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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不明状况地双双对视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面带感激地对凌云天齐齐叩首,“门主放心,属下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明白该怎么做!”
两人双目隐隐含泪,又忍不住嘱咐道:“门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门主一定要保重自己!”
说完这话,也不待别人回答,就双双举起手,涨红了脸就要一掌往自己的天灵盖上拍去,竟是准备自尽当场!
凌云天被他们搞得哭笑不得,他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么,怎么这些人都这么爱曲解他的想法呢,真是!难道他看起来像个暴君?
幸而赵扶摇离他们两最近,一看他们情况有变立刻一下子跃过去,两手一手一个紧紧捏住了他们的手腕,“胡爷爷,高爷爷,你们干什么呀!”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大家一起想办法对抗那群坏人才对不是吗?!”
两个年纪加起来都过两甲子了的老头子被说耍小孩子脾气,感觉就像吃饭噎着了,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更重要的是赵扶摇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捏得他们骨头咯吱咯吱响还犹自不觉。
俩老头腹诽道,你是来劝人的么,你确定你是不是在耍阴招黑我们么,骨头都要被捏断了!
赵扶摇浑然不觉,因为凌云天正朝她笑,显然赵扶摇刚才所说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虽然在这种血腥的环境他还是很没救地甜蜜蜜地觉得,他们的默契真是越来越好了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如果这一次他们还能逃出生天的话,成婚的事怎么都不能再拖了!
只是……凌云天收回只晃了一下的心神,黑暗中整个青鹤峰上早已弥漫着无边无际的血腥味,几乎可以想象那尸横遍野的场景。
这一次,真的能生还吗?
一点点阴翳的思绪露了头,就开始在心中无边蔓延,凌云天觉得那些阴暗沉重的情绪汹涌而来,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赵扶摇已经小跑着回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仰起头看他,“别发呆了小凌子,去打架啊!”
小脸上毫无恐惧之情,眸光熠熠,简直能亮瞎人的眼。
那一瞬间,凌云天心底所有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世事无非一场大梦,生生死死又如何呢,至少还有个不知忧心为何物的小丫头在旁边。
他含笑摸了摸赵扶摇的头,忽然说:“丫头,你怕死吗?”
赵扶摇怔了怔,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忽然记起当时刚被押着当上这个圣女的时候,在承天派与那群人周旋,在那个房间里,凌云天也这样问过她。
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昨日重现。
当时的凌云天还说了什么呢,哦,他还说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然后他就真的一直在他身边。
而现在,他又重复了当年的问题。
赵扶摇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怕死,当然怕死,她怎么可能不怕死,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好多话没有对凌云天说,好多包子没有吃,好多地方没有玩儿……她娘说过,她是个富贵命,要青云直上的。
可如果身边没有小凌子的,富贵什么的,大概也没什么意思吧,说不定连吃包子都不怎么香……
“那怎么办?”凌云天假意皱了皱眉,“我怕这一次……保护不了你了。”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几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说他对两位长老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如果赵扶摇能够顺利离开,他会安慰得多,也没有顾忌得多。
他看着赵扶摇,赵扶摇也看着他,然后赵女侠微笑起来,潇洒地拍拍凌云天的肩膀,气势磅礴地表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凌云天:“……”
他都忍不住要学小乖对月长嚎一下了,是啊,他家小丫头又不是弱不禁风的牡丹芍药,一路这么多风风雨雨走过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小野花什么的,生命力最顽强了!
所以说,紫焰门门主什么的,最喜欢小野花了!
“走!我们去砍‘豆芽菜’!”凌云天一牵赵扶摇的手,意气风发地扬手。
赵扶摇与他相视一笑,朝后面挥挥手,“胡爷爷,高爷爷,戴罪立功去啦!”说完赶紧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凌云天,一脸我成语用得好吧有学问吧快表扬我吧的模样!
