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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出殡的那一天,金凤的爹老泪纵横,金凤的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说至此处,静听的铁牛,不由看了一眼身前较小的砖坟和脚前地下刻有‘金凤’的墓碑石块。
李凤娇则淡淡的说:“只有老英雄知道金凤并没有死?”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摇头道:“不,老朽最初也不知道……”
李凤娇却接口道:“但小女子—进寨”便断定那位金凤姑娘仍活着了!
李老英雄听得种色一惊,不由望着李凤娇“噢!”了一声!
李凤娇继续道:“因为当铁牛谈到金凤姑娘时,那位朱阿仔武师曾极不耐烦的说:‘你还谈她干啥?’……。”
李老英雄立即道:“不错,只怕他到现在还在卑视气愤金凤丫头,实在说,包括老朽在内,大家都错怪她了。”
毛凤娃突然绯红着双颊说:“可是因为她快要做母亲了!”
话一出口,铁牛和小狗子:二柱子都惊得一瞪眼,愣了!李老英雄却惊异地问:“你可是听杜大娘说的?”
如此一问,毛凤娃的娇靥更红了,但她却摇头道:“不,是晚辈当时见她由房内奔出来时,衣服的腰身较为宽大而联想到的!”
李老英雄黯然颔首道:“不错,那是地第三次企图自杀未成,之后,经过大夫诊治而发现有了身孕的。
李凤娇和毛凤娃,听说金风曾经三次企图自杀,除了大感意外,也都为她的命运遭遇深感同情。
小狗子和二柱子原本就同情金凤,这时听说她自杀三次都未成功,心里更加的难过!
铁牛是受害人,听了当然格外痛心,双目中再度含满了泪水,同时戚声道:“她现在有了孩子,陈三反而死了,她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今后岂不是更可怜了吗?”
话声甫落,李老英雄竟倏的面色一寒,沉声道:“这用不着你来担心,陈家偌大的财产自有金凤的父母兄长代她照管,金凤只要好好的扶养她的孩子,她就可以舒舒坦坦的过了一辈子陈家的主母奶奶了!”
说此—顿,将又肃容正色说:“我也曾对你们说过,‘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配二夫’金凤虽然有情于你,但她更爱她的骨肉双亲,今后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天地,如果金凤为你而死,你有义务为她报仇,如今她将好好的活下去,也就用不着你再为她悬心了……”
了字方自出口,辛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呐喊声!铁中和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二柱子,神色同时一惊,纷纷转头察看。
李老英雄却神色一变,立刻刹住了话头,转身望着鲜红的唇角掠上一丝冷笑的李凤娇,抱拳正色道:“凤姑娘,老朽在此,郑重地向你请求,今后铁牛就拜托你了。”
李凤娇听罢,鲜红唇角上的那丝冷笑,突然变成了凄笑道:“他的心中纵然肯容纳我,只怕有人也会担心我们不能在一起过安定的生活。”
虽然此处紧张时刻,李老英雄的老脸仍不由得红了。但他却正色道:“天下四海,不令名山仙岛,西南东此,更多世外桃源,何须在攘攘俗世,芸芸众生中度日子?”
李凤娇听罢,这才柳眉舒展,含笑抱拳道:“老英雄所见,正与晚辈心意相同,一俟铁牛的办之事完毕,即随晚辈前去先师修真圣地,只怕再历中原,已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呢!”
李老英雄一听,宽心大放,不由也展颜含笑道:“凤姑娘尽请放心,老朽的身子骨还相当硬朗,一定能等到你们回来。”
说罢,立即转身望着铁牛,正色道:“铁牛,你今后要唯凤姑娘马首是瞻,一定要听凤姑娘的话……。”
铁牛急忙诚恳的憨声道:“她是俺的救命大恩人,俺当然要听她的话。”
说话之间,庄头方向的呐喊声更响亮了,显然正向这面追来!
小狗子却惶急的说:“李爷爷,他们马上追来了。”
李老英雄见李凤娇早有自知之明,业已有了周全的计划,而,铁牛更是满口的答应,心中甚是高兴。
这时经小狗子一提醒,举目一看,只见四五里外已有微尘扬起,那些衙役捕快显然已追出庄外。
一看这情形,知道该走了,立即向李凤娇和铁牛等人一挥手,同时急声道:“凤姑娘,铁牛,咱们走!”
