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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快乐的东西,那恐怕只有在球场上才能找到了。
训练结束后,樱木仍念念不忘找流川较量的事。
拖着樱木军团一帮人,他终于在学校大门口截住流川。
“流川——”樱木正要说什么,却见流川瞧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
搞什么?他只是想和他较量,又没说要跟他打架,这么拽干嘛?
樱木没好气地想着,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吔?不对。流川根本就没在看他。
樱木张大口,眼睁睁地看着流川从自己面前走过,然后一直走到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轿车旁。
“哇,高级进口车咧!”
会发出这种感叹的当然别指望是樱木花道。
“什么啊?”他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帮咋舌不已的伙伴。
“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啦。”高宫两只眼睛仍像被磁铁吸住一般死死盯着那辆车,“没想到流川会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在他说话的时候,流川正透过半开的车窗对后座上的人说着什么。
“听说流川的父亲是政府官员。”洋平开口。
“难怪了。”大喃低语,“说不定里面坐着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怎么可能?”樱木甩他们一眼,“如果是自家人,他干嘛不上车?”
“也对。”大喃点点头。
“哈哈,大喃你不行了哟,连花道都能想到的事你还想不出来。”高宫笑嘻嘻地捅捅他。
“我只是随口说说,又不是认真的。”
“高宫,你不要命了?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啊!咦?刚才有人说过什么吗?……啊呀呀呀!”
“好了好了,花道,我看流川今天没空跟你决斗,你还是跟我们去打小钢珠吧。”
就在这帮家伙嬉闹着拉拉扯扯离开之际,那厢流川与车内人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后座上长相方正严峻,此刻却透着一丝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抬高了音量。
“不。”
“你是我儿子!谁准许你在我面前说'不'!”
严厉的怒骂只换来一脸漠然,“如果你现在的女人能给你一个儿子,你会来找我?”
流川父脸色一僵。
“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算我让你去死你也不得有半个'不'字!”
“如果不是为了脸上好看,你会愿意支付我的生活费?而且,”流川的黑眸中闪起嘲讽的光,“那些法律文件难道不是你自愿签的?”
“该死!”流川父跺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那不是很好?”
“畜生!”一身西装革履打扮的流川父早没了出入国会议事厅时的端正严谨,“我要把你撵出去!”
“你当年就做过了。”
“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无所谓。”流川转身就走。
“你、你给我站住!”流川父推开车门,但伸出去的脚很快又缩了回去。
流川淡淡回头,“这地方不适合你来,议员先生。”
“你——”车内传来一声暴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给我滚回来,你就别想再进流川家的门!你记住,我说得出做得到!”
垂下眼睑,流川的耳朵自动选择消音,他跨上单车,沿着街道一路骑远。
走进公园的小球场,篮球架旁已有人等候。
“你迟到了两分钟哦,流川。”仙道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晃。
流川放下书包,取出篮球。
不就是比自己早到吗?干嘛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
“总该有点表示吧。”仙道两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懒懒地仰仰身子。
流川把装篮球的塑料网扔到一旁,回转身,“你希望我向你道歉吗?”他淡淡问。
嗯?
仙道扬眉,注意到流川的神情不是在开玩笑,以流川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是开玩笑,可是——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那我就接受好了。”他从流川手上拿过球。“小心哦,我不会客气的。”笑容灿烂得没遮没拦。
你哪次又客气过了?
流川不驯地瞪着他。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因心情的关系败给他!
——
球场上,硝烟立起。
比分呈胶结状轮流攀升。
初秋的风弥漫着夏日的味道,掠过身体,加速了汗水的蒸发。
流川享受着因为激烈争斗而带来的愉悦,天边夕阳似火,流川手中的篮球更是一团桔色的火焰,它叫嚣着流川心里的欲望——
想燃烧,想让整个身心一同燃烧!
这样的流川,即使是仙道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同流川一对一的较量,往往比在篮球场上的正规比赛更需要投注加倍的精力。
但是——
仙道眼中的光芒并未被那团火焰盖过。
他也在尽情享受这股炽热,以着与流川截然不同的方式。
……
“呼——”仙道四平八稳躺倒在地,“累死了。”在完成田冈教练的魔鬼特训后还要来跟这小子拼上几个小时,想想都觉得恐怖。
流川在一旁坐下。
“你的体力增进不少,有做特训吗?”仙道问。
“……”流川点点头。如果因为晚上睡不着觉而出去跑步可以被称作特训的话。
“那你们湘北一定更强了。”仙道眯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如果这次输掉的话,恐怕教练不会再让我们活下去了吧。”他用手挡住脸,状似悲哀地说着。
流川望他一眼,知道他是指两周后练习赛的事。
“不管那么多了,”仙道翻身坐起,“饿了吗?”他问。
流川看看他。
仙道走到附近的秋千架旁,在自己带来的东西中翻了翻,然后拿着一个盒子走回来。
“我做的便当。”他看出流川的疑惑,解释道。
这是仙道做的……便当?
