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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觞思索着要不要找那老板赊上一坛,反正,自己也没少找他买酒。
思量之间,一阵清脆儿熟悉的铃响勾回了尹千觞的思绪,他侧目看去,便瞧见一个走进酒馆的小姑娘,身段纤弱显得有些不经风霜,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束着,除了发带和两只银簪便再没了发饰,新芽绿的小裙衫搭着墨绿的短卦衬着修长的双腿,清新而干练。而那铃声便来自她脚腕上圈着的以细绳所串的银铃。
“老丈,劳烦给我两坛醉稠青。”小姑娘从腰间的小口袋拿了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之上,嘴角勾着一抹轻柔的微笑,那声音也是柔若无骨,听得人心头一酥。
“哟呵,小姑娘可不像中原人呐,”掌柜嘴上客套,眼睛却直勾勾看着那锭银子,转而又打量小姑娘一番,见她头上是银簪,颈上也是一圈厚重的银饰还垂了个坠子,手腕脚腕也同样挂着饰物,身价自然不会低,便打起了多敲一分的主意,“你一个人?这酒坛可重的很,可要我找人替你送到住处?多不了几个钱。”
“中原人怎都喜欢这般以地区看人,我们南疆可没这么多规矩,”小姑娘轻声笑了笑,准备答应,“那便……”
……南疆……尹千觞也不去过多思索,走上前去,“两坛酒能有多重,老板你就别坑人家小姑娘了,我替你送。”
“……”那掌柜给那个坑字堵得憋气,“你你你,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坑呢,我这不是看小姑娘瘦瘦小小,怕她受累么!”
“得,您还是省省吧,”尹千觞摆摆手便转向那小姑娘,“小姑娘要将酒送去何处,告诉我便是。”
小姑娘瞧他也是颇具正气,便也不推脱,“城外就行,我的马在那。”
尹千觞拎着以粗绳绑了坛身的两大坛醉稠青,伴着那小姑娘来到城郊,小姑娘所言的马匹便在大树下,“小姑娘是南疆人?可是要将这酒带回去?”
“这儿的称呼的确繁琐,唤我亦悦便可,虽是姑娘,但我可不小,已经二十了,”她步伐轻盈地跟着,脚腕上银铃响动,听来悦耳,顿了顿便又学着中原的正统腔调道,“……有道是北方人豪爽,南方人精明,这位哥哥可是真的只帮我扛酒坛么?”
“哈哈哈——”尹千觞听她这般道来,不由笑起,将酒坛搁在地上,“精明倒也说不上,偶尔耍耍小聪明罢了,你不也很聪明吗~不喜欢这边的称呼省掉就好,我叫尹千觞,称呼随意。”
“诗万卷,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亦悦轻柔的嗓音吟着这颇具豪气的诗句,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是个好名儿,我见你在酒馆外徘徊了有些时候,莫非是无钱买酒?想揽去那老丈的生意?”
“一半一半~”尹千觞想讨些酒喝,的确不假,更多的却是因那‘南疆’二字,“有些关于南疆的问题想问问姑娘,不知可否?”
亦悦抚了抚垂过肩的发辫,侧头一笑,“果然算盘打得精妙,只可惜,南疆虽民风淳朴,却与外界交融极少,我自是没什么可以告知的,若是要酒,分你一坛便是,我也……”话说到一半,亦悦顿住,眼神停留在尹千觞从怀里拿出的东西上,不是他物,正是那枚坠子。
“姑娘有心护着故土,我也不强求,不过这是我的东西,姑娘瞧瞧总可以吧?”尹千觞晃了晃手里的坠子,“可认得这纹路?”
亦悦收起笑容,双手捧过那坠子,神色里流露一丝虔诚,半晌才又抬眼,重新打量尹千觞一番,“你是幽都人?”
