擒获,眼下正由烛九阴看着,你说,咱们该怎么惩罚他?”
魔主不死不灭,打得身形俱灭是不可能了;浪费一处清气四溢的地方镇压这家伙,若是被他污染了那地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关在浊气四溢的地方吧,元始和老鼠掉进米缸也差不了多少。
碍于叶歆瑶的誓言,丹朱没办法折磨死慕无涟,这已经让她气闷得狠,倘若不能整一整元始……丹朱想想就耍吐血。
宸煌略加思考,便笑道:“这有何难?不过设置一个转化阵法的功夫罢了。”
他这一说,丹朱想起岳泓的遭遇,也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倒是我糊涂了。对了,她的记忆都回来了,岳泓的封印……”说到这里,丹朱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加了一句,“虽说器灵不解封的话,山河扇的实力没办法发挥到十二分,但岳泓素来崇拜羲微,与咱们不是一条心,依我看还是别让他出来的好。”
“他对咱们的气运之子到底有几分恩情,如今她都回想起来,再这样也不大好。”宸煌叹道,“既然要做好事,那咱们索行做到底,别这样留一半做一半,既觉得自己委屈,旁人电不领情。”
丹朱又皱了皱眉,过了好半天才不大高兴地应道:“行,那她进涅盘之地的时间……”
“这个……得问她自己了。”
三月后,混沌宫。
羲微见到来人,轻轻一笑:“恭喜。”
容与缓缓步入庭院,走到羲微十五步前站定:“何事?”
对他这般冷淡的态度,羲微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一哂,有些自嘲地问:“在你看来,我便是这般无情,平日不邀些朋友来做客,非得有事才找你们来?”
他看上去颇为难过,遇上个心软善良的说不定就连连道歉,为自己的失言而忏悔了。但容与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以冷淡的语调诉说着事实:“你实力太强,威望太高,本就为人所忌,若频繁会客,岂有今日之局?”
羲微闻言,不由叹息:“若世人皆如你一般豁达,将功名利禄看得淡如云烟,我又何需如此?可惜……哪怕高高在上,看上去不染半点尘埃的天仙亦或是佛陀,亦有自己的心思和算盘,实在令人扼腕。”
“你借庆贺我成为地仙的理由喊我前来,就是为了……”容与顿了顿,大概是想着要不要给羲微留点面子,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与我套近乎?”
像他们这种人,只要决定什么就必会一往无前,哪怕心中再苦再痛也不会有分毫后悔,更不会与旁人倾诉所谓的“委屈”。所以容与丝毫不认为这是羲微偶尔的感情流露,而是认定他有什么图谋。
“你啊你,实在是……”羲微摇了摇头,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扔到池塘中,然后缓缓走到庭院中央,望着几株翠竹,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除却我这种老家伙之外,又有谁能记得昔年人族的情状?”
容与微微握紧剑柄,大概猜到他耍说什么了。
“我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参加瑶池金母的蟠桃宴,放眼望去无数仙神,不乏依靠香火和功德封神的人类,但他们都十分倨傲,从不以人自居,甚至觉得曾经做过人是一种耻辱。对于我这个人族地仙,妖族嘲笑也就罢了,这些仙神为了与我划清界限,明明碧落天的仙官将座位排好,可他们宁愿一直站着,站到瑶池金母到来,都不愿与我比邻而座。”
哪怕知晓羲微在打感情牌,容与的手仍旧渐渐松了下来。
他未曾经历过那个时代,哪怕岳泓怎么说,外人怎么谈,也不过是个浅薄而寡淡的印象,岂有当事人亲口叙述来得真切?当年的羲微遇上这一幕,定是……十分尴尬的吧?
“身为第一个以人类之身修得地仙,证明‘道’比‘武’强的存在,门下弟子无数,达到权势的巅峰,甚至接到了瑶池金母所举办的蟠桃宴的请柬,我一度非常为此骄傲。哪怕这些人为了向妖族表态,不屑与我为伍,我明明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