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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好古色古香的曲,我虽然知道那是鬼声,却也听得期期艾艾。
李剑学着邦楚的痞子样,也从兜里掏了掏,他身上估计没有钢镚儿,却掏出了一个信封,然后往地上一拍,好好,唱得真好,这个赏你的,再给爷几个续一段!
结果女鬼又唱了一段。
这次是这样唱的:西陵桥,水长生。松叶细如针,不肯结罗带。
莺如衫,燕如钗,油壁车,斫为柴。
青骢马,自西来。昨日树头花,今朝陌上土。
恨血与啼魂,一半逐风雨。
唱到最后,声音渐不可闻,我眺目望向窗外,院子里已经不见了那女鬼的影子。
第十章移魂入体(中)
我说二啊,人家女娃给你唱了一晚上歌,你好歹回应一下啊。邦楚勾着我脖子说。
看唱到最后那股悲苦劲,你不说把娃请进来,至少出去送一下啊,注定你一辈子魔法师。李剑摇着脑袋。
我掏出手机一看,十一点了。这俩货醉成这个德行,看样子是回不去了,我说今晚你俩就别走了,睡这吧。
邦楚摇了摇头,说他明早还要开车,睡着就赶不上了。
李剑明天没啥事,却不放心邦楚一个人回去,说要开车送邦楚。
我看这俩都有走的意思,我乐得轻松,其实最坏的打算就是睡我这。
于是我从李剑手里一把夺过车钥匙,然后仨人勾肩搭背一路摇摇晃晃走到长恨街,今天星期六,长恨街依然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俩塞进去,直接给了司机五十块,说不用找了,把我俩兄弟安全送到就行。
等他俩走了,我才一屁股坐在街边,这时候酒劲才上来了,人晕的天旋地转,我嘴里流着哈喇子,脑袋顶在地面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渐渐苏醒,我一喝醉,脑袋就发疼,今晚喝得不少,脑袋就像被驴踢了一样,疼的脑壳都发麻。
我闻到一股臭味,低头一看,我操,竟然吐了好大一坨,周围人来人往,都捂着鼻子绕着我走,对我投来鄙夷的眼神。
我心里不爽,尼玛谁没喝醉过,搞得你们比我高一等似的。
我心里正骂着,突然身边窜过来一人,蹲在我旁边,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哇唔一声,吐得跟壶口瀑布似的。
我一下就恶心了,赶紧站起来,向马路那边窜去,我捂着鼻子,对那个男的投去鄙夷的眼神。
我从超市买了三瓶果汁,我一般喝醉了,喜欢喝果汁解酒,至少能缓解我头疼,我一口气喝了两瓶,脑子不是那么晕了,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向回走。
过了相思路口,几乎就没有路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抬头看了眼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看今晚这闷热劲,明天似乎要下雨啊。
就在我停下看夜空的时候,突然脖子后面一凉,我又被那女鬼摸了一下,我现在酒劲还没下去,心里也不害怕,就想着又被女鬼给吃豆腐了。
结果没走两步,脖子后面又一凉,我有些生气了,破口骂了起来,狗日的还完没完,一个劲吃我豆腐,信不信我回去把你就地正法了。
我刚喊完,黑暗里突然闪出三道黑影,黑影里面还夹着三点红光。
我揉了揉眼睛,努力看去,原来是三个人,嘴里叼着烟。
只听中间那个人说,哥们是不是喝高了,家在那边,哥几个护你回去。
我摆了摆手,谢谢几位了啊,我家就在跟前,我自己能回去。我心里想着,好人就是多啊。
还没等我感慨完,右边那人沉着嗓子突然骂了起来,少几把废话,把钱拿出来。
我说啥?