流川用大脑慢慢把这几个词联接起来。
“是给优子的。”仙道打开盒盖,“她在我们学校初中部读书,是排球队的队长,原本想给她作训练后的宵夜吃,但她今天有事先回家了,所以——”他递给流川一只汤匙,“我们就把它瓜分了吧。”他举起自己手中的筷子。
光线很模糊,看不太清盒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咖哩饭一类的食物,流川的眼光狐疑地落在那上面,然后再抬头看看仙道,脑海里冒出三个字。
能吃吗???
后面一连串的问号让流川迟迟没有动作,仙道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用筷子头轻轻敲了他一记,“试一试嘛,人家说敢吃螃蟹的才是男人哪。”他用劝诱的口气说着。
自己这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没用,流川不禁揣度仙道后面那句话的含义。
“要不吃一口也行啊。”仙道恭恭敬敬把盒子举到他面前。
闻起来倒是没什么怪味,流川再度向仙道投去一瞥,后者一脸诚恳。
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拉肚子而已。
流川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这味道……
“怎么样?很好吃对不对?“仙道乐呵呵地看着他,“别客气,继续吃啊。”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流川不懂。不过他是真的饿了,对于送上门的美食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看不出流川吃东西还挺斯文。仙道捧着盒子一边想一边好奇地盯着对方,流川没有抬头,所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而仙道自顾自想得挺乐,也忘了自己还老老实实地捧着盒子。
过了一会儿,流川停下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仙道问。
“那一半是你的。”依然是冷冷的声调。
仙道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也正饿着,不过,他低头看盒中刚好剩下一半的咖哩饭,没想到流川还会替别人着想,他的嘴角又弯了起来。
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些什么,流川不想搭理,但又有些着恼,“笑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
“我是第一次看见流川吃东西——“仙道顿了顿,举起筷子,“我要开动了。”
白痴。流川丢过一个眼神。
但没过一会儿,“你……怎么会……”实在不喜欢仙道总是一脸幸福的傻样,可是又禁不住好奇。
仙道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回答他的疑问,“我父母在国外工作,平时我和优子两个人生活,有的事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了。再说我们家的女人天生不擅长家务,如果让优子做饭,我怕会被毒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当然就只好辛苦一下下。”
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流川心想。
“我的手艺很不错吧?”仙道表现出比会打篮球还要自豪的表情。
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开心?
面对这样的仙道,流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仙道拥有的不过是一般人都会有的东西罢了,可他就是会介意。
难道说,他其实是在羡慕?
羡慕那种自己无法拥有的快乐。
尤其当这种快乐真真切切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流川的眼神黯了黯,而仙道的手突然伸到他眼皮底下,“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不要发呆喔。”他善意地笑道,“好不容易有可以跟你聊天的机会,我不许你把它浪费掉。”
聊……天?
他们这样子哪里像是在聊天了?印象中自己与人聊天的次数简直乏善可陈。
但仙道才不管他怎么想,他收起吃光的饭盒,站起身,“好了,再不回去又要挨骂了。”他回头笑笑,“你也是,流川,不要老是把球场当成家嘛。”
他……怎么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吗?
流川讨厌突然变得敏感的自己,但庆幸的是接下来仙道没再说什么,两人一道走出公园。
“我上次给你的号码你没有扔吧?”仙道突然问。
流川怔了怔,摇摇头,那张纸片应该还在口袋里。
“那就好。”仙道露出放心的模样,“我还真怕你把它弄丢了。万一落在我的崇拜者手上,老天,在被她们围剿之前优子一定会先杀了我。”
明明只是故作惊慌而已,流川忽然觉得眼前的仙道跟樱木这两个人应该很谈得来,不知是不是嘲讽的心思泄漏到了脸上,他瞄见仙道正用一种很郑重的眼神看他。
被人一直盯着看实在很别扭,更何况仙道认真下来的表情里透着古怪。
正在流川被看得想发作的时候,仙道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好浪费啊。”他语意不明地说道。
流川挑眉。
“做你的亲卫队一定很辛苦。”仙道想起比赛时场外那群疯狂的拥趸,呃,更正一下,是疯狂的女拥趸们。
流川白他一眼。
“所以你家的电话号码一定很好卖。”现在的仙道笑得像只刚偷到鸡的黄鼠狼。
流川右手的拳头握紧了些。
“啊,只是说笑而已。”仙道识趣地住口,“好了,我该回去了。下次再见,流川。”
虽然此时的他怎么看都像是心虚的溜走,但流川心里并没有如何气恼。
记得有句话叫作“吃人家的嘴软”,大概就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流川心想。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流川照常上学,打球,睡觉,另外还多了一项就是吃仙道带来的晚餐。
自从仙道做的咖哩饭得到流川的“赏识”以后,他就像献宝一样卖弄起自己的手艺,而流川也终于见证到“天才就是怪物”这句至理名言,实在很难想象篮球场上的多面手回到家中系上围裙拿起锅勺的模样,虽然男人下厨并没什么不对,但像仙道这样会四处张扬自夸的,恐怕只此一家而已。
“如果你能赢我两个球,那份烤鱼就归你。”仙道用食指滴溜溜转着篮球,很嚣张地笑着。
背景里一片红透的晚霞。
什么时候他的开场白变成了这个?