真是可爱得让人心痒痒。
凌云天当下在她的脸蛋儿上啾了一下,“文采斐然!”
胡长清和高喻义怔了一下,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这样做更对还是被赵扶摇捏得两手酸软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也站起来,向山路走去。
喊杀声越来越近,脚踩在湿润的泥土上,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
人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白道过处势如破竹的景象。
宁应见凌云天和赵扶摇已经率先前去迎敌,大梦初醒一般,看看了这边,然后大踏步跑出去,“济世殿弟子在何处?!汇报本门伤亡情况!”
然后很快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济世殿的弟子们救治伤者,照顾病人。
唯有秦思远在终于了解凌云义之死的真相以后,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僵死的木偶一般,连眼神都变得空洞无比。
整个世界仿佛与她无关了。
她要去哪里,她要干什么,她还有……活着的意义么?她不知道,她只是在这血雨腥风里,无端端地回忆起了年少时的好时光。
那时候凌云义还活着,他们三个人一处习武一起切磋一块儿闯祸,然后偷偷溜回来,总是凌云义笑呵呵地去背黑锅,而她和凌云天躲在一边听壁角。
那时候的老门主,凌云天的亲爹,凌云义的养父,总是笑得那么慈祥,对他们从来都不多加苛责,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似乎一碗水端平从无亲疏。
可她现在知道了,养子终究是养子,没有血缘羁绊,就是没有血缘羁绊,她不相信如果当时坐镇指挥的人是凌云天,他也能坦然推他去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找老门主报仇么?他早就驾鹤西游了。杀凌云天?当然不可能,凌云义一生中最看重的除了她,就是这个弟弟。
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秦思远看着自己笼在广袖中的手,一阵又一阵地恍惚起来。
“师妹!”她仿佛听见凌云天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像隔着什么东西听不清,还有虚虚实实的回音。
一瞬间她又觉得那不是凌云天的声音,而是凌云义,凌云义在叫她师妹。
就在这时雪亮的刀锋在她头顶亮起,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个白道弟子狞笑着向她砍去,而秦思远依然有些麻木地,并不反抗地看着。
她在想,凌云义当年是怎么死的呢?她只来得及看到那千疮百孔的尸体,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上。
也是这样被围攻的吗?
眼看着那刀锋凌厉而下,几乎要把她劈成两半的时候,她却反而闭上了双眼,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和黑暗并没有出现,刀锋没有落下,她却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却有点变调的声音叫她,“秦、秦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滚来滚去】【滚来滚去x2】【滚来滚去x3】……
(→_→) 泥垢!干神马!
……因为有菇凉要看我打滚卖萌啊(无辜脸)
pia飞~不是打了滚就叫萌的! ̄へ ̄
嘤嘤嘤嘤……
☆、93章
秦思远一睁眼;就看到高畅脸在眼前晃。
这小伙子也不知从哪儿搞得那么狼狈;身上红黄蓝绿像是刚进染料铺里滚了一圈儿才出来;头上一撮头发跟死硬分子似顽固地翘着,连下了一场雨都不服软;跟他人一样在秦思远面前晃呀晃。
而他手上显然也是一把几百文钱就能买到寻常钢剑,高畅正举着它挡在秦思远身前奋力拼杀,只可惜显然某人武艺确实相当符合三流门派出来水准;让人颇有点不忍直视。
本来就比不过那群白道弟子;现在他们服了药;相形之下;高畅简直是破绽连连;更加不是对手。
然而他偏偏就是那么顽固,明明自己也没什么本事,非要来个英雄救美,好吧,不是英雄,不过狗熊救美也是救么。
秦思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似乎在思考这样神奇生物究竟什么样师门才能教得出来,又或者他天生就这么蠢?
