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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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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见了谈甘,教他如何休养,如何服药,如何细心,如何防遏;真是体贴入微了。啊啊!我所有的一切隐痛,有谁知道呢?……他这样温过了几件刺心的事情,火车已到炮台湾了。    
    他们下了车,纪恺最先跳下月台,接着谈甘也跳下了!迈贞立在月台上喊着,谈甘便转身过去抱了她下月台。纪恺只望着发呆。这时一群黄包车来接他们三人,他们选坐了,车夫飞也似的向着不远的小城里去。    
    三    
    这所小城,从前纪恺与谈甘曾在这儿念书的,所以很熟悉;他们走进南门,那些陈旧的店铺像是旧相识,迈贞也稀罕的望着。穿过了西门,走进古庙似的一所书院的旧址,他们就在这里歇息。    
    天光晚了,这久已空旷的书院,尤其显出荒凉岑寂。他们从客厅里搬出几把藤椅坐在庭前;甬道的两旁树木花草,蚊虫在这里奏出微细的音乐。仆人端了茶来,纪恺一喝而尽。像从梦里醒来,睁出眼儿向着谈甘与迈贞望了一歇,便又吩咐仆人弄酒菜。迈贞并坐在谈甘的旁边,教他唱长生殿的歌曲。    
    “今天是七夕,唱这曲子很好。啊,我三年前在这里一个人孤寂地住了十多天,    
      风静小庭泣夜,    
        月明古寺鬼窥人。    
    这就是那时候得到的二句诗。”纪恺说到这里,迈贞不由得起了寒颤;她忽而离着坐位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说着把她的裙子乱扑,一条七八寸长的百足虫落到地上,谈甘忙的踏了一脚。她接着说:    
    “我最害怕是百足虫,小时候几次被它咬伤皮肤。你看它的身体踏做了二段,还会蠕蠕地不死呢。”    
    “这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谈甘插了一句话,她于是狠命地去踏了几脚。纪恺又呆了,“啊,这是我的命运!”他想要说出,终于止住了。    
    仆人在庭前燃上了灯罩,搬上酒菜。迈贞觉得这时有异样的欢乐,她和谈甘讲些日本的事情。纪恺有时插几句话,总是不很高兴似的。后来他兴奋了,只管喝酒连了十多杯,他的脸儿苍白得不成样子,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被迈贞与谈甘也觉察了,便劝阻他,他不但不听,并且喝得更厉害了。谈甘抱着了他,吩咐仆人撤去酒杯,他才伏在台上嘤嘤地大哭。    
    迈贞看了这种情形,心里便不舒服起来;想要回去,而纪恺的哭声更加大了。谈甘扶着他离去酒席,开了走廊的侧门,踱到草地上;迈贞跟在后面。纪恺对了天空的明月忽又发笑起来。迈贞便说:“我心悸还没止住,你真吓得我死去活来!”    
    “小姐,对不起!……”纪恺向她鞠躬赔罪,他便挥了臂儿,蹒跚地上泥山去,谈甘忙的扶着他。    
    “回去罢,回去罢,上山去干甚么?”迈贞又惊惶地喊了,纪恺不听,她没法,只好拉了谈甘衣角一同上山。到了山顶上,谈甘依旧找着他,他又向了天空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恨懑的话。    
    “不如一死!不如一跃而死!……痛快,痛快!”最后他喊了,想要跃下,谈甘止住他了。迈贞催促谈甘扶他下山,他还是三翻四覆的不愿意去。    
    “好了,好了,今天我乘兴而来,料不到如此田地的。”迈贞抱怨地说了,纪恺听后,便顺从着谈甘下山去;回到客厅里,整了衣冠,便雇了车子回到炮台湾。    
    旷野的夜风把纪恺的酒意吹醒了一半。他们坐上火车,这一厢车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纪恺伏在案上瞌眠,对面谈甘和迈贞并坐着。他们俩的面庞与面庞紧紧地贴住,在商量下星期到东后的事。然而纪恺时时醒来,偷望他们俩的。    
    倏忽地路程经过了一半,纪恺醒得多了;他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迅速地过去,大地与他的心情同样的沉默,孤冷。回转头来,看见谈甘与迈贞甜甜蜜蜜的低语。他想:虽然我在这里,他们俩的心目中早置我于度外的了;想到这里对他们鄙视了一下;不由得心里起了抱恨他们,怀怨他们,厌恶他们;这些意念在他的心里酝酿许多,终于生出仰慕他们,助成他们的反感。车子忽然停止了,他的心潮也止住了。    
    他们在北站下车,他们俩依旧送她到家里;这时她的母亲候在家里,听得纪恺酒醉,就拿出醒酒的药品给他吃了,他捧了头儿在思度,坐了一歇,果然觉得更清醒了。于是辞别出来。    
    冷落的街道上,声息全无;他们踱回去,谈甘走在前面,纪恺愤懑地在他的背上击了几拳;他回过头来说:    
    “你为什么打我,你又醉了吗?”    
