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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客位,又帮我张罗,亦有半个主人的地位。志摩原来是巴望我举行这次活动的,但是临场未免紧张。因为志摩生性忠厚,他虽然狂热地恋着小曼,但是他毕竟是个笃诚君子,虽然明知小曼与王赓之间并无真诚的感情,但是要在这个时候,要他公然从王赓的手里夺走他名分已定的妻子,作为20世纪初的中国文学家,头脑里的封建主义束缚总不是那么容易冲破。
第四部分现代诗人散文家 徐志摩(4)
我就开始斟酌自己的话题,因此稍稍有点沉默。这时候,张君劢忍不住了:“海粟!你这‘艺术叛徒’又要搞啥花样了?”张君劢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就在祝酒时以反封建为话题,先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又谈到伉俪之情应建筑在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的基础上。王赓也是极聪明的,他终于觉察到我的用意,觉察到这席宴会的宗旨。他终于举杯向我、向志摩、向其他人,自然也向小曼,说:“愿我们都为自己创造幸福,并且为别人幸福干杯!”宴会后,王赓推托有事,要小曼随老太太回去,他先走了。后来,我不知道她母女怎样同王赓说的,但是据说王赓终于同意解除婚约。得到王赓的同意,陆太太才和陆先生讲明。陆先生是有名望的读书人,他起初自然不赞成,认为有辱家声。但是王赓都已经同意了,他反对有什么用?何况徐志摩也是他所喜欢的青年。他最后摇摇头说:“我不管,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收场!”小曼高兴极了,她终于摆脱了这桩婚事,得到了自由。她噙着兴奋的泪花对我说:“海粟先生,谢谢你为我们创造新的生活出了大力!”
在朋友的帮助和支持之下,陆小曼终于解除了婚约,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徐志摩的家人非常反对这次婚姻,认为有辱家门,经人多方斡旋,终于松口,但须请梁启超作证婚人。梁启超也是碍不过胡适的面子,万般不情愿地作了证婚人。在婚礼进行中,他引经据典的大训大骂,“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以后务要痛改前非,重新作人。你们都是离过婚,重又结婚的,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祝你们这次是最后的一次结婚!……”志摩自然听得面红耳赤,就是旁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同时均认为梁启超在这个时候未免过火了。志摩只好忍着惭怍,亲自向前,向老师服罪,说:“请老师不要再讲下去了,顾全弟子一点面子吧。”梁启超听了这话,大概也自觉讲得过于不堪,也就此收住。
这次婚礼别开生面,使得徐志摩和陆小曼难堪多于欣喜,好不容易来的婚姻却换得如此尴尬。
结婚以后,他们的婚姻得不到志摩双亲的谅解,而且得不到父亲在经济上的接济,徐志摩不得不借贷。在上海债台高筑,身为难民的志摩,心中之苦,可想而知。以及与陆小曼生活的不协调,他想改造小曼的原意难以实现,陆小曼喜欢挥霍与玩乐,她性格与习惯上的缺点,不是徐志摩能够改造得了的,大概也不是什么人能够做到的。徐志摩一向生活平顺,但到此一关,苦头却接二连三而至。作为一个好丈夫,徐志摩很多时候跟陆小曼去做他所不愿意甚至是讨厌的事。他曾说:“我想在冬至节独自到一个偏僻的教堂里去听几折圣诞的和歌,但我却穿上了臃肿的袍服上舞台去串演不自在的‘腐’戏。我想在霜浓月澹的冬夜独自写几行从性灵暖处来的诗句,但我却跟着人们到涂蜡的跳舞厅去艳羡仕女们发金光的鞋袜。”
生活的琐碎渐渐地将他们的矛盾暴露出来,徐志摩想改造陆小曼,他在给陆小曼的信中说:“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有信心,有勇气,腔子里有热血,灵魂里有真爱。曼呀!我的孤注就押在你的身上了!”