“幽都?”尹千觞皱着眉思索许久,当真不记得这名字,便摊了摊手,“也许……以前是,不过我忘了。”
亦悦翻看着坠子,时不时摇着头,“我所生长的部族虽不尊贵,却也见过,这,这纹路分明只有女娲族圣物才会雕有,地位不及娲皇殿中十巫者不可能接管,为何你会有?”尹千觞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物。
“罢了,”亦悦轻叹一声,递回坠子,“你也不似歹毒之人,我便信你是失却了记忆,这里离与南疆交接的城镇不过百里,那里供奉着降灵女娲像,也许你见了会有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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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女娲石像,凛然而威严,立在城镇中央的祭坛之上,供这座由中原人和南疆人共同生活的城市参拜。尹千觞望着那神像,便再转不开目光,右手不由得覆上胸口,左手自额前由右至左划过一道弧线,躬身行礼。直到他重新直起身子,却也没能明白,自己为何如此,那宏伟的神像给自己的感觉唯有压抑二字。
身旁的亦悦亦是同样的动作,行礼过后才幽幽道,“虽不知你会否真是幽都中人,但你族中定然信奉女娲。”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那石像,挺别扭的。”尹千觞抓抓头,将信将疑。
“我看得出,”亦悦沉声道,“就算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姓氏也非女娲族有,单凭你所持圣物,和你向女娲像行礼已经是一种出于本能而为之的样子……”
尹千觞拖起下巴沉思,如若自己是幽都人,何以见那面具首先闪过脑海的却是南疆二字;而如若自己是南疆人,何以持有亦悦所说幽都娲皇殿圣物;或者自己是曾到过这两处之一而后才会因为重伤失却记忆?那此前必定有过一番动乱。
“姑娘可知这南疆或是那什么幽都,多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么?”尹千觞理了理思路便问道。
亦悦闭了眼睛,似是不愿回忆,缓了缓才道,“南疆一处部族一天之内遭遇灭族劫难,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我所在的部族并不了解。”
TBC
作者有话要说:OMG,越写越乱了……
亦悦童鞋乃是在下一位多年基友,在码字期间给了俺不少灵感又听俺吐槽来着XD
19
十九。江都之行 。。。
十九。江都之行
亦悦虽性情温良,对于族中规定谨遵不违,刻进骨子里的那种求知与好奇却也驱使着她来到这南疆的边陲小镇,离得再远便会坏了规矩,那不妨在这两地交汇之所,体验中原风光。除却那些伤神之事不谈论,与这刚认识的酒友喝上两杯倒是不碍。
“没想到姑娘也是爱酒之人,知己,知己啊~”尹千觞品着那他出力扛来的醉稠青。
“酒多为粮食酿造,我这便当是吃了几口粮食又何妨,”亦悦举着酒杯轻笑,柔和的眉眼之间在此时也透露着几分豪爽,“你的名儿,可不是本名吧?”
“……”尹千觞灌了口酒,沉下眼笑笑,忆起当年欧阳少恭给他起名的模样,“别人给我起的。”
亦悦见他回忆之时,神色便柔情几些,就知道是何原因,不禁调侃道,“既有佳人相伴,你跑到这偏僻地方来吃酒是做什么?”
尹千觞也不介意,笑着摇摇头,略带微醺,“是个男人。”
这样的事情自古而来说多不常见,却也不少,那些个余桃之爱,抱背之欢倒是被称为雅事而流传,亦悦亦是自书中读过,没有半点排斥,反而颇有兴趣,便问,“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倒是没有总结过,”尹千觞转着手里的酒杯,“有苦不言,藏得很深,旁人看来总是如沐春风,却又难以亲近。”
“我以为,倒未必是藏得深,”听到这处,亦悦却敛起了笑,“你如果给予一个人痛苦,便停在他能承受范围之内,如若超越了极限,他所表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超然,反而会令你觉得冷漠到毛骨悚然。”
“……超过了,反而不痛苦了?”尹千觞有些不解。
亦悦摇摇头,“不,只是痛苦太深,常人没有能力理解,而他也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堆在心里,沉淀的久了会令他变得极端甚至矛盾……如果爆发,覆了这乾坤也说不定呢。”