以前她觉得赵扶摇是挺笨,后来冷眼看着就发现那丫头根本就是天然黑,谁碰上她都讨不了好去,而高畅就不一样,高畅是真蠢,蠢到家了。
“秦姑娘!快走!这里来挡着!”他百忙之中还不忘回头向秦思远高喝一声,仿佛觉得没他这句话秦思远就不会跑一样。
事实上,就算有他这句话,秦思远也不会跑,以秦思远功力,她若是想走,总还有一战之力,她只不过,不想活了罢了。
是,不想活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刚才没有高畅自作主张跑出来搅局话,说不定现在她都已经在九泉之下与凌云义重逢了。
至于人死后是否真有碧落黄泉可去,谁能说得清楚呢,有点念想总是好,不算死得一无所有。
但秦思远心思,高畅显然不懂,他偷偷爱慕着这位姑娘显然没有给过他让他了解她机会,而他也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看到她好好。
永远像初见时候那样,强大却温柔,高高在上又亲切可人,只要那个样子就好了。
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他行为是那么可笑又笨拙,但对这个初入江湖少年来说,他是无比认真地在捍卫自己心爱人,至于别什么,都是无关。
“咦?!不是灵溪派吗?兄弟,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对自己人兵刃相向?”
厮杀中一个人似乎认出了高畅,忍不住顿了一顿,惊异地喊出声来,他这么一喊,其余人也迟疑了一下,有人对高畅笑道:“兄弟,杀红眼了吧?紫焰门魔头在那边呢,还有那个弃明投暗秦思远——”
声音飘过来,灌入秦思远耳中,她微微蹙眉,心想,这男人运道还不错,自己傻,碰上一群也是不聪明。
都给了这样台阶,如果高畅接过话话,就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当他白道少侠了,但愿这傻子开窍一回吧。
谁知高畅闻言不仅没能打蛇随棍上,还忽然怒了,涨红了脸面红耳赤地怒斥道:“不许侮辱秦姑娘!秦姑娘她才不、不是魔头!”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还无比洪亮,铮铮金玉一般落入空气中,敲得那一干人等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过来。
“好啊,小子也被魔教妖女迷惑了,找死!”
“大伙儿上,把这个叛徒和那个妖女一块儿杀了,到时候论功行赏,少不了们!”
此起彼伏呼喝声中那群人再次一拥而上,这回攻势更加凌厉,高畅一个三流剑客很快力有不逮,连呼吸声都较之之前粗重不少,看上去更加狼狈。
“嘶啦——”衣物破碎沉闷声音中,他左肩上出现了第一道血痕,血色晕染,浸透重衣。
砍到他人心下一喜,却忍不住拿眼去觑不远处立着秦思远。
这小子不足为惧,可秦思远虽为女流,毕竟名动一方,手底下功夫着实了得,他们这一撮人本不是主力,若是秦思远突然出手,就算他们已经服了增强功力药,也不可能全无伤亡。
等着论功行赏人可是最惜命,虽然明知他们一群人一起上未必杀不了秦思远,可谁都不想做死掉那几个倒霉鬼,因而都有些畏首畏尾。
然而高畅功力实在不济,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身上又多了好几道伤口,血色和着之前他不知从哪儿沾到乱七八糟东西,触目惊心。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围攻,这个男人就是一步不退,死命撑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他以为他这么一个没用东西,还能护得了秦思远不成?搞笑来吧!
然而俗话说不怕横,就怕不要命,高畅这么豁出命去死缠烂打,害得他们真是举步维艰。
很快有人不耐烦了,这么半天下来他们也终于观察明白,秦思远是真半点都没打算动手,只在一边冷眼看着,目光中无悲无喜,像是失了灵魂。
既然这位琴剑楼楼主压根儿不打算插手,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忌,被高畅磨得耐心尽失一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真他妈给脸不要脸,给老子去死!”擎着手中银枪,枪尖直朝高畅心脏插去。
高畅已经精疲力竭,仅凭一口气撑着,身子晃了晃,艰难地避过身上要害,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枪尖势如破竹般插入他肩膀,又从肩后冲出,枪尖染血色殷红。
“啊——”高畅着魔般狂吼了几声,那人冷笑数声要把自己枪给拔回来,高畅却忽然伸出手,紧紧捏住枪身。
也不知是卡在了骨头了还是怎么,那人拔了几下没能拔出来,顿时出离愤怒,恶狠狠丢下一句,“困兽犹斗!”也不松开手,仍旧拽着枪,顺势向上一挑,竟是要把高畅整个人给挑起来。
“看还怎么躲!”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对身旁数人一示意,“杀了!”
