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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只听得云舞阳问道:“你娘这几天怎么样?”云素素道:“还不是老样子。”云舞阳
道:“我留给她的方子,你每天给她煲了药茶么?”云素素道:“娘说这药吃了也是那个
样,头两天还喝半碗,后来就叫我不用煎了。爹,娘的病为什么总医不好?”
罗金峰道:“嫂子身子不舒服么?”云舞阳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常常闹头痛,
不喜欢走动。嗯,素素,你进去说给你娘听,说我明早再过去看她。”
陈玄机事母最孝,听了云舞阳这话,只觉有点刺耳,心中想道:“妻子有病,丈夫归
家,却不先去看她,岂非有点不近人情?听武功前辈说,这云舞阳的妻子乃是武当派老掌门
牟独逸的女儿,十多年前,云舞阳背叛故主的痕迹未露,武林中人都还羡慕他们是一对难得
的风尘侠侣呢!岂知他们夫妻之情竟是如此冷漠,这位云太太也奇怪,虽说身子不适,不喜
走动,但既然不是病到不能起床,何以丈夫回家了也不出来。”
云素素应了一声,蹑着脚步,轻轻走出,但见琉璃窗上,人影一闪,陈玄机急忙装睡,
暗中合眼偷窥,只见云素素那张俏脸,贴在琉璃窗上,月夜幽庭,横斜梅影,美女一人,临
窗窥睡,这情景真是高手画师也画不出,陈玄机忍不住神飘意荡,但听得云素素在窗外轻轻
一笑,自言自语道:“小乖乖,好好睡吧,你这样想家,在梦中去见你的妈妈吧。我也要去
伺候母亲啦。”陈玄机听她叫自己做“小乖乖”,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是充满无限柔情,听
得云素素的脚步声渐远渐隐,几乎想将她唤住。
但云舞阳的一句话却将他在如梦如醉中唤醒过来,只听得云舞阳说道:“罗兄不在京中
纳福,惠临山庄,敢是当今圣上有何差遣么?”罗金峰道:“吾兄善体主心,小弟自当明
说。想当今圣上与张世诚原是八拜之交,只可惜张世诚不肯归顺,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圣
上不得已将他赐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想张世诚部属,却有多人不服,如今天下已
定,洪武开基也已十有三年,他们还在草泽之中,伺机待起,这岂不是太不识时务了么?”
云舞阳道:“是呀,为一家一姓,争夺江山,苦害黎民,这又何必?所以我看透了,这
才甘愿老死荒山。”陈玄机一震,想道:“为一家一姓,争夺江山,苦害黎民,这又何
必?”这种话,从未有人向他说过,只觉云舞阳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心中再想道:“只要
云舞阳真是甘心老死荒山,我又何必要行刺他?”
只听得罗金峰笑道:“吾兄明达过人,小弟佩服。只是那些人既然与圣上作对,祸胎未
除,圣上岂能安心。吾兄武功绝世,俗语云: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吾兄甘老荒山,这不太
可惜了么?”
云舞阳道:“武功高绝的称誉,只有罗兄可以受之无愧,小弟那里敢当?圣上有吾兄辅
佐,何须用到小弟庸劣之才?”
罗金峰哈哈笑道:“云兄此言,太见外了。只因朝上无人,小弟才敢滥竽充数这锦衣卫
总指挥之职,小弟只是暂代,等候老兄出山呢。”
云舞阳道:“罗兄尽是往小弟脸上贴金,更是叫小弟愧煞了。小弟能做些什么?”
罗金峰道:“想张世诚的部属,十九都是云兄旧交,圣上想请云兄去劝劝他们。”云舞
阳道:“若是他们不肯听呢?”
罗金峰笑道:“老兄是明白人,何须小弟多说?老兄若是碍于故交之情,不愿动手,只
请老兄将他们的踪迹告知小弟,功劳当然还算是老兄的。”
陈玄机心头震栗,过一阵,只听得云舞阳缓缓说道:“我隐居多年,对他们的行止也并
不是尽都清楚,这样吧,请吾兄以三月为期,三月之后,请再惠临山庄,小弟自当有以覆
命。”
言下之意,他在这三个月中,便可将张世诚旧部的行藏查个清楚,准备换个高官厚爵
了。陈玄机不禁怒气又生,心中想道:“价算你不赞同为一家一姓争夺江山,置身世外,也
还罢了。你若暗中告密,那可害了不知多少英雄!”