    “不。我早醒了,你们在车子里好快活呀!我要报复。”“那你尽量报复罢!”    
    “别生气,说说笑罢了。”纪恺愤懑的神情又平和了。    
    “其实……”    
    “好朋友……”    
    第二天纪恺害病了,他不能起床。一间狭隘的房间里,他的夫人侍候在床前;谈甘也在,但看着纪恺睡在被窝里,二眼深深的陷下,发出微弱的目光;他对他的夫人望了一望说:    
    “有了你,我总没有出头的日子了!我全身痛苦,都为有了你;啊,啊,你这前世的冤魂!苦扰到我这般地步。”他说后又转身背着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只是默默地流泪。他又回过来断断续续对她说:    
    “然而我辜负你了,你为了几个孩子,天天辛苦;从没享过怎样的乐趣;怎样的华贵;你尊我如帝王,你自视如婢仆;我真对你不起。……我太忍心了!我的病好了以后,定然和你到外边去玩。……”他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便如睡非睡的沉默着。谈甘觉得没意思了,也退出去。    
    过了两天,他的病越发厉害了;他的夫人在外室调药剂。谈甘坐在他的床前看护他,谈甘靠在床架上看书,时时注望他的面颜;他醒过来看见谈甘,便又兴奋起来;想要爬起来,可是没有力量。谈甘止住了他,他睁着眼儿,落下几点眼泪,摇摇头对谈甘说:    
    “朋友,这回我不会好了。如其我死了,你赶速想法与迈贞实现事实,我在阴间还会帮助你们:若是她为别人得去,我要化为厉鬼,弄得这一个人不死不活的受活地狱。朋友!你别要忘记呢。”他说后又像清醒了一些。    
    “不要紧的,你安心养病罢!无论如何我总听你的话。……”谈甘没有答完,他又昏昏阵阵地说乱话了;他的话也听不懂,只是模糊中带着“迈贞”的名字。    
    又过了两天,谈甘到纪恺的家里去望他,觉得他的病更厉害了;谈甘叫他,他停了瞳子凝望,已昏迷不省人事。他的夫人坐在旁边流泪,把一张破纸,递给谈甘说:    
    “请谈先生看一看……他昨天夜里写的……写的甚么?”谈甘接了看下:    
    “迈姊:我的运命正是你所畏惧的百足之虫,我现在死了,可是还没有僵。我所等待的,要你在我冰冷的脸上,给我一个热烈的吻,那末我便安全地僵去。我所请求你的,我想你或也愿意的罢!谈君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他是一体的;将来你与他成了事实,也可说是我的幸福;有他我虽死如不死,我这请求你的,谅他也不会阻止的罢。——啊,末日临到我身上了,我只渴望着最后的温慰。纪恺上”    
    这些话写在纸上,字迹潦草,谈甘认了半天才得看完;脸色苍白,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勉强把这信折袋起来,回出去,想到迈贞家里商量。待他跨出门口,忽然纪恺夫人的哭声发作了;大约纪恺在这时物化了。    
    (民国)11年12月3日稿  


壁画牺牲

    四月十九日——这一天我从T京回到上海,轮船,早上到汇山码头的;我和同行的一位C君就上岸,雇了车子,到城内C君的家里。身体疲乏极了,又是急急要去望迈贞,C君猜到我意思,时时和我开玩笑,我心里只是有种惶恐的欢喜。    
    我没有回来的以前,迈贞来信说:病得很利害,恐没希望了;如果真的不起,教我到墓上去一哭,不情愿也罢。她这样说,弄得我麻木不成样子。其后我决定她有意吓我,因为平时他有这么做的。此刻我觉万分难受,如果真的物故了,教我怎样!……    
    下午五点钟光景,我怀着一腔热忱,到她家里;看见她的背景,饥兽般的喊道:“迈贞!”她回过头来,淡淡的答了一声;端了一杯茶,敬了一枝纸烟,说了些平凡的话,再没有话了。我心里奇怪起来,分别了两个多月,哪会变得这样快的;或者别久再见说不定有这种情形的。可是这种情形,使人难受到极点了;我觉得今天大失所望,便辞别她出来。    
    当夜我到吴淞去望纪恺,他这几天正望我回国。他看见我开头就问:“迈贞见过了吗?”我一句答不出来,只是催促他到野外去散步。    
    我们俩沿着温藻浜走去,两三处封闭的纱厂,荒凉岑寂,像罗马遗下中世纪的。Basilicas。明月照在我们的前路,我就把这种情形告诉了他,他只是笑个不止。我心里异常焦急,他才说出:迈贞在我回来的以前,得到我一封绝交书,所以她恨我到这个地步。我自问没有写过这封信,听说她坚执着有的,并可公之大众;这事奇怪极了!    