顿时,所有人举刀持剑仗戟纷纷朝高畅插去,嘴里都忍不住骂道,“妈,今天真倒霉,遇到个神经病!去死吧!”
高畅力气早已用尽,奄奄一息地被挑在枪尖上,头发散落在面前,看不清什么表情,闻言却竭尽全力抬起头来,手指微微抽搐着,似乎还想握紧那把被砍出了无数豁口破剑再战,断断续续却异常坚定地说:“不许……伤害……秦姑娘!”
明明只能碾死只蚂蚁人,眼神竟能如此慑人,连胜券在握伸一伸手就能杀了他白道众人都被震得愣了愣。
“真是个疯子。”不知是谁嘀咕道。
高畅恍若不闻,他模模糊糊地想……秦姑娘……刚才看到秦思远竟然闭目等死不做反抗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心痛,是什么人,让秦思远情深至此,宁愿一死以殉?是那个凌云天吗?值得吗?
他这么想着,却忘了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
他只是努力睁大了快被血糊住眼睛,看见无数刀尖剑锋向自己戳过来,闻到只有自己和别人绝望血腥味,却好像看见了秦思远那日转身时扬起裙摆,如江上绿柳如烟。
一瞬间,血花四溅,长空血乱。
很多年后秦思远想起这一天,都会觉得那么美丽由血色染就烟花,简直让人铭刻入骨,终身难忘。
“……”那人睁大了眼睛,脸上还残留着不耐烦杀意,想要转作惊诧,却让表情看上去无比扭曲。
意料之中巨痛没有传来,高畅不明就里地睁开眼,才发现那些凶器就在自己眼前,离自己几乎只有毫厘,却全部都生生停住了。
裹在那些冰冷刀剑上面,是一段柔软云袖,温柔得如同绕指缠绵,却让所有刀剑无法再前进哪怕一点点。
那是属于秦思远,而她另一只手,手上那柄精致镂花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用枪挑着高畅那个男人颈中。
正是他血在半空喷洒,落到秦思远衣袖上,也落到高畅脸上。
“秦姑娘……”高畅喃喃地嘀咕着,似乎不太相信秦思远会出手救自己,她刚刚明明一直就毫不动容,而且高畅也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做。
秦思远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利落地收回匕首,开始与终于反应过来其余几人周旋,一时之间,只有兵戈交击声响,切金断玉。
高畅气喘吁吁地把穿透肩膀长枪给拔出来,咬牙撕了断衣服给草草包扎上,刚刚还拿着枪男人只剩下尸体倒在地上,用扭曲面孔望着天空。
他有些愣愣,仿佛还不太相信刚刚发生一切,又显示出一脸呆像。
这么呆男人,与她又不过是萍水相逢,话都没说过几句,秦思远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为什么会为她这么拼命?
刚才那群人一拥而上要把他扎得千疮百孔时候,秦思远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濒临绝境凌云义,也是那样眼神,也是那样执着无悔。
她救不了凌云义,还好,她救下了高畅。
“是男人就起来再战。”
秦思远冷冰冰声音飘过来,原本精疲力尽高畅如沐甘泉,顿时精神一震,用力握紧他那把小破剑,往秦思远所在方向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俺昨天不想断更的嘤嘤嘤,结果加班加到了晚上十一点,回到家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_┳)【累趴】
这章补昨天的,今天晚上尽量再更一章,把小丫头牵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