说话之间,急忙转身,当先向正南奔去。
铁中和李风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与二柱子五人,急步跟在李老英雄身后。
这时西天一片耀眼红霞,头大的太阳已有一半隐下地平线,远处的小村上已升起了缕缕炊烟。
铁牛一转身奔向正南,立时想起数十丈外有一道由西北直奔东南的干涸洪沟,因而断定他们五人的马匹必是隐藏在洪沟内。
果然,到达沟崖前,只见他们乘来的五匹快马,正连结在宽近五丈,深约九尺的干涸沟内。
五匹快马一见它们的主人到了,纷纷昂首发出一声久等不耐的叹嘶。
李老英雄一到崖边,先回头看了一眼数里外追来的衙捕快,接着挥手催促道:“你们先下沟去!”
铁牛等人哪敢怠慢,纷纷飞身纵下沟内。
小狗子和二柱子抢先奔至五马中间去解结在一起的缰绳头。
仍站在沟崖上的李老英雄,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小狗子和二柱子留下来,你们不能走的……”
话未说完,小狗子和二柱子已极为失望地同时抗声问:“为什么?李爷爷。”
李老英雄急忙道:“你们那点拳脚本事,跟着铁牛和凤姑娘他们反而会误事,再说,二柱子一走,留下他娘一个人也没有人照顾……”
话未说完,小狗子已急忙道:“李爷爷,俺小狗子可是既没爹,又没娘,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宅房呀……?”
李老英雄依然沉声道:“不行,你去了反而成了凤姑娘他们的累赘!”
但是,心念电转的李凤娇却含笑道:“老英雄,小狗子既然无牵无挂,就让他跟着晚辈三人去吧,他虽然读书不多,倒是满精灵的!铁牛和我都会照顾他的。”
由于呐喊之声愈来愈近了,李老英雄只得道:“好好好,那就一切拜托你凤姑娘了。”
说话之间,已将马匹解开,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飞身上马,小狗子也兴冲冲的爬上了鞍头。
二柱子目闪泪光,虽然满心的不愿,但他却不能丢下老娘不管!李老英雄一见铁牛四人上了马,立即挥手催促道:“快走吧,祝你们—路福星……。”
话末说完,双目含满了泪水的铁牛,紧紧勒着急欲放蹄飞奔的座马,戚声道:“李爷爷如今辛庄上只有您一人是俺铁牛的亲,李爷爷,您要保重,俺铁牛过儿年—定会回来看望你的:……”
话未说完,李老英雄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面连声应好,一面飞身纵下沟来,拉起二柱子的手并急声道:“他们已距墓地不远了,你们快走吧!我和二柱子必须绕到庄北才能进寨子。”
说话之间,拉着二柱子的手,沿着洪沟直向西北快步走去。
铁牛和李凤娃、毛凤娃,以为拉着一匹空鞍马的小狗子,再呼了声“李爷爷珍重,老英雄珍重”才拨转马头,沿着洪沟直奔东南。
被李爷爷拉着急急疾走的二柱子,几乎是一步一回头,以羡慕的目光望着骑在马上飞驰而去的小狗子。
李老英雄也没想到李凤娇会愿意带着小狗子和他们一同前去,他认为小狗子能跟着李凤娇这等武功玄奇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一起,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但是,他这位老江湖却哪里知道,李凤娇让小狗子跟着前去,完全是心机,而她自己却另有目的。
李凤娇她心里明白,铁牛一直视她为救命大恩人,对她非常尊敬,因而也—直和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相反的,铁牛一直以为毛凤娃是个丫头,和毛凤娃在一起时不但有说有笑,作事也不拘泥,有时两人在一起,恰似一对相爱的情侣,令她看了又妒又羡,又幽怨又生气。