二十岁却能讲出这番话来,令尹千觞不禁想,莫非这姑娘亦是经历过什么劫难,才能如此沉敛?定了定神再又倒了酒,“唉,不提这不提这,怨我扫兴了,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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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小镇尹千觞盘桓时间并不长,总觉压抑,看到那女娲石像更是一阵头疼,一股脑的东西是将要想起来却又想不起来令人烦躁,便打算辞别亦悦,不作停留。
临别之际,亦悦赠了尹千觞一枚小核桃大小的青铜铃铛,以红绳系着,那铃铛里填了醒脑的香料,不会响,算作饯别之礼。尹千觞自然不是扭捏之人,便谢过收下,同那坠子系在一起。
南疆边界之行,虽没有忆起什么,却了解不少自己不曾知晓或是忘记了的东西。而后尹千觞再进赌场,竟是逢赌必赢,全当走这一遭换了一身运气。天天有酒喝的潇洒逐渐让他本有些兴起想找找回忆的想法又抛到脑后。
行到江南一带,尹千觞的盘缠便因尽挑拣好酒而耗尽,连要本钱的赌场也进不了,只得重操旧业,当当神棍道人,一通忽悠拿些小钱,懒得去赌,便在酒楼乐坊,听听琴喝喝酒。只是那些个琴曲,就像过去下山来一样,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儿。
那日尹千觞还在客栈卧房,正待下楼买酒,便听窗边一声鸟鸣,转头看去,却是一只金色的小鸟,细看去,不正是欧阳少恭用来传信的符鸟么,算来又是两年未见,期间也鲜少联络,这番动用符鸟,莫非有要事?
“百里屠苏……嗯,怪名字,”尹千觞看着符鸟所化的符信,不禁皱了皱眉,“另一半魂魄便是在这家伙身上……以前从不曾见少恭要我帮忙,怎的这回这么急切……”本还有些忧心,不过欧阳少恭还是那般设想周全,在信中言到他与寂桐都平安脱离青玉坛,当真让自己放心。
尹千觞烧了手中的符信,盘算着怎么接触那人,看欧阳少恭所言,那少年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不易靠近,那便先给他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邋遢印象吧。想罢便收拾着东西,向江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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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鱼米丰田,山光水色诱人留恋,若不是记挂着欧阳少恭交代的差事,只怕尹千觞就将这行程当做游山玩水了。江都又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饶大城,虽说自己到地的时候,那颇有名的“三月三”早就过了,但江都依然是一派琳琅,彰显着它独特的风情。
初到江都,尹千觞第一个去的自然是酒馆,总说北方好烈酒,南方兴甜酿,可这江都的酒却把酒量一向惊人的尹千觞喝摇摇晃晃,扔下银子醉醺醺地便晃去了城中的赌坊。
逢赌必赢的确容易招人厌恶,更何况他尹千觞此刻喝得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引得周围的赌徒一阵眼红,又见他大手大脚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便起了歹心,也不顾他背上那柄宽阔的重剑,一伙人便围了上去。
见被人搭肩,尹千觞转头一笑,这情形何其眼熟,也不多去争辩,一把揪过那正准备对自己下手之人的衣领往地上一拽便向外拖,周围几人一下子慌了,他也不管,待到院中便一时兴起似的臂上用力将那人拎着扔了出去,跟着就听见远处一声闷响。
“哈哈哈——”尹千觞一边解下腰间的竹酒筒,一边取下背上的夹铁,“怎嘛~没见过逢赌必赢的人,嫉妒啦?”
“你这嚣张的外地人,在咱们这儿还想逢赌必赢?!谁信你没使诈!哥儿几个上啊,让他知道知道在咱们这儿撒野的下场!”围过来的一群人中,略有些头领模样的人扬言,挥动着手中的木棍。
尹千觞手中夹铁横出,刀背向外,一阵乱扫,挡道的几个混混便接二连三的从院内被扫了出去,几声闷响落到外头大街之上。
“你你你你你,你不要乱来!我我我我们还有好多兄弟!”那五大三粗的头领颤颤巍巍地退倒了院子外头,一边退还一边结结巴巴。
“得,兄弟多就都叫上来,”尹千觞也跟着晃了出去,靠在院子门廊上,“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说着便又挥起夹铁来,作势要砍人,吓得那几个混混落荒而跑。尹千觞便笑着收了那舞动生风的夹铁,向街道上而去。
未行几步,一股锐利的煞气便迎面而来,尹千觞着眼看去,一袭南疆玄装,一点鲜红的朱砂,一柄红色的长剑,是那家伙……百里屠苏!还不等他多看两眼,便头重脚轻栽了下去。
几个混混见尹千觞醉倒,便围了过来,但又唯恐那冷面的黑衣少年是同尹千觞一道,不敢靠的太近,那头领似的人物便又发话,“喂!你小子什么人?认识这个醉鬼?”