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肚子上就挨了一脚,这一脚很重,直接踢得我跪在地上,把喝进去的饮料全部吐了出来。
我疼的激出一身冷水,脑袋就清醒了三分,遇到打劫的了。
我跪在地上还没吐完,又被人揪了起来,只感觉两双大手在我身上来回摸,我是第一次遇到这场面,一惊一吓脑袋就发怵了。
摸了一会就听旁边说话,一个说,三哥,这小子身上只有两千块现金。
另一个说,妈的,穷比一个,还住在这。
最后一个说,咦,这货还有一把车钥匙。
然后我就听见有人扇我耳光,我哭着嗓子说,几位哥别打了,钱都给你们。
那揪着我的人把我往后一推,我脚下一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我生疼。
我还没爬起来,就感觉脖子一凉,只听耳边说,哥哥今天不想见血,把我们带到你家门口,然后把车开出来,今天这事就算完了。
我当然知道脖子上是啥东西,那是一把冰冷的匕首。
我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然后领着他们三个来到我家门口,这一路走过来,我很清醒,我也想好了对策。
走的时候,没有开灯,整栋房子都是黑的。
我站在门口,小声说这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我昨天才搬进来,你们不要伤害我。
后面顶着我刀子的那人说,你一个人住?
我说,我一个人。
然后就听见后面仨人小声商量着啥。
我又说了,院子停那车是我伙计的,我明天要给人家换,屋子里面还有点钱,我把钱给你们行不。
然后我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后脑勺,骂着,少鸡巴说话,赶紧开门。
我见这仨人中计,就双手颤抖地将铁栅门打开,我正要进去,感觉脊背后面的刀把我顶了顶,后面说,少玩花样,这地段哥熟悉,就你一个人住,刚才问你就是试探你老实不老实,赶紧去开门去。
这仨人给我的感觉很狠,而且是那种毫无人性的狠,我见他仨人在院子里看车,就赶紧将防盗门打开,然后进了客厅,抬头一看黑爷还在天花板飘着,我一下就舒了口气。
我若无其事地点了颗烟,站在客厅等着他们进来。
我刚把烟点着,他们就闯了进来,刚进来就听人骂了句,好冲的酒味,尼玛的。
我现在已经没啥害怕的了,我直接回了一句,是尼玛的。
我的反常,让这仨人很是吃惊,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去把灯开开。
那人就摸着过去了。
我一声冷笑,你仨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去开灯的人就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站在门口的一人说,这是这片的扛把子,三哥,还没人敢这么和三哥说话呢?
我没有说话。
鬼皮,你愣尼玛,赶紧去开灯啊。门口另一个骂道。
去开灯的人应了一声,又向墙边走去。
门口那人话音刚落,门口一直没动的那人,也就是拿刀子盯着我的那人,就是那个三哥突然动了,直直向我冲来。
我估计他手里握着刀子,我把烟头一扔,急忙向后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黑爷,我现在升你为打狗校尉,快把三条狗拾掇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天花板传来一声呜咽,这声呜咽与往常不同,而是包含霸气与杀气,令人听了心神为之所夺。
接着我就感觉一股罡风从我面门掠过,向我刺来的三哥就发出一声惨叫。
三哥的惨叫还没有结束,其他两人也传来惨叫,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惨叫完了,世界突然就静了。
我在黑暗里扎巴扎巴眼睛,难道这就完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我只想着让黑爷教训一下那三个流氓,却忘了黑爷生前是西楚霸王啊,现在又是僵尸之王,如果一不小心把那仨货打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赶紧打着打火机,摸到墙边把客厅顶灯打开,然后扭头一看,黑爷像一尊黑神一样直挺挺站在客厅正中间,很是神威。
那三个流氓胡乱扭着躺在黑爷脚边。
我赶紧跑过去,探了探三人的鼻息,呼吸还有,只是晕过去了,我大松一口气,只要人没死就行。
我先跑出去将铁栅门和防盗门全部锁好,又将窗帘拉严实,这才点了颗烟,蹲在这三个流氓旁边思考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仨货,如果把他们就这么放了,到时候他们回忆起来被我暗算了,肯定要来报复我。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仨货杀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首先我不想杀人,就算把人杀了,无论买进后山里,还是沉进沋河里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我陷入了烦恼中,烟一颗接一颗的抽,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就在我俩腿都蹲的麻木的时候,我听见头顶传来呜咽声,抬头一看,是黑爷在我头顶打着旋玩。
突然我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黑爷会飞啊,就让黑爷把这仨货空投到别的地方去,至于什么地方,那就要看黑爷飞的给不给力。
我一看表12点半,外面有是夜黑风高,正是干这等勾当的好时候,我从院子垃圾箱里翻出当时用来捆家具的麻绳来。
首先将那仨货结结实实地从头捆到尾,然后留出三个绳头,分别捆在黑爷的脖、腰和脚踝上。
我踩着凳子爬到黑爷脊背上,不得不说黑爷实在是魁梧,绝对的战神模板,我就跟骑马一样,两腿往黑爷腰肋里一夹,手里拽着绳子头,我现在客厅试了试,黑爷乘着我飞得还算平稳。
于是我下来将防盗门打开,让黑爷飞了出来,我踩着那仨货骑到黑爷脊背上,嘴里喊着,现在升你为飞行校尉,咱们出发!