她李凤娇更知道,毛凤娃是铁牛唯一的小师妹,这件事只要铁牛的师父“奇幻剑”一出现,身份马上揭穿,当然,她也确定的看出来,在毛凤娃的师父未出现前,毛凤娃绝对不会自己先把身分表白出来。
正因为这样,李凤娇才在小狗子白小没爹娘,没田产时,心念电转,主动要求李老英雄愿意带着小狗子走。
因为她知道,只有小狗子夹在铁牛和毛凤娃之间,才能减少铁中和毛凤娃在一起的机会了,这是她经由小狗子和二柱子沿途前来辛庄时而得到的经验。
譬如,铣牛需要照顾时,自有小狗子和二柱子动手,铁牛无聊时,小狗子和二柱子也会谈些家乡的情形,和他们小时候的顽童故事。
有小狗子夹在中间而最大的作用和效力,就是阻止铁牛和毛凤娃在一起。 因为她李凤娇早巳特别用心机把毛凤娃留在身边,而铁牛虽有机会甩脱小狗子和二柱子却因敬畏她李凤娇而不敢去找毛凤娃。
相反的,虽然毛凤娃也可以藉放离开她一会儿,但由于有小狗子和二柱子与铁牛在一起了,毛凤娃也羞于自动找了去。
李凤娇当然也知道,她虽然临时施计将小狗子拖来了,但如果不能在毛凤娃的师父“奇幻剑”出现前和铁牛拉近距离,进而讨得他的欢喜,依然要前功尽弃。
是以,她已下定决心,在陪着铁牛前去福寿山的这些时间里,她必须多多制造与铁牛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不相信血气方刚的铁牛,对她如此狐媚健美的少女,会有老和尚般的定力。
李凤娇的妙计似乎发生了效果,有了小狗子,打尖吃饮,休息宿店,几乎没有毛凤娃和铁牛单独谈话的机会,遑论他们两人常在—块儿了。
但有一点却令李凤娇不解。铁牛变得沉默寡言,尚情有来由,那是因为他回乡发现金凤没有死,却因狱卒褚标被杀,又被县衙捕快迫揖而永远不能再回老家了。
但是,毛凤娃也变得闷闷不乐,又是为的什么呢?李凤娇看得出,毛凤娃绝不是因为她带来了小狗子而不快,她对她李凤娇—如从前,拿她当亲姐姐般看待。
她除了断定毛凤娃完全是担心铁牛,能否前去福寿山,完成她师父“奇幻剑”交办的事情外:实在想不出毛风娃忧郁的原因。
聪明的李凤娇,她哪里知道,毛凤娃正为了在香吉县大牢杀了狱卒褚标,而害得铁牛哥有家归不得,再度离乡背井感到苦恼呢?
当然,铁牛绕道返乡,虽然时日不多,但是否误了办事的时机,或宝物出现的期限,也是她忧急的原因之一。
一连几天急赶,除了第二天绝早卖掉了二柱子骑的那匹马,耽误了一些时间外,几乎没有轻松的休息过。李凤娇也在开始为她拉近与铁牛间的距离而焦急了。
这天将近中午,经过一座看来极为繁华的大镇甸,街上行人不少,有的驻足向他们四人打量,有的瞟几眼马上的李凤娇和毛凤娃。
如照前几天,李凤娇早已愉快的说:“我们就在这座大镇上打尖吧,不要错过了地头大家饿肚子!”
但是,今天和铁牛在前面并骑前进的李凤娇,靥罩寒霜,目光直视,不知她何以如此,看来根本没有停马打尖的意思。
铁午一直谨遵李爷爷的叮嘱,一切唯凤姑娘马首是瞻,肚子再饿,也不愿有所表示。
毛凤娃已有闯荡江湖的经验,愈是繁华热闹的大城重镇,愈容易发生事端。
这时见李凤娇端坐马上,目不斜视,因而误以为她怕生事端,才故意不在这座繁华的大镇上用午餐,因为她自己毛凤娃就有这种顾忌。
小狗子向来是听命行事,身上没有自己的半分银子,哪有饿,了喊吃饭,困了叫住店的权力?反正这几天打尖吃饭剩下的包子馒头,顺手拿了塞在鞍囊里,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拿出来咬两口。
这早虽见李凤娇姑娘没有停马的意思,但他毫不担心会饿着肚子,倒是两行的路人,有不少人停下来向他们打量注目,而感到有几分得意神气。
尤其躲在小巷暗角的小花子们,个个瞪着一双精灵眼睛看着他,似乎有着无比的羡慕,这更令他想起小时候,也曾形同小花子,啃过人家吃剩的西瓜皮。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他有此刻这份福气和神气,完全是铁牛哥的赏赐。
当然,没有凤姑娘的要求收容,还不是和二柱子一祥被拉回去!