罗金峰哈哈笑道:“三月之后,小弟准定依时到访。此地我不便久留,告辞了。”但听
得云舞阳将他送出门口,又折回庭院,吟声清悦,激昂慷慨之中又似含有难以名说的哀伤,
陈玄机怔了一怔,细细琢磨,却是不解诗中之意。
狐听那角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脚步声自外走入,陈玄机奇道:“怎么那罗金峰又
回来了。”抬起头来,往窗外一瞧,这刹那间,陈玄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从外
面走进来的人竟然是上官天野!
云舞阳也似有些惊诧,但他究是武学大师的身份,看了上官天野一眼,不动声色,淡淡
问道:“尊驾何人?何以深夜到此?”上官天野沉声说道:“牟一栗谴弟子上官天野问候云
老前辈!”云舞阳面色一变,忽的冷笑道:“尊驾年纪轻轻,怎么便学会了说谎,牟一栗不
是今年八月才过世的么?”
这牟一栗是牟独逸的侄儿,继牟独逸之后,担任武当派的掌门,陈玄机听了,不禁大为
吃惊,心道:“原来上官天野竟是武当派的嫡传弟子,怎的从不见他提起?这云舞阳住在深
山,消息也真灵通,连我也不知道牟一栗以经去世。”
只听得上官天野冷冷的说道:“不错,正因家师故世,所以小辈才敢领受遗命前来。不
知师姑是否尚健在人间,可否容小辈拜见?”
云舞阳冷笑道:“内子与外家早已断绝来往,不劳你来探访。再说若是牟家有心,牟一
栗生前何以不来?”上官天野也冷笑道:“云老前辈,你这是明知故问,先师顾念兄妹之
情,不愿前来讨回剑谱,但那终是武当派之物,岂可永存外人之手,老前辈借去了二十年,
想来也早已背熟了。”
云舞阳“哼”了一声,道:“原来牟一栗的遗命,是叫你做掌门么?”上官天野道:
“天野不才,承先师厚爱,不敢推辞,但待取回剑谱,便到武当山领受衣钵。”
云舞阳又“哼”了一声,道:“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剑谱在我手中?”上官天野道:
“我也只是三月之前,才知悉家师的遗命。先师为了顾念亲戚的面子,这事包藏了将近二十
年,也总算对得起云老前辈了。”云舞阳冷笑道:“这剑谱虽是牟家之物,却不是武当派的
东西,你可知道,你师父也没有见过?”上官天野道:“不错,那是师祖得了达摩剑谱之
后,所创出来的剑法,但师祖是武当掌门,那路剑法也采合了武当的剑法,师祖的原意本来
就是要传给武当弟子的。云舞阳冷笑道:“你听过师祖的话么?”上官天野道:“云老前
辈,你在武林中也算得是顶尖儿的人物,怎说得出如此耍赖的话来?难道当这是死无对证
么?”云舞阳面上一红,道:“你若是有我岳父独逸老人的遗书,前来索取,或许我还能给
你。那是牟家之物,我岳父没有儿子,即算是一栗在生,也不能与我争论。上官天野纵声大
笑,道:“原来二十年前,就已名震天下的云舞阳,竟是这般无赖!”云舞阳恼羞成怒,冷
笑说道:“你师父到此,也不敢如此无礼,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
上官天野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只怕我死讯传出之后,武当山的智圆长
老便会拆开我的遗书,那时武当门下,都会知到其中原故,武当派也许不足令你震惧,天下
武林的公断,只怕云老前辈你也受不起啊!”
云舞阳心中一震,仍是不肯在上官天野面前示弱,又“哼”了一声,道:“云某一生,
从不受别人威胁,我若非见你年纪轻轻,造就不易,早已把你毙了,哼,你是当真想要那本
剑谱么?”这句话外刚内柔,陈玄机只道上官天野定然趁势坚持,那料上官天野口风一变,
忽然说道:“我早知道你要独霸天下,成为武林的第一剑客,那剑谱岂肯轻易交还?”这句
话正打中云舞阳心坎,还谱之意,倏的打消,冷笑说道:“你既然知道,还来这里干什
么?”上官天野道:“你要不还剑谱,那也可以,但得给我放出一个人!我出去之后,绝不
会将剑谱之事,向任何人提起一句!”