    纪恺又说:自从我那天去后,不久迈贞便到吴淞来看纪恺,纪恺感激到无可言语了;于是死灰复燃,他们俩的感情一天一天的浓厚了。啊,啊!二个月前我动身的前夜,住在A旅馆,纪恺也在,迈贞在旅馆里守了一夜;依依惜别的一种情状,还在眼前,这是同行的C君所羡慕不过的。我在那天早上动身后,哪会想到有今天呢!虽然,我和纪恺是最知交的朋友,在这一点上我嫉妒他吗?不,最先迈贞和纪恺要好,纪恺为了别有难言之隐,就一肩卸到我身上;迈贞很聪明的,也明白其中的原委,体谅纪恺,于是和我要好;他的父母也很欢喜我,一年以来我和她的历史上,处处相关的。如今……    
    我再不能想下了,纪恺说:或者还可挽回呢!我们谈这件事到夜半,才回到纪恺家里,胡思乱想,一夜没有睡觉。    
    四月二十日——我身体大不舒服,住在A旅馆里,半身裹在被窝里,半身靠在床架;灯光红赤赤充满室中。纪恺和C君都在这里,依旧二个多月前我动身时的光景,只是迈贞不在;我心里懊丧烦闷失望,一切难以形容的苦痛,都聚拢来了。    
    纪恺打电话去喊迈贞,她不愿意来;他又亲自到她家里去,听说被她的母亲怂恿了,才和纪恺同来。她看见我只是招呼了一声,她随便和纪恺C君闲谈,好像不大起劲。这时我恨不得立刻跪在迈贞的前面,把我性儿剖给她看看,撤去我们二人之间的薄幕。他们三人在这儿晚饭,我是知觉一半失掉了,如饿非饿,如饱非饱;纪恺C君都教我同膳,我只是痴望着迈贞的背影,愈望愈觉得玄妙不可思议。啊啊!去年同到P城去,她这纤细的身子,我擎着双手抱她下月台的。同到S城去,在马车里她这轻盈的身子,坐在我身上的。现今我不怪别的,只怪我的一双手,徒然操纵自如,而再不能抱她。我的身体徒然蠕蠕匍匐,而再不能载她了。    
    他们晚饭罢了,迈贞留下的一半纸包鸽,问谁要吃?我忙跃下去,尝她留下的残羹。这时我像饥荒极了,鼓动了奋勇,一口吞下,觉得有种起死回生的异味。但是她的神情大不高兴,以前呢,一种菜物时时同食的,现在只好怪我的嘴巴不争气了。    
    迈贞临走时,教纪恺到她家里去玩;啊,这话何等刺我的心啊!C君深明我们二人的历史,今天看到这种情形,时时发着寒颤,代我忧郁。他等迈贞去后,握持了两拳,在地板上愤愤地踏了几脚;反而我去安慰他呢。    
    四月二十五日——我不好意思跨进迈贞的门口;也不想跨进她的门口;我并非有所怨她恨她,我不愿意她对着我,发出憎恶之情损失她的高贵的精神。可是纪恺约我到她家里叙会,我只好厚着脸皮,把悲痛敛抑到心体里去一次。    
    我到她的家里,等在客室,纪恺在左侧的书室里和迈贞讲话。仆人去报告后,我在眼角里窥见迈贞在推出纪恺,忙的把书室的门关住了。我虽是和纪恺在客室里讲话,心里想到那间书室里有座沙发,也会做过我的专利品;写字桌上,也会装着我的照片;现今我望之渺渺乎如蓬山的了。    
    当夜我回到朋友的寓里,熄了灯光,躺在床上,只觉二眼发热,烘烘地涌出许多眼泪。便又起身,开了电灯,写了一封信给她说:    
    迈弟:(我最后称呼你弟)我自恨这次到东,不死在海里依旧回到故国;故国本来没有我的立足地了,我以为还有个你,我就怀着十二分的热情来见你;料不到适足以增你的憎恶我厌恨我的情致。    
    你对别人说:我有封信和你绝交,那是上有青天,下有大地,我可以立誓没有写过的。你误会了!朋友之间若是有了误会,有了疑虑,结果务必背道而驰的。我决不怪你怨你,我只怪怨我的运命。    
    总之我你认识了到今,我一点没有待差你的地方;即使有时我发着神经病来苦缠你,现时我在忏悔,并且望你宥恕我那种出乎万不得已的压迫。我并非要故来苦扰你呀。    
    以后我再不好意思来见你的面了!但望你憎恶我更深,厌恨我更深;我呢,依旧爱你,莫要你些微的酬报。……    