黑爷悬在半空里,呜咽了两声,却不动。我两腿夹了夹黑爷腰肋,黑爷还是不动。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黑爷,是不是不喜欢飞行校尉这个官职?
黑爷呜咽了一声。
我一听就乐了,这还是僵尸吗,官瘾这么大,我回想了一遍,我之前升黑爷当了厕所校尉,后面又升了他当厕所裨将,按理说裨将比校尉高一级,我这又给黑爷升回去了,黑爷能高兴吗?
我好整以暇地点了颗烟,清清嗓子,拍了拍黑爷的黑脑袋,说,这次听好了,我升你为飞将军,今晚上好好飞,明天给你买两只大公鸡。
飞将军是吕布的外号,不过吕布是战神,我黑爷也不差。
第十一章移魂入体(下)
我将套在黑爷脖颈上的麻绳往上一拉,黑爷缓缓升了起来,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高空飞行,渭南这个城市还在发展中,高耸的建筑物并不多,除了市政府旁边的电信大楼就是住宅区的高层了,不超过100米的样子。
当然,我不会傻到乘着黑爷飞到市中心玩,如果那样的话,第二天绝对要上渭南商报的头条。
我感觉差不多了,就将手里的麻绳一松,黑爷便悬在高空里,具体多高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却能将整个度假村尽收眼底,看到最明显的是就是一个灯火灿烂的“井”字,我知道那是度假村开发完成的四条街道。
从高空俯瞰,行人几乎看不清楚,汽车就跟小蚂蚁一样大,这感觉太奇妙了,最接近现在的心境的是几年前去爬华山,过长空栈道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如履长空,让人心旷神怡。
我摸了摸黑爷的黑光头,将嘴上的烟头吐掉,笑着说,咱们往前飞吧。
高空有点冷,风向潮水一样灌进我衣服里,冻得我浑身直哆嗦,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许是考虑到我的安全,或者是周围太黑了,没有参照物,我感觉黑爷飞的并不快,只是风声猎猎,吹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闭着眼睛,想象我正在开着直升飞机,准确说应该是开着双桨运输直升机,因为黑爷下面还吊着那三个倒霉的流氓。
我小心掏出手机看了看,快一点了,再看看下面,还是黑乌乌一片,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东西南北,在往哪里飞。
又飞了一会,看见前方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公路,之所以能确认是公路,因为我看见了来来往往的流光,那是汽车车灯高速掠过的残影。
但是我不相信汽车能开这么快,在我眼里形成流光残影,唯一的解释是黑爷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远处灯火通明,那是城市,不过我不知道是哪儿。
我当然不能飞进城里去,便寻了一处荒地,将那三个流氓放下,将他们身上的麻绳拆了,我便骑着黑爷飞走了。
令我惊艳的是黑爷居然能记住回家的路,而且是原路线返回。
一点过十分的时候,我们在院子里降落,神不知鬼不觉。
也许今晚过后,我的心境会改变很多,虽然我的理想是采菊南山下,当个衣食无忧的隐士,但也不拒绝变成蜘蛛侠般的存在,当然这个蜘蛛侠不是我,而是我胯下的黑爷,我最多是个幕后黑手而已。
这些事情也就想着好玩,过过干瘾,自己YY一下,可是一进屋子,我的烦恼就随之而来,那就是女鬼苏小小,我该如何去处理她呢?