见百里屠苏不答,身边的人便跟着开口,语气张狂得很,“不管认不认识,劝你快快滚开!少管闲事!这混账赌钱使诈!今日咱们兄弟就取他一只手,让他受点教训!”
“……别走啊……嗝……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又要走……嗝……”尹千觞趴在地上,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冷不防地冒了这么一句,听来似是酒话,却是人已醉,心未醉。
百里屠苏神色略有变换,那头领便傲慢地指着他道,“这小子果然和醉鬼是一伙的!”
身边的混混嚣张跋扈地仰天大笑,“一伙的也不怕,就凭他那模样,娘们叽叽的,哪挡得了咱们兄弟?”
那头领见百里屠苏听了这么些狠话也未有动作,以为他并没有身手,更是嚣张,“没错!还带了只这么胖的鸟,我看是肥鸡吧?笑死人了!哈哈哈!”
百里屠苏本是心性隐忍,只是,再忍也有限度,他最不爱听的话,便是有人将身边唤名阿翔的大鹰——海东青唤作为鸡或是肥鸟,便转过身去,下一刻已是长剑在手,目光锐利,只出一字,“滚!”
几个仗着身材圆滚就自命不凡的混混登时吓得连连后退,那头领更是向后跌坐在地,“会、会使剑了不起啊!给我等着!”结结巴巴地讲完又一通狠话便爬起来一溜烟地跑走。
手下的混混见自己老大先逃了,也没了底气,颤巍巍地指着百里屠苏道,“有本事别走!咱们马上去招呼百八兄弟过来!!”话毕亦是飞也似地跑远。
“恩公……好、好身手……多谢相救……”尹千觞这才晃悠悠地爬起身来,倒非是醉酒所制的不适,令他倍感头疼的是……百里屠苏背上所覆的长剑,剑上煞气汹涌,却又十分熟悉。
见百里屠苏依旧冷颜不答,尹千觞便也不再自讨没趣,想要接近自然不可过于明目张胆,便借着酒劲继续道,“……嗝……不但身手好……养、养的鸟也……忒威风……不错、不错……在下……在下尹千觞……大恩……大德、嗝……有缘再报……”
一通乱语过后,尹千觞便从百里屠苏身侧离开,还不忘朗声诵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哈哈……哈哈哈哈……”待他离开城中,在城郊小店坐下,酒早已醒了大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便是那柄长剑,还有百里屠苏那身南疆服饰,自己与这南疆,倒还真是有缘得很。
TBC
作者有话要说:【注:】
于是这里再看叔吟的那首诗,陡然想起来。
是北宋朱敦儒的词《鹧鸪天》↓全文如下↓
『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于是= =古剑你究竟是神马年代啊囧屎了,嘛→ →跟俺么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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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事之秋 。。。
二十。多事之秋
尹千觞酒醒过后,便在城郊盘桓,没有再进城的打算,方才也算巧事一桩,初到江都就让他直接撞上那百里屠苏,所幸身上备有冥蝶粉,也已撒了些许在他身上,追踪之法也从欧阳少恭那处学过,不担心跟丢。
大恩大德有缘再报嘛,尹千觞托着下巴,只要那少年会再去别处,指不定又会有何巧事再撞上,自然不急于一时,何况欧阳少恭在符信中曾言,他与那少年同行,自己若是盲目接近反而会引起怀疑也说不定。
想罢便在江都城郊停留半日,赏赏风景民俗,而后又腾翔离开,去了别处自在,只待暗中观察冥蝶粉踪影。冥蝶粉无色无味,除非能眼见施为过程,否则绝无可能发现,而追踪之法亦是诡妙绝伦,乃青玉坛珍稀之法。
尹千觞那一撒的分量不少,如若百里屠苏还有其他同行之人,只要有所