    五月四日——从前几天写了一信给迈贞后,我打定主意不去看迈贞了。可是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的父母晓得了这件事情,责偏她不情理;于是她也想会我一次。今天纪恺在Y菜馆里当做东道主,请我和迈贞,C君也来的;在这里午膳后,我们又到半淞园玩了半天。    
    我的一切勇气都消沉去了,但是心涡里却发着咆哮;想要去亲近她,总是畏缩地莫敢前进,她虽是时时和我殷勤,我看她的神色之间似乎出于勉强的。她应该对我的一切好意,一切柔情,如今都移交于纪恺了。我与她,总觉得中间横着一条小小的河流,可是跳跃不过的;又没有桥梁使两岸可以交通,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情形,教我如何忍受呢!    
    我们从半淞园出来分手后,晚上我又遇见纪恺,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我一见了他像父兄似的依恋他。我强求他到A旅馆去同住,对床夜话的习惯又在这里再现了;我只是把我们俩的谈话记在这里。    
    “纪恺,我今天会见她我觉得比不会见都痛苦。她对于我的一种气度,多么勉强,多么不自然呢!她也明白我为了她罹了忧郁病似的,露出无力与不振作的神情。于是她发出一些慈悲心来安慰我,可是完全情面上的事。    
    “朋友,什么叫做慈悲;反一面说就是假人情,她虽然不愿意做假人情,然而有种势力压迫她要做出假人情呢。与其在这假人情里周旋,毋宁不要会面了罢!其实我何必要会见她,我一闭目间就是会见她。”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要刻意恢复你们的旧情。但是在于有种不可能的情形罢!    
    “现在你还没达到失恋的地位,在这如绝非绝之间,你已痛彻肝肾;那末到了正式决绝的时候,你那多情的生性,如何结束我可以预料的。所以我很愿意恢复你们的旧情。    
    “朋友啊,如其你有诚意要恢复,我可以为你牺牲。”    
    “你呢,怎样?”    
    “我横竖先前介绍给你的,只是你去后,她的感情的全部到我这里来了。究竟不是圣人不是木石,我的初意于此消失了。    
    “我有忍心回到我的初意,可是我要接受比你更深的一切痛苦呢!”    
    “我未始不想恢复,一方面我也不愿意你受像我那样的痛苦。譬如你真的忍心回到你的初意了,你去设法恢复她和我的旧情,然而她不愿意恢复,可不是于我也无补于你也无补,终于两败俱伤。”    
    “你的话多少有点意思,但是天下事莫有固定的,昨天不知今天,今天不知明天呢。”    
    “我横竖到这样的地步了,你千万莫要为我牺牲。本来我们常常说的:我得了她也可说是你的光荣,你得了她也可说是我的光荣;朋友,莫使她两败俱伤。”    
    “还有一种秘密,你是不明白的;她因为和你相爱过的,在这爱的路程上你们太急进了,于是有这种结果。她现在恨你厌你,就是爱你;也可说是从回想而来的羞耻。如其她不爱你,也不必恨你厌你了。    
    “她的秘密我窥见的了,在这一点上想来,我是牺牲的好。然而我终竟没有牺牲的勇气。”    
    “她还爱我吗!啊啊……”    
    …………………………    
    五月十日——这几天梦里时时和迈贞在一堆儿玩,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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