流川不满地打掉他手里的球。
“三个。”他走回球场。
“唔?有志气。”仙道执球跟上。
结果是,流川赢了两球,两人把四条鱼平分。
“哈,狐狸,要不要和本天才较量一番啊?”
“樱木,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彩子,你不要老是跟着樱木嘛,偶尔也看看我嘛。”
“樱木,有本事你投个三分球给我看看。”
“啊?小三,你敢看不起本天才?!良田,把球给我!”
“樱木,我劝你不要那样做,太丢脸了。”
被叽叽喳喳的声浪包围着的流川,则在十分钟内完成第四次灌篮。
场外“流川命”的大旗高高飘扬。
“一个球一块寿司。”仙道列出算术。
“好。”流川接招。
——
“流川,可不可以跟你换?”仙道苦脸望着自己手中的甜虾寿司,再满怀期待地看看流川手上的鲑鱼寿司。
流川冷冷看他一眼,是谁说的输的人先挑?
“可是我也喜欢吃那个。”仙道嘴馋地看着他手里的食物。
流川的回答是,把最后一口丢进嘴里。
仙道耷拉下眉,“你这是报复。”
流川不屑地回望,那又如何?
这样的生活假如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流川大概不会再有别的要求。虽说他还是很沉默,除了在吃饭时会因为受不了仙道的唠叨而搭理他两句以外,在旁人面前他仍是那个如镜花水月般可望而不可及的流川。
但那是别人的事。
对于流川自己而言,足够了。
能平静地生活,有厉害的对手,可以痛快地打篮球,他要的只有这些。
可是,他也知道有些事即使想避也避不了,该来的始终会来。
就像现在。
流川看看停在自家门外的那辆高级轿车,考虑着是不是不要先回家的好,但他很快又推着单车走了过去。
逃避,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你回来了?!”流川父在车内冷冷发话。
如果撇开那种刻意摆出的高傲姿态,以及喜爱玩弄权术的恶劣个性不谈,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像是一对父子。
在流川体内始终流动着属于这个男人的血液,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也是令流川深恶痛绝的根源,如果没有这层血亲关系的存在,他就不必再忍受这个人无聊至极的纠缠。
“不请我进去坐?”流川父抬了抬下巴。
“你会想进去吗?”进入这个十几年来都不曾踏足的家。
流川父沉下脸,“如果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当然不必进去。”
流川冷冷看着他。
在他极为淡漠的注视下,即便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会觉得不安。
“你决定了吗?”流川父把目光移到一旁。
“你死心吧。”流川的回答从第一次起就不曾有过改变。
流川父瞧瞧他,冷笑几声,“还是想不通吗?”语音一顿,他蓦地大吼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可以送你去一流的学校,安排你进国外最好的大学,让你一辈子飞黄腾达,你到底还有哪点不满意?!你和我作对到底有什么好处?!你能成为我的儿子是你最大的荣幸!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份!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说啊!”
不愧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生起气来颇有山崩海啸之势,然而此时面对他的不是他的下属,而是一个冷着淡着连发稍也不曾有过一丝颤动的人。
流川的平静无疑让人感觉到极大的难堪。
“你给我说话!”流川父的声音更尖锐几分,“你想要什么?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也许是懒得再重复,流川只是默然听着。
“跟我走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流川父强调。
流川的黑瞳突然变深了,透出森森寒意。
“我不会跟你走。”永远不会。
“——你这畜生!”流川父气得浑身发抖,“我要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一分钱也不给!”
“你上次已经说过了。”流川淡然响应。
流川父猛地一窒,“这次我可不是说说而已。”他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还有,你也别想从利美那儿捞到什么好处,我已经警告过她别再帮你。”
流川闻言,依旧没什么表情,“你放心好了,我从来没收过她一分钱。”
“哼,那你就好好活给我看!”流川父轻蔑地笑着,“有种就不要来求我!”
临离去前,他从车窗内探出头,“反正这幢房子我也早就想把它卖掉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终于使出这一招了?
流川看也不看他,迳自取钥匙开门进屋。
看来那个男人还不算笨。
他站在客厅环视四周,这里的一切摆设都还保持着六年前母亲在世时的模样,这个家算是唯一连系着他回忆的一部份,然而,很快也将消失了。
他并不指望那个男人会心软,但是他以为这样的威胁就可以奏效吗?
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在流川看来只是迟早的事罢了,也许该感谢母亲去世前为自己作下的安排,这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与那个男人对抗,虽然现在他只能忍耐。
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流川慢慢回忆当年与母亲、姐姐一起生活的情景,那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相当模糊不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想保留那份记忆还是想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