云舞阳听了,大为惊诧,想不到上官天野竟肯用剑谱来交换一个人,而且还要牺牲了掌
门的地位,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关心,想了一想,不觉面色变了!
云舞阳眼睛一睁,“哼”了一声,不怒而威,冷冷说道:“你给我说,是什么人?若有
半句无礼之言,教你立毙掌下!”
原来云舞阳怀有心病:莫非是牟家的族人叫他来接回师姑?
莫非是他看上了我女儿,因此提出了要将剑谱与她交换?
那知他所料的完全不对,只见上官天野虽然为他的精神所吓,愕然的退了一步,仍是镇
定的答道:“请你把陈玄机放出来!”
云舞阳诧道:“什么?谁是陈玄机?”上官天野道:“你还作什么假惺惺,他的马还在
你的门外。纵然他与你作对,难道以你的身份威名,也好意思向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下手?”
云舞阳疑心大起,猛的想起:“这个陈玄机莫非就是素素救回来,现在躺在我书房里的
那个少年,我连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他为了什么事情要与我作对?”
上官天野道:“如何?一部武林秘笈换一个病人,对你绝不吃亏!”云舞阳双眼一睁,
眸子精光电射,打量着上官天野道:“这陈玄机是什么人?你何以肯舍了剑谱、舍了掌门,
求我放他回去?”
上官天野那里知道云舞阳根本还没有见过陈玄机,听了此言,又是一愕:怎么他还未知
道陈玄机的身份?在云舞阳的注射之下,郎声说道:“因为他是我打伤的,若然他有甚什么
不测,或者是因受了无法敌你,给你治死,教我有何面目以对武林中人?”
陈玄机在书房之中听了,大为感动。云舞阳听了,却是越发糊涂,哈哈笑道:“云某一
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事情,你也可算得是个英雄了!”
上官天野道:“不敢。我不但是舍了掌门,而且是舍了性命来的。”云舞阳道:“好,
那就将你的性命交出来!”
蓦然双指一弹,挖到了上官天野的面门,上官天野做梦也料不到他在说话之间突然发
动,心中一凛,但见云舞阳出指如电,指尖已触到了他的眼帘,只要轻轻一挖,上官天野的
两颗眼珠就要脱眶而出!
上官天野无暇思量,拼着瞎了眼睛,‘砰’的一掌打出,两人对面而立,相距不到三尺
之地,按说上官天野的眼珠非给挖掉,而云舞阳也非给打中不可,那知一掌打出,倏然间却
不见了云舞阳的身影,但听的‘砰’的一声,这一掌却打在老梅树上,满树梅花,纷落如
雨,两枝梅枝也折了,而上官天野的两颗眼珠,也仍是毫无伤损。上官天野怔了一怔,急忙
撤掌回身,只听得云舞阳在他耳边笑道:“不错,果然是武当派的嫡传手法,再试我这一
招。”
上官天野惊魂未定,但觉云舞阳冰冷的手指又已触到他的面颊,急忙一个盘龙绕步,双
掌齐推,这一招名叫“盘龙双双撞掌”,正是武当掌法的精华所在,上官天野拼死发掌,掌
力何止千斤,突然间,但觉掌心所触之处,软绵绵轻如无物,这千斤掌力,竟然给云舞阳轻
描淡写的一举化开,上官天野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想退步抽身,肋下的章门穴已给云舞阳一
指封闭,“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这几下迅如电光石火,但在陈玄机眼中,却已瞧的明明白白;云舞阳不但轻功绝顶,剑
法惊人,而且还练成了武林罕见的一指禅功,陈玄机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说道:“想不到今
晚就是我毙命之期!”拾起长剑,便待开门出去与云舞阳拼命。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云
舞阳差得太远,但上官天野既是为他而来,他又焉能舍了上官天野独自逃走。
就在这一瞬间,忽听得云素素的脚步声又走了出来,远远说道:“爹,什么事情?”