陆小曼,对于徐志摩来讲,是他“一辈子的成绩”,小曼是他的“归宿”,是他“几世修来的幸运”,志摩得到她“比做一品官,发百万财,乃至身后上天堂,都来得宝贵”。这些话都是他们同居后,写在《眉轩琐语》的心声。
后来由于小曼与伶人翁瑞午的不寻常的关系,搅得徐志摩心疼,那时他与陆小曼的关系虽然恶化了,但在人面前,他仍要装得若无其事,潇洒磊落。他的苦只能藏在心里,自己慢慢地嚼。
后来林徽因回国,他与林徽因藕断丝连。1939年,徐志摩和林徽因等一群朋友在一起聚会,当徽因问起他近况如何,他长叹一声。母亲不久前去世,父亲不容他的妻子陆小曼,父子关系恶化。在北平,他只身住在米粮库胡同四号胡适的家中,虽身肩两所大学的课程,月薪差不多六百元,却不够花钱如流水的陆小曼铺张挥霍。为了挣钱,徐志摩疲于奔命,身体也越来越糟,不是泻肚子,就是感冒,还跟朋友疏远了,眼下正忙着为蒋万里出售上海愚园的房子做中人,想挣点跑腿钱,填填债台上的窟窿,真是斯文扫地,这些怎能跟林徽因讲呢?
宴席结束的时候,徐志摩对林徽因说:“过几天我回上海一趟,如我走前没有时间再来看你,今天就算给你辞行了。”
林徽因说:“11月19日晚上,我在协和小礼堂,给外国使节讲中国建筑艺术。”
“那太好了,”徐志摩兴奋起来:“我一定如期赶回来,作你的忠实听众。”
11月19日晚协和小礼堂灯火辉煌,座无虚席。十几个国家的驻华使节和专业人员济济一堂,听林徽因开设的中国古典建筑美学讲座。
来协和小礼堂讲演以前,她还与思成说:“志摩这人向来不失信,他说要赶回来听我的讲座,一定会来的。”
林徽因讲:“北平城几乎完全根据《周礼》、《考工记》中“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途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的规划思想建设起来的。北平城从地图上看,是一个整齐的凸字形,紫禁城是它的中心。……这种全城布局上的整体感和稳定感,引起了西方建筑家和学者的无限赞叹,称之为世界奇观之一。”
第四部分现代诗人散文家 徐志摩(5)
她讲得很流畅,很生动,讲话的时候,不停地张望着门口,她期待徐志摩的出现。
徐志摩是11月11日回上海的。17日晚上,当徐志摩即将离家的时候,陆小曼问他:“你准备怎么走呢?”
“坐车。”徐志摩回答。
陆小曼说:“你到南京还要看朋友,怕19日赶不到北平。”
“如果实在来不及,我就只好坐飞机了,我口袋里还揣着航空公司财务主任给我的免费飞机票呢。”徐志摩说。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坐飞机。”小曼着急了。
“你知道我多喜欢坐飞机啊,你看人家雪莱,死得多么风流。”
“你又瞎说了。”
“你怕我死吗?”
“怕什么!你死了大不了我作风流寡妇。”
18日清晨,徐志摩匆匆起身乘早车到南京去了。
11月19日上午八点之前,徐志摩匆匆给林徽因发了一个电报,便登上了由南京飞往北平“济南号”飞机。这是一架司汀逊式六座单叶九汽缸飞机,1929年由宁沪航空公司管理处从美国购入,马力三百五十匹,速率每小时九十英里,在两个月前刚刚换了新机器。
飞机起飞的时候,蓝天白云,一派万里晴空,徐志摩也心旷神怡。他喜欢在空中飞行,常常觉得自己脱离了肉体凡胎,跟蓝夜里彗星一样,在天际遨游。
砰的一声突然炸响,飞机撞在党家庄上空的开山顶上。机身訇然起火,像一只火鸟,翩翩坠落于山下。
济南号失事的消息,林徽因自然尚未得知。回到家中,梁思成告诉林徽因,关于徐志摩未回北平的消息,已给胡适打过电话,胡适也很着急,他怀疑途中有变故。
20日早晨,胡适和林徽因分别看到了北平《晨报》刊登的消息。
据民国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上海新闻报报导:“中国航空公司京平线之济南号飞机,于十九日在济南党家庄附近遇雾失事,机身全毁,机师王贯一、梁璧堂、及搭客徐志摩,同时遇难。华东社记者,昨往公司方面及徐宅访问,兹将所得汇志如后。失事情形:济南号飞机于十九日上午八时,由京装载邮件四十余磅,由飞机师王贯一、副机师梁璧堂驾驶出发,乘客仅北大教授徐志摩一人拟去北平,该机于上午十时十分飞抵徐州,十时二十分由徐继续北飞,是时天气甚佳,不料该机飞抵济南五十里党家庄附近,忽遇漫天大雾,进退俱属不能。致触山顶倾覆,机身着火,机油四溢,遂熊熊大火不能遏止。