我让黑爷在屋子里自己玩,我去一楼厕所洗了个澡。
洗完之后,正对着镜子梳头发,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我一受惊,把梳子就给扔了,只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梳子不偏不倚竟被我扔进了马桶里,我记着我刚刚在马桶里撒了一泡尿。
我重重叹了口气,把刚梳整齐的头发全部拨乱,然后对着镜子骂着,你个女流氓鬼,白天跟着我我都不说了,晚上洗个澡也跟着,我还是个魔法师咧,这都被你看完了,你怎么负责!
我刚骂完,就听见厕所里发出轻声抽泣的声音,声音很轻柔,也很飘忽,跟环绕声一样,确定不了声音源头。
但我知道这哭声肯定是女鬼发出的,你想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座大空房子的厕所里头,有女鬼对着你哭,你什么感觉。
我瞬间汗毛就炸了起来,不过不是被吓得,而是被冻的,不知道为什么厕所里面温度急剧下降,镜子上面的水雾已经结成霜了,水池里的水也结了冰了,我用手把镜子摸了摸,好妈呀,头发一股股炸起来,跟七龙珠里的孙悟空似的。
我摸了摸头发,冻住了。
从镜子里能看到我脸色苍白,浑身结了一层霜,两条眉毛都变成白色的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两条腿打着弯抖,要不是扶着水池沿子,直接就冻跪了。
我口鼻喷着白气,赶紧抽了条浴衣裹住身上,僵硬地向门口走去。
我用力拉了拉门,门纹丝不动,我一看门缝竟然全被冰封了。
这一下我慌了神,我双手捶着门,嘴里大喊,黑爷,黑爷赶紧把门掀开,救我出来啊。
我喊了一会,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我渐渐绝望了,我感觉我身上的热量迅速流失,麻木感从四肢开始往全身蔓延。
我已经没有力气移动了,我缩成一团,靠着门跪在地上,只有脑子还是清醒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
整个厕所很静,能听到地面上水珠结冰的咔嚓声,还有那女鬼飘忽不定的哭声。
就在我感觉我快要死了的时候,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女鬼在搞鬼啊?说准确点,会不会和女鬼的哭声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强打起精神,用如蚊呐般细小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是苏小小,我知道你当鬼不容易,如果你因为,我刚才说你是女流氓鬼,而伤心委屈的哭泣的话,我真诚地想你道歉,向你忏悔。
我说着就给哭了,一边哭一边骂我不是人,连鬼都欺负,说实话我能哭出来已经不错了,我可是拼着我最后一点热量,如果无效的话,我今晚肯定就要被冻死了。
可能我声泪俱下的忏悔起了作用,我突然听到一声犹如银铃儿般的笑声,然后女鬼的哭声就消失了。
再然后大地回春,厕所回温,我也跟着复活了。
我手脚渐渐能动了,浑身就像被水泼过一样,皮肤上挂着水珠,头顶还冒着白气,我顾不得这些,迅速将门打开,跑了出去。
我站在楼梯口却没看见黑爷,我心里一沉,这货不会偷偷从天窗飞出去偷鸡去了吧。
我试着叫了两声黑爷。
却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呜咽声。
我忙扭头一看,黑爷变白爷,竟然被冻住在天花板上!
我这才恍然,黑爷是听见了我的呼救。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黑爷,嘴上嘟囔着,亏你还是西楚霸王,连个女鬼都打不过。
黑爷似乎听到我嘲讽他,对着我呜咽了两声,只听一阵咔嚓破冰声,黑爷忽忽地在天花板上快速旋转开来,将冰片甩了我满头满脸。
我一手挡住脸,一手指着黑爷,有种你下来,就能欺负我,有本事欺负女鬼去呀。
就在我嚷嚷的时候,脖子后面突然一凉,然后我就乖了,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一台阶一台阶上了二楼。
回到卧室,我窝在电脑椅子里抽着闷烟,这下惨了,黑爷和女鬼联起手来了,我抖着腿,想着对策,不然今后就没我好日子过了。
我将烟掐灭,打开电脑,先查一查这个苏小小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百度一搜索,还真有苏小小这个人,我一下兴奋起来。
百度是这样说的:苏小小生于公元479年,乃是南齐时钱塘第一名妓,年十九时苏小小因为相思而感染上了风寒,再加上她从小就有了咯血病,不久便香消玉殒了。
我叹了口气,原来是妓女啊。
我又点开下一条信息,是这样说的:苏小小家先世曾为东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