云舞阳道:“没什么,一个小偷乱闯了进来,给我拿住了。”
云素素格格笑道:“竟有这样的笨小偷会闯进到咱们家来,那他真活该了!”眼光一
瞥,见上官天野气宇非凡,虽然给闭了穴道,不能说话,眼睛中却露出愤怒之色,毫无瑟缩
不安之态,不像小偷,心中大奇,正待发问,眼光一触,忽觉父亲的脸色也是极为诧异,蓦
然颤声问道:“素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云素素手上拿的是两件衣服,一件外衣,一件内衣,都是他在陈玄机昏迷之时,替他换
下来的。洗掉血污,晾干之后,现在正准备偷偷送回他的房间,给父亲一问,不觉红了双
颊,低垂粉颈,轻声说道:“是那个人的。”
云舞阳道:“就是那个陈玄机的吗?”云素素道:“爹,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和他
谈过了吗?”云舞阳沉着脸说道:“你把那小子叫醒,唤他出来!”
云素素一泡眼泪,噘着小嘴儿说道:“孩儿收留的难道是什么坏人吗?爹为什么这样生
气?有话明天再问他不行吗?”话刚说完,只听得房门一响,陈玄机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不劳相唤,陈玄机来了!”
这晚正是正月十七,月明如镜,云舞阳打量了陈玄机一眼,心头一震,:“这人好像是
在那里见过似的。”但自己多年不与外人来往,更何况这乳臭未干的少年,云素素急道:
“爹,你好好问人,不要吓唬他,他刚刚伤愈。”云舞阳道:“素儿,你走过一边,不要多
嘴!”云素素从来未曾见过父亲用这样难看的脸色对她,满腔委屈,靠在一克老梅树上,几
乎要哭出来,忽听得云舞阳沉声喝道:“你这小子好生大胆,是谁派你来的?”
陈玄机道:“是你的一班老朋友,我的叔伯辈叫我来的!”
云舞阳眼光一扫,盯着陈玄机问道:“如此说来,令尊大人乃是我昔日的同僚了。咄,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在张世诚部下是什么官职?”云素素大感惊奇:怎么父亲一眼便瞧出
陈玄机的来历?她不知道陈玄机那件内衣上绣有一个雄鹰标志,当年张世诚的近身侍卫,衣
服上都是绣有这个标记的。
陈玄机怔了一怔,手扶剑柄,退了一步,他给云舞阳看破了来历,早就准备云舞阳会突
然动手。却不料他用这样的口吻与自己说话,似乎并未存有丝毫敌意。可是这一问却把他问
住了,他的母亲从不曾与他谈起父亲的事情,他只知道他父亲曾替张世诚打过江山,在最后
的一次长江战役中战死的,至于曾任何官职,平生轶事,他一概不知,他怕惹起母亲的悲
伤,也从来不敢多问。
云舞阳疑心大起,迫前一步,沉声喝道:“小伙子,你快说实话,我看在昔日同僚的份
上,也许能饶你不死!”陈玄机怒气陡生,一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同僚之情?三个月之
后,你等着上京领赏去吧!”
云舞阳面色一沉,道:“我和罗大人的谈话,你胆敢偷听?”
陈玄机道:“不错,一个字也不漏,都听见了?”云舞阳喝道:“你到此意欲何为?”
陈玄机道:“我受了师友的重托要杀你这买友求荣的不义之人!”
云素素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声叫道:“什么?你要刺杀我爹爹!”
但听的云舞阳仰天大笑:“你要刺杀我爹。”陈玄机道:“你狂什么,我纵然不是你的
对手,也要令你知道,天下有的是不怕死的人,你若买友求荣,定为武林共弃,只怕在我之
后,还有不少人要来行刺,你都杀得尽么?”
云舞阳打了一个寒颤,却仍是哈哈笑道:“一晚之间,竟有两个不怕死的傻小子寻上
门,英雄出于年少,果然不假。哈,你既要行刺,为何不拔剑?”陈玄机道:“今晚之事,
我与你自行了断。这位上官义士,要将我来交换剑谱,现在已用不着啦,你解开他的穴道,
将剑谱还他,我甘愿舍了性命,与你一战!”
云舞阳又盯了陈玄机一眼,忽的笑道:“不错,你着伤是给武当内家掌力所震伤的,这
个傻小子没有骗我。这到奇了,他和你若无深仇大恨,也不至于下这重手,怎的你们却彼此
为对方求情?”
陈玄机道:“别的事,不用你管,我只问你,你放不放他?”
云舞阳冷笑道:“别人的事,也不用你管!”双目一张,杀气陡露,云素素一跃而起,
尖声叫道:“爹!”说时迟,那时快,陈玄机但觉掌风飒然,已到背后,急忙翻身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