飞行师王贯一、梁璧堂及乘客徐志摩遂同时遇难。办理善后事:后事津浦路警发觉,当即报告该地站长,遂由站长通知公司济南办事处,再由办事处电告公司,公司于昨晨接电后,即派美籍飞行师安利生乘飞机赴京,并转津浦车往出事地点,调查真相,以便办理善后。公司方面,并通知徐宅,徐宅方面,一方面即嘱公司代为办理善后,一方面亦已由徐氏亲属张公权君派中国银行人员赶往料理一切。公司损失,济南号为司汀逊式,于十八年蓉沪航空公司管理处时向美国购入,马力三百五十匹,速率每小时九十哩,今岁始换装新摩托,甫于二月前完竣飞驶,不意偶遇重雾,竟致失事,机件全毁,不能复事修理,损失除邮件等外,计五万余元……徐氏上星期乘京平线飞机来沪,……才五六日,以教务纷繁,即匆匆拟返,不意竟罹斯祸……徐之乘坐飞机,系公司中保君建邀往乘坐,票亦公司所赠,……票由公司赠送,盖保君方为财务组主任,欲藉诗人之名以作宣传,徐氏流沪者仅五日。”
这是志摩死难的新闻。
整整一天,林徽因的眼前闪动着一团火光,徐志摩散文中《想飞》中的那几句话,不时地撞进她的脑海:“同时天上那一点子黑的已经迫近在我的头顶,形成了一架鸟行的机器,忽的机沿一侧,一球光直往下注,砰的一声炸响──炸碎了我在飞行中的幻想,青天里凭添了几堆破碎的浮云。”
梁思成、金岳霖和张奚若三人,22日上午9时半赶到济南,在齐鲁大学乘夜车赶到徐志摩停灵的福缘庵。
在返回北平之前,梁思成悄悄捡起了“济南号”飞机残骸的一块小木板,放进自己提包里,这是林徽因再三叮嘱的。
徐志摩的灵柩运到上海万国殡仪馆,上海文艺界在静安寺设奠,举行追悼仪式,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许多青年学生排着队来瞻仰这位中国的拜伦。
北平的公祭设在北大二院大礼堂,由林徽因主持安排,胡适、周作人、杨振声等到会致哀,京都的社会贤达和故友纷纷题写挽联、挽诗和祭文。
蔡元培的挽联极具代表性:“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径都是诗,诗的意味渗透了,随遇自有乐土。坐机可死,乘船可死,斗室生卧也可死,死于飞机偶然者,不必视为畏途。”
公祭之后,林徽因把那片飞机的残骸,悬挂在卧室中央的墙壁上,直到她病逝。数年后她还继续发表写给徐志摩的情诗。在她临终前,她要求并第一次见到了张幼仪,却什么话依然没说出过。张幼仪却明白了她对徐志摩的爱。
徐志摩死了以后,小曼受到的打击很大,而她所遭受的批评也大。因为她没有再嫁,仍顶着徐志摩夫人的名义;却又和翁瑞午秘密同居。这种生活方式,在中国社会里,是最招人议论的。像小曼那样的柔艳,又那样的漠视社会上所认可的道德,在她自己的生活方式上,真是为所欲为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不管美丑,她如果不怕批评,不顾道德,而任性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一定是悲剧的主角,小曼既有这样的性格,而又有不良的嗜好,想不演悲剧也不可能了。
第四部分现代诗人散文家 徐志摩(6)
不过自从志摩去逝以后,陆小曼就素服终身了,从不见她去游宴场所一次。她每天供着徐志摩的遗像,给他上鲜花。但她离不开瑞午,瑞午也变卖了一切古董书画来供养陆小曼的芙蓉税。小曼病了,终日缠身,她掉了一口牙齿,从没有镶过一个。光泽的秀发,常常经月不梳,她已变成了一个春梦婆了。但是瑞午却奉之如神明,只要小曼开口,他什么都能办到,你不要以为小曼憔悴到这样子,便失去了她旧日的风度,只要你一听她开口,她的林下之风仍能让你听到。小曼的家,至后反而成了文友的集会的场所。
抗战期间,陆小曼没有离开上海,但没有与敌伪来往,她保持了一个中国人应有的立场。不过由于她的鸦片烟瘾太重,伤害了她,生活就更加的艰苦了。
抗战胜利后,她又编辑了一册《志摩日记》,把版权卖给了晨光出版公司。在序文里,并曾说明她脱离了病的纠缠,要振作起来的决心,还想做一些事,要为志摩编一部全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能够实现。
自从徐志摩去逝后,陆小曼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陆母的一句话说得最中肯:“志摩害了小曼,小曼也害了志摩。”