是以,他突然在心里对天发了个誓,他这一辈子一定要听铁牛哥和凤姑娘的话,他们叫俺往东,俺绝不往西,就是叫俺卖命,俺也毫不迟疑。
小狗子正在想着心事,突见前面的凤姑娘一抖绳缰,四匹马即放蹄飞驰,原来他们已出了镇街口。
举目前看,只见三里外一片丘陵土山,上面有一堆堆的荒土,也有疏疏落藩高大的树木。
二三里地在快马的飞奔下,只是转瞬之间的功夫。
一到近前,李凤娇和铁牛依然并骑上了土丘,毛凤娃和小狗子则催马跟在两人之后。
丘陵土山上,不但有耸起的士峰,也有开垦已成的果园低田浅谷。
就在四人穿过一片浅容,奔上另一座的丘陵的同时,蓦见前面的李风娇游目一看,突然愉快的欢声道:“怎的前面还这么远?我还以为不出几里另有村镇呢?”
小狗子举目一看,也傻了,只见一座丘陵连接着一座丘陵,隋独特耸立的土峰,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铁牛则毫不为意的说:“看来最多十几里地,出了丘陵也许就有村镇。”
李凤娇有些歉意的含笑问:“若是仍没有村镇呢?”
毛凤娃见李凤娇有不安之意,只得道:“我们再回去也不太费时,反正只有二三里地而已。”
岂知李凤娇却含笑道:“赶路只有往前走,哪有往回走的道理?” 毛凤娃原本怕节外生枝,在大镇上发生事故,这时见李凤娇不愿意回去,因而也未再坚持。
但是,闷声不吭的小狗子,一看前途遥远,又不转回大镇吃饭,早已悄悄的在鞍囊里拿了个馒头,张开嘴就咬了两口。
李凤娇见铁牛和毛凤娃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举手一指东边远处与丘陵相连的一座土峰,道:“那边峰下有几户人家,我们倒不如去他们那儿随意吃些东西……”
小狗子举目一看,只见那座土峰约在里半外,光秃秃的土峰上仅有三五棵树木,倒是峰脚下一片绿意,林中建有数座瓦屋。
打量问,已听李凤娇继续说:“一方面让马匹啃些青草歇息半个时辰,我们吃餐农家饭也会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铁牛向来不违拗李凤娇的意思,立即颔首赞好!毛凤娃本准备说,只怕那里是什么寺院道观,去了反觉不便,但铁牛已颔首赞好,而李凤娇也拨转了马头,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狗子听说有东西吃,立即把咬了两口的馒头准备再放回鞍囊里。
继而听说去吃农家饭,立时又打消了原意,心说:农家饭有什么好吃,除了小米干饭就是窝窝头,最多一盘咸萝卜!
心里想着,已拨转马头跟在毛凤娃之后,索性又在鞍囊里头摸出了一个肉包子。
包子馒头吃完,前面的李凤娇已纵马驰进了稀疏的松树林,小狗子也急忙催马跟进。
一进松林,即见几座瓦屋无墙无门也无窗户,只有几根白木交往,既不是祠堂,也不是庙宇。
由于院角井台上有麻绳水椭檐前有简陋块石凑成的火灶,尚有一口缺了一个角的破锅放在上面,显然经常有人前来聚会。
因为正中较完整的瓦檐下,不但有石块,也摆着三五个破旧缺腿的小伦凳子。
当先勒马,同时一愣的李凤娇,突然失声一笑,飞身下马道:“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铁牛一面下马一面揣测道:“丘陵两边都是秋收过的瓜田,这里很可能是夏天看瓜人的休息地方!”
李凤娇见铁牛也跟着下马,只得也由马上纵下来。
小狗子已吃了两个馒头包子,此地有没有饭吃对他已不太重要。一见铁牛和毛凤娃下了马,也急忙纵下地来,将他们的马缰接住。
但是,李凤娇却拉着座马走到锅灶前,伸手拿起破锅上的竹盖子一看,立即望着铁中和毛凤娃,惊异地说:“锅里还有烧过的剩水……”
毛凤娃立即道:“那一定是经常有人前来此地赌钱!”
李凤娇却蹙眉望着铁牛和毛凤娃,有些懊恼的说:“怎么办?我实在不愿再走了!”
铁牛立即爽快的说:“这有啥难的?捡点干柴烧锅水,把小狗子鞍囊里的包子馒头分—
分……。”
话末说完,小狗子已愁眉苦脸说:“俺哪里还有包子?只还有两个馒头!”
李凤娇内心有着无比的懊恼,她原本打算在小村僻店歇脚打尖,制造一些情趣,俾能支开毛凤娃和小狗子,然后见机与铁牛亲近。
岂知,原以为是几户农家在此地,没想到竟是几间看瓜人用的瓦棚子。
这时一听铁牛提议捡些干柴烧锅水,又听小狗子说只剩了两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