徐志摩的元配张幼仪以自立延续着对徐志摩的热爱,她离婚后很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入裴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回国后办云裳公司,主政上海女子储蓄银行,均大获成功。终于从小脚的阴影里走出,成为一个“穿西服”的、令人瞩目的新女性。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回国后仍照样服侍徐志摩的双亲(认作寄女),精心抚育她和徐志摩的儿子。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也是在她的策划下编写的,为的是让后人知道徐志摩的著作。
第五部分当代著名作家 郁达夫(1)
郁达夫:(1895~1945年)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原名郁文,浙江富阳人。
1895年郁达夫出生于浙江富阳,三岁时父亲病故,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养育成人,让他接受教育,期望他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为了生活,母亲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别人的白眼和冷遇,其间的屈辱给郁达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郁达夫7岁入私塾受启蒙教育。后到嘉兴、杭州等地中学求学。由于聪颖好学,少时已有中国古典文学的深厚基础。1911年起开始创作旧体诗,并向报刊投稿,在文学界引起不少关注。1912年考入大学预科,因参加学潮被校方开除。1913年赴日本留学,广泛涉猎了中外文学和哲学著作。饱受屈辱和歧视的异国生活,激发了他的爱国热忱,也使他忧伤、愤世。他从研究经济学转而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
和许多20世纪初的著名文人一样,郁达夫的第一次婚姻是被母亲包办的。1920年,当他被母亲匆匆召回家乡完婚时,娶来了一位也算是知书达礼、颇有才情的贤惠女子——孙荃。
这个婚姻是由双方家长包办的,并不是郁达夫的意愿。郁达夫曾经说过,他与孙荃的结合,是为了成全年事已高的母亲的心愿,他与孙荃的婚礼是其母亲一手包办的。尽管郁达夫追求新思想,但是对于这场婚姻却无力抵抗。根据郁达夫本人的记述,孙荃是这样一位女性,自幼生活在偏远的乡村,从没进过城市,小脚,看的书只不过是私塾里读的《列女传》、《女四书》等旧书。就连如何才能把一个女人打扮得娇俏,以及怎样才能裁剪出流行式样的衣服都不知道。只把柔顺二字作为自己行动的规范。
孙荃虽也识字,也懂写诗,比较有才情,但郁达夫对于孙荃,始终缺少一份激情。郁达夫在婚姻问题上的妥协来自他对母亲的深厚感情。他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感情,但也不愿意违抗母亲,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反抗只是不举行结婚仪式,不请媒人而已。
就当时来说,这是相当破格的举动,对新娘来说,这也是极大的打击。但较之以后的日子,这只是苦涩的开始。结婚以后,两人维持着平静的生活,孙荃为郁达夫生下了两男两女。
婚后不久,郁达夫继续他的日本求学之路,1922年回国后,参加了建于1921年的文学组织创造社,编辑多份报纸,曾与鲁迅合编《奔流》月刊。著有《沉沦》、《南迁》、《春风沉醉的晚上》等著名作品,是难得的一位敢于直视自己的作家。
1923年起郁达夫在北京大学、武昌师范大学、广州大学等校任教,奔波于各个城市之间。1926年秋天,创造社名誉日下,社务被一帮闲人弄得乱七八糟。发起人之一的郭沫若随着北伐军去了前线,创造社无人打理,一片混乱。而此时,恰逢爱子龙儿生病,郁达夫却奔波于北平和广州之间。不到半年,龙儿患脑膜炎去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